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充斥著不安份的因子,有什麼一觸即發,她在他懷里胡亂蹭著,殊不知自己在四處點火,他差點就要把持不住了,但出身特種兵的文焱自然有超乎尋常的一面,當他瞥見她異常潮紅的臉,感到她全身的溫度都滾燙得不正常,他心里不免咯 一下,伸手撫模她的額頭,耳朵,臉蛋……他的眉頭越來越緊。
「方惋,方惋……」文焱輕聲呼喚,讓方惋的意識有著那麼一點點的反應,但也只是很吃力地睜眼看著他,嘴里嚶嚀一聲就又耷拉著眼皮。
文焱暗呼糟糕,剛才還準備激戰一番的興致全沒了,她發燒了,難怪她會這麼乖巧地鑽進她懷里,她是在找降溫的東西呢。
文焱要去住院部一趟,讓護士留意著方惋這邊的情況,護士當然很爽快地應承。
文焱的一連串質問讓護士頭皮發麻,換做平時早就嚷開了,但眼前這男人好凶,跟發怒的獅子一樣,那股可怕的氣勢讓人膽寒。
方惋的手機在震動,是莊郁的電話。方惋窘了,她現在失聲啊……她只能听著莊郁在電話那邊一個勁地喊她,可她就是說不出話。這該死的喉嚨,你是要鬧哪樣?
「文……」方惋才剛一張嘴,發現自己的喉嚨就像是被火炙烤過一樣的,好痛,說不出話來。好嘛,她這是失聲了。
莊郁提供的線索都是盡可能的完善,方惋對此相當的滿意。
其實方惋是看到有文焱在身邊才安心睡的,她自己都不清楚這是出于怎樣的意識,只是這男人會讓她感到很安全,至于為什麼這樣,她沒去細想……
方惋抱著腦袋使勁回想,耳邊傳來電視里的聲音,有個清亮的女聲還在為觀眾解說著電視里那個彈鋼琴的少年是怎樣富有才華,得到的獎項有哪些……
文焱抱起方惋,她不滿地嘟著嘴,腦袋軟弱無力地窩在他肩膀,小聲囁嚅︰「唔……不要動……好暈……討厭……讓我睡覺,我要睡覺……」
而這些,他能說給誰听呢?眼前的毛大志,無疑是最佳的傾訴對象……
文焱面前也放著粥,但不見他開動,只是抱著雙臂睥睨著方惋,俊臉有些暗沉。
文焱見方惋沒事,他的火氣也消減了不少,但一接觸到她那種茫然而帶著疑惑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女人壓根兒就沒搞懂他為什麼剛才會那麼急,還發火了。
方惋才不管他什麼臉色呢,她現在眼里只有粥!
「方惋!」文焱一聲疾呼,忙將方惋手背上的針頭拔出,沖著旁邊的護士怒吼︰「輸液管空了都沒看到嗎!」
文焱就這麼靠在椅子上坐著,盡管很困很疲倦,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來。身為特種兵,除了要有一身銅皮鐵骨,最重要的就是煉就超出常人的意志力,熬個一天一夜這種事,以往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那是經常的,遇到特殊情況,甚至是連續幾天都不可以睡。現在的情況,跟那些艱苦的過程一比,文焱又覺得這不算什麼了,繼續熬著吧。
一口氣說完這些,文焱還在瞪著方惋,卻發現這小女人在怔愣之後,居然笑了,笑得賊兮兮的。
方惋扁扁嘴,沖著他比劃了一下拳頭……
「不要!」方惋沖文焱連連搖頭,用眼神告訴他。
方惋猛地從臥室跑到客廳,兩只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電視……杜伊航,鋼琴才子,半年前才從維也納回國?這……這就跟莊郁發來的資料上顯示的,陳敏珍的雇主!
燒迷糊了有一點好處就是……護士不熟練地多扎了好幾針才找到方惋手背的血管,而她因為意識不清而感覺不到疼痛,否則那可夠她受的。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等著粥涼一點開動,實際上也都餓得肚子叫喚。大眼兒瞪小眼兒望著,方惋有點不自在了,裝作不經意地別開視線,心虛……自己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覺得他的眼神特別深,好像多看幾眼就要淪陷進去似的,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果然,只見方惋臉上露出吃痛的表情,粥好燙,她不該急的。
「喂……兒子……」
「我……我剛才看的時候,輸液管還有液體的,我告訴這位病人,讓她看著輸液管,別睡著,快要空的時候就按牆上的扭,她有答應啊,所以我才先去跟另外的病人扎/針去了……」護士很憋屈,雖然震懾于文焱的氣勢,但也還是裝著膽子把話說清楚了。
文焱說這些都是很自然的流露,在毛大志面前,他不需要隱瞞這些,如果毛大志現在是清醒的,他一定會告訴毛大志,他結婚了。只可惜,毛大志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文焱竟然也能讀懂她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眼中的血絲有些明顯,方惋心里一突,他該不會是到現在都沒休息過吧?想到這兒,方惋疑惑的眼神中透出幾分歉意……多虧了他發現她發燒了不然的話,她現在還指不定病得多嚴重呢,想不到在她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會是他在身邊。
文焱嗤笑出聲,女人真是矛盾的動物,虧他還一度感覺方惋很聰明,不過現在看來,她也有呆傻的一面,明明看著粥熱氣騰騰的,也不知道晾一晾再喝。
方惋說不出話,喉嚨腫得厲害,但是她會在心里對文焱說謝謝……這個男人,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嘛,有時候還挺像個男子漢的。
文焱總是有那麼一種隱約的直覺,警局的內鬼很可能就是幫助付金水逃月兌的人……
方惋不會瘋狂追星,但她對于有才華的人是十分欽佩的,先前在看電視里播的演奏視頻,她就在開始贊嘆了。
怎麼會美麗呢,他們被派來看守這病房已經有三個多月了,雖然是輪班制,但這差事太枯燥無聊,他們時常會私下抱怨,真不知道要守到什麼時候!
下意識的,文焱的視線落到輸液管上,幾乎在同一時刻,文焱猛地朝著方惋這邊狂奔過來……
望望四周,再望望文焱,方惋的意識還處于混沌中,揉揉腦袋,捏捏鼻子,稍微有點清醒了。
文焱剛一踏進急診室的大門就看見方惋在病床上歪著腦袋躺著,看樣子是又睡著了。
「嗯。」文焱板著臉應了一聲,不知怎的,看她脆弱的樣子,他除了有點心疼,還有點不悅。她連自己身體不舒服都不知道,還睡得挺香,真是笨!
看著文焱離去的背影,方惋覺得吧,這男人的身體真強壯,那背部,真寬真厚實啊……其實他的胸膛還挺舒服的。方惋想到這里,忽然腦子里閃過一些零散的片段,昨天晚上好像她有窩在他懷里?她記得昨晚她是穿的睡衣上床,可是現在怎麼她……方惋低頭一看,不只是睡衣換了,她里邊還穿上了文胸,這是誰干的?答案不需要想了……
方惋坐在電視機面前,看著屏幕上的鋼琴演奏會,那在世界頂級的彈奏鋼琴面前十指翻飛的翩翩少年,人美,琴聲更是美,方惋听得陶醉了,不由自主地想要跟著人家的琴聲哼哼幾句……只可惜她喉嚨腫得厲害,發出的聲音都是極為難听的。方惋吃了消炎藥,喝了好多水,迫切地希望嗓子快點能正常,失聲的感受憋得慌啊!
噢,太巧了,方惋望著電視感嘆,看來她很快就要親自去拜訪這位最近很火的鋼琴才子……方惋琢磨著,自己到時候應該要一個簽名。
「誒喲,瞧你那花痴樣兒……」
方惋不知道文焱這是怎麼了,干嘛這麼凶啊,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她很想說話,但她暫時失聲了嘛,只得嗯嗯嗯的,意思是在問文焱。
文焱待了大約半小時就離開了病房,對著毛大志說了一會兒話,文焱覺得心里舒服多了,連帶著腳步也輕快了一些。看看時間,方惋也差不多該打最後一瓶吊針打完了。
病床上靜靜躺著一個瘦瘦的年輕小伙子,他恬靜的睡顏就像是正在做著美夢,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輕淺的呼吸,還有身邊一些復雜的醫療儀器,入眼的一切,都讓文焱有種說不出的痛……不是第一次來這里看毛大志了,他一次比一次瘦。毛大志的臉以前有點嬰兒肥,身體很結實,但現在,他臉上的顴骨很明顯,身上也瘦了一大圈……文焱在進了特種部隊之後,很少有機會跟毛大志聯系,見面就更少了,但是真正的朋友並不是要經常見到經常一起玩,而是無論多久不見,彼此心里都一樣珍藏著對方。文焱和毛大志就是這樣的。從新兵入伍時建立起來的戰友情,融入了默契的友情,豈是三五幾年不見面就會淡化的。
「兒子,你們新婚感覺如何啊?」居然是文治平的聲音,顯然,兩位家長此刻是在一起的。
客廳里的沙發是方惋親自挑選的,睡著感覺特舒服,再抱上可愛的泰迪熊,方惋睡到日落西山才醒,如果不知道她是私家偵探的話,還真會以為她是一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蟲……
最讓方惋懊惱的就是她的喉嚨,只能等恢復了才去拜訪杜伊航。
文焱的反應,在女人看來,可以說是酷,也可以說是拽,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只會讓他更加吸引人。他越是目不斜視,別人反而越是期待他的回應,哪怕是一個眼神也能解一解這寂寥的夜晚里,護士們那顆寂寞的芳心啊。但偏偏,她們遇到的是文焱,他有時像木頭,有時又像石頭般硬,不解風情。所以說嘛,方惋能讓文焱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開始慢慢轉化,實在是堪稱稀奇……
男人走到那間病房前,對看守說了幾句話,還掏出了證件,但顯然這看守不會輕易放行,還要對來人進行搜身,確定沒有帶任何攻擊性武器在身,這才讓他進去了。
文焱眼角一抽,神情淡然地說︰「你發燒到40度。」
方惋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只是覺得看文焱一本正經數落她的樣子,很像是她的家長一樣,她竟然沒有覺得討厭,反而是感到有點莫名的親切感。他剛才發火的表情,緊張的表情,真的好像她是他的誰……
方惋勉力睜開眼,沖著文焱問了一句︰「我這是在醫院嗎?」
她急切的樣子,還有她眼底那明顯的痛色,他好像明白點什麼……
方惋很自覺地去廚房拿碗筷,為自己盛了滿滿的一碗香噴噴的粥。
莊郁之所以幫了方惋那麼多的忙,不惜自降身份為方惋提供線索,甘當她的消息來源,全因為他曾被方惋所救。他是個很知恩圖報的人,他老婆也是如此。方惋這是善有善報,如果不是莊郁為她提供一些別的偵探社找不到的線索,她也不會那麼順利地完成一些生意。
「呃?40度?這麼猛?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方惋緊緊盯著文焱,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來表達。
方惋搖搖頭,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不舒服。文焱松了半口氣,驀地抬眸,冷厲的目光掃過眼前兩個護士︰「你們是怎麼做事的?病人的輸液管空了都沒看到嗎?她一個人在這里,又是因為發燒進來的,你們不知道病人隨時都可能因為頭昏而睡過去嗎?我剛才離開之前你們是怎麼保證的,說一定會看好,結果呢?」
病房里是什麼人?為何能得到警方如此重視?就連文焱這刑警隊長要來看望一次都還得被搜身?其實不只是文焱,每個進去病房的人都會被搜身。因為那里邊躺著的,就是前任刑警隊長——毛大志。
文焱掛完電話,頓時感到松了一口氣,身為文治平的兒子也不容易啊,腦子不好使是不行的,時常都需要應對父親突如其來的高難度問題。文焱覺得吧,自己在這方面還算做得不錯,比如剛才他的回答就很有水平,很有深度……他是這麼認為的。
文焱一時語塞,想不到他父親會跟方惋的爸爸一塊兒打這個電話,這倆親家的關系是不是太好了點?
文焱伸手在毛大志的胳膊上輕輕捏捏,入手很骨感,讓文焱更加不好受。
資料上顯示,陳敏珍的雇主名叫杜伊航……名字還挺不錯嘛。方惋這麼想著,忽然又愣住了。杜伊航,杜伊航,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好像在哪兒听過啊?
幾分鐘後,方惋在電腦上接收到了莊郁傳過來的關于陳敏珍以及她家人,還有她當過保姆的每一戶人家的資料,全都詳細地擺在眼前。方惋真想大聲對莊郁說謝謝!不能說話嘛,那就發兩個像橘子那麼大的「謝謝」過去給莊郁……
方惋恢復得很快,第二天就感覺精神好多了,只等莊郁將陳敏珍的資料送到,方惋就會開始尋找線索。
文焱沖著方惋咬咬牙︰「你有點常識沒有啊?不知道輸液管不能空的嗎?不知道有空氣進入到血管會有怎樣的危險嗎?打吊針的時候空氣進入血管,會引起氣體栓塞,如果進入的氣體量小,至肺泡,隨呼吸排出體外,那也就沒事了,但如果進入的氣體量大,當心髒收縮時不被排出或阻塞肺動脈,那就可能導致猝死!你到好,熬幾分鐘很難嗎,你還真能睡得著,幸好被我及時發現輸液管空了!」
文焱垂著眸子,沉默幾秒,然後說一句︰「爸爸,岳父,你們放心,我是個男人!」
一抹高大偉岸的身影緩緩走來,沉穩的步伐,挺拔的身姿,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你不用多感激我,我只是不想你在家里出事,不想我老爸罵我而已……」文焱漫不經心地說著,看不出他表情里的真假。
雖然毛大志是植物人,但文焱卻不這麼想,他每次來都會在毛大志耳邊訴說著以前一起當兵的一些趣事,包括糗事,現在回憶起來也都成了寶貴的片段。
文焱俊臉黑沉,凝視著方惋那張睡得香甜的臉蛋,心里羨慕得緊,他多想也能馬上睡去啊……
這一聲一聲像孩子撒嬌似的呢喃,仿佛一點一點的棉花被揉進了文焱心里,化成絲絲疼惜蔓延開來,堅硬如鐵的心也有柔軟的時候……她平時沒點溫柔的樣子,沒點女人慣有的柔弱,現在卻如孩童般脆弱無助,而他沒有發現,自己居然不討厭她這樣。抱著她輕盈的身子,他的腳步格外穩健……
文焱也知道毛大志醒來的機會太渺小,但他始終都會抱著一線希望的。時常來看看毛大志,跟毛大志說說話,文焱才不會那麼壓抑,他心頭堆積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但因為他是特種兵,他不能泄露身份,獨自出來執行任務,有苦自己抗,有困難也是自己上。看不慣許多人和事,尤其是警隊里某些虛偽的人,文焱看在眼里但卻不能把對方怎樣,因為那不是他的職權範圍,他改變不了現實中那些根深蒂固的惡習和某些人丑陋的內心世界,他清醒,所以他會活得比一般人更累。
查報警記錄?方惋瞬間想到了文焱,隨即馬上又否定了……文焱那塊石頭,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她,還不如她就費點精神,去問問陳敏珍那個年輕的雇主吧……
嗯……記得汪大嬸說,陳敏珍是被人從背後打暈的,那麼,打暈她的人,是怎麼進去屋子的?陳敏珍的雇主當時不在家啊,如果是小偷為了偷東西進去,總該也要帶走一些什麼吧?除了帶走陳敏珍,小偷還應該帶走財物啊,這樣的話,陳敏珍的雇主會發現自己被偷,會報警嗎?要證實是否進去了小偷,是否偷了東西,要麼就去警局查查有沒有報警記錄,要麼就只能去問問陳敏珍的雇主了。
文焱一副見了弱智的神情,無奈地搖頭說︰「你的表情和眼神已經告訴我了,笨!」
「……」
文焱此刻的坐姿還跟方惋睡前是一樣的,真是難為他了。但這是否也說明他骨子里確實有著剛正的因子,而非裝出來的。
「嘖嘖……瞧瞧,人跟人,就是這麼不同,年紀輕輕,現年十八歲的鋼琴才子,剛從國外獲獎回來不久就在本市最高規格的音樂廳演奏……這該迷倒多少花季少女啊,不過嘛,這人比起咱家的風瑾,姿色還是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方惋一個人對著電視YY,時不時笑笑,心想啊,一年前要不是自己在酒吧里當眾宣布風瑾是「她的男人」,只怕那些富家千金們還在打風瑾的主意呢,說起這個,方惋覺得自己是功德一件,為風瑾解圍,讓一棵小幼苗免受荼毒,如果風瑾以後也能像電視里這個少年那麼有出息,她可就太欣慰了。
文焱沒有忘記,他在回到Z市執行這次特殊任務時,首長曾說過,毛大志在出事的時候曾打過一個電話,說警局里有內鬼,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名字就已經昏迷不醒。這條線索,根據分析,很可能連警局里的內鬼都不知道他們已經被特種部隊掌握了存在的消息,只是,文焱還沒能找出內鬼是誰,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對方隱匿得太深,並且不確定到底有幾個內鬼,他只能小心翼翼地……
「方惋她……她在洗澡。」文焱嘴里說著話,眼神卻是不悅地瞪著方惋,分明在說︰女人,你真麻煩,還要我幫你撒謊!
文焱沒再說話了,濃黑的眉毛微微蹙起,他本以為方惋是會借著生病的事向家長撒嬌的女人,但看來不是,她的擔憂那麼明顯,不像是假的……她很懂事,這也是真的。
這貨現在知道這麼安慰自己了,一時忘記自己對這段婚姻最開始的不情願。
「嘖嘖……難得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今天運氣不錯。」
「大志,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女人,她有時候很潑辣,喜歡跟我較勁,可是有時候又很……好玩。她總是能影響到我的情緒,在我面前晃悠晃悠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我就習慣了……大志,你說這是為什麼啊?還有,她的名聲不好,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傳聞中的那種女人,我已經親自證實了……」說到這里,文焱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雖然只是很淺的弧度,卻能看出他有那麼點自得。他所謂的親自證實,當然就是指他在領證那天晚上知道了自己是方惋的第一個男人……
方惋下意識地緊張,怎麼接電話啊,要是被父親知道她病了,還失聲,父親一定會很擔心的,方惋求助地望著文焱,指指自己的手機。
「大志,你已經睡了很久了,還在偷懶嗎?我現在接替了你的位子,你就不想著拿回去嗎?如果想的話,你就早點醒過來,我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
「你笑什麼?你還有心情笑!」文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卻還是扶著她從病床上下來,準備回家了。zVXC。
「爸,我們很好,放心吧。」文焱回答得很淡定,但是他這樣公式化的口吻,想忽悠文治平,那還是差點。
呃?這話怎麼說?兩位家長一時沒反應過來,在電話那邊面面相覷,這一失神,文焱立刻說︰「手機沒電了,一會兒方惋出來了我讓她給你們打電話!」
文焱坐在方惋身邊,靜靜地看著這個小女人,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看她平時活蹦亂跳,每次跟他較勁的時候多精神,身體看起來也不似柔弱型的,突然就病了,要不是他一時興起推開她房門看看,只怕她得燒出肺炎來了。
方惋的頭發亂成鳥窩,黑眼圈也出來了,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半點血色都沒有,雙眼無神地望著文焱,這副形象實在太「具體」了。
「方惋,你生病的事,要不要打電話告訴你爸爸?」
文焱覺得遇到方惋可能是上天對他的考驗,比如現在,已經五點鐘,還有一會兒就要天亮,他才剛從外邊辦案回家就發現方惋發燒,送到醫院來了,她需要輸液,而他只能眼巴巴地在這兒守著,他上班一整天加上熬夜,人已經十分倦怠了,現在到好,他不但不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覺,還要照看一個發燒的病人……就見潮持。
「喂,惋惋……」電話那頭傳來方奇山的聲音。
「方惋,你怎麼會發燒的?」文焱連續問了兩遍,可沒回音,方惋已經閉上眼楮睡過去了。
根據文焱的感覺,方惋目前的體溫應該是直逼40度了,必須馬上送去醫院。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家之後,方惋繼續睡覺,她只希望身體能快點恢復,她還惦記著去查陳敏珍的事呢,方惋連做夢都夢到自己在對那幾個看不清楚長相的畜生,拳打腳踢,揍得好過癮……
方惋忍著笑,心里可歡喜著,生活沒有她預計的那麼糟糕,至少,一覺醒來有粥喝,這是多爽的事啊!
方惋討好地笑笑,朝他豎起大拇指,還贊他機靈呢。
不過嘛,感動歸感動,我才不要讓文焱知道呢,不然他又要得瑟了!方惋這麼想著,扭頭對文焱扁扁嘴,文焱假裝沒看到,他還真猜不到她這個動作是代表什麼意思,只是難得看她俏皮的神情,他覺得這個女人的表情其實也挺生動的……
「文焱,你小子,有沒有欺負方惋?」文治平這話的意思可就深了。
原來是這樣,那就不能怪護士了,這情形,應該是方惋自己不小心就睡過去,就那麼一會兒的時間,輸液管空了,而她也沒能及時按鈕。
好不容易穿上衣服和褲子,他感覺像經歷了一場惡戰似的疲累……真是的他干嘛這麼緊張,眼前這女人怎麼說也是他老婆,丈夫為老婆換衣服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文焱斜挑著眉頭,接過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按下了免提。
生病的人或許真是會比平時脆弱,經過她發燒這件事,她對文焱又多了一層認識,多了幾分親切感,少了幾分最初的反感。心底的那個天平,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偏移。一個平時看似硬梆梆的男人,處處與她針鋒相對的男人,新婚夜把她折騰慘了的男人,在她生病發燒時卻給予了她溫暖,她怎能沒點感觸和感動呢,原本就是一個善良的大姑娘啊……
護士笑嘻嘻地上前來,很有禮貌地問文焱什麼事。
方惋使勁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雙手合十,用嘴型在說︰拜托拜托,不要告訴我爸爸!
方惋捂著嘴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盯著文焱,看他怎麼回答。
方惋掛斷電話,改發短信給莊郁了。
「方惋,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文焱焦急地看著方惋,他嚴肅的神情讓人感到害怕。
「女人,你就長點心吧,好歹我也送你來醫院了,你還沖我比劃拳頭。」文焱哼哧一聲,佯裝不悅地別過頭,實際上是為了招呼護士過來。
文焱從衣服里找出一套衣服跟方惋換上,她現在只穿的睡衣,連文胸都沒穿……
護士們的調侃很小聲,文焱沒有去留神听那些,只是他眼角的余光有時會瞄到那邊,他也知道有兩個女人在看他,並且在議論著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文焱既不討厭也不喜歡,淡定如水,泰然自若,他只希望方惋快點輸液完,他就能早點回去休息了。
方惋是聞到米粥的香味才醒過來的……小巧的鼻子嗅嗅,沒錯,這香味就是家里傳出來的。方惋從沙發上坐起來,伸長了脖子往廚房那邊看……是他回來了,在熬粥?
方惋被文焱的吼聲驚醒,激靈靈打個寒顫,怔怔的望著他,她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見有兩個護士慌慌張張圍了過來。
「切……世事無絕對嘛,我幻想一下不行嗎,萬一人家也留意到我呢,這可說不準……」
「嗯,確實帥,很有男人味兒,陽剛,俊朗,我喜歡……」
哈哈哈哈……有粥喝啦!
「你喜歡有什麼用,沒見人家都已經有女人了嗎,輸液那個不就是咯。」
為女人換衣服真不是件好差事啊。文焱強忍著體內的躁動,拼命壓制住當前的you惑,為方惋穿上……他這血氣方剛的男人此時此刻只差沒鼻血橫流了,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勁才能夠說服自己別做化身為獸,但即使如此,還是難以避免指尖觸到她的肌膚,他高大強健的身軀竟然有著一絲顫抖,額頭上的汗都憋出來了。
半小時後,方惋躺在了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
深更半夜的,急診室人不多,還能出現一個英挺俊帥的男人坐在那兒,自然會吸引到別人的目光,角落里站著聊天那兩個女護士不停地往文焱這邊瞄,時不時還竊竊私語,帶著興奮又隱隱灼熱的目光觀察著文焱。
天亮的之後,方惋已經打完兩瓶點滴,還剩下一瓶,這時候她也醒了。
就在這間醫院的住院部,特護病房區,某間病房門口守著兩個穿便裝的男人,兩人手里正拿著包子在啃,一邊吃一邊在小聲說著什麼,看那表情,似乎是心情不太美麗。
毛大志是因為付金水一案而遭遇不測的,這一點外界不知道,但公/安部內部卻是清楚的。毛大志出事那天,正在進行抓捕付金水的工作,與他一起的兩名警察當場犧牲,他大難不死,但卻成了植物人。但就是這麼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的植物人,他的存在,對警方來說至關重要。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見到付金水同伙的人,只有毛大志才知道在那次行動中,到底遭遇到了什麼,以至于付金水能從警方手里逃月兌,只有毛大志才知道那一次幫助付金水逃月兌的人是誰!
醫生說方惋燒到了40度,幸好送醫院及時……
方惋驚訝地望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太神奇了吧?
看守是兩位便衣警察,而進去的男人則是……文焱。
「你是不想讓你爸爸擔心嗎?」文焱對視著方惋微微泛紅的眸子。
方惋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文焱送她去過醫院回來就開始悄悄地往他那邊靠,對他有了新的一層認識……現在他又熬粥,她就自顧自地認為這是文焱顧及到她喉嚨發炎,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才會熬粥。她那顆蠢蠢欲動的芳心里,異樣的感覺又多了一分。
方惋興致勃勃地看著手里的資料……嗯,汪大嬸所講的那些都是事實,當然了這個事實主要是指的關于汪大嬸和她女兒陳敏珍的家庭背景和境況。至于陳敏珍被人殲污的事,方惋還得慢慢理理頭緒,看看從哪里入手。
文焱穿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捧著一大碗粥,放到餐桌,一抬眼就看見方惋那副垂涎欲滴的樣子,頓時板著臉,瞪了她一眼,不發話。
方惋的手機來電了,是方奇山。
方惋還在琢磨文焱那句話的意思,忽然,他放大的俊臉湊到了她眼前,深邃的墨眸很是認真地看著她……
「方惋,我忘記問你了,那天買的避孕藥你吃了嗎?上邊寫的是72小時之內吃才有效。」
「呃?避孕藥?」方惋一驚,對啊,她真的忘記吃了!72小時,現在有超過嗎?方惋趕緊地閉上眼楮仔細回想著時間……(四萬字更新已傳!明天的內容更精彩!感謝大家的訂閱,請繼續支持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