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煙姐,我覺得我們好像做賊的哦!」慕雨在我耳邊悄聲道。
「噓,就快出去了。」這棟樓雖大,在中午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廳里打掃得十分
干淨,喬木桌上都可以映出人影——我們心虛的樣子。
咕-——,肚子一聲悶響,我尷尬地低下頭,弱弱的問︰「小雨可帶銀子了?」
「帶了!」慕雨的大眼楮閃著光,嬌顏上一抹釋然,原來門就在一丈之外了,她
高興地連蹦帶跳地拉著我出去。
陽光親切地擁吻著我裹著厚厚脂粉的臉頰,不知不覺燃起燥熱,慕雨開心地笑了
出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現在是男子身份,自是不用堅守什麼笑不露齒的淑女
規矩了。「我們先去用膳!」
我見慕雨這副興奮模樣,不由得心生擔憂,她性子如此般好玩,我們來此地不
久,這初來乍到的,走丟了可如何是好?也許不礙事吧!慕風亦可能會把我們尋回
來……可見到他那副臭臉……我不由得皺起眉頭,「小雨可識路?」
慕雨撓了撓額,搖了搖頭,大眼楮變成了月牙狀,拉起我一股子瘋勁兒,「管
它呢!」
街上的人倒是沒有晚上的多,稀稀寥寥幾個買菜的老婆子還蹲在路邊,烈日當
頭,5月已熱不堪言,如此便可想以後幾個月是有多燥熱了。
我們在街上閑逛,找尋著較好的客棧。
景明樓。慕雨駐了足,香濃的飯菜香味涌入嗅覺,或清新或純濃。蒸魚,獅子
頭,還有……熊掌魚翅。讓人垂涎三尺。
我咽了咽口水,慕雨一臉吃相地將我拽了進去。
店里人來人往,大多數都是穿著華麗的達官貴人,我和慕雨擠到了櫃台前,坐
收櫃台的是一個穿著妖艷的女子,二十歲左右。女子生得一對丹鳳眼,眼角上挑說
不出的狐媚勁兒,兩片玫瑰紅的唇含著笑,虛偽地笑紋隱隱顯在嘴角。她正修著指
甲,抬頭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我們,扁了扁朱唇,怪嗲道︰「哪里來的年少皮娃子?這可不是你們來得起的地方。」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減去的部分是有些參差不齊,慕雨不悅,水汪汪的
眼楮厭惡地盯著櫃前的妖嬈女子,嘟起嘴板著小臉兒,「給我一雅間,先不論我們
是何處人,有銀子付便是。」
女子不耐煩地起身,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嘴里罵罵桑桑︰「連個不男不女的小
犢子……」她扭臀走在前面,領著我們左轉右拐,竹板地擦得程亮,我們的腳步
踏出輕響。
女子拉開流珠穿成的珠簾,示意讓我和慕雨進去,房間不大卻很明亮,陽光透
過窗灑在了桌椅上,兩邊的白色微動,屋子的一角站著個十三四歲的白衣女子,她
的五官雖不太精致,但拼在一起卻也算清秀。妖嬈女子不知何時離開了,慕雨坐在
凳上,喚那白衣女子過來……
等上完了菜,我拾起筷子,正準備大塊朵頤的時候卻听見門口有動靜。
吱——門開了,一個青衣少年和一位穿著深藍錦袍的少年走了進來。
我扭頭對上那雙琥珀如夕陽的眼楮,大驚,心里的思念與震驚如洪水般涌來一
發不可收拾。
天若有情,我們便會再見。
我咬緊下唇想要抑制住這情緒,青衣少年半眯著眼,琥珀色的眸子有著與他相
忤逆的深潭清幽。肌膚如月下幽幽盛開的蘭花,細膩如精瓷。
他的存在是一種毛盾,有陽光的刺眼,同時又有冰的寒冷高傲的氣質。
他旁邊的十八少年,不悅地盯著我們,白皙臉上漆黑如夜般深邃的瞳充滿敵意
,冷冷道︰「你們來錯房了。」
是來錯房了,我不敢正視那青衣少年的眼楮,心跳已極為凌亂,不敢輕怠。
慕雨起身加粗這嗓音說︰「誰先到便是誰的,菜都上齊了,你們要吃便留下,
不吃,那請慢走。」
那女子在捉弄我和慕雨啊!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卑鄙小人。我心里燃燒起怒火,
又看了看青衣少年旁邊的男子,歲慕風亦也喜好藍色,但這人臉上卻沒有慕風亦的
鬼魅,更多的是嗜殺的戾氣,沒有戲謔。
我扯著慕雨的袖子想要她靜了聲,這藍衣少年並非善類。
藍衣少年的冷臉更陰郁了,他對慕雨的言辭頗有不滿,他看著慕雨,雙眼的黑
色似要吞噬一切,蔓延著刺骨的寒冷,這威懾力並不比慕風亦弱。他剛要開口卻被
青衣少年攔住,琥珀色地眼眸掠過了我,狐疑地吐出了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