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清穿經歷 四十九,悲嘆—康熙五十年

作者 ︰ qqzhanghxtx

十一月初,良妃終于病倒在塌上無力起床。我幾乎每隔三四天就去探望一次,每次去都能看到八爺廢寢忘食的端茶送水,孝順的模樣著實讓人感動。

由于這段日子和良妃的頻繁接觸,我和良妃倒也沒了主子和奴婢的隔閡,跑去那里,基本都是陪著說說話,或者念些書給她打發病榻上的日子。

可是八爺的孝心未曾感動老天,良妃終是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雖說沒有刻意稟告康熙,但是康熙還是在我當值的那天開口道︰「丫頭,替朕去多看良妃吧。去太醫院拿些上好的藥材給她。」

我有句話想月兌口而出︰「萬歲爺,您就是他的補藥啊。」可是我還是咽了咽口水,只低下頭說了聲︰「奴婢遵旨。」

當我握著良妃娘娘的手,看著她迷迷糊糊的昏睡時,心里總在想,這樣的人生真的是幸福嗎?富貴榮華從不缺少,可獨獨盼的是丈夫對自己愛。在紫禁城,愛居然成了一種奢侈品,這偌大的後宮,有多少人能和相愛的人攜手相伴到老呢?

忽得覺得這段時間自己也是在冒險,因為自打和四爺在花園里坦白心聲後,便漸漸的償到了戀愛的味道。這種甜蜜的味道就像一種濾過性病毒,慢慢滲透我身上的每一個神經細胞,擊垮殘存的理智。明知是毒,卻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

「萬歲爺在干嗎?」良妃迷迷糊糊的問道。

「在看折子。」我輕輕回答。

「天氣太冷,要穿多些,別太晚了。臣妾……」良妃似乎在夢中與心上人相會。

再一會,她再度動了動嘴唇︰「臣妾不打攪萬歲爺了,……」一行清淚緩緩地自她眼角流淌。

我輕搖她的手,想帶她離開這殘忍的夢境。她努力張開了眼楮,瞧見是我,蒼白的嘴角彎了彎說道︰「我夢到萬歲爺召見我了。」

我點點頭,把被子壓在她胸口,說道︰「娘娘,你想得緊,奴婢就告訴萬歲爺可好?」

她嘆了口氣,搖搖頭,哀怨的說︰「算了,萬歲爺太忙。」說著便移眼盯著天花許久再輕輕講︰「我一直以為自己只要安安靜靜的守著這里,就能等到他。可是我現在才明白我是蠢到不計代價,不計回報的。我明明知道,最卑賤的不過感情,最涼的不過是人心。」

听了她的話,我的眼楮開始發酸,可是又不能被她發現,只得站起來,躲在幕簾後悄悄地抹淚。

八爺走了進來,他瞥眼看到我的一舉一動,朝我竭力的笑了笑,甚是無奈的樣子,走到良妃跟前請安。

「老八,你把那個拿來。」良妃悠悠的指了指梳妝台。上面一只瓖翡翠的珠寶匣端端正正的擺放著。

八爺上前提過匣子,放在床頭,照著良妃的示意打開。

「綠色的那只簪子。」良妃吐出一句,眼神迷離。八爺自底下翻出一根碧綠色的玉簪子,式樣簡單,做工略顯粗糙,只是那一抹綠色看得人心醉。

我突然想起,去年康熙出塞後,我留守宮里,和良妃在花園的涼亭中相遇時,良妃一身樸素,唯獨頭上戴了這個毫不起眼的簪子。

「送給茜凝戴吧。反正我是用不上了。」良妃苦笑了一下。

「額娘。」八爺埋怨了一句,「額娘病好了,就能用上了。」

「送茜凝吧。只有她配得起清淡的款式。」良妃掙扎著起身,八爺連忙托起她消瘦的後背。

她朝我招招手,我走了過去,蹲下。她拿了簪子竭力往我發髻插。折騰許久,她滿意地吐了一口氣道︰「真好看。我沒送錯人。」

我感激的抓緊她的雙手,只覺得她的眼楮一暗說道︰「我累了,你們去吧。」說話間,她仿佛在和我頭上的簪子告別般,凝視了幾秒,終于眼一閉手一揮打發了我和八爺。

八爺和我默默無語的離開屋子走到院中。身後的屋門被宮女從里面關了起來。我不好意思地朝著八爺說︰「我還沒來得及感謝良妃娘娘送的簪子呢。」

「你就戴著吧。」八爺恢復了風度翩翩的模樣,朝我淡淡一笑.

「等良妃娘娘醒了,請八爺代為感謝。「我認真地朝他行禮。

他伸手扶起我,眼楮平靜的盯著我說道︰「這簪子是皇阿瑪年輕時遇到額娘時給的。」

我不由得一驚,腳下直打飄。「這太貴重了,奴婢承受不起。」我抬起手就想模索著拔下來。

「住手。」八爺喊了一句,伸手拉住了我的行動,並和我的手交叉在一起,「額娘的心願你也該明白,就是希望你能應允了我,不辜負留這意義特殊的物件給你。」

我猛得抽手回去,背在身後。

「難道你已經有了心愛之人?」他上前一步,皺眉探問道,語氣焦急.

難不成我告訴他,我剛剛和他的死對頭四爺互相表白了?若是這樣,他非掐死我不可.

我尋思著怎麼回絕他,只得說︰「奴婢只想侍奉萬歲爺直到平平安安的出宮.其他的,茜凝不敢奢求.」

「你真想出宮?只怕走的還是靜琪和檀雅的路.」八爺嘆了口氣說,「越盡心服侍皇阿瑪的人,皇阿瑪越是看重她的婚事.」

我已經不止一次听到別人對我這樣說了,可是我卻一廂情願的麻醉自己,仿佛只要一到年紀就可以順順利利的隨了心願.

「只要你一日心無所屬,我就等你一日,直到開口答應.」八爺靠近,親了下我的額頭,溫柔的說道.

「奴婢受寵若驚.」我趕緊低下頭回復了一句,不敢看他無限魅力的眼楮,仿佛一觸及就會被攝了魂,奪了魄。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像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拒絕了他。是的,作為皇八子的他是如此的出類拔萃,雖然第一次廢儲時,康熙已經明明白白的打擊了他的非分之想。可是隨著太子一再的自我毀滅,朝中或明或暗的利益和勢力再度將他涌到風尖浪口。他的八賢王稱號更是響徹大江南北,眾口稱贊不絕。這樣一個優秀絕倫的男子如何竟不得心願?

我不想解釋太多,我覺得除了之前自己對四爺,八爺和十四爺的剖析外,更深層次的是我知道每個人的結局。那罄竹難書的預見的慘烈,怎麼能讓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更重要的是,我對自己的未來也是萬分的沒把握,我是怎麼穿越來的?我沒搞明白。我以後會怎麼穿越回去?我更不清楚。再或者是直到死亡才知結果。這個最大的未知的黑洞一直將我拖入漩渦深處。大汗淋灕的夢魘是我自打靜琪去世後最大的收獲。

在良妃歿了的那段日子,八爺是哀傷得足足在府里呆了半年之久。這半年間八爺倒是沉浸在無限的心痛之中,並沒有顧得上我。

而四爺卻是比往常更勤快的出現在我院中,雖然他每次呆的時間都不長,足以避人耳目。

我始終不敢去探究四爺是否窺探皇位之類的問題,因為我知道除了不合時宜外,這樣的問題根本無需答案。更害怕的是他回答的時候會再對比扯出我在他心中有幾斤幾兩重的現實。

我不是什麼美若天仙,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再加上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四爺的骨子里已經滲透至深.我只要稍微有些理智就知道︰我如果徹底的愛上他,那麼他便是我的唯一,而我卻不是他的唯一.

就算是良妃的最後時刻,康熙也只是在南書房里朝著打開的窗戶站立了許久,直到打了個噴嚏才被李德全勸下。「朕欠她太多。」僅有的這句話,讓我才知道原來康熙還記得這個仙子般的女子。

看著康熙時不時的對弘歷的賞賜,無一不刻的提醒著我一個事實︰四爺在喜歡我的同時,卻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我有時想︰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愛吧.他們的愛寬大廣泛,皇位,江山,社稷,重臣,百姓,子嗣……最後才是女人。而我又能排老幾呢?

我不免有點後悔自己那天呆若木雞的表明了心跡,怨恨自己白白空虧了現代女性的稱號。可是只要當我一踏入坐滿皇子寵臣的南書房當值,我的眼楮便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個身影。

我努力壓抑自己的躁動,盡可能的做到面不改色,雖然十四爺等時不時地向我投來探究的眼神,我總是裝作不在意的朝他們咧嘴傻笑。

在這半年內十三爺也很少出現在朝堂,因為听四爺說,十三爺決定豁了出去,該喝花酒的喝花酒,該縱情高歌的縱情高歌,反正康熙都已經給他下了非忠非孝的定論。何必再一味的委屈自己迎合別人的成見呢?

听曉芙說,傳聞十三爺府里總是傳來陣陣笛聲。我想那應該是精通韻律的十三爺的哀怨的寄托吧。他的痛,他的怨,不知道兆佳福晉能否了解?他的苦,他的傷,不知道瓜爾佳氏能否安慰?他的心,他的思想,不知道檀雅能否共鳴?

我還是听曉芙說靜琪的庶福晉的身份在去世後被奪了回去,因為她的死不光彩,也觸怒了康熙,一氣之下,竟從玉牒里除了名。我听到這消息的時候,呆了半天,沒有眼淚,也沒有話語,只是覺得胸口仿佛砸了一塊大石,郁悶無比。奇怪的是欣研在曉芙的道听途說下,也病了一場,偶爾我還能從她平靜無波瀾的臉上發現絲絲淚痕。或許姑娘大了,心事也多了,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無法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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