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蕭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後山,大喜大悲這兩種情緒居然在這短的時間全都上演一遍,這樣的感覺讓人無語,其中最關鍵的是蕭揚身上又背負起這樣一筆血仇。有一件事情是毫無疑問的,當蕭揚得知自己的身世後,血脈中好似有著一種莫名的東西正在震蕩,隨著這種莫名震蕩,蕭揚的心底忽然生出追查真相,報仇雪恨的念頭來。
當蕭揚還瞪圓有些空蕩蕩的眼楮,在天醫谷內游蕩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老伙夫不由得張開口︰「我知道你現在心中難受,但是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雖然你想逃避,甚至都在幻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強,只有你變強才能夠好好活下去,才能殺死那些原本不想要讓你活下去的人。」
蕭揚緩緩把頭一點,他感覺到老伙夫這樣說是對的,至少現在這種情況下,蕭揚就需要不停變強,畢竟斬草除根從來都是不留後患的最好方法,如果別人知道自己還活著,那麼必然是除之而後快,這種情況下蕭強自然要繼續變強下去。
老伙夫帶著蕭揚走進廚房後面打開柴房,這時蕭揚才發現這里別有洞天,走進柴房之內,蕭揚發覺原本骯髒而亂糟糟的廚房,只不過是一層表象,至少在這個柴房內,蕭揚看到整齊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面都擺著各種各樣的食材,還有一些蕭揚叫不出名的容器。
老伙夫站在蕭揚的身邊說︰「原本我打算過些時日,考驗過你的心性後,再進行食補醫療,恢復你身上的先天之氣,現在來看根本就不用了。」老伙夫說著就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個藥包︰「我師弟這些年來之所以沒有讓你習武,甚至都不干預你的成長,就是想要給你一個完整而**的人格,現在很好,你已經有自己的世界觀,也選擇自己以後要走的路,我師弟自然要幫你一把,我也責無旁貸。」
老伙夫也不給蕭揚思考時間,繼續往下說︰「既然你要走復仇之路,那自然要修煉一身功法,現在你就靜下心來,先洗一個藥浴!」老伙夫說到這里打開手中的包裹,把里面有些淡綠色的藥粉全都倒進浴桶中,而後打開山泉孔,滾滾而來的熱水流進浴桶中。
蒙蒙的蒸汽在室內彌漫,隨著空氣不停彌漫,蕭揚不由得緩緩吸了吸鼻子,濃郁至極的草木精華在鼻頭彌漫,而後就听老伙夫說︰「這是枯木回春劑,哪怕你現在到八十歲,只要浴泡在藥汁中,也能重新凝結出先天之氣。」老伙夫說著就走出柴房,蕭揚月兌去衣袍泡在浴桶之中。
隨著藥力在身體內緩緩運轉開,蕭揚感覺到自己身體內氣血開始滾滾而行,隨著氣血不停滾動,蕭揚眼楮緩緩眯起來,這個藥力還真有用,只不過藥力剛運行開,還沒開始溫養身體,所以蕭揚現在也不著急,泡在藥水里閉目養神。
走出去的老伙夫又走進來,手中多出一碗赤紅色的高湯,老伙夫把高湯交給蕭揚︰「快把回春湯喝下去,而後盤腿坐在浴桶內,五心向天。因為你現在年齡過大,身體內已經有雜質,所以第一步要把雜質都逼迫出來,等沒有雜質後,自然也就能夠凝結先天之力,所以能不能成就看你熬不熬得住!」
蕭揚把頭一點,不就是熬苦痛嗎!還有什麼是不能熬的!就在蕭揚喝下回春湯後,就看著老伙夫從一旁拿起兩個半圓木片,木片外圍是十八個銅鎖,中間還有兩個插銷,圓圓的木片正中被挖出個人頭大的窟窿,蕭揚看著老伙夫拿著木片卡在自己脖子上,而後又把十八個銅鎖鎖上,兩個插銷全都插牢,蕭揚還不由得說︰「沒必要搞這麼隆重?」
老伙夫做好這些後,好似想起來什麼,又從木桶旁拿起一個圓形鏈子,兩頭連著一個圓圓的竹筒,就看老伙夫把中間那節竹筒固定在蕭揚嘴巴里後才說︰「不是我隆重,而是重新凝結出先天之力,本身就要承受非人之痛,我怕你承受不住!」
蕭揚听到這不由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自己這些年每日子午二時都要受九幽煉魂火煉魂之苦,怎麼會熬不住這樣的苦痛。蕭揚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感覺自己周身上下開始發熱,隨著熱度不停升騰,蕭揚終于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剛喝下肚子的湯水,就好像是一頭活物,在腸胃內翻江倒海,而後還折騰到血脈之中。
疼痛折磨的蕭揚開始掙扎,仿佛掙扎能夠減輕身上的疼痛,但是因為身體全都在水中,腦袋又被固定在木板上,一時不管蕭揚如何掙扎,都無法撼動整個木桶,隨著蕭揚不停用力,周身的疼痛並沒有得到絲毫減輕,反而好像是被無限放大,這一下可讓蕭揚無語,牙齒咬在竹子上鏗鏘作響,這時蕭揚才知道老伙夫究竟是怎樣的先見之明,如果沒有老伙夫提前塞進去的竹子,恐怕蕭揚真會咬破自己的舌頭。
隨著溫度不停升高,藥浴內藥力開始往蕭揚身體內滲透,喝下去的湯水,好似全都集中到血管中,形成一個好似圓錐形不停地在蕭揚血脈中運轉穿行,每一次所穿行帶來的疼痛讓人無法忍耐。剛讓蕭揚想哭的是肌肉所吸取藥浴內的藥力,並不是用來止疼的,而是把疼痛放大無數倍。
蕭揚發出抑揚頓挫的怪叫,同時拳頭和腳掌不停的敲打桶壁試圖月兌困而出,但是這樣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隨著不停掙扎,依然無法掙月兌困境,甚至不能減輕疼痛,反而讓疼痛加劇三分,就這樣蕭揚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中最後的清明崩潰,而後眼前一黑,硬生生的被疼暈過去。
就在蕭揚剛剛疼運之後,就看著老伙夫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從身邊拿起個水桶,里面早就裝滿冷水,老伙夫拿起冷水桶,一股腦都澆在蕭揚頭頂上,忽如其來的冰冷,立刻讓蕭揚又醒來過來,一身無法忍耐疼痛折磨的蕭揚繼續掙扎,隨著掙扎持續,最終蕭揚又是眼前一黑陷入昏迷,這時老伙夫依然從身邊拿起冷水桶,再把蕭揚澆醒,就這樣忙乎到凌晨,老伙夫終于扛不住疲憊,打著哈欠睡下。他怕蕭揚疼暈過去無法醒來,就在蕭揚頭頂橫梁上吊起一個桶來,蕭揚的頭發連著木桶,只要低頭昏倒,不被木桶拉醒,也要被冷水澆醒,漫漫長夜就這樣渡過,等老伙夫打著哈欠起來時,蕭揚正在睜一對黑眼圈,小心翼翼的看著頭頂上木桶。
老伙夫看著蕭揚,感到藥力都已經被消化,這才打開桶蓋把蕭揚放出來。蕭揚圓瞪眼楮很想撲過去教訓老伙夫,但是卻發覺自己周身無力,軟綿綿的就好像是一根面條。拿去口間的竹筒,本想要咒罵兩聲,卻發覺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這下可把蕭揚折騰慘了。
最讓蕭揚無語的是,老伙夫還擺著一副一切都是為你好的嘴臉,甚至還語重心長說︰「要知道你已經十八歲,作為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想要再次凝結出先天之力,必然要用非常手段,這本來就是逆天之舉,所以疼痛也是必然的現象,不就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如果你連這麼點疼苦都吃不了,那麼你就不要再想著去報仇,安安心心的留在天醫谷中,一輩子衣食無憂做一個有前途的老丹童!」
蕭揚緩緩吸著鼻子,冷然看著老伙夫,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休息,終于讓蕭揚恢復三分元氣,這才用已經完全沙啞的聲音說︰「老家伙!可別讓我知道你在耍我,要不然哪怕你是我師傅,我也不給你留情面!」
听到蕭揚這樣說,老伙夫不由得圓瞪雙眼,把蕭揚拽起來丟在浴桶旁,伸出手來指著浴桶對著蕭揚說︰「瞪圓你的狗眼好好的看看,昨天一夜的蒸煮,至少蒸出你身體內百分之一的污穢,你還敢說我耍你!」老伙夫說著就拍著蕭揚的︰「少年!好好的休息吧!晚上還要接著煮。」老伙夫說著就緩緩的離開柴房,開始準備整個天醫谷的早餐,同時心中默默的嘀咕︰「莫非這個小子看出了什麼?難道他知道兩個藥方中都都加了疼痛粉劑?」
其實調養身體,重新喚醒身體內的先天之力,的確不是這麼疼痛,但是不管老伙夫,還是天醫上人,他們都不想要讓蕭揚習武,畢竟一旦蕭揚擁有實力,必然是要下山報仇,別人能夠設計坑殺他爹,甚至還能滅殺百萬大軍,那麼蕭揚想要報仇,自然是難若登天。
所以老伙夫和天醫上人相互交換一個眼色,這才想到在藥劑中加入疼痛粉,把原本可以忍受的疼痛放大至少上千倍,這才讓蕭揚感覺到什麼叫痛不欲生。同時希望能夠讓蕭揚知難而退。當然這也是個考驗,如果蕭揚真有一身錚錚鐵骨,也就能夠承受住這樣苦痛,那麼出谷報仇不說一定能夠馬到功成,至少也是性命無憂。所以老伙夫這才狠下心來,在天醫上人原本加入三勺疼痛粉的基礎上,老伙夫又加七勺湊個整數,難怪一夜蕭揚會痛的死去活來。
蕭揚看著浴桶下面有著一層黑黝黝油膩物,自然也就明白這些就是從自己身上煉下來的污穢,當然最讓蕭揚驚奇的是,雖然自己承受一夜的疼痛,四肢近乎無力。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蕭揚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甚至還越發的精神,這讓蕭揚明白自己身上的確出現變化,至于那種無法忍耐的疼痛,蕭揚就當是做惡夢。
喝下一碗山參湯,蕭揚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前谷走去,天醫上人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在這一百天里,蕭揚除了早飯不要跟著去送之外,其余的時間都要和往常一樣,白天依然要打理藥田,晚飯之後同樣還要來到老伙夫這里被蒸煮一通,蕭揚心中也是有幾分的明白,恐怕這也是天醫上人對自己的考驗,如果自己能夠撐下去,那麼自然就能夠登堂入室遨游九天,如果不能夠撐下去,那麼也就一輩子窩在天醫谷中,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做一個丹童!
想到這里蕭揚還不停的安慰自己︰「現在吃點苦沒什麼,畢竟還年輕嘛!那個人上人不都是吃苦中苦吃出來的!莫靈還在禪主神院等著你,你還融合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另一個靈魂,怎麼就吃不了這麼點苦呢?」安慰到這里,蕭揚又換個角度,繼續對自己進行安慰︰「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成龍成蟲就看這一遭,不管吃什麼樣的苦,都要咬牙撐下去,所以這點苦說起來還真不算是什麼,不就是連續被蒸煮一百天嗎!每天從晚上八點蒸到早上八點,一天也就是十二個小時,一百天也就是一千兩百個小時,現在我已經熬過百分之一,相對于我漫長的生命,五十來天還真不算什麼!」
就是這樣的心里催眠外加自我暗示,原本情緒低落的蕭揚,居然緩緩又情緒高漲,現在的苦難是為以後的升天做鋪墊,蕭揚自然會為了遠景來忍耐,畢竟和那些今生受苦修來生享福的人來說,蕭揚這個來的更加直觀,更加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