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節猛的睜開眼楮,頓時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見眼前遍地都是怪鳥的尸體,怔怔好久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
他破爛的衣衫下遍體鱗傷,全身九成皮膚布滿觸目驚心的抓痕,此刻正滿臉是血的趴著,想要掙扎著起來,卻發現兩只手臂根本沒有力氣支撐整個身體,這才剛剛將胸膛挺起來而已,便又重新趴了回去。
「再休息一陣吧。」方節這樣想著,便不再抗爭,隨即放松了身體。
此刻,洞外雲霧中飛過一只孤鳥,明明看著這里,卻沒有進來的意思。而洞口原先的亂石阻擋,現已被堆起四五米的怪鳥尸體所替代,極其夸張從外向內形成一個平緩的斜坡,數以千計的怪鳥尸體由高到低鋪了七八米遠。
顯然,他成功了。
從開始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記得從洞口打到洞內,進犯怪鳥越來越少,直到遲遲不見一只,才終于體力不支暈倒。
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睡上三天三夜才能恢復過來,即使趴在血肉模糊的成堆尸體上,也感覺舒服……
就這樣慢慢的閉上眼楮,沉沉睡去。
忽然「呱呱」兩聲響起。
方節的美夢瞬間破碎,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的依舊是滿地尸體,而洞內似乎更黑了。
「呱呱。」又是兩聲。
這次听得清楚,是小蛙的叫聲,在頭上。
方節輕輕擰了擰脖子,腦袋上頓時感覺一輕,小蛙隨即出現在眼前不遠,趴在地上看著他。
「呱呱。」
「叫什麼叫啊。」方節開口說出句話,頓時覺得口干舌燥,下意識的就舌忝了舌忝嘴唇。
小蛙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表現出它的疑惑,不過很快它就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仰天張開嘴。
方節不知道這個小東西在干嗎,只覺得四周更干燥了一些。
可就在他想開口詢問時,小蛙卻是完成了在做的事,它低下頭來,嘴里出現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珠子。
方節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小東西又弄出了類似那顆差點撐爆他的粗糙靈力精華,二是它的口水……
無論哪種他都不願意嘗試。所以他緊緊閉起了嘴巴,連連搖頭。
小蛙又是一個疑惑的肢體動作,卻和剛才一樣沒有持續多久,它閃電一樣跳過來,對著方節的鼻子猛的撞上去,只听「砰」的一聲,方節瞬間熱淚盈眶,痛的張嘴大叫,可還沒叫出聲,小蛙就將嘴里的珠子吐進了他的喉嚨。
入口即化。
方節才剛有這個感覺,那化開的東西就瞬間膨脹,嘴里、喉嚨、還有肚子瞬間被填得滿滿。
「哇!」他像是詐尸一樣爬起來,跪在地上剛一張嘴,便是滔滔的液體瀉出,鼻子里也是一樣。
這居然是水!
這一下,體力倒是被補充了,可剛剛口渴難耐,現在卻差不多被溺死,就像是一氣喝了一口井的水。
這滋味太不好受了。方節嘔了好久,才眼淚鼻涕滿臉的一坐在地上,緊接著大口大口的喘氣。
也就在視線豁然開朗的這一刻,他發現洞里怪鳥的尸體居然全部變成了干尸,甚至風一吹都化成灰了。
「你將它們尸體里的水分抽出來了?!」方節目瞪口呆。
印象里這應該是臨命格藥師的能力才對。
作為藥師,臨命格的神通,是提出萬物中出任意想提取的部分。比如一株藥草之中可以利用的藥力、一塊精礦之中的靈力、一只毒物身上的毒素。而之後,把提取出來的部分煉制成精華,按照配方比例搭配,就成了療傷之藥、靈力之丹、傷人之毒。
提取,煉精,調配,總共三步。
小蛙抽出上百只怪鳥體內的水分,然後壓縮成一顆指甲蓋大小,眨眼之間就完成了兩步,這抽離的目標範圍和速度都極其驚人,起碼方府那位氣域兩級第二級,氣場級實力的藥師夏朝臣,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讓方節頓時終于明白,之前他吞掉的那顆珠子,為什麼憑空而來,又為什麼靈力澎湃又粗糙。
原來,是小蛙在這山洞里抽離附近山石土木的靈力,壓縮成了一顆靈力精華的珠子。怪不得不像丹藥補充靈力那樣溫和,差點將人丹田炸掉,怪不得這些鳥會前赴後繼,怕搶珠子只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小蛙在破壞了它們生存的地方的靈力。
「呱。」看到方節吃驚的樣子,小蛙頗有些得意。
方節好久才合上嘴巴,第一次認真細致的打量眼前這個小生物。可左看右看,那像是貴婦一樣戴在脖子上的五顆珠子項鏈、螺旋的身體紋路、呆滯的表情、詭異的坐姿,怎麼都無法和傳說中的神獸後裔聯系在一起。
眾所周知,為了方便對比,武者將靈獸按照體魄、氣域兩級、天人三境、歷劫三重、合道五大境界分出十級,九級靈獸又稱為聖獸,十級又稱神獸,只不過和合道境高手幾乎沒有一樣,神獸也只存在于傳說之中。
小蛙的神通廣大給方節帶來的沖擊,使他立即想到神乎其神的神獸。待清醒下來卻又立即覺得自己好笑。畢竟靈獸的品階是按實力劃分的,而不是特殊的能力,這小蛙連一群一級靈獸都對付不了,品階自然不會超過二級,只怕那怪異的形象和能力,是什麼變異的新物種的特點,起碼他前世今生,是聞所未聞的。
想著這些。方節忽然「呃」的一聲,感覺到丹田脹痛,這才意識到身體內的麻煩還沒解決掉——那顆珠子。
隨即,他盤坐下來,全身心應付。
現在倒不擔心靈力會將丹田撐爆,但在這些澎湃靈力的壓力下,真氣的消耗若追不上靈力轉換成真氣的速度,身體很快就會被澎湃的真氣填滿,如果是那樣的話,即便真氣是武者力量的根本,但所謂物極必反,真氣太多,也會給身體帶來難以彌補的傷害。
現在解決這問題唯一的辦法,和剛才不斷戰斗才沒被撐死的原理一樣,那便是極快的消耗。
方節沒有猶豫,立即牽引真氣,透過皮膚一次次的散發出去。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方節慢慢發現,在不斷牽引真氣到體外的過程中,他對真氣在體外活動的掌握,正在不斷變得熟練。
這讓他忽然想起,體魄境界的最後一步,就是反復的放出真氣,從而掌握凝聚方法,直到真氣壓縮成有直接殺傷力的罡氣,那便跨越了體魄境界,晉升高手行列的氣域兩級——罡氣級。
如果是普通人,一次次的放出真氣,到掌握凝聚罡氣的方法,需要的原始靈力將是一個龐大的數量。因此,復生階段內的武者,往往需要大量的丹藥,才能夠維持這不斷浪費的過程。
而他體內有顆地級上品的珠子,反復外放真氣是為了不被撐死,看似無奈之舉,卻是有著朝罡氣級邁進,得天獨厚的條件。他現在只要花些時間,嘗試著將放出體外的真氣加以凝聚,便是在外進階而修行。
即便跨越復生並非一天兩天之事,但只要持續這麼做,那顆珠子的靈力全部被散去的時候,就是達到罡氣級的時候。
想到這,方節大喜,並立刻嘗試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