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節自然能看得出這兩個動作代表著思考和點頭同意。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將丹藥扔了過去,然後朝大鱷抱了抱拳,轉身摘下第二株九**草,並迅速收入到儲物戒指,再轉過身來致謝。
這一系列動作中,他的動作始終不緊不慢,臉上也並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流露,但實際上,他的心中有著絲毫不下于大鱷的竊喜。
要知道,他拿出來的丹藥並非什麼高級貨色。就僅僅只是和小蛙合作煉丹的失敗品而已。像這樣的廢丹,他的儲物戒指里可謂多不勝數。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東西,卻剛好符合大鱷的口味,從而使他換來一株價值不菲、並且十分急切需要的的九**草,可謂是一筆相當劃算的買賣。
當然,大鱷是不知道這些的。此時此刻,已經吞下丹藥、算是嘗到甜頭的這個家伙,正瞪著一雙滿是期待的眼楮,等待著下一次交易。
只可惜,意識到剩下的幾株九**草都沒到成熟的時候,方節並不打算再采,只笑了笑道︰「多謝鱷兄美意,在下只需要兩株就夠了。」說完也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心中警惕的等待著大鱷的回應,就怕此獸得到了好處意圖不軌。
而听懂這番話的大鱷,的確是沒有打算放棄,但也並沒有如方節所想立即動起手。它像先前一樣轉了轉眼珠,朝方節哼哼兩聲,然後尾巴猛的一擺,便像是閃電一樣到了水潭另一邊的岸上,速度快到驚人。
一直靜觀其變的方節,此刻見大鱷爬上岸到了個隱秘的洞口,在示意他稍等片刻後爬了進去。
四下頓時只有他一人。而且出路就在身後,想離開的話隨時都可以。
但一來因為好奇這大鱷究竟想干什麼,二來自恃雙命格俱在、全盛時期有著並不輸于大鱷的戰斗力,于是,方節打消了離開的念頭,站在原地等待。
就這樣僅僅過去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大鱷便重新從那個洞里爬出來,並在找準方節的位置之後,將嘴一張吐出幾個閃閃發動的東西,而後樹干一樣的尾巴一抽,便將那幾個東西拍飛到方節面前。
「三級靈獸的獸精!整整十五顆?!」認出這些東西的方節心中一驚。要知道這可是足以在通天帝國王城買下一個院子的價值。
但是他隨即也明白了大鱷的意思。
顯然,有了之前九**草的交易,這終年居住深谷的大家伙,已經從方節身上學會了什麼是「做生意」。並且,他也十分喜歡用非暴力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在方節不想要九**草的情況下,它拿出了在自己看來「價值相對小」一些、卻能用數量彌補的獸精,來換取繼續想要獲得的丹藥。
「原來如此。」想清楚這些,方節心中不由好笑,但同時也十分佩服這家伙的學習和運用能力。
他扔出些與之前相同的廢丹,在大鱷吞下之後將十五顆三級靈獸的獸精收入儲物戒指。
一人一獸就這樣隔著一灘水完成了一次十分不公平的原始交易。
但大鱷心滿意足的潛入水中之後,方節卻沒有立即離開——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心想︰「此地一有霧氣隱蔽,二有大鱷鎮守,倒是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于是便朝此地的主人——大鱷道︰「鱷兄,剛才那些靈力充沛的東西,在下每天都能弄出一些,而鱷兄也會每天都想要這些東西持續的增強實力,既然如此,何不讓在下住上一段時間,就可以每天與鱷兄交易。鱷兄意下如何?」
大鱷听到這番話後兩顆眼珠猛的一亮。似乎剛剛才意識到的樣子,卻也毫無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對此,方節淡淡一笑,道︰「在下去去就來。」
說完,他無所謂暴露雙命格秘密,像下來時一樣,利用木樁為緩沖,在陡峭的岩壁上攀爬如履平地一般,很快離開。
不久後,方節帶著小蛙再次出現在山谷中,在介紹給大鱷之後,于水潭邊尋找到一個洞穴,就算住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方節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煉藥上,卻也仍然持續著與大鱷之間每天都要進行的交易。
幾天下來,他換來三級靈獸獸精五十,以及二級靈獸獸精上百。
而一直讓人擔心的小蛙也早已恢復了身體,與看起來凶惡、其實品行不錯的大鱷慢慢打成一片,每天活蹦亂跳的樣子,顯得很是開心。
至于大鱷本身,突然間多了每天管夠的澎湃靈力,還有兩個伙伴可以打發剩余時間,自然也是十分滿意。
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小山谷內再無主客之分別,有的只是各取所需,和諧共存與融洽。
也正是在這份安寧中,方節得以用僅僅三天時間煉制出藥物,然後再用四天祛除毒火,使身體一點點痊愈。
等到第七天。日落之後,隨著月亮佔領星空,所散發出的微微光亮如萬箭齊發,散盡了彌漫在山谷上空整個白天的霧氣。
此刻,水潭邊的一個略顯潮濕和狹窄的山洞中,小蛙正四腳朝天,露出沒有祥雲紋路的雪白皮膚,姿勢不雅的呼呼大睡,全然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岩壁下的方節此時眉頭一擰,極其詭異的從右邊脖子鑽出一道紅煙,待慢慢散去不見之後,方節的眉頭才一點點的舒展。
他吐出一口濁氣,慢慢睜開眼楮,讓持續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並帶著幾分疲勞的欣慰,笑著念道︰「總算是完成了。」
回想起這幾天,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坐在角落之中,看似平靜,體內實則暗潮洶涌,絲毫不下于兩個國家交戰。
毒火頑固如同附骨,完全清除可謂萬難,除了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藥物之外,毅力和堅持也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但無論如何,方節成功了。
現在的他再無後顧之憂,稍微穩固內的真氣運轉,同時安撫小蛙繼續睡覺,便開始考慮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然而並沒有過去多久,從洞外傳來一陣打斗與吼聲,卻是將正在思考的方節和剛剛睡著的小蛙同時驚醒。
「鱷兄……」方節辨認出那吼聲來自大鱷,不由眉頭一挑,帶上小蛙豁然起身,毫不猶豫的跑了出去。
此時此刻,洞外的水潭中央倒映著一輪銀月,卻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被「咚咚咚」掉下來的石頭擊碎。
往上看。大鱷就像是壁虎一樣,穩穩的趴在距離地面三十多米的岩壁某處,那足以賽過鋼鐵的尾巴頗為警示意味的搖擺,砸下大大小小無數的岩石,而就在與它平行的對面岩壁上,還有個除了頭以外渾身都罩在黑袍中的少女,正站在一顆絕壁上長出來的樹干上,任由風吹著長袍呼呼亂擺,卻始終沒有露出手腳。
方節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認清眼下局勢雖然處于僵持之中,卻也隨時有一觸即發的可能。
那少女顯然也發現了他,此刻將頭扭過來,目光牢牢鎖定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方節當然不能亂動,但他也並沒有立刻阻止大鱷,而是帶著警惕的意味,開口問道︰「敢問姑娘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而那少女見他沒動,也是心中稍安,此刻清了清嗓子,以略顯青澀的聲音,卻又帶有一種威儀的語氣道︰「須止山以內方圓千于里,皆為齊天宗流放宗門惡徒之地,本尊身為齊天宗第十九代弟子,更有著宗主掌門特派的尊者身份,該是本尊問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里才是,又哪里輪的到你來質問本尊?」
听到這番話,方節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一副不滿的樣子,說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對付這大鱷吧,我還不管了呢。」
「你!」少女聞言又怒又氣,也顧不上在保持之前那樣的威儀,賭著氣說道︰「要不是我身負重任,不想兩敗俱傷耽誤大事,以我氣場級的實力,就算是你與這三級靈獸聯手,我也不一定會輸!」
「氣場級實力?」方節眉頭一挑,想了想再次問道︰「那你究竟要辦什麼大事,又怎麼會來到這隱秘的山谷中?」
少女被被問到關鍵,頓時又恢復了之前的儀態,沉穩道︰「本尊偶然發現此處,想作為暫時的落腳點而已,至于所要辦的大事,乃是我齊天宗的機密,你不配知道。」說完見方節似笑非笑,不由怒道︰「笑什麼笑,還不讓你那靈獸退下!真要我動手是嗎?」
聞言,方節沉默一陣,倒也確定此女並非為他而來,于是便朝大鱷道︰「鱷兄,沒事了,放她走吧。」
然而,大鱷卻沒動,只是十分不滿的哼哼了兩聲。
方節听明白這家伙的意思後,表情變得十分詭異,朝那少女道︰「你拿幾粒丹藥出來?」
「什麼?」那少女起先一愣,而後是大怒,叱道︰「你敢敲詐我?!」
「不是給我,是給它……」方節一臉無奈的指了指大鱷。
因為按大鱷之前的解釋,是這個少女突然出現在這里,膽大包天的沒像方節那樣進行任何交易、使它獲得好處,就又想離開這里,所以它理所應當表現出了不滿,于是跑上去阻止這個沒禮貌沒道德的家伙。
但如果按照人類的正常思維還原事實,應該是少女誤入這里,意外的發現這里是大鱷的領地,所以就沒有打擾,本想禮貌的離去,卻沒想到這個靈獸被方節先入為主影響,學會了做生意和交易,無利不圖到向少女索取「入場費」,而少女無法與之溝通,所以才演變成了一個要走一個要留的僵持局面。
方節有些臉紅。畢竟是受他影響,老實本分的大鱷才有了這樣一副奸商嘴臉;而之所以險些于少女動起手來,並非大鱷想要保護他,僅僅只是為了要好處而已,自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用太好的丹藥,一般的就行,不然的話,它可不會听我放放你走的。」
听到這番話,那穿著怪異的少女,有些懷疑的看了方節兩眼。不過在略微猶豫了下後,她終于還是拿出了三顆最多不超過靈品的丹藥,並扔了過去。
幾乎同時,大鱷四腳一蹬,如閃電般射出,在半空中含住了那顆丹藥,而後穩穩落在水潭邊。
對峙僵持的局面就這樣結束了。這讓那少女覺得匪夷所思。她遲疑了好一陣子,直到看見大鱷悠閑的進入水潭中,對她再也不加理會,才遠遠的朝方節問道︰「原來它不是你的靈獸?」
方節不置可否的一笑,轉而問道︰「姑娘如何稱呼?」
威嚴儀態再次出現在臉上的少女此時淡淡道︰「本尊姓蘇名沐,但你不可直呼名諱,需稱我為尊者大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