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盛世女相 第140章 謠言紛爭

作者 ︰ 墨上青籬

鎩羽騎的叛變,引起了整個南衡所有百姓心中的震蕩,人心惶惶,此時南衡乃至天下的人才知道,原來當年帝後鳳鸞死了之後,竟然沒有將鎩羽令交給楚風然!

本身,鳳鸞的死就引起了很多的人的猜忌,現在也就更加的讓人心中對于鳳鸞的死因,再次的有無數的傳言。

而其中,有一種傳言得到了絕大多數的人的贊同!

那就是——鳳鸞之死,必然是和當今皇上有關,當今皇上忌憚鳳鸞手中的兵權,以及在朝中的影響力,故而起了殺心,想要斬草除根!

也就是在此等的謠言的一傳十十傳百的情況之下,南衡的人在雖然表面上雖然是沒有說什麼,可是心中已然是已經承認並且肯定這樣的一個說法!

一時之間,鳳鸞的墓地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前往祭拜,隱約而產生的各種隱患,漸漸的在南衡埋下。

楚風然近段時間真的是焦頭爛額,朝臣似乎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一般,各種各樣的勸說他解決現下南衡之危的奏折,一張張的擺在他的御案上。本來這都倒是沒什麼,畢竟他已經派遣了將軍前往邊境,只要是將鎩羽騎的那幫子的人鎮住了,便也就萬危可解。

但,誰也不曾預料到,鎩羽騎的第一大將林楓,竟然毫不客氣的斬殺了他派遣去的兩元大將,當真是一點情面都不曾留下!

也正是因為如此,南衡的局勢現在愈發的緊張,且另外的和別國的交界邊境,也傳來消息,說是那些人也是蠢蠢欲動,似乎是打算趁火打劫!

這個消息剛剛傳來沒多久,朝臣再次的變更了風向,在鳳容自戕之後,那些明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卻一致的提議,說是要讓他將全部的事情都推卸到鳳容的身上。

楚風然承認,他的確是心動了,畢竟有人頂著的話,總比讓他自己承擔下來更好吧!他雖說是皇帝,可是鳳鸞本身在南衡乃至天下人的心中都要比他來的更加的得人心,若是被人知道是他容不下鳳鸞,故而設局殺了她的話,恐怕他這皇帝之位不保!

現在這市井之中已經有此等傳言出來,他必須得早些的做出應對之策,否則的話,他這皇帝怕是要做到頭了。

「皇上,先下傳言實在是對吾皇過于的不利,若是皇上不早些的做出應對之策,恐怕此時將會威脅我南衡國之根本啊皇上!」

御書房之中,楚風然望著幾個當時為數不多的知情者,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當真是要如此去做嗎?

「臣等知道皇上心中大仁,但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因為顧慮到皇後娘娘的名聲,就將此事大包大攬下來,皇上難道是想要為了一個女人而丟掉這萬里江山?」

「是啊皇上,現下不知是南衡的人在看著,這天下的人也是在看著的啊,處理不好的話,恐怕另外三國將會揮兵直下,到時候,南衡大危降至!」

「此事畢竟是為了南衡,為了皇上,皇後娘娘泉下有知,必是欣然應允的,皇上得顧全大局,萬不可為兒女私情,而將南衡安危棄之不顧啊!」

「……」

被楚風然視為心月復的五個人,一個兩個的勸說著,且句句都是捏著楚風然的軟肋,讓他根本就無法拒絕,畢竟這確實是如此。

且不說他並非善心仁義之人,到了如此之境地之後,他如何能將此事看做小事來看待?對他來說,鳳容到底是死是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聰明沒有鳳鸞聰明,容貌更是比不上鳳鸞,他早就膩煩了她了,現在死了也正好!

之所以會猶豫,不說因為因為鳳容的名聲如何,而是因為鳳容在死之前,他去看她的時候,她所說出來的話。

什麼叫做鳳鸞回來了?

什麼叫做鳳鸞從地獄爬回來找他們復仇來了?

怎麼可能,鳳鸞死了,他親眼的看著她被葬下去,怎麼可能會活著?

楚風然努力的勸說自己,這一點是鳳容因為恨他視她為棄子之後,心中不甘,而故意這般的說著的。可,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那麼鎩羽騎的這件事情如何解釋?鎩羽騎的高傲,他雖說是沒有正眼的見識過,可從那些與鎩羽騎的人接觸過的人的口中,他也听到不少。如此高傲的鐵騎,在沉寂了近三年之後,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嗎?

手,無意識的緊緊的攥著手心,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若是真的是鳳鸞的話,那麼將事情全部的推卸到鳳容的身上,可否減輕她的怨恨?反正當年她那麼的愛他,應該不會真的責怪他的吧?楚風然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最後的那點猶豫在朝臣的催促之下,最終什麼都不剩下,大手一揮,詔書頒下——

皇榜張貼之後,鳳容這位昔日的高貴端莊的皇後,一轉眼之間,就變成了讓人所不齒的女人,一個手心中沾染了那麼多的鮮血的女人,如何的能母儀天下?

一個一心為南衡的帝後鳳鸞,一個則是處心積慮算計別人,甚至還害死鳳鸞的女人,轉瞬之間,大街小巷都在詛咒咒罵這個令人渾身打顫的女人。

也是因此,鳳容死了之後,也只是草草了事,並未能讓其作為皇後的身份下葬。

當初鳳鸞下葬的時候,雖說是簡陋,卻依舊還是有著一國皇後的身份,甚至在葬隊入葬的時候,整個南衡帝都的長街上,只要是鳳鸞的棺柩所過之處,必然都是跪滿了披麻戴孝的百姓!

而鳳容此時下葬,不只是境遇淒涼,甚至是根本就沒有資格被葬入皇陵,只能是在郊外尋了個地,草草下葬。

鳳容被葬之後,憤怒的百姓,除了每日前往她的墳墓去破餿水之外,甚至還將一些死老鼠死蛇之類的不吉利且的東西扔到她的墳墓上。不過只是下葬兩日罷了,鳳容的墳頭上,就被憤怒的百姓弄得不堪入目。更甚至,不知是何人那般大膽,竟將墳墓挖開,撬開了棺柩,將鳳容的尸體從棺木之中拖了出來,曝尸荒野,每日都有人前來鞭尸!尸體被野獸啃食,根本就沒有人去管。

鳳墨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也只是冷冷的看著,淡淡的站在遠處,看著那些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百姓,將全部的怨恨發泄在鳳容的尸體上!

不過只是一個死了的人罷了,就算是在她的身上做出再多的事情,其實根本就沒用,她又感受不到。

公良策看了眼那些瘋狂的百姓的方向,又看了眼身邊的面無表情的鳳墨。

「鳳主,鳳容不過只是一個幫凶罷了,楚風然將全部的事情都推到了鳳容一個人的身上,讓鳳容頂罪,此人還真的是心狠手辣。鳳容雖說也不是善類,但至少也確實是為了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在死了之後,他也不留個情面給她,如此絕情絕義,當真是世間少有。」

鳳墨轉過身不再去看向那個方向,而是毫不猶豫的離開。

她並沒有回答公良策的話,楚風然本就是如此的人,他能那般的對自己這個一心一意的為他的人,那麼對鳳容,這兩個本身就是利益的驅使而在一起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情面不情面了!

與虎謀皮,鳳容明顯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是沒有認清楚楚風然這個人,有此等下場,也是自找!

她倒是應該感謝鳳容,若不是鳳容,她恐怕此時還會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圍著楚風然轉呢!

無衣本就是事事以鳳墨的意思為主,見鳳墨什麼話也沒說的轉身離開,他也就沒有話好說什麼,跟著她的腳步就離開了。

公良策無奈,轉頭最後看了眼鳳容墓地的方向,然後只得跟著離開。

「楚風然將此事全部的推卸到了鳳容的身上,倒也確實是一解燃眉之急。但,若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該想到,一個鳳容而已,如何的能讓設局陷害位高權重的鳳鸞?必然,她的身後還有一個甚至高于鳳鸞,且深得鳳鸞信任的人在後面支持著她!」回來之後,鳳墨背著手站在書房的窗口上,看著窗外的池塘,冷冷的說道!

公良策了然笑道︰「這背後之人,除了皇帝之外,恐怕也找不到比一國皇後更加的讓人忌憚的人了!且能讓皇後那般相信的人,也確實是只有一人!鳳主打算是這一次徹底的將楚風然除去?」

「誰說我要除掉楚風然了?」鳳墨轉身看向他,寒眸中掠過一道深沉的冷光,默然的說道︰「我當初倒是確實是想要殺了他,可是現在想想,若是這般簡單的就殺了的他的話,豈不是太簡單了?南衡內亂爭斗,楚風然一個人,我倒是很想看看,他這皇帝之位到底是有多穩!」

「告訴宮明玨,讓他現在立刻的辭官啟程回到北流,至于他到底是用何種借口,三日之內定要離開!而近日常山王楚風齊,怕是已經蠢蠢欲動了。你說若是將楚風然的一切都從楚風齊的嘴里面抖落出來的話,是否會比別的人更加的有說服力?」

「是,我明白!」拱手答道,公良策點頭贊同這樣的一種決定,卻又有些猶疑的說道︰「楚風齊本身不是有勇有謀之人,讓他和楚風然斗的話,必然是斗不過楚風然。若是如此難道鳳主的意思是,如果楚風然當真殺了楚風齊的話,那麼必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一旦真的這麼做,那麼等待他的,一定就是南衡,乃至天下人的討伐!」

殺了楚風齊的話,平常倒是沒什麼,但是在這多事之秋,楚風然的身上本身就有著讓人懷疑的事情在。鳳容之事,雖說是鳳容犯下了重罪,但人總是有一種憐惜的心理,等到那股子的憤怒過去的之後,他們就會覺得鳳容實在是太可憐了,即便是當真該死,可怎麼說也是楚風然的皇後,在最後,楚風然卻一點情面也不留的將她貶黜的什麼都不是!如此絕情,在失去理智的百姓的心中,或許是贊嘆他的大義滅親。但是緩過神來之後,只會是覺得他殘忍無情。

在此等情況之下,楚風然是絕對不敢殺了楚風齊。

哪怕是楚風齊說出再大的秘密,哪怕是楚風齊做出任何的事情,楚風然都絕對不敢當真殺了他!即便是楚風齊做出謀逆犯上的事情,在平常的時候,楚風然可以殺了他,但在這個時候,楚風然不只是不能殺他,甚至還要寬厚待他!

而另一方面,前提是楚風齊那點的膽子,真的得敢做出犯上謀逆的事情才行。楚風齊渴望權勢,卻又貪戀美色,沒腦子,又沒有一點點的謀略,只要是稍稍的挑撥一下,就能將他和楚風然挑撥的兄弟操刀相向。

那個時候,面對自己的親弟弟,那般和他作對的親弟弟,想要殺卻殺不得的人,楚風然到時候真的就是月復背受敵了!

一邊是敵國的虎視眈眈,一邊是親兄弟的覬覦窺視,他該怎麼做?她真的是很好奇,更是期待。

只是心中心思轉了轉,公良策也就知道了鳳墨的意思,不得不說公良策確實不愧是她身邊的第一軍師,能夠輕易的就理解了她話中的意思,也不是多少的人能夠做到的。

常山王府!

宮明玨身邊的心月復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話之後,他的面色稍稍有些凝重,最後只是淡淡的擺擺手,便面色如常的轉過頭看向摟著一個美人,似乎是有意無意的看向他的方向,雖是沒說什麼,可眼底卻帶著深深的探究。

宮明玨也是一個敏感的人,當然是看到了楚風齊的視線,卻佯裝沒看到一般,嘆息的搖搖頭,道︰「常山王殿下,恐怕臣是要告辭了!」說著,宮明玨就要站起來,眉峰緊鎖,似乎是真的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一般。

楚風齊見狀,頓時心一稟,莫不是這事兒還是和他有關的?這人是在自己的府上的,能讓這一國丞相變色的事兒難道說是皇兄察覺到了什麼?

「宮丞相請留步!」楚風齊也沒了和美人**的心情了,整個人就是從座椅上跳起來的,攔在他的面前,笑著說道︰「不知宮丞相這般的著急的走,可是有何事?不知本王是是否可以知曉?」

楚風齊雖然是好聲好氣的說著,可是那話中的意思,卻是非常的堅決,若是宮明玨不說的話,恐怕是不準許離開了。

宮明玨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的搖頭,卻是一個字兒都不願意透露出來。且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撓的人心里面更加的癢癢的難受。

這下子,楚風齊更加的好奇,更加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宮丞相,有什麼事情,你但說無妨,對于皇兄,本王自然也是知道他所做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只可惜,本王也不過只是個臣子,斷斷是沒有辦法與之爭斗的!宮丞相本來已然是告訴了本王那麼多的事情,也不差這一件,難道宮丞相想要本王不明不白的就這麼的死了不成?」

說到最後,楚風齊的臉上甚至都帶上了一絲懇求在其中。

宮明玨似乎是也被說動了,眼底閃過糾結,而後嘆息的緩緩的開口道︰「臣本不該將此事告知常山王殿下的,否則耽擱了皇上的大事,臣實在是唉,臣與常山王殿下怎麼說也是相交至今,若是常山王殿下當真如此就含冤而死的話,臣實在是過不去!」

「什麼?」楚風齊頓時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宮明玨。他之前也不過只是隨便的瞎猜猜罷了,想要將事情說的嚴重一點,也好讓宮明玨告訴他事情的。可是誰知道,宮明玨卻告訴他,真的是如此,真的是要了他的命?難不成皇兄已經對他動了殺心了?

「雖然臣不知當年的事情真相,但其實在皇上身邊這幾年,多少的還是猜出來一些!」宮明玨轉動了輪椅看向他,眉梢之中帶著一絲濃郁的暗沉,道︰「常山王殿下應當知曉,現下關于帝後鳳鸞之死眾說紛紜,雖說鳳容已然伏法,可是眾所周知,鳳容當年也不過只是一個相府中小小的庶女,無權無勢,如何能殺得了當時如日中天的帝後鳳鸞?常山王殿下,這各種曲折緣由,您應該是非常的清楚才對!」

楚風齊在心中嘀咕,他當然是清楚,說起來他心中其實是非常的惋惜的。

鳳鸞啊,她是他的皇嫂呢!

說起來,鳳鸞當初可是南衡第一美人,那模樣,到現在也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到現在都覺得奇怪,怎地皇兄當年寧願放著這麼一個美人兒不要,偏偏就選了一個姿色才能樣樣都不如鳳鸞的鳳容呢?

當年的事情,他雖然是是知道,可卻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多少的還是清楚一些內幕,關于皇兄想要除掉鳳家的這對父女兩人。鳳容他可不認為能當得上他的皇嫂,有那般的美人姐姐,這妹妹也實在是太不夠看了些。

楚風齊忍不住的想到,如果當年鳳鸞那般的美人嫁的是他的話,他定然是將她捧在手心中寵著,哪里能讓她受那麼些委屈,甚至還要殺了她呢!

不錯,就像是宮明玨所說的那樣,這其中的曲折緣由,他非常的清楚。不過這不是皇兄特意的告訴他的,其實也算是一種非常的不湊巧罷了。他喜好美色,這本就不是一個需要掩飾的事實。他一直都覬覦鳳鸞的美色,卻因為鳳鸞的武功之高,只能在心里面想著,而不敢真的對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那一日,他一如既往的模到了鳳鸞的寢殿,想著鳳鸞剛剛帶軍出征,這宮殿剛剛被它的主人住過,肯定會留下一點的氣息,他也是想要偷得一些東西作為念想。哪知道,來了這帝鸞宮之後,竟然被他听到了楚風然和鳳容以及一些心月復討論著設計殺死鳳丞相和鳳鸞的事情。

天知道他當時听到這則消息之後到底是何種心情,那種矛盾而激動的心情,根本就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好在里面的人倒是正忙著討論事情,並未察覺到他,他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現在仔細的想想,其實不是他們沒有察覺到他,而是故意的裝作不知道罷了。因為楚風然非常的了解他,知道他雖然是了一點,卻膽子極小,斷斷是不敢真的將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也是為了防止被泄露了更多的消息,這才裝作不知道,隨他去了!

楚風齊想通了這一點,縮著腦袋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楚風然一直都是極為的心狠手辣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卻怎麼也不敢相信,難道他還真的連他這個弟弟也不打算放過?這也太狠了!

宮明玨看著就這麼一會兒,楚風齊變了好幾變的臉色,眼底浮現嘲諷冷笑,卻非常的快的被遮掩了下來,面上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道︰「現下,雖然鳳容伏法,但更多的謠傳也就跟著出來,皇上若是想要得到人心的話,就必須的要有一個人出來頂了這條罪,謀害當朝一品丞相,以及陷害算計帝後鳳鸞的罪責,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頂的下來的啊!現在南衡之中,只有兩個人能夠頂下這份罪,一個是皇上,一個則是常山王殿下您了!」

頓了頓,瞧著他那變了又變的臉色,宮明玨痛心疾首的說道︰「臣雖然知道的事情不多,可卻也知道,此事定然是和殿下無關。若是常山王殿下當真是頂了這份罪責,恐怕是即便是殿下您的身份,是無法平息眾怒!殿下大概還不知道鳳容皇後吧?據臣所知,鳳容皇後的墳被人潑餿水,狗血雞血,甚至還有各種死了的動物的尸體。且這還不算是什麼,到了最後,眾怒難平,竟被人生生的挖開了墳撬開了棺柩,拖出了里面的尸體,就這麼的扔在了墳邊,鞭尸也就算了,野獸的啃食使得她到死了之後,反而是沒能入土為安的成為了野獸的月復中之食!常山王殿下可要想清楚,若是當真被皇上推出去當成了替罪羔羊的話,恐怕殿下您罷了,臣也是多事,臣現下所說之語,已然是背棄了皇上,若是被皇上知道的話,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如此,臣也就只能辭官歸鄉了!常山王殿下,臣言盡于此,且詔書以下,臣雖說是已經截下了詔書,便也就直接的做到底,將詔書全部的毀掉。但是,殿下要小心,難保皇上是否還會下第二張詔書,那樣的話,臣也唉,殿下多多保重,臣能說的,不能說的,也都說了,殿下日後當如何,也就看殿下的造化,也得看皇上他他是否念及著您和他的兄弟之情了,臣,告退了!」

抬手微微的示意,身邊的人立刻就上前推動宮銘玨的輪椅,轉而留下被打擊的呆愣的反應不過來的楚風齊,獨自一人走了。

其實剛剛宮銘玨得到的消息是鳳墨讓他立即的離開南衡的消息,不過在瞧見楚風齊那一副警惕的模樣,也就順勢再送了一件大禮給楚風然。

冷冷的勾起唇,宮銘玨摩擦了一下左手的手腕,眼底冷笑更甚。

雖然不知道為何鳳墨要和整個南衡為敵,但既然是他的主子,他自然是要將全部的事情都安排好,讓她所交代的事情,能夠順利的進行,無後顧之憂。

罷了,這南衡的無聊丞相也做膩了,確實是應該換換了!

在心月復的耳邊輕聲的囑咐了兩句,宮銘玨直接的就沒有回去丞相府,而是轉過彎,來到一個小巷之中。

空無一人的小巷中,原本坐在輪椅上的宮銘玨,卻忽然的站起來,瞧著那站起來的動作,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雙腿受傷不能走動的人,反而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看樣子,這雙腿,早已經好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曾表現出來罷了!

鳳于九天中!

宮銘玨的到來,在鳳墨的意料之中,她是一點也不驚訝!

「南衡現下就讓他自己去和自己斗去吧,你早些的啟程返回北流,回到北流之後,直接的去找容洛,我隨後就會趕回去!」沒有回頭,鳳墨臨摹了一幅字帖之後,頭也不抬的淡淡的吩咐道。

宮銘玨點點頭︰「鳳主小心,雖說屬下挑動楚風然和楚風齊這兩兄弟之爭,但終究這兩個人是親兄弟,且楚風齊明顯的不是楚風然的對手,若是鳳主不小心的被楚風然查到的話,恐怕會連累您自身。」

「這不用你擔心,我自有分寸!」鳳墨放下手中的狼毫,轉身遞給他一封信,深不見底的漆黑瞳眸平淡的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事放不下,你這一趟回去,只要是去見了容洛之後,剩下來的時間,你就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吧!但是……。宮銘玨你要記住……」伸手指著他心口的位置上,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這條命是我的,要是沒有我的允許,你若是死了的話,我便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宮銘玨瞪大眼楮,呼吸微微的有些急促,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番話出來。報仇嗎?是啊,他無時無刻不這般的想著,可是卻非常的清楚,現在的自己,就算是雙腿完好,也不定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去的話,他根本就是自找死路。他不怕死,只是不希望讓她失望罷了!

見他不說話,鳳墨收回手,背著手站在窗台前,不知何時,外面再次的下了滂潑大雨,瞧著陣仗,怕是短時間之內是停不了了。

因為是在室內,房間中也確實是非常的暖和,但秋雨蕭瑟,饒是如此,鳳墨卻還是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衣衫。

果然,這身子當真是怕極了冷,以前倒是不覺得,現下愈發的覺得冷的厲害。似乎是在這一次的受傷之後,這身體就顯得有些虛弱起來,內功不能動用的來用來取暖,真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呢!

「這雨還真是大,南衡何時變天如此迅猛了?」開著的窗戶因為大風刮得咯吱咯吱的響著,鳳墨伸手打算關上窗戶,卻在最後的時候,還是留著一個小縫隙,呆呆的看著窗戶外面。

宮銘玨見狀,微微低頭道︰「屬下先告退!」這個時候,鳳主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為何給人的感覺那般的哀戚?雖然是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這個時候,還是留給鳳主一個安靜的空間比較的好。

從書房中出來之後,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公良策就站在不遠處的廊檐下面,看著瓢盆大雨的雨幕出神。

宮銘玨現在是真的奇怪了,到底這下雨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如何?看樣子你是得等著雨停了之後才能啟程了,這南衡今年還真的是奇怪,總是下雨。往年的這個時候,絕對是艷陽高照,這風景是出奇的美,可惜了,今年的金桂和秋菊是賞不到了,真真是最可惜的地方呢!」

公良策笑著轉過頭看向宮銘玨,面色淡淡的帶著真誠的笑意。

說起來,他們鎩羽騎也當真是奇怪,只要是被鳳主所認可的人,他們都會當做是生死至交的人,無論這個人他們是否認識,無論這個人的能力如何,只要是鳳主願意認可!

宮銘玨微微的拱手作揖,一直掛在臉上虛偽的笑容,此時倒也真誠了些許,道︰「我畢竟身份特殊,若是不早些的出城的話,恐怕後來出城就更加的麻煩!所以我決定明兒一早就出城,也免得那麼多的事兒。」

「明兒一早嗎?」公良策沉吟了一會兒,說真的,這個決定還真的是有些的倉促,且還是在此等大雨之下,若是想要回去的千里之外的北流的話,還真的是有些的不妥當。可就像是宮銘玨所說的那般,他的身份特殊,堂堂南衡一品大臣丟了,這絕對是狠狠的甩了楚風然乃至南衡的一巴掌。所以,等到楚風然南衡反應過來之後,宮銘玨就真的是想走也走不掉了,這樣的危險不能冒。

想到這里,宮銘玨點點頭,道︰「也好,我去安排一下!之前鳳主已經交代下來,其實很多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沒想到這突然的就下起了大雨來,這東西恐怕絕大多數都是要更換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你就先等一下,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更改一下!」

「策公子,勞煩了!」

「何必如此的見外,都是為了鳳主,沒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鳳主的一切,才是他們所要追求的。

公良策隨是這般的說著,可是卻還是一動也不動的靜靜的站在廊檐下,伸出手接著從房檐上滴落下來的水珠,

「果然,下雨之類的,還是那般的討人厭呢!」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卻讓宮銘玨的腦子愈發的糊涂了,這些人一個兩個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像是猛然驚醒一般,公良策微微的搖頭,道︰「剛剛只是在說著玩兒的,別放在心上,我先去為你準備一些東西,盡量的讓你在路上無後顧之憂。」

望著公良策有些蕭瑟的背影,宮銘玨皺著眉峰,最後卻還是選了放心。他總是覺得這其中似乎是有什麼隱情,只是他們一個都不願意說,事關**,他也不好多問,只能選擇沒有發現。

回過身望著緊閉的書房的門,宮銘玨心中喟嘆,即便是鳳主此等睿智的人,其實心中也有常人所不知道的苦楚的吧!

北流的天不像是南衡這里這般的陰沉多雨,北流北都這兩天的天色是出奇的好,秋陽高照,游湖秋獵的人甚多。

容洛獨自一人呆在府中,也不願關在書房之中,反而是來到相府的涼亭作起畫來。

這一下午,容洛基本上是在涼亭中度過,手中的筆更是從拿起來開始,就不曾放下!

一張張栩栩如生的宛若真人一般的畫像,在邊上已經是放置了三張,現下容洛正在做第四張。

每一張畫像中的人,無論是神態還是姿勢動作,都是沒有重復的,或靜或動,或笑或惱,雖然這樣的表情甚少,絕大多數都是清冷的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但卻讓人覺得極為的美!

鳳墨的美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也不是那種能和人相比較的美。鳳墨的容貌,相比較有著北流第一美人之稱的君千隴,明顯的是比不得的,更遑論是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瓏。但鳳墨的容貌卻也是上上之乘,雖然及不上這兩個絕色之容,可卻勝在自身那種無人能比擬的氣質。

當然,在玉玲瓏之前,有著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南衡鳳鸞之名,雖說是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但能瞧見她真容的人其他三國人,卻是少之又少。但只要是真正的得以見到的話,絕對都是一致的這般的認為。

玉玲瓏的名號,是在鳳鸞死後才得以封賜的,但饒是如此,也還是有人說,這玉玲瓏的容貌尚不及鳳鸞的十分之一。

手中的筆微微的停駐了一下,容洛抬起頭看著涼亭外面的日頭,他忽然的有些好奇,當年並稱四絕之一的鳳鸞,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鳳鸞,到底是何種女人?墨兒當真已經舍棄了那種身份了?

搖搖頭,這個時候,他怎麼就想起來這個問題了,真是……

「咦?這些劃,容洛,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個丹青高手呢!」剛剛的踏入涼亭的明溪,瞧見容洛在聚精會神的做著什麼,本著一絲窺探好奇,湊上前去看了下。但明溪在看到之後,卻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一種深受打擊的模樣。勉強的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明溪道︰「這畫像中竟然都是鳳墨鳳大人,莫不是什麼時候,容洛你和鳳墨她……」

本來容量是不打算將自己的這些畫像給別的人看到的,只是明溪到底還是瞧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最後的幾筆畫完,容洛吹了吹畫紙上面還未干的墨,便小心的拿過硯台在邊角的位置上蓋著,而另一邊,卻小心的收起邊上放置的三張畫像,壓根就沒有理會站在一旁已經近乎石化了的明溪。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這里?是有什麼事情?」將畫都收起來之後,交給身邊的烈風,淡淡的鳳眸,不知為何,在看向明溪的眼神中,帶著微微的審視。

明溪下意識的避開容洛的視線,裝作不是很在意的笑著說道︰「踫巧瞧見你在,所以今日就來瞧瞧,倒是沒想到你今兒個倒是閑情雅致不少,竟躲在這里作畫!」

「只是隨筆罷了!」容洛收回視線,微微的低垂下了頭,遮掩住了眼底的流光,然後似乎是不經意的說道,「墨兒再過幾日便要回來了,可算是要回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也不知她現下如何了。」

剩下來容洛還說了什麼,明溪明顯的就沒有听進去,他的腦海之中只剩下她要回來了這樣的想法。

原本只是猜測,瞧見明溪這般的反應,容洛是肯定了。

但他並未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打斷他的思緒,道︰「墨兒回來,大約是不會久留,西成的帖子已經來了,我和她是要去西成一趟了!在此之前,明溪,這北流,恐怕是要交給你了!明溪,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這句話中隱約透出的含義,明溪又不是傻子,又怎麼會不明白?可是第一次,明溪想要任性的听不明白這話中的含義,偏偏他不是那一種會逃避的人!

容洛臨走的時候,在明溪的肩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這才抬步離開。

涼亭之中,明溪在容洛離開之後,徹底的癱坐在石凳上。

其實明溪非常的清楚,這份情,他是根本就只能爛在肚子里面。容洛不希望為了此事和他發生什麼不愉快,所以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只是因為他們是好友,是兄弟。

兄弟啊!

明溪苦澀的笑起來,容洛那家伙還真的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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