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血染荒山
常林把阿梅喊過來的時候，城西突然槍聲大作，他急忙跑上樓頂，發現公園外有一些人身穿當地服裝，在越軍追趕下朝西南跑去。眼看著一個個身影倒下，他卻不能救援。
「這是在洞里薩湖一帶活動的游擊隊！」阿梅也跑了上來，看到一個個熟悉的身影，臉上的汗珠頓時朝下滴落。
「救下他們，我們的身份暴露、駐地也會暴露！」常林皺起眉頭，焦急的思考著辦法。
「救下他們也無法擺月兌越軍的追擊，你看！」阿梅手指伸出去的方向，涌過來幾輛坦克和機動部隊。十幾個人的游擊隊已經處于重兵包圍，再也無法逃月兌死亡的命運！
盲目出擊的游擊隊，在大雨中被越軍發現。他們攜帶的彈藥幾乎發射殆盡，失去斗志扔掉槍支蹲到地上。常林沒有去評論他們的行為，這是一群農民，毫無理由去指責！
城西的戰斗結束了，城南十幾里外又傳來轟鳴的炮聲。大家都很奇怪，難道大雨也沒讓越軍進攻的方案停止？阿梅低頭思索了一陣子說道︰「可能是下雨讓游擊隊無法出外活動，越軍趁機派出特務偵察到他們的駐地。」
「分析得不錯！」常林也這樣認為。一連幾天的暴風雨，游擊隊無法在山林里活動。越軍也想到了，這才派出偵察人員，確認了游擊隊進駐的村莊。
「給宋雙發個電報，告訴他越軍的詭計！」陳明才對阿梅交代。
「是！」
2號公路和3號公路之間，此時此刻爆發著一場激烈的戰斗。游擊隊一百多人的駐地，被越軍一個師從四面包圍。幸虧游擊隊有準備，順利地跑進了山林。
圍剿的越軍在坦克和炮火不斷打擊下，步兵在一次圍住了這片不大的林區。步兵當即分成一般為單位，對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農民武裝開始斬盡殺絕的打擊！
阿梅從宋雙那里得知消息，他希望常林能出手幫他們一把。樓頂上沉思的指揮官不住的搖頭︰「十幾萬大軍都在金邊一帶駐防，在城里活動根本不行！」
「是啊，我們打一陣沒問題，打後朝那里去？該死的老天爺真他媽怪，好像被戳了個窟窿似的。」陳明才嘟囔著，不同意現在出兵。
常林帶著大家回到了客廳，對正在學習的鐘家姐妹問道︰「四鬼去哪里了？」
「在地下室和陳家兄弟、水生幾個人研究著挖地道。」鐘麗放下書本，對常林笑眯眯的看著。
「挖地道？」常林愣住了，公園地下挖地道，從樓房里能通到哪里去？
「他們發現了一條地道，是這座房子原來的主人挖的逃生道。土鬼一眼就看出了隱藏的洞口，他們觀察後決定把地道從新改進一下。」鐘美站起來給常林泡著茶，也把事情的因由說了出來。
「哦？」常林驚訝的看著兩個女孩子︰「地道出口在哪里？」
「原來的主人沒有挖通，地道口土鬼正在規劃。我進去看了一下，地洞大約有三里多地，是朝3號公路附近挖掘。」
常林沒有在意，接過鐘美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發現文秀和阿娟也不在。這棟樓有四層，也許去找其他女孩子聚會去了。他對陳明才說道︰「越軍在天晴後會開始征糧，咱們得干一下。」
「對，奪糧、殺敵、訓練都不耽誤，也算給游擊隊死去的弟兄報仇了！」陳明才沒有問也知道，常林是要他不知偵查人員去打探消息。
老天爺一直下了一個星期，湄公河與洞里薩湖之間的三角洲地帶有很多村莊被洪水淹沒。塔仔山上佛塔和寺廟是金邊市的制高點，許多無家可歸的人都雲聚在這里。
文秀和阿娟冒雨開著車上街，回來後給常林講述了那里的情景︰「到處都是人，廟里的人只能坐著，晚上都無法休息。」
「你和小雪她們送一車大米、面粉過去，到街上買幾口大鍋，交給廟里的僧人。」戰爭已經讓許多家庭家破人亡，偏偏又遇上這場天災。常林只能用商人的名譽去做些善事，他無法收留這些人。
「嘻嘻，一車太少了吧？」文秀的用意正是要常林拿出點糧食，看他答應後，又有點不滿意。
「咱們的糧食還有多少？」常林不知道自己的存糧情況，當然不會貿然答應。
「十幾車。」
「好吧，按你的意思去辦。」听說還有十幾車糧食，常林也樂意多拿出一點。
戰士們裝車的時候，天卻突然雨消雲散晴朗起來。所有女孩子除去值班人員，都和文秀一起朝塔仔山出發。而此時阿梅接到一個電訊，要求常林把文秀快速送到柬埔寨西南部豆蔻山支脈波哥山。
常林拿著電訊沉吟不語，豆蔻山林木茂密，再往西南就是大海。這封莫名其妙的電文是誰發的？為啥點名要文秀？知道他電台波段的只有游擊隊的幾個主要人，難道這是一場騙局？
「關閉電台，只保持和老街通訊暢通。」常林要測試一下，看看是誰下達的命令。
「是。」
常林的感覺是對的，一個游擊隊的高官被俘後，交代了金邊有一支特殊武裝的事情。他們不認識常林，更不知他的身份和來歷。越軍得知文秀就在金邊，這讓蘇聯顧問喜出望外。
一封封急電都沒有回答，越軍認為是游擊隊的叛徒欺騙了他們。急于立功的軟骨頭，把洞里薩湖游擊隊活動的情報交代了出來。越軍緊急調動，從兩個方面派出了將近八萬兵力開始清剿行動。
常林確定游擊隊出了叛徒後，急忙讓阿梅把這一消息傳達給宋雙。接到通話的解放軍指揮官，把擁有電台的幾支部隊調往西北部山區。
但是，小股力量被越軍包圍，連帶一些民眾一起趕到山坡上，用機槍和炮火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殺戮！一道山梁上，尸體躺了一地，鮮紅的血液把整個山坡都染成了紅色！
有了這次教訓，阿梅嚇得臉色變白。幸虧常林對電文有疑惑，才沒有對血狼戰隊構成威脅。看到女孩子這樣，常林語重深長的說道︰「我們是在敵後，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頭，今後咱們只和宋雙直接聯系，其它電文可以有宋雙轉交。」陳明才也為這次事件驚嚇一跳，老毛子對文秀還不死心，恐怕金邊城內有很多暗探在注視著。
常林听完陳明才的話，點點頭說道︰「通知文秀趕快回來。」
「是！」阿梅急忙和鐘家姐妹一道出去，他們要確保文秀不能出意外。
女戰士們在交接完糧食後安全歸來，常林又接到華南虎的通話。他告訴年輕人︰「越軍在最近幾天的行動，已經對游擊隊的活動打擊很大。上級要求你到馬德望省府采購一批糧食，快速運送到柬泰邊境。」
「首長，你這不是逼我暴露嗎？」常林不願意做這種事情，讓特戰隊去采購糧食，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小子，柬泰邊境由我方人員三千多，他們糧食供應非常困難。你有商人的身份，能在越軍封鎖下自由出入。我不要求多，送十車大米、包谷，最好能在半個月內送到！」
常林知道這次任務無法推辭，只得結束通話，下令所有人準備行動。十四輛汽車一起行動，他們攜帶著武器，開始順著通往馬德望省的大道飛速前進。
經過游擊隊和鄉民被殺害的山坡，大家下車觀看了這里紅色的土地。經當地人介紹，在這里被殺害的游擊隊只有幾十個，被冤枉死去的鄉民多達一千多人！
「附近的村子只剩下婦女和孩子，他們連老人都沒有放過！」向導滿眼噙淚，介紹了當天屠殺的情況。
常林沒有吱聲，叛徒是當地人，害怕酷刑自動投靠越軍。馬德望是柬泰兩國往來的重要城市，這也是越軍重視的原因所在。尤其是這里是富饒的洞里薩湖地區稻米、玉米、豆蔻等農產品的集散地，佔領者當然不希望游擊隊在這里頻繁活動。
重新登上汽車，天已經將要黑了。路程還有七十多里，常林要求大家道︰「準備戰斗，無論誰敢襲擊車隊，都要把他們朝死里打！」
「是！」
汽車在顛簸但尚可忍受的公路上行駛，戰士們緊緊地握著突擊步槍和狙擊槍。拿著望遠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常林，在經過一座十分秀麗的山麓小丘時，急忙讓車隊停了下來。
「楊小勇、高義山，你們兩個帶領一個班左右掩護過去，這座山上有埋伏。」常林跳出汽車，盯著山丘詳細的觀察著。
「是！」
山上的確有人，俺們沒有想到已經被發覺，看到汽車上的人跳下來後，那群伏擊者失望的朝後山退走。微微一笑的常林從新上車，讓車隊緩緩行進。
「頭，打不打？」已經出擊的楊小勇沒有接到命令，急忙征求指揮官的建議。
「這里是紅色高棉的大本營轄區，只要他不開槍我們就不能主動打擊。上車吧，這些人已經退走了！」常林觀看的很清楚，抬頭看看晚霞，讓戰士們蹬車抓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