現在瘋子並不少見,農村也不少,似乎每一個瘋掉的女人背後都有一個悲劇的故事,王胖子原本也沒覺得什麼,可他想不到這麼大歲數的女人竟然還會寫字,而且這個字寫的很快,雖然是在泥土上寫的,但字體也很娟秀,讓王胖子覺得她曾經也是個大家閨秀。
他不了解這個跑字的寓意是什麼,看著瘋女人的眼楮,那瘋女人臉上全是淚水,也看著他,一直用手指用力戳地面,是那種有可能將手指頭杵斷的用力,看得王胖子都有點心驚膽戰,立刻把她扶起來了,可瘋女人卻坐在地上不起來,任憑王胖子和張星怎麼拉都無濟于事。
「別理她,進來。」老哥開口,王胖子又看了瘋女人一眼,只覺得這人有背景,但卻並沒有多在意那個跑字,瘋女人寫這個字,應該是在沒瘋掉之前遇到的事情,到瘋了一直記得和害怕。
這種事情其實是不少的,尤其是在比較落後的地方,女性是弱勢群體,有被虐待瘋了的情況,一直想著跑,但卻不敢跑,又或者是擔心自己的子女之類的不能跑,甚至是沒有能力跑,被折磨瘋了,就一直記得這些事,看到誰都想跑。
他這樣認為,就進了這戶人家里。
老哥並沒有進屋,而是在外面給了一個女人三摞錢,那個女人也不小,慈眉善目,有四十歲左右,農村人顯老,這一點不假,實際年齡的話應該不到四十歲,這是王胖子的直覺,還听到小哥對那個女人說幫我照顧好她,過段時間我會回來看她的。
按照王胖子的揣測,那女人應該不屬于這個家庭,是被老哥寄養在這里的,具體原因誰也說不上來,但好歹有個好歸宿,沒瘋了之後就被人拋棄,王胖子和張星瞬間就對老哥的好感增加了,臨走的時候,張星還嘴賤的問老哥那瘋女人到底是誰,發生了什麼事,老哥只是沉默不語。
隨後,他們根本沒有在楊家村停留,直接上了山,一直走到天黑,是徹底的黑,夏天黑夜來的是很晚的,徹底黑了大概要七點,甚至還可能更長,他們一路走了七八個小時,胖子都餓的不行了,還要登山,老哥的體力給了他們很大的震撼,走了這麼長時間臉不紅氣不喘,而且每一步都特別輕和穩,胖子這種體力都比不上,就揣測老哥之前是干什麼的。
最後他們翻過一個山丘之後,到了一個廢棄的荒宅。
胖子說那就是楊家古宅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之前還在糾結要怎麼得到楊家古宅的確切地址,這倆傻瓜盜墓賊直接給我送過來了。
我大概記得楊家古宅的樣子,山腰上是一個大宅院,平常不會有人住,只有祭祖的時候會住人,髒得很,而且也很古舊,不知道多久時間以前建造的。
楊家古宅後山,就是爬過山頂再往一片盆地里爬,就能找到一塊墳地,估模著有不少墳墓,楊家人死了都往那里葬。
說來也怪,楊家祖墳距離楊家村實在太遠,這麼遠的距離,很難想象還會有一片墳場,我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把楊家人葬在那里。
這本是一座廢棄的荒宅,楊家族人我不知道有多少,現在應該沒有人再去楊家祭祖,而且這不是祭祖的時候,但楊家古宅卻有人居住過的痕跡,老哥領他們所住的房間很干淨,而且有一些吃的,涼席也沒有灰塵,王胖子就問老哥是不是他以前在這里住,老哥瞅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但他們也默認了,吃了些東西之後三個人就睡下,一夜無事。
第二天,老哥就領著他們上了後山,一直走到楊家祖墳的地方,關于老哥的照片就是胖子在那拍的,拍完了還說怕老哥反悔,留個證據,當時老哥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在一座墳前呆了很長時間才離開。
胖子說楊家祖墳都很奇怪,每一座墓碑之間距離不遠,所有的墓碑都沒有名字,而且沒有隆起的小丘,像沒有棺材一樣,他覺得這只是一百多個墓碑排列起來的,而並沒有死人,我就對王胖子說楊家人都是火化的,那里葬的不是棺材,是骨灰盒,他這才恍然大悟。
但沒有名字這件事,我卻不知道,我只在楊家古宅住過,而且還是小時候,不讓我上山祭祖,並沒有看到楊家祖墳。
之後他們又回楊家古宅,這倆盜墓賊明顯沒多大心眼,但好歹也知道不能讓老哥跑了,這地方看著沒啥特別的,就那幾個墳都沒有棺材,肯定模不著冥器,就一直盯著老哥。
他們見到老哥走進最中間的一間房子,然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起先他們也沒在意,就覺得可能是老哥去午睡了,可快到晚上,五六個小時過去,老哥還沒出來,他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一邊叫著老哥一邊跟著走進去,就發現老哥並不在這間房子里。
王胖子確信,他一直在注意著門呢,如果老哥從門外走出來肯定逃不過他的法眼,可在別的地方就不一定了,胖子覺得被騙,可卻不相信老哥是能干出這種事的人,在這房子里仔細尋找其他出口,就發現靠近床邊有一片黑乎乎的區域。
當時天快黑了,誰都沒有夜視眼,並沒立刻看清,兩人走過去才發現,這竟然是被摳了地板的一個洞,從洞里吹出一股股陰冷的氣息,讓他們恐懼起來。
大夏天的,是個人就穿得很少,但洞里吹出的氣息太冷,像從地獄里刮到人間的陰風,干這行的,為了讓自己安心一點,多少都有些迷信,胖子首先發現了這地方有些不對勁兒,但很明顯老哥就是從這里走進去的,就想進去看看到底有什麼。
可這股冷意讓他猶豫不決,就說要麼張星你先進去。
他們倆人並不是發小,而是在一次挖人家祖墳的時候照過面的,王結實自認腦袋挺靈光,而張星技術不錯,尤其是挖盜洞的本事,配上消瘦的身材很容易進墓,據說這身技術是他家一脈相傳的,祖上也是盜墓賊,但並沒有出現怪事,比如出現怪病,折陽壽死的早的情況,很多關于盜墓的傳聞都是假的。
但他祖上太爺爺由于踫到個剛下葬不久的尸體感染了尸毒不治身亡,模死人和模活人一樣危險,如果踫到了有毒的尸體,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不治身亡,尤其是那個年代的醫療技術不足以治療尸毒。
所以盜墓這行也是有些講究的。
張星倒是不怎麼怕,剛想進去,卻見黑漆漆的洞口里鑽出一個人頭。
那人頭披頭散發,而且濕漉漉的,像剛從水里鑽出來一樣,頭發不長,但滴著水,尤其是在漆黑的環境里,乍一看把他們嚇得不輕。
胖子當場就嚎了起來,差點一腳踹過去了,人被突兀的嚇到,第一個反應就是反抗,這一腳完全是下意識的,但好歹還是反應過來,就試探著叫道︰「老哥?」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老哥,而且天黑的基本看不清臉,那人好像抬了頭,又急忙低下,掙扎著爬出來,粗重喘息。
這喘息聲倒是讓來人安定了不少,畢竟是個人,雖然盜墓的都膽兒大,但真遇上不可理解的事還是照樣蒙圈。
老哥並沒有說話,爬上來之後就往外走,他身上全是水,肯定在水里浸泡過,滴滴答答的聲音傳到倆人耳朵里,讓他們不明所以,這底下有什麼?
老哥走出門外,他倆就想追出去問個清楚,可胖子剛抬步,張星就驚叫了起來,嗓子快趕得上龔琳娜了,驚得胖子一回頭,就看見從那個洞口里又冒出個人頭。
剛剛把他們嚇得不輕,這次是徹底嚇著了,胖子腦子一抽,直接一腳踹了過去,開玩笑,一個洞里冒出來人,但只有一個老哥,他們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不好的東西。
胖子的一腳有幾個人能受得了,我估模著我是受不了,可那人直接伸手抓住了,據胖子描述他的手跟鋼鉗一樣,像能勒進肉里,力道大的出奇,駭得胖子一個勁兒大叫,脊背發寒,用力的甩著腿,但就是掙月兌不掉,那濕漉漉的人頭才抬起來,傳出老哥的聲音︰「是我。」
這下他倆徹底懵了。
剛才那個人是誰?
我第一個就想到在我家里的楊志烈,有人假扮我叔,而且和楊家古宅有關系,會不會是他呢?
按照時間來說的話的確有這個可能,楊家古宅的事發生在半個月前。
胖子顫著聲音指著外面道︰「有……有……有……有人!」
老哥松開抓著他小腿的手,兩只手一擎,直接從洞口里跳出來了,奔跑的速度特別快,一眨眼就跑出了門外,等他倆追出去的時候,就不見了人。
一直等到天徹底黑下來,老哥才回來,而且是一個人回來的,看樣子並沒有抓到那個人,找到他們之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還要再去一趟,三天內要是出不來,要麼就是上天堂了要麼就是下地獄了,如果還留在人間,那就是萬幸。」
他說著就要走,被胖子攔下,道︰「老哥,你別走,要去一起去。」他不是仗義,主要是怕老哥什麼利益也沒帶給他們。
老哥回頭,就道︰「隨時會死的,你們真敢跟著我嗎?」
倆人猶豫了,就在這猶豫的功夫里,老哥再次潛了下去。
他們害怕,始終都沒敢進去,一直過了三天,老哥還是沒出來,胖子心里估模著已經沒活路了,他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但不敢下去,這些天洞口附近一到早上就有一層霜,可想而知多冷,老哥那麼厲害的人物都上不來,他們下去純粹是找死,這就想報警求救。
然而這地方是深山老林,沒信號,幾天的時間里他們的手機都玩沒電了,只能先離開再說,他們和老哥沒多大感情,犯不著以身犯險,更何況這麼個厲害人物自己都沒出來,他們進去肯定得玩兒完,就往外走。
但一路上,總有一個人跟著他們,而且在他們睡覺的時候,甚至差點遭到謀殺,麻煩從這時候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