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十五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算計

作者 ︰ 古心兒

第一節菊花爹不行了?

「這」,旁邊的另一名男子也猶豫了一下,「那,我弟弟也留在藥堂好了!」

「就是,我們當家的也留這兒了」,一個婦女皺了皺眉頭,想到家里的情況,「那,豆子娘以後我們輪流過來照顧,你看成不」,她家里有老人要奉養,又有孩子要照顧,實在無法日日都耽擱在這兒。

豆子娘點點頭,「柳大嫂說得是,這樣大家還能輪流休息著!」

「……」

一時之間,除了菊花她娘,其他的人都開始猶豫,正如與沐九兒所言一般商量著,要不幾家人輪流過來照顧,畢竟留在這里還有瑞大夫可以時不時地照看著,把把脈,如果真的抬回去,真到了毒發的時候,恐怕也是來不及的,這蛇毒居然如此厲害,連瑞大夫都沒有辦法。

挑起這事的菊花她娘癟癟嘴,「那你們就在這里呆著吧,我可是要把我們當家的帶回去,家里還有好幾個孩子呢」,說著轉頭對著她叫來的幾個幫忙的人,「表叔,今個兒就麻煩你們了!」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說著兩個憨厚樸實的大漢將菊花她爹移到一個簡易的擔架上,抬起就直接朝著村另一頭走去。

褚瑞站在連接藥堂和內堂的過道處,搖搖頭。

走了就走了吧。

其他人看著菊花她娘竟然真的這麼干脆,說走就走了一時之間都有些唏噓。

「柳大嫂,今個兒就麻煩你照顧下豆子爹了,明個兒晌午我過來換你」,豆子娘朝著藥堂的後堂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沐九兒的房間。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豆子娘你盡管去」,柳大嫂揮了揮手。

另外幾家人也都商量好了,一時之間整個藥堂除了躺在地上的六個中毒之人就只剩下兩個照料的。

「馬嬸子,你怎麼也留下來了?」,柳大嫂坐在一個矮凳上,看著另一名同樣留下來的中年婦女。

「嗨,想想,其實在這藥堂也挺好的,畢竟這遠水哪救得了近火,反正也不是農忙,就呆在這里也沒事,現在大家輪流照顧著,也挺好的」,馬嬸子比柳大嫂要年輕些,看著那躺在地上面色泛黑的男子,一時之間也有些傷感。

柳大嫂點點頭,「那可不是,我說那菊花她娘,遲早得後悔!」

「說什麼悔不悔的,現在這藥堂的藥材也少了,這毒連瑞大夫都說不能解,她會那般想也是自然的」,馬嬸子替幾個男人掖了掖被角,「柳大嫂,你說以前也沒听說過咱這山里有這樣的毒蛇啊,這都冬天了,那些蛇不早就進洞子了嗎?」

柳大嫂嘆口氣,誰說不是呢。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後來的事情居然被馬嬸子一語成讖。

第二日,太陽早早地爬上了天空,為冬日的巫山披上了霞光的輕紗,也為這小小的山村帶來久違的暖意。

褚瑞照例與沐九兒在房間中商討了一會兒關于那幾人中毒的事情。

「今個兒天氣甚好」,褚瑞看著那透過窗紙的光線和在沐九兒懷中安睡的嬰孩。沐九兒嘆口氣,「只可惜,我還要坐牢!」

褚瑞嘴角微勾,連日來沒日沒夜的研究解毒之法已經讓他非常的疲憊,可此刻他卻覺得非常的放松,「還有二十天,忍忍就過去了!」

「嗯」,沐九兒耷拉著腦袋,很是惱火。

褚瑞看著天色,「我打算出去一趟,在家自己小心,午飯豆子娘會送來的!」

「你要進山?」,沐九兒猛地抬頭看著褚瑞。

褚瑞也不滿她,「嗯,我想自己親自去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可萬一」,沐九兒剛想說什麼就給褚瑞打斷,「沒有萬一,放心,我只是去探探就回來!」

「嗯」,沐九兒低首垂眸,知道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就如同自己一般。其實他們是同一種人,她裝作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里面裝的是解毒丹稀釋的藥水,「這是我爺爺給的解毒藥水,你帶上以防萬一吧!」

褚瑞看著沐九兒伸出的手,不過他半個巴掌大小,緊緊握著的一枚玉瓶,這是第一次沐九兒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人。

「別說不用了」,沐九兒抬頭看著他,「若非有你,我和孩子早已經身首異處,不過是瓶解毒的藥汁而已!」

褚瑞接過藥瓶,像是握著千斤重的巨石,心里沉甸甸的。

有心想問,為何她之前不拿出這藥汁,可是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沐九兒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莽撞了,但冷眼旁觀實在不是她的個性。旁人也就罷了,但對褚瑞,她做不到那般的狠心。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看著褚瑞縴長清蕭的背影,沐九兒若有所思。

「啊啊」,懷中的嬰孩伸手亂抓沐九兒的衣襟,「啊……啊……」

突然心頭生出一股無力感,想到遠在地球的雙親、哥哥,沐九兒突然腦中出現一個念頭。

「姑娘,哎,瑞大夫出門了,我給你送午飯過來」,豆子娘看著在床上半躺著的沐九兒,「哎,要不是為了我們,瑞大夫也不會……」

沐九兒嘴角向上微微勾起,「豆子娘這是說什麼話,褚瑞身為大夫,醫者仁心,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雖然她心里比誰都清楚,褚瑞做這些事情根本不是為了什麼仁心仁德。

「哎」,豆子娘將飯菜擺在桌子上,沐九兒下了床,又多披了一件外衫。

「豆子娘吃了嗎,一塊用飯吧」,沐九兒看著桌上明顯三四個人分量的飯菜,輕聲道。

「不,不用了」,豆子娘連忙擺手,「我在家里吃過了來的」,說著眼光落到沐九兒懷中的小人兒上,「這孩子,要不給我抱會兒吧,姑娘先把飯吃了!」

「也好」,沐九兒點點頭,抱著孩子,的確不好用飯;說著就將手中的孩子遞過去。

豆子娘立刻接住,看著懷中的小人兒,「這孩子眉清目秀,印堂飽滿,可見是個有福的!」

「借豆子娘吉言了」,沐九兒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

這山里人沒什麼調料,做出來的飯菜雖然不怎麼可口,可卻透著一股子的原汁原味,倒也不是那麼的難以下咽。

「豆子爹的情況怎麼樣了?」,沐九兒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逗著孩子的豆子娘輕聲問道。

「能怎麼樣,就那個樣子」,說道這個,豆子娘明顯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瑞大夫能不能找出解毒之法來,這,也不能總讓他那麼躺著吧!」

跟個活死人一般,誰願意啊。

「放心,會好起來的」,沐九兒放下筷子。

「姑娘怎麼吃得這般少」,豆子娘看著桌子上還剩下大半的飯菜,語重心長,「姑娘剛生產完,還在坐月子,本來前幾日吃得太素了些,再加上孩子還要吃女乃,這豬腳湯姑娘多喝一些,我特地用腌菜去了油腥的,再說這女人生產可是虧身子,得好生補補,可別落下什麼病根!」

沐九兒看著那桌上的豬腳湯,倒真是如豆子娘所說一般,沒什麼油腥,想想最近孩子確實吃的挺多,又逼著自己喝了一碗,豆子娘又勸著她吃了好幾塊豬腳,這才作罷。

豆子娘麻利地收拾著桌子,「這湯我給姑娘放在房里,用瓦罐煨著,姑娘什麼時候餓了就可以吃!」

「麻煩豆子娘了」,沐九兒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自己最近都進空間做一些熱菜熱飯什麼的,倒也不缺吃的,但難得的是豆子娘的這份心。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豆子娘擺擺手,「姑娘好生歇著,我該去換柳大嫂了!」

「嗯,豆子娘慢走」,沐九兒擺擺手,看著豆子娘將那些殘羹冷炙收拾完,屋子里的火爐上煨著一個瓦罐,心里暖暖的。

這冬日吃飽了就想睡覺,尤其是坐月子其間,又不能出門,沐九兒理所當然地躺在床上,半眯著眼楮,迷迷糊糊地,剛入睡就听見外面一聲叫嚷。

「瑞大夫,瑞大夫」,一聲急切的呼喊從院里傳來,讓沐九兒突然驚醒,黛眉微蹙,巴掌大的小臉上透著陰沉沉的煞氣。

「瑞大夫在哪兒,瑞大夫在哪兒」,中年婦女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聲。

「菊花她娘,你,你別著急」,另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

「瑞大夫出去采藥了,哎呀,你別嚷嚷」,豆子娘飛快地朝著沐九兒的房間望了一眼,將菊花她娘拉到一邊,「人家姑娘剛生產,正休息著呢!」

菊花她娘哭哭啼啼,「菊花她爹出事了,本來早上還沒事的,可中午剛喂了點兒水,他就吐血了!」

「啊,啊」,原本睡在沐九兒內側的孩子,猛地睜開眼,沐九兒身上的煞氣驟然散開,將孩子抱起,「寶寶乖,接著睡啊!」

「啊,啊」,寶寶小胳膊小腿兒的往襁褓里縮了縮,這小娘親身上的氣勢好可怕。

沐九兒的起床氣很恐怖,以往除了雲岫沒有人敢將她從睡夢中叫醒,如今被那菊花她娘吵醒,心情很差,愚昧婦人,自作自受。

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又低聲安慰了菊花她娘好些時候,外面的吵鬧啼哭聲才漸漸停息下去。

「昨個兒就說你不該將菊花爹抬回去的」,李二女乃女乃忍不住又開始念叨著,「不然有瑞大夫在,怎麼也不會這樣的。」

說到這個菊花她娘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我,我那不是想著家里還有小孩和牲口要照顧嗎,我,我,我怎麼知道剛抬回去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嗚嗚……」

「要不,你還是找人把菊花爹先抬過來吧」,豆子娘想了想,「瑞大夫可能還有好些時候才能回來,這,現在藥堂里也沒個懂藥的人,不然也還能……」

豆子娘輕嘆口氣,聲音到了最後越來越輕,幾不可聞。

「嗯,我知道了」,菊花她娘抽抽搭搭的,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

「那,那房里的姑娘不是幫著瑞大夫熬過藥嗎,能不能求求她,菊花她爹已經快不行了,求她幫忙熬碗藥吧」,菊花她娘看著沐九兒的房間低聲問道。

「那姑娘剛生產完,身子還沒利索呢,怎麼能熬藥」,豆子娘臉一沉,「若是讓姑娘月子沒坐好落下病根,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菊花娘癟癟嘴,「我,我就是說說。」

第二節漿果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豆子娘臉一沉,褚瑞離開時特地囑咐她照顧沐九兒的,她可不能辜負了褚瑞的托付,更何況,這害人的事情,她可做不來。

「可是菊花爹都快不行了」,菊花娘低著頭,眼角還不斷地滲著淚珠,「昨個兒夏蒙不是換了藥回來嗎,要不我去拿一些?」

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的眼光同時一邊。

菊花娘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太快,瞬間又低下頭,「我就想著,又點把子藥興許,興許還能讓菊花她爹撐到瑞大夫回來,嗚,如果菊花她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我……」

「呸呸呸,說什麼喪氣話」,豆子娘連著呸了三口,「瑞大夫說他去去就回,指不定等你將菊花她爹送來,瑞大夫就回來了。」

「真的」,菊花娘還是有些不甘心,「可他現在都吐血了。」

「那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瑞大夫的東西誰敢去動,惹急了他若是放著其他人不管,那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李二女乃女乃也是一臉的惆悵,想到自己那個正當年少的兒子,老淚縱橫。

豆子娘也附和著點點頭。

三個人在一起又說了會兒子話,菊花娘才訕訕地離開。

看著菊花娘離開的背影,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你說那菊花爹真的不行了?」,豆子娘心中打著鼓,朝著沐九兒的房間望了望,嘆口氣。

「我看未必」,李二女乃女乃搖搖頭,到底是年長之人,見的人多了,看人也通透些,「那菊花爹要真的不行了,你看她那人能這麼爽快的離開。」

「那她這是」,豆子娘有些不解。

「還不是為了夏蒙換回來的藥」,李二女乃女乃狠狠地瞪了眼豆子娘,很是有恨鐵不剛的味道。

「啊?」,豆子娘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搖搖頭,「我們還是進去吧!」

雖然天上頂著太陽,可也架不住這冬日里的寒氣。

李二女乃女乃點點頭。

一直在屋子里的沐九兒听到這一幕,抱著懷中的小人兒,「這還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都有謀算,你說是不是小寶寶?」

「啊,啊」,寶寶長著嘴,一雙黑眸滴溜溜地望著沐九兒。

*

直到半下午,日落西山的時候,褚瑞緩緩歸來的時候,沐九兒正抱著寶寶在調笑著。

「砰」,房門被陡然打開,又陡然關上。

沐九兒看著斜靠在牆上的褚瑞,他面色蒼白,早上還整齊的衣衫此刻已經歪歪斜斜,在下擺處還破了一個大洞,上面明顯沾染了血跡,連發髻都已經被打散了,她心下一緊,趕緊將寶寶放到床上,「褚瑞,你沒事吧?」

褚瑞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沒事!」

「還說沒事,快坐一會兒,喝點熱水」,沐九兒將褚瑞扶到靠牆的軟榻上坐下,給他背後墊了一個軟墊,讓他靠得舒服些,右手不禁意地搭上他的左腕,心下一緊。

褚瑞看著在屋子里忙碌的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他險些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沐九兒端著熱水遞給褚瑞。

褚瑞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也沒什麼,就是下雨太久,路滑了些。」

沐九兒坐在一旁,低首垂眸,只是路滑麼?

他不說,她也不問了。

「我幫你包扎一下吧」,沐九兒看著他左肩某處不斷往外滲出的鮮血中帶著點點黑色,心中已經明白了什麼,但仍裝作沒看見一般。

「不,不用了」,褚瑞側著身子,避開沐九兒,揚了揚手中的布包,「我給你送這個過來,等會兒自己回去包扎!」

「也好」,沐九兒接過布包打開,心中卻是一暖,「褚瑞,謝謝你!」

褚瑞嘴角微勾,蒼白的臉頰勾勒出顛倒眾生的笑容,「你好生歇著,還得有大半個月才能出去呢。」

「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沐九兒點點頭,看著褚瑞強撐著離開的背影,沐九兒知道他這次進山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然以他的身手不會弄得這般的狼狽,更不會受傷。

看著那軟榻上用布包著的漿果,沐九兒抿著唇,冬日的水果難得,這漿果也須進入巫山深處才能有。更何況,漿果性暖,也算是一種藥材,經常用來中和一些藥過烈的藥性,卻不與任何一種藥發生排斥,至少在她的印象中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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