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還沒進屋,就听到了屋中的哭聲,听得她也是心疼。是自己自私了,是自己想要借這件事做到全身而退。要不然,林菊讓不會哭的如此。
顧夢剛要進屋卻被一只胳膊攔住,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錢若念。錢若念急忙拉顧夢走到一旁,急切道︰「你傻啊,現在所有人都認定是你下的毒,你這麼來,不是等著挨罵呢。」
錢若念的話听著在罵顧夢,但是誰都知道她是為顧夢好。可顧夢不懂,錢若念是什麼意思?
「喂。」錢若念踫了一下顧夢,「你快走啊!」
「為什麼幫我?」
錢若念被顧夢的話弄得一愣,頓時有些尷尬,對啊,她應該討厭顧夢,怎麼能幫她呢。
「我,我才沒幫你!我只是,只是,我就是想說了,怎麼,不讓!」錢若念的話又硬了起來,瞪大雙眼看著顧夢。只要顧夢一說話,她會出聲應對!
可顧夢只是望了望她,沒有說話,要從她身旁繞過去。
錢若念剛伸出手要攔她,就被顧夢擋下︰「你本來就對我沒有恨,你也做不到去真正的討厭所有人,你的張狂,只是耍耍小性子罷了。說白一點,你還沒有長大。但你心思不壞,雖然你我之間有過一點小磕絆,但還是謝謝。」說完,繞過傻愣在一旁的錢若念,走進屋中。
錢若念愣在哪里,顧夢她是怎麼知道的?她的確做不到討厭所有人,可是,她真的……沒有長大嗎?很多事情,真的是耍小性子的行為嗎?或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不願意去承認。
屋中的所有人都到齊了,全來了。
看到顧夢進來,林菊讓的眼中閃過什麼,身子動了動,卻在接收到千菲的眼神時,立馬安靜了下來。
「就是她!」斯歇底里的怒喊,讓所有人轉過身去看門口的顧夢。李婉晴低著頭,她,不想這樣的。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顧夢沒有行禮,靜靜的走到李婉晴面前,聲音冷的令人發顫︰「為什麼?」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什麼情況?為什麼顧夢回去問李婉晴呢?
李婉晴低著頭,心中確是緊張不已,她想,顧夢已經猜到了,不,是已經確定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問她。頓時有些驚慌︰「什麼,為什麼?」
顧夢一改剛才的清冷,話語溫柔,可說出的話,確是讓人大驚失色︰「你為什麼害菊讓,她是那麼無辜。」
顧夢沒有說她害自己,可這話卻變向的向所有人說出了事實。是李婉晴害的顧夢!
「我沒有。」李婉晴急忙說道,她不能承認,絕對不能。在顧夢進門時的愧意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憤怒,她討厭顧夢這種掌握全局的氣勢。她好像覺得在顧夢面前自己毫無偽裝,就先一個透明的人般,沒有什麼可以瞞過她。
顧夢沒有說話,冷笑一聲,沖著一旁林菊讓的貼身丫鬟說道︰「去把然答應送給你們家主子茉莉花茶拿過來。」
貼身丫鬟蘭清是林菊讓身邊最可信的人,她也知道顧夢和林菊讓的關系,行過禮後去拿了。李婉晴听到這個後,並沒有緊張,相反平淡的像沒事人一般,仿佛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太後看著這一屋子人,有些感嘆,自己是老了啊。可見君銳和顧夢都是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太後的心也安了,這天下,終究是要給年輕人,他們這些老年人,只能退位了啊。
太醫在一旁候著,待蘭清將茶拿出來後,得到君銳的點頭。太醫開始細細查看起來,臉上有些驚慌,急忙跪在地上︰「皇上,太後,這花茶中的毒,和含答應中的毒,一模一樣!」
「不可能!」李婉晴急忙喊道,撲過桌上,拿起那花茶,「不可能的,不可能!」
顧夢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驚慌,毫不憐惜的說道︰「這就是事實。」
是啊,這就是事實。所有人看著的,事實;無法改變的,事實。
「是你。」李婉晴指著蘭清怒喊,「一定是你下毒陷害我,說,是不是你!」
蘭清搖著頭,你害我家主子不說,還要來害我,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這時,一旁的太醫也檢查過顧夢送給林菊讓的藥︰「回皇上,太後。夢貴人這藥的確有強身健體的效果,沒有毒。」
「皇上!」門外突然發出的聲音,讓屋中安靜下來。只見一個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屋內,跪在地上︰「皇上,京中百姓現在都在李前山李尚書家門口。」
「怎麼回事?」君銳站了起來,沒有慌張,只是鎮定的好像假象。
「群眾鬧事,要皇上,撤了李尚書的職位。」
「走。」君銳說完,起身離去,臨到門口,說了一句,「然答應,你就先在右殿待著吧。」
太後也是知道內幕,沒有說話,讓所有人都回去了。把顧夢拉到外面,還沒說話,就見顧夢行了一個如此大禮。
「這是做什麼?」太後急忙抬起她。顧夢很少行禮,即便是行,也只是微微屈身,哪有現在這般蹲下的大禮。
「太後,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給您行禮了吧。」
太後凝眉看著顧夢,沒有說話。
「太後,雖然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我真的很希望還可以在和你見面。」顧夢的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沒有等太後在說出什麼話,道了聲︰「我去看看菊讓,告退。」說完,走進屋內。
太後沒有說話,她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只是沒想到有這麼快,快的讓她覺得,顧夢第一次入宮的情景就發生在眼前。那個安靜如水的女子,穿著墨綠的衣……太後不禁心生苦澀,她想留下顧夢,很想!而今日發生了這事之後,更想!可她也同樣清楚,她留不住,留不住啊!太後長嘆了口氣,向著自己的‘寧善宮’走去。很多事情,她管不了,就別管了。
顧夢剛走進屋中,林菊讓就從走到她面前,語氣急切︰「你要走嗎?」她听見了顧夢和太後的對話,心中一驚,她,不想讓她走。
顧夢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從桌上拿起她配的藥,放在手中,在盒子的邊角拿出一張紙,低著頭說道︰「這上面是藥的配方和做法,給太醫看他們就會明白的,等這些吃完了,再去配。」說完,再將紙放回盒子。
「你是不是真的要走?」林菊讓急了,她,真的舍不得她走。
顧夢放下盒子,看著林菊讓的眼楮,點頭。
「為什麼?」
顧夢還是沒有回答,坐在桌上,自顧的說著︰「我已經和皇上說好了,等這件事情結束,就送你出宮。向普天告知,你是為了大成才入的宮,現在因被害中毒,回府調養。而且,皇上會封你為郡主,他也說,他會把你當妹妹看的。」
林菊讓抓住她的手︰「我不要做什麼郡主,你別走好不好。」除了父親母親,還從來沒有人這麼保護過她,為她著想,官家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有什麼朋友,好不容易有一個如此對她的人,她有怎麼會放棄呢?而且,顧夢還一直是她心中的偶像,她要成為她那樣的人啊!可她現在要走,鼻子不由得一酸,馬上要落下淚來。
顧夢不忍看林菊讓哭,只是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菊讓的淚終究是掉了下來,看著顧夢的背影,為什麼,為什麼她們的身份如此!
為什麼……
顧夢走去左殿,李婉晴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她,整個人頹廢不已,坐在正對門口的凳子上,一見顧夢,只是有氣無力的說︰「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