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暖照,清風習習。
邱滿堂坐在主位,佔天峰領泰山派全體弟子上前參拜。邱滿堂神色激越,老淚縱橫,連連擺手叫大家請起。
時空越、何奚媛、洵淑公主、白秀英、梅虹、程遙、祝蓉、燕青、扈三娘等一干人于客位觀禮。但吳用兄妹、扈青芸、何雅琴四人不見。
眾人也向洵淑公主參賀畢了,洵淑公主走前說道︰「泰山派在玉環子掌門這幾年中,胡作非為,擾亂世事,薊王爺老早就想來調查追究了,只是前番有事耽擱,便將此一項事交托于本公主。本公主尋訪回邱掌門人,有宮廷密探已經將玉環子拿回京中下獄了。自此,你們泰山派須安守本分,不可再像前番。本公主也相信有邱掌門人坐鎮泰山,泰山派依然會重振武道,有所作為的。本公主有九五皇令牌在手,就親自戳印,以瞻泰山派為名門正派,皇家許可。」
所有泰山弟子山呼公主為「千歲」,邱滿堂、佔天峰更是稱謝不止。公主取出皇牌,于泰山派的錦帛文書上戳了個印,邱滿堂恭身接了。洵淑公主嘻嘻地笑。
時空越看她衣衫富貴,面容尊崇,卻是笑靨如花,怦然令人心動。
日燭峰上舉行掌門人復任大典時正是房屋院所人少無備時,吳用、吳蘅霏、扈青芸、何雅琴四個領著幾十個粗壯漢子手拿麻袋踅了上來,拐彎抹角,皆無人看守。由于邱滿堂恢復掌門職位,所有泰山弟子都是擁戴,只留少數幾人守看屋院,其余皆鎖上了門,到日燭峰去了。泰玉堂經此一鬧,猶如死屋,沒有人敢近前去。
吳用兄妹提前兩日下了山去,與手下人眾接洽到了,于泰山松林中揀了條隱秘小路,今日乘這機會,上了山來。
到了泰玉堂前,扈青芸推開屋堂鐵門,眾人紛紛進去。雖然前幾日泰山弟子用木板瓖住了破開的牆洞,但被時空越先自入去重新破開,此時便是通便的了。時空越為避免洵淑公主那方的人生疑,也是一同去參加掌門接任典禮。洵淑公主那方的人為了保護公主,也都個個隨同去了。
扈青芸、吳用等徑直入去,推開石門,那二十幾箱金銀珠寶依然好端端在那。
吳用、扈青芸等暗笑幾聲,手下數十人眾更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寶貝,皆是暗道︰「發財了!」「了不得!」在吳用的指揮下,將箱中金銀裝入麻袋中,打整完了,拴束好了,分裝而行,又踅出泰玉堂來,躲入樹林子中,神不知鬼不覺悄然下了泰山來,竟沒有人發覺。
山下有數輛馬車等候,眾人將金銀裝載進去。扈青芸拍手嘻嘻笑道︰「竟然這樣輕快就搞定,想不到泰山派多年籌集,盡歸我們手中,也不愧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吳用說道︰「扈姑娘,我和家妹先趕著車往黃河方向去,說好的,在老城會合。」扈青芸道︰「你們一路小心,休叫人知道車上裝載金銀。」吳用笑道︰「扈姑娘放心吧,我已做了安排,不會有礙的。」
扈青芸點頭,當下眾人告辭,吳用兄妹領著車馬去了。扈青芸和何雅琴復上泰山來,日燭峰的典禮已散,泰山派安排宴席,款待荀淑公主、時空越等。
扈青芸和何雅琴走近來,在時空越身旁坐下,嘴角笑了一笑,示意一切搞定,時空越暗自竊喜。當下故作灑月兌,向洵淑公主、泰山掌門等敬酒,嘴里時不時賀贊幾句。時空越談吐揮毫,落落大方,泰山派的人連連稱謝。
相處了幾日,洵淑公主對時空越竟然愈加喜愛,朦朧難說了,心中暗道江湖中竟然有如此人物,真是有趣之極。白秀英自從那夜與時空越在百丈崖上敞開心扉,再加初吻,芥蒂消除,障礙不存,心中猶如甜蜜,喜如暖陽。
當夜,眾人又在泰山上安歇了。次日要行,泰山派邱滿堂和佔天峰搬出三箱金銀來感謝公主。公主也不推辭,毫不客氣收了。原本她打算搜索泰山屋院,要將全部金銀財物一並收繳,只是後來看泰山上人數眾多,亦要開銷,便沒有過問了。而且這次泰山派召開創派慶典,恐怕收了不少的賀禮,此時酬謝三箱,也算不得貴重到什麼地步。
不過她心里也是暗喜,原本這次出宮游玩所用開銷都是宮中撥與,或是州府貢獻,如今有了這麼些金銀,可以盡情花用,亦且可以打賞一些與手下人等,好讓他們辦事誠心。
當下洵淑公主、時空越一行人同到泰山山門,邱滿堂、佔天峰送了一程,再次恭謝後,便回轉去了。
時空越等整頓車馬,正要起行,洵淑公主和白秀英兩馬過來,到時空越面前,白秀英盈盈雙目落在時空越臉上,因要分別,很是不舍。時空越同樣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洵淑公主玉飾垂額,手捏馬鞭,問︰「時公子,敢問此次分別,不知要高就何處?」時空越笑笑道︰「天下之大,並無我等容身之地,只能胡亂游逛,到了哪就算哪。」
洵淑公主嘻嘻笑道︰「正好,本公主和秀英姐姐無所事事,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不如一同前去呀?」
時空越搖頭道︰「公主是千金公主,我等只是江湖閑民,恐怕相處一處,很有些不妥。」洵淑公主感覺有些失落,只好道︰「那好吧,既然如此,也不好強求。」
白秀英依依不舍,問時空越道︰「不知我們何時能見?」時空越唏噓一下,微微一笑︰「想必不會很久!」何奚媛、扈琴芸、梅虹等見時空越與白秀英如此依戀,也是不覺心下黯然。
當下兩相分別,時空越等策馬而行,往西行去,漸漸泰山遠去。
路上蹄聲,山鳥啾啾。眾人權且坐在山坡上休息,讓群馬暫且吃些草料。沒過多久,不想後面蹄聲追來,來人有十數余。
時空越夜視鏡有遠眺功能,望遠一看,竟是洵淑公主、白秀英等一行追了過來。時空越緩吐一口氣,道︰「想不到會是他們。洵淑公主貴為公主,竟然也不怕馬背顛簸,縱馬趕來了。我們大家還是快走吧,不然與他們難以糾纏。」
何奚媛阻止道︰「人家好意追來,恐怕有事要說,就等上一等吧!」扈青芸手挽時空越的手臂,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吹著山風,說道︰「何姐姐說的是,如今,你也不要介意我們幾個了,見見白秀英,我們不會多心,不會說什麼的。」
時空越听此言語,心里等待不及,便起身上了馬,與何奚媛、扈青芸三人往回路趕去,不要一小會,便與洵淑公主、白秀英等逢著了。白秀英將馬勒停,臉色難舍,看著時空越,道︰「公主想要問一件事。」
洵淑公主後面幾匹馬上是米公公、楊春、楊雄、陰陽二叟、太白雙奇、朱仝、雷橫。時空越揚手道︰「剛剛分別,不知忘了何事未說?」
洵淑公主眼神暗含嗔怨,手握馬韁走前幾步,問︰「我倒忘了,你似乎差我一樣東西未還!」時空越心中猜到,只是故作詫異,問︰「公主說的是什麼東西,在下能還,定當拱手奉還。」洵淑公主「哼」的一聲道︰「你明知故問,還會是什麼東西?就是寒冰劍了。在我上泰山以前,就听說寒冰劍被你所得。果真,你在泰山上用此劍敗了玉環子,我一直未向你索要。」說著伸出手來,要時空越將劍交給她。
時空越為難道︰「公主,你錯了,那劍不是寒冰劍。你听誰說了,那劍就是寒冰劍?上面又沒有刻上名字!」洵淑公主著惱道︰「好啊,堂堂時公子,你竟然耍賴了!寒冰劍本就是先前我懿王宮中的東西,物歸原主,天經地義。還有,那夜你和扈姑娘兩個入室去追玉環子,指定是從他身上得到了佛松圖,現在一並交出來吧!」
時空越哈哈笑道︰「公主為何這麼說?什麼佛松圖可無人見過,公主這樣說,想必日後會給在下招來麻煩。」白秀英嘴角動了動,側頭向洵淑公主看了看。
時空越又道︰「在下並不知道什麼寒冰劍,在下那柄寶劍是從吳向天吳前輩的尸骨上得來的。既然我不是從公主處得來,而是從別人手里得來的,如若公主強索了去,豈不是也算是強搶在下了?」
洵淑公主咽了一口氣,道︰「我是堂堂公主,我要的東西,你必須歸還,否則,日後我稟明我王叔,他譴兵將來對付你,那會子你想要歸還也已經遲了。」
時空越搖頭道︰「不論你怎麼說那劍是你的,反正我不會給你的。」洵淑公主「誒」的一聲,兩手擺了擺,很是生氣,眼神嗔怨了時空越幾下,道︰「你真是令本公主討厭死了!」接著轉頭看向白秀英,笑道︰「秀英,你若開口,興許他就會出手大方了!」
白秀英面有難色,向時空越盈盈瞧來,沒有開口。洵淑公主又是甩了下手,嬌嗔道︰「真是見色忘友!好吧,既然你執意不給,那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時空越好奇問︰「什麼條件?」洵淑公主道︰「我秀英姐姐時時想念于你,你這一去,不知何時她能與你相見,你若不還我寒冰劍,就得听我召喚,隨時叫人去通知你來見秀英姐姐,你就得隨時來見秀英姐姐,不得推諉半分,否則,就得還我的劍。」
白秀英心頭嬌羞,輕咬嘴唇道︰「公主,這如何使得?你不要這樣在人眾面前使我難堪!」說著眼神轉到時空越面上,竟是玉臉翹楚,羞怯惹人。
洵淑公主「哎呀」一聲道︰「秀英姐姐,我寧願犧牲寒冰寶劍為你贏得情郎,你不感激我,反倒覺得難堪,實屬不該!」
何奚媛和扈青芸咬了咬唇,皆不說話。
時空越「額」了一下,遲疑道︰「那好,我興許依得!」洵淑公主聲音含威道︰「什麼‘興許依得’?一定要依得!」說著轉頭向後,道︰「抬上來!」後面朱仝、雷橫帶過一只箱子來,打開箱蓋,竟是滿箱金銀財物,時空越詫異道︰「公主,這是——?」
洵淑公主微微一笑,說道︰「這箱金貴東西是我和秀英為了感謝你在泰山上面斗玉環子救我們兩個的酬勞。原本就是泰山派給的,現在就借花獻佛了,你可不要覺得輕薄。」
時空越下馬稱謝道︰「怎麼會?這麼貴重,在下真是喜歡!好吧,那在下就不客氣收了!」洵淑公主點頭,扯轉馬頭,向白秀英使個眼色,道︰「我們走吧!」白秀英依依回頭,與眾人打馬回去了。
時空越目送眾人遠去,心里不是滋味,便抬起箱子,與何奚媛、扈青芸三人折身回去,眾人接著,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