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嘆︰媚亂天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訓刁僕 撒潑性

作者 ︰ 花滿桑路

此刻那兩個人口中的「尤-物」正在地牢內四下探查,這間地牢似乎有了一定的年代,從那些以石頭砌成的牆來看,似乎不是幾年之內的事,這間石室雖然明顯被人打掃得非常干淨,但是牆上石稜之間的圓滑卻顯示出至少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歷史,龍幫究竟是什麼幫派,為什麼百多年前就已經建造出這樣龐大的地下建築,而龍幫卻不曾為人所知?

若不是這次朱蛇的事,龍幫仍舊是一個連門主也不曾听說過的謎媲。

她不住地在牆上敲敲打打,這樣一個百年的地牢,說不好關過什麼人,又有什麼人在此留下些什麼丫。

可是她失望了,觸手之處,處處是悶響,這就代表著地牢的後面是土,可也是根本就是地下世界的盡頭,沒有別的地室和路徑了,但是她依舊不死心地敲打著,每一個地方,每一處石縫都一一用銀簪探試過去,結果都是失望。

鐵牢門  作響,媚流聳聳肩,看來是不要指望從地牢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實在無奈就只能走大門,只是這樣未免動靜太大,而且成功率太低,以她的武功,恐怕走不到三里外就被人抓回來了,而這個龐大的地下世界恐怕遠遠不止三十里。

但是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總好過坐以待斃。

「吃飯了!」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僕婦,似乎對這個妖姬極是輕蔑,進來後,瞥了她一眼,此里咕噥了一句,媚流听得清楚,她說︰「什麼妖物!浪!」

她正犯了媚流的大忌。

在張府時,她被蓓兒下藥,除了被人冤枉的苦痛外,還有那些勢利眼下人的落井下石,現在這個大媽正讓她想起張府和趙府那結為虎作倀的小人,她笑了一聲,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那中年僕婦不屑于她多說,畢竟她還是將來要大用的人祭,犯不上與她斗嘴。

她轉身就要走,沒走兩步,身後風聲響過,一枚銀簪挾著風聲呼嘯而至,她下意識地回頭,那銀簪從她的左頰穿過她的右頰,將她的臉透了個透,她捧著臉要叫,卻痛得彎下了腰,跌跌撞撞地奔出門去。

「怎麼回事?」門口的守衛發覺情況不對,馬上包圍了過來,將鐵牢密密圍住,便察看那僕婦是怎麼了,那僕婦驚駭地捂著臉,唔唔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听得鐵牢里傳出一個柔得像水,媚得像貓的聲音,眾人聞聲望去,媚流斜倚著桌子,風情無限,嘴里的話便如對愛人嬌嗔一般,她道︰「下次讓你們找個好點的僕人送飯吧,這個僕人太沒有規矩啦,讓我心煩得很呢。」

一名守衛道︰「請姑娘明示,這是怎麼回事?」

「你倒也有禮,我喜歡有禮的公子。」媚流對他拋了個媚眼,笑道︰「她說我浪,所以我只好浪給她看,我媚流從來不白擔罪名。」

她瞧著門外血流滿面的僕婦,突然間如春日變臉,日薄冰生,殺氣驟起,冷冷地道︰「本姑娘是什麼樣的人,輪不到別人來說,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在我面前背後扯嘴,就不是今天封了嘴這麼簡單了!」

那僕婦怨毒地看著她,再狂,你也狂不了幾天!

「我很不喜歡你看我的眼神,好像看死人。」媚流低聲呢喃,聲音宛轉柔媚,話意卻讓人不寒而栗︰「不如我先讓你變了死人吧。」

一片銀片在她的手里閃著冷光。

「唔……」那僕婦再不敢逞強,捂著臉一臉飛奔而去,媚流見她去了,笑道︰「真是,連個玩笑也不禁開。」

這叫玩笑?眾人想到那僕婦被刺穿了的扭曲的臉,一陣寒栗,飛快地關上了門。

妖姬,毒!

這麼一鬧,晚上再來送飯的便是廖律,媚流早料到他會來,坐在床上理也不理,自顧自地欣賞著鳳凰冠。

「吃飯吧。」廖律道。

「死人吃什麼飯?」話雖這麼說,她的神情里卻找不到一絲恐懼與沮喪,單純只是與廖律唱反調而已。

「為什麼生氣呀?」他不引以為忤,坐在她身邊,撫著她的長發,問道,仿佛還是地面上熱戀中的兩人。

他與她都是作戲高手。

「那個僕婦說‘什麼妖物,浪!’」她把那僕婦的神情模仿的維妙維俏,又冷笑道︰「我是浪,浪的人從來沒好心,所以我就好心讓她的話成真。」

「原來這樣,乖,別氣了,何必一個下人生氣?我會心疼。」廖律指著飯道︰「不吃可就瘦了。」

若不是情知兩人是敵非友,必定覺得這一番情景如此纏綿,那男的又如此體貼,只是听到下面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瘦了好,你們要血祭,我為什麼要養那麼多血給你們祭?」媚流突然想到說︰「這個血祭是怎麼祭的?」

「何必問太多,時候到時自然就知。」他不願多說。

「死的人有權知道他是怎麼死。」媚流堅持。

「反正都是死,何必在乎死法?」

「當然在乎,你是想老死呢,還是想被人爆了菊花十次百次而死?」

這話委實粗俗異常,實難想像是從一個美人口中悠悠吐出。

廖律的臉色變了又變,心中的氣壓了又壓,最後冷笑道︰「媚兒,你真不該說這樣的話。」

「好吧,那就換句文雅的,死有重于泰山,死有輕于鴻毛。本姑娘沒打算死得重于泰山,不過也不能死得太難看。說吧,讓我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到時自知。」廖律還是沒打算說,看她的樣子像是看即將被宰割的牛羊,無情而陰冷,說罷起身便要走。

「你個廖律,就是個孬種!」媚流沖著他的背影罵尖嘴罵道,那樣子,活就是個潑婦,哪里有半分從前雍容華貴的樣子?

廖律回過頭,仔細打量她,回了一句︰「你就是個潑婦!」

「有種不要走,說清楚!給我回來!」媚流指著他大罵,頭發散亂在背後,指著他的樣子便與村婦毫無二致,卻卻偏偏地顯出驚人的美來。

那因生氣而晶亮的眼楮,噴紅的雙頰,不羈的姿態,偏偏有了一種俠氣,一種讓男人又愛又恨,像野玫瑰一樣的艷麗,像野玫瑰一樣的帶刺。

廖律看了她半晌,突然扯開一個笑容,陰森而冷淡︰「快要死的人通常都像你這樣,一邊說著不怕一邊竭力發火,所以快死的人的話,我是不會生氣的。」

他說罷再不回頭,鐵牢門沉重在媚流面前合上,隔絕開內外的聲音,門一關上,媚流便收回了手,哪有半分憤怒的樣子,冷哼了一聲,坐回床上,繼續開始思索對策。

剛才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她知道,如何生氣,才能生出最美麗又最特別的樣子。

廖律,你是真的對我一絲情意也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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