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節等人離開這里約莫三個小時之後,山谷之中的空氣忽然間出現一道道波紋,從其中走出兩個人來。
這兩個人站在山谷草地的那一刻,空氣中的波紋隨即消失不見。待仔細一看這二人容貌,竟赫然是幾天之前,在第十三戰區蠻荒駐地,殺死一個歷劫期武者的大司馬,和那個三瞳族的少年二郎。
他們兩人面朝著方節此時所在的死水邊。從這里看去即便是謀士也只能看到一片藍色,根本就看不到人。可剛剛才到這里兩人,卻像是正目睹著方節三人的一舉一動似的,顯得十分的胸有成竹。
「二郎,你功勞不小,回去之後我會跟你師傅說聲,你成為宗室弟子的願望,便沒有懸念了。」大司馬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
二郎年紀雖小,但顯然十分內斂,听到這話內心激動,表情卻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道︰「恩。多謝大司馬。」
「那是你應得的。」大司馬轉過身來,看著剛才被火魯魯撫模的岩壁,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之前,那個歷劫期皇道成員用聖品寶物改變氣息,你險些失去他們的蹤跡,但後來仍然靠預言術重新找到了他們,那麼現在呢?你可知道他們發現了什麼,有何計劃?」
二郎將內心的激動強壓下去,表情認真的想了想,之後回答道︰「恩。據我看,那個八部種族少女,應該通過這些岩畫,找到了八部種族四千年前離開這里之後去的地方。」
大司馬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不出所料的笑了笑道︰「果然是這岩畫。不過我蠻荒種族數位謀士都不曾從找到線索,那八部種族少女只有部分記憶碎片,就能破解?」
二郎回答道︰「恩。這岩壁之上所畫的內容,其中並不存在提示遷徙到何處的線索,甚至更不存在任何別有深意的內容,所以從根本上來說,壁畫本身沒有破解不破解的說法。而八部種族少女之所以能從中找到線索,是因為她擁有了種族記憶之後,再通過此筆畫觀察種族的日常生活畫面,便懂得了這個種族的心理以及習慣,尤其像種族遷徙這種大事,很容易就能知道種族的目的地。」
大司馬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轉過身來朝二郎道︰「玄妙了一些,但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那個八部種族少女並非參透壁畫之中的玄機,其實壁畫之中也沒有任何玄機可言,只是八部種族少女通過這部筆畫,勾起了更多的記憶,距離八部種族更進一步,所以能通曉幾千年前種族的思想。」說到這再一次遠眺死水所在的方向,問道︰「這麼說來,八部種族少女雖然靠猜得出一個位置,但那個位置基本就是正確的。」
二郎點了點頭道︰「恩。我覺得**不離十。」
大司馬低下頭沉吟,鼻腔中「恩……」的聲音拖了好長,才笑著抬起頭來道︰「雖然遷徙已經過去四千年,但對于有著十幾萬年歷史的八部種族,四千年並不算長。既然是大規模的全族遷徙,找到一個新的定居點並不容易,短短四千年的時間內就再次遷徙的可能性,我看不大。這麼說來,那八部種族少女所猜出的位置,如今真的可能有八部種族生活在那里。」
二郎听到大司馬的話並沒有帶著疑問,而是肯定。但其實他也是這樣分析的。于是等大司馬的話說完,便自然而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恩,據我看,要不了多久,那幾個中原人就能找到八部種族了。」
「既然這樣,我們倒也省事了許多。」大司馬笑道。
「恩。大司馬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行動了嗎?」二郎問。
大司馬若有所思的笑著說道︰「我覺得要在他們與八部種族真正開始接觸的最後時刻動手。」
二郎點了點頭道︰「恩。這樣一來,我們被那幾個中原人帶到了八部種族的大門前,又搶走那個八部種族少女,就代替中原人獲得了八部種族的支持,不過區別在于八部種族會幫著我們。」
大司馬的身體緩緩飄浮起來,說道︰「但我們畢竟時間有限,不可能一直陪著那幾個中原人耗下去。就給他們五天吧。五天時間,他們若有一個八部種族少女的記憶還仍然找不大八部種族所在,到時候就殺了他們,搶走八部種族少女。」
「恩。大司馬隨時吩咐,我二郎會在第一時間為大司馬辦好事。」二郎認真的說著,並行西戎部古怪的禮。
「你的預言能力強,而實力更強,這一點我是知道的。所以辦事,我放心。」大司馬一笑,整個人消失在半空之中。
二郎點了點頭,在心中道︰「我不會讓大司馬失望的。」隨後,也緊接著失去了蹤影。
在這片山谷恢復寧靜的同時,遠在幾千里外的死水邊,方節與賽三仙師徒剛剛好落了下來。
只見眼前,則所謂的死水,其實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亂石崖下,平靜的毫無波瀾的大湖。遠遠眺望,這湖水緊挨著亂石崖,無論往左、往右、還是往前,都根本不見邊際,只是視線所能及的面積,都要比起大陸上任何一塊湖泊來的巨大,甚至相比起來,中原那些所謂的超級大陸,和一個個小泥坑差不多,眼前這死水,才是三個人有生以來,見到的是真正的超級大湖。
「這湖,有什麼問題嗎?」高陽想起之前賽三仙沒有說完的話,于是問道。
賽三仙沒有回答,反而是笑了笑,看向方節︰「方節啊,听說你身上藏著一個謀士。這時候還得謀士出場,否則以我和高陽的能力無法真正眼見為實,即便我听說過準確的情報,也難以相信啊。」
一直盯著這超級大湖的方節看了看笑眯眯的賽三仙,又看了看皺著眉頭不願流露出疑惑的高陽,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死水’是湖,也是海。」
賽三仙笑著點了點頭,一臉果然如此,而高陽則多少有些不能接受的提出質疑︰「是湖也是海?為什麼這麼說?湖便是湖,在內陸,海便是海,包圍著內陸,怎麼可能有既是湖也是海的東西存在?」
方節解釋道︰「之所以說它是湖,因為它是淡水,而且沒有波浪,證明它死水一潭,不會自然流動。這也是我們通過肉眼可以看到,透過陣法可以觀察後得到的結果。而之所以又說他是海,只因為它的確環抱著大陸,而不是身處大陸之中,我們可以看到的,是大海像劍一樣刺進大陸深處的狹長部分。」
高陽听到這番介紹仍然有些不信的看向遠方,問道︰「按你的意思,它是大海的一部分,只是扎進大陸很深的地方而已,所以才讓人以為是湖。但它是海的話,沒有波浪又怎麼解釋呢?」
方節搖了搖頭道︰「應該是某種奇異的自然變化,或者人為效果吧。不太清楚。」
于是兩人都看向賽三仙,等待答案。
見兩人都看著自己,賽三仙笑了笑道︰「我所知道的,比方節多不了多少。
而方節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之前,前輩看到火魯魯指向這里,曾說了一句‘倒是有可能’,是為何?」
高陽也想起這句話,與方節一起看著賽三仙,等待答案。
賽三仙笑了笑道︰「這話倒是我說的沒錯。不過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為什麼有這樣的猜測呢?」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賽三仙看了看兩人,見兩人的確等著答案,于是便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因為這死水水,是方圓八百多萬里之內,少數幾片沒有被中原,或者蠻荒武者完全調查清楚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沒有去到,里面情況至今為止。而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又距離山谷中那個最年紀的八部種族遺跡最近。所以有不少人猜測,四千年前遷徙的八部種族,很可能是為了躲避仇敵,去了這一片死水之中生存,甚至如今還仍然生活在那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方節听到這番話頓時大感意外,追問道︰「既然明知有這樣的可能,中原或蠻荒武者又為什麼不繼續在這里下功夫尋找呢?」
「因為這深入大陸月復地的大海,等到了較深的地方,平常的水會帶有強烈的腐蝕性,除非是有合道期實力的絕頂高手親自來,或者大手筆的用至尊神品寶物傍身,否則的話,沾上一滴海水便會立即斃命,更別說掉進海水之中,那下場將是直接魂飛魄散,可謂極其邪惡。」賽三仙說道,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方節和高陽臉上出現的震驚表情,這才心滿意足的接著道︰「再加上這撕碎面積實在太大,即便內陸部分的最窄處,兩岸也相距我們所在的一個大陸那麼遠,所以,搜索這里無論中原武者,還是蠻荒武者,都只能飛行,而一路上盡是海水,又沒有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也就一直沒能到過內陸之中這一片撕碎的中心,更別說是大陸之外,更為廣闊的大海了。」
高陽听完這話,眉頭大皺的總結起來︰「所以我們只能一飛到底,中途不做任何停留,一旦感覺到力竭就應該馬上返回陸地。」說罷看向火魯魯,問道︰「可如果,八部種族所在的地方,剛好就在我們不能到達的海峽中心,或者干脆就是大陸之外,更不見邊際的茫茫大海呢?」
听到這話,賽三仙無奈一笑,顯然也有這樣的顧慮。
于是師徒倆都看向火魯魯。
方節朝火魯魯問︰「你現在能確定,八部種族所在距離我們多遠嗎?」
火魯魯自從確定了八部種族的大概位置是在死水之後,就一直沉睡。此時雖然剛剛醒來,睡眼稀松,但小腦袋倒是清醒,看了看死水之後,只是朝方節搖了搖頭。
方節苦笑著看向高陽師徒二人,道︰「可惜,她不能確定。」
賽三仙笑著點了點頭,道︰「怕是要像之前一樣,等距離比較近了,這小姑娘才會有記憶。」
「恩。」高陽也道︰「現在只能希望,在我們所能到達的地方,火魯魯能找到更進一步的線索。」
方節干脆將火魯魯背在背上,讓小丫頭環抱著他的脖子,隨後朝賽三仙和高陽道︰「無論如何,出發吧。」
「好。」高陽師徒倆點了點頭。
隨即,三人化作三道流光,掠過碧藍天空與平靜海水之間。
此時此刻,無論是擁有謀士復曈的方節,還是一大堆特殊陣法的高陽師徒倆,都沒有發現幾千里外,正靠近過來的兩個來頭不小的跟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