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盛世女相 第087章 重返南都

作者 ︰ 墨上青籬

,可想死一次看看?」

容洛的手中一柄玉骨扇開開合合,發出的聲音,就像是撞在永和帝的心口上一般。

「容洛,你放肆!」

到了這個時候,永和帝還是想著要拿出一個皇上的架子,想要壓下容洛。

「放肆?一直放肆到了今日,皇上才知道?」容洛刷的合上玉骨扇,眼簾半垂,「臣不放肆之時,皇上不相信,那麼臣也就只能放肆給皇上看了!」

永和帝的臉色大變,先前剛剛的得知鳳墨已經除掉,他才剛剛的放下心來,以為除掉了一個心月復大患。可是誰曾想,這消息都還不曾捂熱,就驚聞容洛的鳳鳴騎包圍了皇宮。

他一直都仗著容洛不敢真正意義上的造反,所以有些肆無忌憚。可是現在看著容洛那明明溫和,卻冰冷而充滿煞氣的眼神的時候,他的渾身上下的僵硬不敢動彈。

「容洛你大膽,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放肆。」永和帝震怒,卻聲音中隱約的能夠听得見顫音,就連穿著龍袍的身子,都能瞧得見抖動,可見他此時的心里面到底是有多麼的害怕。

明明他才是一國之主,卻被容家如此的壓制著,也不怪他時刻的想將容家置于死地了。可轉念一想的話,如果他真的有那治世之才,以老容王對北流的忠誠,必然的是會將手中的權力全部的交上來,哪還需要永和帝親自的去動手應搶。

永和帝登基這麼多年來,有多少次的對容家出手,大概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如果永和帝不用那般的疑神疑鬼的懷疑人,不用那麼的荒婬無道的話,容家,又如何的會對他的皇位造成威脅?其實這一開始從始至終都是永和帝自己的自食惡果。

容洛端起一旁的茶具,捏在手中,細細的打量著,悠悠然的說道︰「本相當然知道,只是本相是擔心皇上忘了,特地的來提個醒罷了!」

「你,你倒是和朕說說,朕到底是做了什麼,竟然要你來提醒。」多少的還是猜到了容洛來這里的目的,可永和帝也不是傻子,若是現在承認了的話,那就真的是給容洛機會了。

啪——

一聲脆響,永和帝身子一僵,臉色瞬間刷白,驚懼不定的看著容洛。

別看永和帝曾經做出了那麼多的殘忍的事情,可實際上真的威脅到了他的小命的時候,他絕對會非常的謹慎,更是非常的擔心。就顯示曾經,容洛一派恭敬的待他的時候,他時不時的拿一些皇帝的架子出來。可一旦容洛真正的動怒的話,就像是現在這般,永和帝甚至連直視容洛的眼楮都不敢。

容洛冷笑,這樣的人,真的能夠將北流治理上去?曾經的北流站在四宇之巔,可自從永和帝登基之後,現在的北流已經成為了最末最弱的國家。

明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永和帝卻偏偏喜歡裝傻充愣,就是因為他剛剛的那番話,容洛本來捏在手心中的杯盞,忽然的一松,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皇上!」容洛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嚇人,那一雙曾經淡漠清冷的鳳眸,此時正折射著駭然的冷光,那眼底微微的泛起來的血絲,逐漸顯出了一絲瘋狂。饒是如此,容洛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還有著一絲詭異的笑意,「皇上可還記得,半月之前,我在回來的當晚所說的話?我期待著出使南衡的人,安然返回北流。可是現在呢,你猜我得到了什麼消息?」

「你,你得到什麼消息,與朕何干?」果然,果然是因為鳳墨的事情。永和帝現在有些後悔,早知容洛為了那鳳墨,竟然敢做出包圍皇宮的事情,他定要活捉了鳳墨,那樣的話,豈不是勝算極大。

永和帝現在在擔心容洛會對他不利的同時,心中更是懊惱萬分。

「皇上,你到底是仰仗著什麼,以為本相當真不敢動你!」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容洛在永和帝驚恐的視線之下,猛然的出現在永和帝的近前,雙手猛地一摁御書案,眼底盡是無邊冷意。

永和帝幾乎是在反應過來之際,快速的向後倒去,跌坐在身後的龍椅上。

「你……。你為人臣,怎麼……。怎麼能如此的待朕?你……你放肆,你大膽……。」

「皇上當真是不曾認清楚自己的處境,皇上當真以為本相會被你拿捏?別說你不得民心,即便是本相今日當真是殺了你,何人敢說半個不字?」容洛直起身,居高臨下的冷酷的看著顫栗的永和帝,「本相膽子若是不大的話,現在也就不會還好好站在這里。若是本相膽子不大的話,本相也就不會包圍皇宮。若是本相膽子不大的話,那麼現在又何以會與皇上面對面的談心?皇上您說可是如此?」

容洛沒說一句話,永和帝的臉色就白了幾分,說到最後,永和帝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容洛刷的轉身,「皇上安心的待在寢宮中,順道祈禱一下,若是鳳墨無事,本相便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然而,若是鳳墨當真……。皇上,天子之身陪葬的話,倒也不差。」

撂下這番話,容洛冷著臉從皇帝的寢宮中離開,獨獨的留下已經徹底的傻了的永和帝。

一出寢宮的門,容洛毫不意外的看到老容王沉著臉被擋在外面。

「爺爺怎麼來了?」容洛緩緩的步下台階,淡淡的問道。

「哼,老子為什麼來,你還不知道?少給老子裝傻充愣。」在來的路上,老容王就了解了事情的大概。雖然老容王也氣憤永和帝竟然這般的容不下人,可再如何,永和帝終究還是北流的皇帝,是天子。容洛不管是為了什麼,如此行徑,恐怕是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老容王就不明白了,這小子不是一向精明的很嗎,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面,如此的糊涂。

「爺爺,這件事情,孫兒自有分寸!」容洛的話讓老容王明顯的一怔,記憶中,老容王清晰的記得,只要是容洛不想要他插手的,他都是以這種恭敬的語氣和他說話。而明顯的,容洛那疏離的態度,已然的給了老容王解釋。

老容王嘆了口氣,自家孫子是什麼樣的心性,他這個做爺爺的還不清楚?只是,他們容家世代忠良,今日卻出了這般事情,實在是……

「爺爺不必擔心,今日之事,全是容洛個人行為,與容家任何人無干。即便是黃泉之下,容洛死後,自然回去負荊請罪。」

「你放屁!」

老容王一听容洛那話,哪還顧得上一個老王爺該有的修養,登時就怒了,就差沒跳起來指著容洛的鼻子罵。這臭小子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這個爺爺就這麼的不可信任,若是列祖列宗真的要怪的話,哪里輪的上他那小子。

「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老子?既然你之時,若是沒有老子的準許,你敢嗎?啊?什麼事情都有你,老子都還沒死,你就等著去見列祖列宗了?屁話連天,哼!」老容王吹胡子瞪眼,滿臉的怒意。不過老容王畢竟不是真的生氣,所以這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緩緩問道︰「洛兒你老實的告訴爺爺,到底是為了何事?」

容洛沉默,老容王嘆息道︰「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吧?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連我這個做爺爺的都不能知道?」

回答老容王的,還是沉默。不是容洛不願意回答,而是這件事情,在墨兒還沒有松口之際,他不能將她的身份隨意的公布。且現在墨兒生死下落不明,他也不想給爺爺增加不必要的掛心之事。

「你不願意回答,爺爺自然是不會強逼你,罷了,萬事你自個兒有分寸便好,爺爺不會多說什麼的。」老容王搖搖頭,容洛不願意張口說出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無論用什麼樣方法,都絕對不可能讓他張口,既然如此的話,他也就不可能再繼續的明知故問。

況且,他相信容洛!

「洛兒啊,他終究是皇上,無論是發生了何事,你要想清楚,一旦邁出了那一步,所要面對的一切,將不再只是現在如此了。」

那個時候,你才是真正的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老容王最後的一句話是在心中說的,可他清楚,即便是他不說出來,容洛必然也會明白。

容洛當然明白,所以他抬起頭,看向正南放下,「我當然清楚,不過爺爺放心,現在,我並沒有那種想法,北流的皇帝依舊還是君李振。只不過,現在我不得不將他控制住。當然,爺爺大可放心,弒君,現在還沒有到那個程度!只要是鳳墨還活著,只要是她還活著,那麼他依舊做他的皇帝。」

老容王搖搖頭,鳳墨才學必然是高的,可為了一個鳳墨,做出這等事情,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爺爺,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日,爺爺不要進宮,且要小心的提防南陽王。萬事,皆要小心應對!」

「行了行了,廢話倒是不少,老子是你爺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老子了?要滾就趕緊的,免得老子看著你就悶得慌。」

容洛點點頭,他必須親自去,親自的去找她,他是絕對不相信墨兒這般輕易的就死掉的。她的心中明明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去做,怎麼可能會死。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一趟出事的地方,若是沒有消息的話,那就必要的去一趟南衡。

他發誓,他絕對要將鳳墨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滄瀾江,貫穿著四國,從北流的臨江城起源,到繞行四國,流入海中,其一到春夏之際,都會引起大的洪澇,只要是臨江的城鎮,總是會或大或小的受到牽連。四國因為滄瀾江,每年不知損失了多少。而很多的人都認為,是瀾滄江之中住著水神,水神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發怒,因為那時是忙著春耕之際,沒有足夠的糧食供奉瀾滄江水神,所以水神才會如此的動怒。

而滄瀾江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開始供奉起了水神新娘,每每到了開春之後,水神新娘就會挑選好,等到了春夏交替之時,將那選好的水神新娘放在竹筏上,然後推入到了江中。

就是這滄瀾江,不知生生的吞噬了多少少女。

「那公子,今年是不是還有這樣的儀式?那得有多少的無辜女子被這樣的殺了啊?」

臨江亭中,一青衣小廝眨著一雙眼楮,問著坐在石凳上靜默品茗的男子。微微鼓起的腮幫,臉上帶著不滿,如此迷信,竟然害的那般多的無辜女子喪命,實在是過分。

驚無緣皺起眉,俊逸的臉上有些無奈,「祭祀水神的事情,是同時同刻進行,到底是多少女子,恐怕只要是臨江的村落,亦或者是城鎮,這樣的事情都有舉行,這個數,恐怕不小。」

他雖然知道,可是卻更加的清楚,那些只相信水神的人,根本就不會听外界的任何話。即便是他想要救下那些無辜的女子,可若是那些女子自願,他也根本無法阻止。

人都說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緣仁義無雙,可是在他自己看來,他如何的能配得起這仁義無雙四字。

「公子,這祭祀……。到底是什麼日子舉行?」邊上的的小廝听蕭,忽然疑惑的問道。

驚無緣淡淡道︰「一般是在四月底五月初!」

四月底五月初,北流的和南衡的雨季就來了,如此,在雨季之前,先祭祀水神新娘,在當地人的心中,是防範于未然。可每一年,水神新娘奉獻的倒是不少,可該發洪的時候,還是照樣的發,並沒有改善。

「那現在才三月份而已,江中怎麼就有人了?」听蕭傻傻的指著江中起伏的似乎是人一樣的身影,出聲道。

驚無緣一驚,猛然的轉頭,順著听蕭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果然,就瞧見一個人影隨著波濤的江流不斷的起起伏伏。

「那是……」驚無緣倏地就掠了過去,在竄過去的路上,他也是個審時度勢之人,那江面之上沒有任何的可以借力的地兒,若是一個不差的話,恐怕不只是人救不上來,他自己也會掉下去。

皺眉一揮手,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一個半人抱的粗壯大樹攔腰削斷,一瞬間就投入到了江中。

借用樹干的浮力,驚無緣非常快速的靠近江中浮沉的人,一點也不嫌棄的伸手將江中的人拉起來,攬在懷中,轉頭向著來時的方向掠了過去……。

清雅小築中,驚無緣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面上還有一絲潮紅,淡淡的問著邊上憋著笑的听蕭,「那姑娘可醒了?」

「公子,那位姑娘受了內傷,加上又在江中泡了不短的時間,要是今晚不能退燒的話,恐怕是很難醒著了。」

別看听蕭看起來年紀不大,可自小通讀醫術,這一身醫術倒是不若。否則,驚無緣也不會那般的放下讓听蕭去診治了。

驚無緣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的去瞧瞧。

站在緊閉的房門前,驚無緣第一次如此的躊躇,竟然不知該如何的推開這扇門。

之前,那女子一身男子裝束,他也不曾起疑,直接的解開了女子的衣衫。可誰曾想,竟然看到那束胸,頓時,驚無緣的一張清俊的臉,從剛開始的白皙,漸漸的被火紅布滿。甚至連衣服都月兌到一般,就一臉燥意的從房間中沖了出去。而听蕭在听了自家公子的話之後,死活都不可進去,非要驚無緣進去將衣服換好了之後他才進去。

听蕭本來瞧著驚無緣不願,便解釋道,說是他已經瞧見了,難道還打算讓第二個人瞧見那人的身子?也就是因為听蕭的這句話,驚無緣重新的返回了這間屋子,將女子身上的衣服從里到外的換了一遍。當然,驚無緣也只是最開始不知道那人是女子的身份的時候,才睜著眼楮。而在重新的返回去之後,他從始至終都是閉著眼楮的。

可饒是如此,那指尖觸踫到的冰涼卻宛若凝脂一般的肌膚,卻深深的刻在驚無緣的心間。

站在門口,驚無緣深吸了口氣,伸出手推開了房門。

層層床幔之中,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微微的皺起眉頭,臉色難看。那右臉側細長淺淡的傷痕,因為江水泡著的緣故,稍微的有些紅腫。不過好在有听蕭在,涂了些消炎除痕的膏藥,紅腫消散了許多。

驚無緣看得出來,那是被鋒利的東西劃傷的,且她身上還受著內傷,以及為她換衣服的時候,那擺放在一旁的長長的白綾,兩柄寒光熠熠的長劍,驚無緣不難猜得出來,此女子的身份不凡。

而此人,正是那日一個不察被打落江中的鳳墨!

整整兩天,驚無緣都是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床上昏迷著高燒不退的鳳墨,一直到第三天,鳳墨的燒菜漸漸的退了下來。

第三天的晚上,一直腦子燒的昏昏沉沉的鳳墨,才悠悠的轉醒過來。

這里……是哪里?

迷茫的睜開眼楮,頭疼欲裂的鳳墨,暫時的腦子是一片空白。

好半天,那飄飛的記憶才開始回籠,知道了自己當時是不小心的因為溫子軒的出現,而分神被打落到了江中。

可是……。既然是落入江中了,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誰……。救了她?

對于陌生環境,鳳墨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她並不認為對方是想對她不利,若是真的如此的話,就不會救她。

大概是睡了時間太長,鳳墨在起身的時候,身子軟的不像話。好半天,鳳墨才撐著自己起身,那稍稍一動,心口就是一疼。果然,當初是傷及了肺腑了。

好不容易的挪到了門口,這一開門,就和外面打算進來的人迎頭攢上。

「你醒了?」驚無緣大喜,一直緊鎖了好幾日的眉頭,這個時候見著鳳墨醒了,這才松開。

鳳墨一呆,面前的男子看起來極為的俊逸,且給人一種不食煙火的謫仙氣質。總的來說,這個男子給她的感覺倒是並不讓人厭煩。在這樣的世道上,還有這等男子,倒也少見。

「在下驚無緣,不知姑娘,……芳名……。」驚無緣問話的是,一張白皙的臉,登時就布滿了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甚至還可以說是手足無措。

鳳墨挑眉,驚無緣,天下四公子之一,以仁義無雙而冠名天下的公子緣!

「鳳墨!」淡淡的垂下眸,「我昏迷了幾日,今日是什麼時日?」

「你昏迷了三日,現下已經是三月十五了。」

三月十五,鳳墨眼角微微一動,想來再過幾日無衣他們就要抵達南都了。鳳墨不得不打算打算啟程了,耽擱下去的話,他們必然會以為她又出事了。

「你救了我!」不是疑問,是肯定,鳳墨想來也是,驚無緣的大義,絕對是不會問對方是誰,先救起來再說。

這話一說,驚無緣猛然的從臉紅到脖子根,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道︰「我當時恰好在滄瀾江的亭子上,也不過是恰巧罷了。」

鳳墨點點頭,「確實是很巧。」

「多謝,不過我還有事。」

言下之意,是她要離開。

驚無緣一驚,「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若是路上再次的遇上仇家的話,你這樣,一定……。」

「這里已經是南衡境地,那就無事。」鳳墨微微的皺眉,最後緩緩道。她也沒想到她會在這途中,一路的飄到了南衡,這樣都沒有死成,是該說她的命比較大嗎。

「可……。」

「我身負重任,抱歉!」鳳墨本身和驚無緣就不熟悉,雖然感激于驚無緣相救,可她更加的清楚自己現在最為重要的是什麼事情。

驚無緣看她的樣子,定然是主意已定,雖然心中有些失落,可卻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那你打算何時啟程?」

「明早吧!」算算日子,明早若是再不啟程的話,就趕不上無衣他們了。

驚無緣喉結動了動,最後便也就點頭,「好,我知道了!」

「公子緣名冠天下,今日得見,是鳳墨之大幸。」鳳墨清冷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這是最為真實的贊賞,鳳墨是真的肯定驚無緣這個人,故而才有此番之說。

驚無緣無奈的笑道︰「這也只是大家太看得起無緣,無緣愧不敢當。」頓了頓,驚無緣接著道︰「你身上的內傷,這幾日听蕭花了不少的心思,大概慢慢的再過幾日的調理便就能完好。可未曾想,你剛剛一醒來便就記著離開,無緣想來鳳姑娘是有要事在身,自然是不能阻止。可鳳姑娘這些日子也需要好生的照顧好自己才是,畢竟武功再如何的高強,內傷一日不愈,對你來說,就危險一日。」

「多些提醒。」

「那,你先休息。」

驚無緣站在門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而此時,鳳墨才想起來,他們竟然就站在門口談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她都沒想起來要請人家進去做一下。

鳳墨順手合上房門,回到房間中運功療傷。

這一次,還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鳳墨有些糾結的想到,為何當初在落水的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容洛。難道說,真的已經不知不覺的敞開了心,而她自己卻不知道?不可能,鳳墨轉眼間就否認了那種感覺,傷痕累累的心,怎麼可能再次的接受這種可能明知道會受傷的感情。

這般的想著的時候,心底卻又有另外的一個聲音在反駁,提醒著曾經容洛為她所做,以及她離開之後,從北都城中傳來的消息,關于容洛圍堵皇宮的事情。

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容洛……。是否不一樣?

想到這里,心中卻冷笑起來,她還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明明當初都已經死了心了,現在竟然還想要動心。即便是給了彼此的機會,可那又怎麼樣?只要是楚風然和鳳容一日還在,那麼她一日就不會放下心中的仇恨,放不下的話,那麼她一日就不會真正的得到解月兌!

身上的痛楚消失了一點之後,鳳墨緩緩的睜開眼楮,寒眸深處,是徹骨的不能消除的恨意,可這樣的一種恨意掩藏的很快,轉眼間,那一雙寒眸就沉澱下來,顯得尤為的深沉難懂。

晚上的時候,驚無緣領著听蕭過來,手中還捧著鳳墨的那一身衣物,緩緩道︰「這是鳳姑娘的衣物,已經洗干淨了,連著白綾和長劍,都放在這里。鳳姑娘看看可有少了什麼。」

鳳墨有些訝異,這公子緣怎麼像個女子一般,老是紅臉?

她哪里知道,驚無緣對待任何的人都是盡可能的疏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可是因為上一次為了救她,為她換衣服之後,每一次見著她,總覺得很不好意思,否則,多年來不曾紅過臉的驚無緣,何以每次見到她,眼楮都不敢對上她。

「多謝!」她的身上本就沒有帶什麼貴重的東西,那鎩羽令在最後的時候,還是交到了百里清揚的手中。

驚無緣沉默了一會兒,在听蕭都等不及了催促的情況下,緩緩道︰「本來我應該將你送到目的地的,畢竟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可你急著趕路,我也有事情,所以……」

「無妨,你已經救了我一命,只要你記得,我鳳墨欠了你一條命,無論何時,只要你提出來,鳳墨必然會償還,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第二日,鳳墨沒有招呼一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而實際上,驚無緣非常的清楚看著她離開,他的腦海中還在回想著昨日晚上鳳墨的話。

你已經救了我一命,只要你記得,我鳳墨欠了你一條命,無論何時,只要你提出來,鳳墨必然會償還,如此便好。

「償還啊……。」

「公子,你這是始亂終棄!」一旁的听蕭鼓著腮幫,實在是不明白,公子明明可以說出來的啊,明明都看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了,卻裝作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這一點,讓听蕭很不滿。再者,那個女子真的是很美,那般的美人,要是能與公子……。

「我並沒有瞧見她的身子,我當時是閉著眼楮給她換衣服的。」驚無緣手一緊,指尖傳來的灼熱,讓驚無緣清俊的臉又是一片通紅。

這是驚無緣第一次那般的接觸一個女子,果然,女子和男子相比,終究還是有差別的。

驚無緣是聰明的,從鳳墨報出了她的名字開始,他就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北流的那繼容洛之後的又一文武狀元,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將北流帝的寵臣墨諄拉下馬,而自己卻登上了二品樞密使之位。如此之人才,得知,必然是如虎添翼,不得,恐怕誰也不願意留之吧!

一個是北流之人,而他所選擇的必然是背道而馳。如此來說的話,他們以後會是敵人的吧!

想到這里,驚無緣臉上的紅潮漸漸的褪去,只剩下大義。

這是他的選擇,既然如此的話,他自然是知道需要相應的付出代價!

這份剛剛稍稍的有些發芽的感情,在將要出頭之前,驚無緣就毫不留情的掐斷了它。

一直到多年之後,驚無緣不得不感嘆,當年,他如此的作為,當真是這世上最為正確的一件事情了。

「終有一日,會再次的相見,只是,那個時候,我和她,必然是敵人了。」

驚無緣松開手,長長的吐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個包袱一般。

「公子……。」

「收拾收拾,我們現在就要立刻的前往東合了。」

驚無緣淡淡的吩咐道,本身就打算動身前往東合,若不是剛巧救了鳳墨的話,他們應該早已經啟程了才是。雖然知道雙方可能會成為敵人,可他並不後悔出手相救。

就將這份意外的邂逅,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處好了。

鳳墨連續的趕路,終于在七日之後,在北流的使節抵達南都的當天,鳳墨風塵僕僕的站在南都那雄偉的城牆前。

「南都……睽違三年,沒想到,我終究還是回在了這里。」

鳳墨來了之後,並沒有直接的去找北流的人,或者是去見鎩羽騎的人,而是獨自一人的前往了曾經的鳳府。

當年,鳳墨並沒有將自己的爹爹的尸骨埋到別的地方,而就是在鳳府的那經常待著的梨花樹下,將已經下葬了的爹爹的尸骨遷至到了空無一人的曾經繁榮無比的鳳府。

「爹爹,我回來了!」

站在破敗的鳳府前,誰能想象得到,這里,曾經是那般的繁華。

鳳墨是極為的愛干淨的一個人,平常的時候,即便是一點點的髒污,都受不了。然而,她這一次卻毫不在意的推開了破敗布滿蜘蛛網的大門,一身雪白的走進了這雜草叢生的府邸。

幾乎是在她踏進府門的瞬間,角落中一道影子一閃而逝。

「爹爹,鸞兒來看你了,鸞兒……。當真是錯了。」

站在那沒有墓碑,長滿了雜草的墓前,鳳墨一向清冷的眸子,忽然的升起了厚厚的一層霧氣。

雙膝一軟,鳳墨一瞬間跪倒在地上,跪在墓前。

「鸞兒識人不清,害的爹爹含恨而終,甚至連最後一面,鸞兒都不曾見著。爹爹,鸞兒知道你從不曾怪過鸞兒,即便是嫁了不該嫁的人,信了不該信的人,你從來不曾怪過鸞兒。」

「爹爹放心,無論是楚風然也好,還是鳳容也罷,欠你的,欠我的,欠我的那些弟兄的債,這一次,我絕對會一分不少的討回來。」抬起手,那一雙如玉的手輕輕的放在那墳頭之上,鳳墨的嘴角忽然的裂開極美的笑,「爹爹曾經說過,鸞兒有一雙天下最漂亮的手,爹爹希望鸞兒一輩子無憂無慮,希望鸞兒幸福。可是,為了楚風然,鸞兒違背了爹爹的希望,披掛上陣,讓那雙被爹爹贊賞的手,沾染上了無數的血跡。爹爹,鸞兒現在這雙手,可還美?只是,這一次,鸞兒依舊還是無法讓它干干淨淨的,它,早已經染上了血。而將來,也只會比曾經更多。」

「爹爹,鸞兒現在換做鳳墨,爹爹以後就叫我墨兒可好?」

鳳墨抬起手遮擋住了眼楮,那從指縫間滴落下來的透明的眼淚,還是將鳳墨那不平靜的心表露無遺。

壓抑了這麼長的時間,鳳墨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爹爹——」

這是第一次,鳳墨放縱自己這般的宣泄,也唯獨在面對自己那寵她至骨的爹爹面前,她才是一個需要依靠的女子。

鳳墨從重生開始,就將她爹爹的死全部都算在她自己的頭上。她始終認為,若不是當初她執意要嫁給楚風然,若不是她執意的相信鳳容的話,現在爹爹一定還活著好好的。

可人死不能復生,鳳墨很清楚,也非常的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將要做的事情。

很快,鳳墨便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放下遮擋住眼楮的手,那一雙被水光浸的亮晶晶的眸子,此時顯得尤為的惑人。

「爹爹,等我去找你的時候,就向你負荊請罪可好?只是,現在我還不能死,在我的心願都還沒有完成之前,我不能死!」

她絕對不會讓那兩個人那麼輕易的就死了的,她要他們受盡折磨!

而另一邊!

「當真?」

公良策倏地站起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狂喜。他跟在她的身邊那麼長的時間,往年行軍打仗,只要是回了南都的話,那麼第一件事情,絕對是去見曾經的鳳丞相。也是抱著這樣的一種僥幸的心理,公良策在得知鳳墨遇襲之後,擔心的想要立刻沖出去,卻還是耐下性子等著。

沒想到,今日清揚他們剛剛的進京,他們的鳳主就回來了。

其實,這也是為了證明鳳墨當真就是鳳主的一個考驗罷了。如果真的是鳳主的話,必然的,進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會去廢棄了的鳳府。

而事實上,他的猜測不錯!

「這下子,你應該是放心了。」百里清揚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來,「該去接鳳主了,而我們無主了三年的鎩羽騎,終于迎回了他們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

而另一邊,容洛在趕到了出事地點之後,那里什麼都沒有。

除了那凌亂的地域,已經周圍像是被狂風掃蕩過了的慘狀,無聲的向他訴說著這里曾經發生了怎麼樣的爭斗。那麼多的人圍堵鳳墨一人,容洛背著手站在滄瀾江邊上,鳳眸一片清冷。而江上,許多的人順著河流,不斷的努力的搜尋著。

「世子,如此的找下去的話,也不是辦法。即便是鳳大人當真是落江的話,這江流如此急湍,恐怕……。」烈風頓了一下,在瞧見容洛不為所動之時,便再次的提議道︰「屬下倒是覺得,以鳳大人的武功,真的會出事的可能性比較小,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那麼鳳大人極有可能的是追著去了南衡。世子若是當真不放心的話,何不前往南衡去瞧瞧?」

烈風本來只是想要轉移一下容洛的注意力,可卻忘了,此時對容洛來說,一點微薄的希望,都是一個支撐著他站著的力量。在听到烈風如此的說的時候,那一雙空洞的鳳眸忽然的竄起了兩簇火光,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南衡!

是了,墨兒那般的執著的想要去南衡的話,就絕對會不論任何代價的回去。墨兒也絕對活著,一定活著,沒有他的準許,就算是閻王,也不能將墨兒的命帶走。

容洛抿著唇,大手微微一抬,「烈風,你留在這里,順著江流往著下游去找,我去南衡,無論是你找到了的……。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世子……。」容洛只是微微的側了側頭,翻身上馬,他的主意已定,就不容許任何的人更改。

「駕——」

容洛韁繩一拽,身下的千里馬一聲長嘯,轉而向著南衡的京都而去。

他絕對不允許,絕對不允許鳳墨當真要丟下他……。

好不容易抓在手心,他如何能夠說服自己再次的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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