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看著史進的背影消失在樹林子中,意猶未盡,沉言默語。
身後有人叫道︰「大哥,這史進也太囂張了些,竟敢對我們指指點點?」「大哥如何不說話?」「咱們去不去史家村了?」
陳達跳眉道︰「這史進本領高強,是個好漢子。咱們夸了下口,便不去史家村,去另外的村子看看,果真不可胡亂殺人,欺軟怕硬,只揀那豪強人家試試手,也不要叫天下英雄好漢小看我等。」
眾人道是。當下陳達帶著人去山下村子搶劫去了,奪了些財物糧米到山上,建了寨子,做起強盜來。現有五虎門眾三百來人,不斷有左近的人上山投奔,慢慢勢力大了,打家劫舍,偶爾劫富濟貧,甚至去突襲縣城,大搶一回,驚動了官府,調動捕盜官兵去剿捕,但卻山勢太險,官兵大敗而回,奈何他不得。
史進回到史家村,並不相信那跳澗虎陳達會不來攪擾史家村,便召集全村四五百戶人家齊聚史家莊商議了,各家備起器械,防守村子,如若強盜來犯,迅速齊集以抵敵之。這史家村幾百戶人家盡數姓史,都听史進號令,防備已了,果真陳達人馬一直不敢來犯。
梁山。
自從大敗朝廷兵馬後,梁山添得六七千人,愈加聲勢浩大,人馬多廣了。時空越、吳用等眾頭領每日帶領山中人民不是操練兵馬,就是廣造山寨,大搞建設。
時空越與眾女的感情更是與日俱增,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
幸好能夠每日相處,日日團聚,時空越善言善哄,多情勃發,惹得眾女心中歡喜,相處融樂。
由此,時空越在感情事上甚是忙活,不是今日何奚媛做了好吃的叫他去吃,就是明日梅虹備了酒菜在梅芳姑的家里,叫他一同過去閑話;或是何雅琴、扈三娘要他教武練藝;或是扈青芸要她陪同到青芸山菜園樹林中鋤草種菜,亦或練刀練劍;又或是木芙蓉在樓房畫面、唱歌、養蛇喂蟲、栽花種草,叫他作陪;或是程遙、楊小昭來找他說話閑逛;今日到了這處,明日去了那里,皆與眾女玩耍陪伴,樣樣事都熟稔會做,每樣話都不忌會說,心性開闊,性情疏朗,總是相處融洽,四面逢源,八方招喜。
更是與眾女一同游山玩水,劃船捉魚,比武斗劍,講談世事。亦且忠義堂上常擺宴席,兄弟聚會,日子愜意,常懷開心。
這日,木芙蓉在樓院中訓練了一支歌舞,酒菜準備已了,來叫時空越過去陪她。時空越去了。
蔓芳山下木芙蓉起造了一座芙蓉院,樓高五層,乃用頑石壘砌,眾木建造,四方樓院圍住,雖不算寬大,但三四十個異族女子住在里面,也甚寬敞。
滿樓芙蓉花色,滿園怪草異蝶;更加樓房四周圍起柵欄,種植花木,養著蛇蟲。
在梁山上最數她的芙蓉樓是最特色,最豪奢的了。其次是楊小昭的屋院,也是構造精巧,院落頗大,足夠縹緲峰四十來個女子住進去了。
時空越也叫建起了水仙、茉莉、百合、牡丹四座樓房,以備西毒教眾姐妹駕臨,有個適宜的住所。
又根據葉夭灼以及梅蘭竹菊四劍、松柏柳三刀姐妹各自喜好,另建了幾座比原先大不少的屋子備著。
時空越亦不偏心,根據眾女所愛,各建屋宇院落,何奚媛、扈青芸、梅虹、程遙、何雅琴、顧大嫂、吳蘅霏等各有房屋,改造頗好。連祝蓉、扈三娘也一同起了兩座房子,供她居住。
梅芳姑不願入來與眾女同住,只在原先那處柴屋中。
一眾頭領所住房屋都翻修改造過,只在映日坪上。時空越那座房院亦變得豪華了不少,坐在沐日丘下,燕青那座房舍就在左側不遠。
燕青每日隨許貫忠學武,勤奮刻苦,早起晚睡,累了吹笛取樂,餓了去娘親那兒自有好吃的管待兒子,武藝慢慢增長,頗有小成了。
木芙蓉挽著時空越的手進了院子,院中石板空地上一眾三十多個各族的女子在各自玩耍,苗家女子多些。
木芙蓉一聲下令,眾女吹起樂器,打起梆鼓,載歌載舞起來。木芙蓉挽時空越手在桌兒前坐了,笑盈盈斟酒夾菜,只與時空越兩個吃,笑道︰「聖婿你看,這幾日我編排了這支歌舞,叫做‘風兒唱,蝶兒舞’,好不好看?」
時空越觀賞著苗家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段,白皙美淨的肌容,那手兒腳兒不住跳動,那腰兒臀兒不住扭動,臉面兒笑靨如花,眼眉兒仿似說話,隨著樂音舞動,隨著曲兒變幻,實在誘人幾分,舒人心懷。
時空越當然不住連聲叫好,稱賞不已。
木芙蓉見聖婿高興,也自歡喜,二人摟著手用苗家語說說笑笑,開心敘聊。其余女子都不大喜木芙蓉這里草色濃郁,蝶蟲飛舞的,並不大來,因此自行取樂,無人打攪。
時空越每日在木芙蓉的心里懷著揣著,只如心肝兒肉,美玉金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對他百依百順,盡情討好。
更兼時空越對她也是千依百順,善解人意,又會苗語傣語的,善歌善樂,十分投合。即便沒有未婚夫婿這一層的關系,也如百年知己,千年密友一般,互少不得的。
雖是少女情濃,木芙蓉卻也不會做出了格,即便身子依偎,縴手纏繞,也只是互觀互賞,心意濃密,沒有共枕同眠,非禮僭越。只是每每動情時,擁抱吻唇,互感對方情意。
時空越與何奚媛、扈青芸、梅虹雖比木芙蓉稍減幾分糾纏牽扯,但各懷心意,與日俱增,總是以禮相守。因此,最數木芙蓉與時空越親近了,常常「聖婿」、「好兄弟」、「芙蓉」、「好姐姐」的叫得膩味和親熱,叫其他一些女子听了心上不舒適,但也無可奈何,少不得也要對時空越慢慢增進親近之感,不那麼守禮嚴格了。
木芙蓉夾菜吃進口里,時空越看她貝齒在嚼,下巴在動的樣子,竟目不轉楮,默默賞看,只想一口親去,與她共嚼。
木芙蓉明眸皓齒,睫毛抖動,一雙靈動眼珠瞧著時空越的眼神,兩靨綻開花朵,竟有些怯怯的,別過頭去,頓了頓,回頭笑道︰「聖婿,我種了上好紫藤草兒,已經開出花來,今日我摘了些泡出漿液來了,便去準備暖水來給你沐浴,定要你膚色更好,精神更佳。」雖然他看時空越的膚色一直很好,精神一直很佳,但也希望他喜歡用她親手所種的這個紫藤花來沐浴泡澡,繼續道,「你給我瓖嵌了寬適的澡堂兒,你就在我這里沐浴吧,我現在就去準備。」說著起身要走。
時空越急忙拉住道︰「好姐姐你且呆著,休去忙碌。再說你是潔身玉女,我豈能在你這樓上沐浴泡澡,叫滿山的人知道了,可說你我閑話。」
木芙蓉啟唇笑道︰「你是我的聖婿,何來的閑話?我只是侍你沐浴,又不怎麼的!」時空越牽起她的手,領情道︰「既是你的紫藤花瓣,我將那泡出來的漿液帶到我那兒去用就是!」
木芙蓉失落道︰「你那兒的澡盆總比不了我這兒的浴堂好,再說了,我知道這紫藤花怎麼個用法,你又不知。」
時空越道︰「你教教我,我自己去用,總之,我感你的百倍恩情就是了。」木芙蓉眼珠轉了轉道︰「既然如此,我也知你的心意了,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吃夠了酒菜賞夠了歌舞,時空越用木桶提著紫藤花的漿液出了芙蓉院,木芙蓉送他到溪邊,時空越回到沐日丘自己屋中,便用大鍋燒水傾倒在寬大石堂里,按照木芙蓉教的方法將紫藤漿液拌勻在水中,除了衣衫泡澡沐浴。
果真覺得這水非比尋常,竟使得全身舒暢,滿鼻清香。
正自坐在水中導運內息,習練功法時,不想听到窸窣聲音,睜眼一看,「哎呀」一聲,屋中地上竄梭進來幾條花花綠綠的長蛇,以及幾只多腳怪色的甲蟲來,便是木芙蓉平日里喂養的。
只覺腦袋上掉下兩個東西來,用手一抓,入眼一看,時空越「噯喲」的一聲,滿手蠕動,十分可怕——竟是毛茸茸、白晶晶蠕動著身子的不知什麼怪蟲兒,仰頭一看,又是大蟲小蛇掉了下來。
時空越平日里對這些東西很有些畏懼,覺其不堪入目,很是怪異,此時落在身上水里,自己光著身子兒,一時懼嚇不已,面色駭異,不知出了什麼緣故——心想莫非是紫藤漿液的味道將這些怪東西引到了這兒來,嚇得心驚肉跳,從水里彈跳起來,不知走往何處。
更是滿脖滿頭的落下些蟲子來,粘粘黏黏的,時空越驚叫著用手摘除蠕蟲甲蟲,駭異出聲。
其時木芙蓉躲在房外掩口偷笑,這些怪蛇怪蟲都是她從園子里捉了來裝在簍子里面悄悄閃進時空越的房院,知道他在洗澡,乘機放出來嚇他一嚇取樂的。
怪蟲怪蛇聞得水中氣味,便蜂擁而入,著實將時空越嚇得不行,卻听得掩口笑聲,立時知道是木芙蓉所為,登即叫喊起來,大叫「救命」,又用勁力擊打澡水,大叫一聲倒進水里,裝出被水嗆咽的聲音,繼而不出聲了。
木芙蓉只想嚇嚇聖婿,初時十分好笑生樂,不想听聞里面有些不對勁,好像聖婿被水嗆住了,立即面色一怔,慌忙推門跳進屋,奔進內室,掀開帷幔,跳到澡堂來看,果真頭入了水,手腳不動,只剩亂蟲亂蛇在爬,登時慌了神,大叫︰「聖婿,聖婿?」
跳進水里來看,雙手去抬時空越的身子,不想水花飛濺之際,哈哈一聲笑中,木芙蓉只覺身子被猛然一攬,往水里按去,水溫尚暖,立時全身著水,滿身浸濕,被聖婿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水里。
同時又是手指撓到腋窩,木芙蓉最怕腋下搔癢,頓時咯咯大笑,雙手亂甩,與時空越兩個在水中掙扎摔滾,那雙縴手卻觸模到時空越的肚月復脊背,大腿臀身,猛覺聖婿全身**,只有里褲的,頓即不覺為妥,咯咯大笑中,要掙扎起身。
卻是被熱唇吻到,也是禁不住心意起伏,主動遞唇,二人擁吻起來,那口唇仿佛飽含意思,存在思想一般,又似在替兩人傳達心意一樣,直熱烈難說,糾纏不已。
突然腳步聲傳來,一聲「時大哥」的叫,腳步跳到屋中,再叫一聲,二人驚得不行,木芙蓉跳出水來,就要藏躲,不想腳下打滑,仰背摔倒,時空越急忙摟住。
外面的人听得內室女子叫聲,心里起疑,湊身過來,不想尖叫一聲,原來看見地上怪蟲怪蛇了,她最怕這個的,立時滿目驚恐,手腳不听使喚,使勁推開了門。
她猛力掀開簾子,又見更多的蛇蟲,驚叫連連中跳進了澡室,落下一條蛇纏在脖頸上,更是嚇得要命,不由分說栽進了水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