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伊恩在螺旋塔里忙成什麼樣子,蘇華都全不知情,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如何應對每天地獄般的訓練中,一天一天苦苦地熬著。
每天早晨四點半起床,五點準時來到B區1室的訓練場。有了之前遲到的教訓,蘇華再也沒有遲到過一次,努力跟著大家的訓練強度。首先負重20公斤跑上十五圈。休息之後八點進入角落的器械室進行器械輔助訓練,例如掛在勾梯上仰臥起坐200個,15公斤的啞鈴雙手各舉150下,拉力器150下,臂力棒100下。這些還只不過是上午的常規訓練內容,下午開始之後又是負重20公斤跑個十五圈,然後是耐力訓練,保持坐姿和站姿各一個小時不許移動分毫,最後是2000米的游泳或者是30分鐘的極速自行車。
剛開始,蘇華根本追不上其他隊員的訓練強度,往往大家作為熱身的6000米跑完,他早就徹底沒了體力。其他隊員們看他的眼神也從新奇變成了不屑,特別是在某天一個隊員按捺不住好奇,特意過來詢問之後得知蘇華以前原來是個平民,而不是來自哪個國家的著名特種部隊之後,整個戰隊都認為蘇華熬不過艱苦的體能訓練,不可能達標。蘇華並沒有試圖辯解什麼,他只是咬緊了牙關,力求早日能達到合格的指標,除了回應西村偶爾善意的關照,再不與其他人多做交談。
蘇華的訓練見效很快,小鐵皮功不可沒。在蘇華訓練的時候,小鐵皮不停地實時匯報蘇華的身體指標情況,不停地把蘇華的身體各項機能盡可能地提到極限,讓蘇華在最短的時間里得到最大的訓練效果。終于,在三個星期之後的某一天,蘇華可以毫無壓力地跟著大家完成所有既定的訓練項目了,這讓蘇華一直繃緊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第一次心滿意足地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蘇華照例跟著大家一起按部就班地訓練,之前一天完全跟上了訓練的進度讓蘇華的心態完全不同了,心情輕松得居然有心情調侃小鐵皮。
「小鐵皮,看來這體能訓練也不是很困難嘛,三個禮拜我就都趕上了,雖然你功不可沒。」蘇華一邊跟在大家的後面跑圈,一邊低聲向小鐵皮炫耀。
「哼,我可不僅僅是功不可沒哦,是缺我不可。主人的身體素質雖然很好,不過單憑你自己,幾個星期就想達到機甲戰士的體能,還是很困難」
「等等等等。」蘇華一高興,就忘記了小鐵皮的話嘮個性,平時不理它的時候,它還會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說個沒完,更何況現在蘇華特地和它搭腔了。蘇華只能出言打斷小鐵皮的自夸自擂︰「小鐵皮,你一直強調我的身體素質很好,我怎麼不覺得?」蘇華不止一次听見小鐵皮夸獎他的身體素質,可是就算不提這些軍人,隨隨便便來個壯漢都比成天泡在研究室的自己要強上不少吧,真不知道小鐵皮是和什麼數據比較得出的這個結論。
「是啊。主人雖然沒有經過基因篩選,可是和A級篩選之後的基因相比,也毫不遜色哦。那些一直標榜基因篩選才是人類唯一出路的醫學家們肯定沒有見過主人的身體,不然絕不會這麼認為。」小鐵皮的話听起來清晰干脆,可是蘇華卻像是听見天書一樣,絲毫弄不明白這里面的意思。伊恩他們平時都在研究些什麼,單單智能芯片蘇華以前就听都沒有听說過,何況這個芯片口中說出來的話經常他根本就听不懂。蘇華還待仔細追問,耳邊突然傳來埃蒙的聲音︰「跑步的時候要專心。」
蘇華住了口,默然看著埃蒙從他的身旁超過去,不知道剛才的自言自語有沒有被他看在眼里,以後要問問看小鐵皮有沒有什麼不用說出口就可以溝通的方法,不然遲早要被人發現。前面就是終點,蘇華也加快腳步,緊跟著埃蒙跑到了終點。
「集合!」埃蒙站在終點,看見大家都跑完了全程,大聲喊道。
話音剛落,剛剛跑完還零零落落四處散著休息的隊員們立即集合,整個過程只花了2秒左右,蘇華恰好就站在埃蒙的身旁,自然是第一個到位。埃蒙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立正之後右手舉到額前向大家行了一個軍禮。
「現在整個戰隊的訓練進度統一了。所以從今天開始可以不用再持續純體能訓練,大家按照之前的分組恢復正常訓練。解散!」
「得令!」
埃蒙的聲音雖然洪亮,卻波瀾不驚,沒什麼情緒起伏,大家也似乎只是接收到一個普通的訓練指令一般很快三三兩兩四散地朝房間末尾的走去,那里看似光滑無縫的牆上在大家的觸踫下出現了一扇扇的小門,大家三三兩兩走了進去。
場中只剩下了埃蒙和仍舊沉浸在震驚中的蘇華。蘇華這才知道為什麼這些隊員們會日日重復著這些對他們來說已經如家常便飯一般的訓練,原來這只不過是為了照顧他這個新人。蘇華看著埃蒙,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你們不用這麼做。」
「這只不過是我們戰隊的規矩而已,不是為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埃蒙看著蘇華,眼中已經沒了之前的那種不屑和憤恨,平靜無波。
「你們對每一個新近戰隊的隊員都會如此嗎?」蘇華听聞不是單單為了他一人,有些忐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可是埃蒙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有些爭強好勝起來……
「不錯。不過他們大多是來自各個國家的特種部隊,這種純體能訓練,用不了多長時間。」
「那我可不可以問問,我之前的那人是誰,他花了多久?」
「是西村。四天。」
蘇華本來還以為自己有小鐵皮的幫助,肯定不會比他們差多少,沒想到看起來有些瘦弱的西村居然才用了四天,蘇華的心情頓時低落起來,看來這三個禮拜的確浪費了他們很多時間。
「跟我來。接下來在進行正式的機甲戰隊的訓練之前,還必須對你做一個前庭耐力測試。」埃蒙說完看見蘇華沒再問什麼,開口讓蘇華跟上之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蘇華跟在埃蒙身後,情緒有些低落,只不過是單純的純體能訓練,他就比別人多花了五倍的時間,怪不得之前埃蒙會看不起他,把他挑戰的豪言壯語當成笑話。
「其實你做的很好了。我原本根本不認為你能撐過體能訓練,更沒想到區區三個星期你就能趕上大家的水平。」埃蒙帶著蘇華來到隔壁一個房間門前,轉身看見蘇華有些沮喪的臉,忍不住開口安慰。
「可是西村只用了四天。」蘇華听了卻沒有絲毫的欣慰,他可沒忘記他還有小鐵皮這個小怪物的幫忙,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補充︰「我耽誤了你們正常的訓練吧。」
「西村是忍者,他的身體在耐力和體能的開發上是整個戰隊數一數二的。來核心之前是他們國家的超級精英。」埃蒙沒有回答蘇華的疑問,而是狀若無意地一邊解釋西村的背景一邊用掌紋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蘇華就看到了一個兩人多高的圓球狀的金屬鋼架,他跟著埃蒙走了進去,意外地在圓球旁看見了三星期不見的卡羅爾博士。
「嘿,我的孩子,你終于通過了基礎體能訓練,我為你驕傲。」卡羅爾博士一看見蘇華,就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你好,卡羅爾博士。」蘇華並不習慣博士自來熟的熱情,勉強回摟了一下博士,很快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來,讓我看看。」博士上下打量了一番蘇華,「很好,鍛煉得真不錯。我就說他能行,埃蒙。」
「等他能上機甲了再說吧。」埃蒙面對卡羅爾博士似曾相似的說法,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暴跳如雷,而是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
「好吧,孩子,過來。」卡羅爾博士拉著蘇華來到那個鋼架圓球面前,「這是前庭耐力測試儀。機甲在飛行的時候速度很快,速度的變化也很大,這些會讓你的身體出現一些小問題。比如頭暈、嘔吐這類,當然嚴重的時候可能會昏闕。不同的人對這方面的忍受程度是不同的,機甲戰士必須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清醒的,都有戰斗力,所以我們需要測試一下你的前庭耐受程度,不過這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我保證。埃蒙,你來給他示範一下。」
埃蒙接過卡羅爾博士手上的無線心電測試器別在胸口,爬進了圓球。他並沒有用架子上的安全帶固定手腕腳踝和腰部,而是直接用手抓住架子,腳也踩在圓環中,用力勾住,整個身體繃緊,緊繃的肌肉透過作訓服隱約看出漂亮的曲線,點頭向卡羅爾博士示意。卡羅爾博士按動架子旁的按鈕,圓球鋼架開始快速地旋轉起來。
蘇華抬頭盯著時而前後時而左右無規則快速旋轉的圓球鋼架,圓球的速度很快,看不清埃蒙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的身影在不停地旋轉,拉出一片殘影。想到待會自己也要感受這樣快速的旋轉,蘇華的心里有些發慌,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有些發干的嘴唇,轉頭看見卡羅爾博士正在看著手腕上拉開的光幕,光幕上顯示著穩定的心跳波形圖像和呼吸頻率。看著那個波形上,心跳的速度緩慢而穩定,一下一下,蘇華急劇跳動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逐漸跟著那個波形的頻率一下一下地跳動。
很快,卡羅爾博士停下了旋轉,鋼架還沒停穩,埃蒙就從上面跳了下來。
「埃蒙,你還是那麼穩定,我真懷疑這世上有沒有事情能讓你的心率改變。」卡羅爾博士夸張地大笑著,拍了拍埃蒙的肩膀,「來吧,孩子,該你了。」
蘇華爬上鋼架,用安全綁帶將自己的雙腳和腰部牢牢地固定在鋼架的固定環上,埃蒙爬上來幫他扣住雙手。蘇華看著這個架勢,剛才平靜下的心跳又開始加快,臉色也漸漸地蒼白起來,他長呼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
「睜開眼,前庭耐受測試必須全程睜著雙眼。」埃蒙提醒了一句,看著蘇華睜開的雙眼中有些畏懼又有些逞強的眼神,埃蒙頓了一頓,還是接了一句︰「不用緊張,沒什麼大不了的,習慣就好了。」
埃蒙跳下了鋼架,卡羅爾博士就啟動了旋轉。蘇華感到身上扣著的帶子一陣拉緊,眼前一花,隨即便是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