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的三少爺娘子 第九章

作者 ︰ 安祖緹

沈綠荷來到飯廳,對著華卓軒道,「二少女乃女乃請您過去。」

「二嫂找我?」華卓軒不明白二嫂干嘛找他。

「二少女乃女乃找卓軒做啥?」華正耀更不明白為啥自己的妻子有事不找丈夫卻找小叔。

「她剛才肚子痛,我……」

沈綠荷尚未將來龍去脈說完,才起了頭,整個飯廳就亂成一片。

「心婭肚子痛?」華正耀唬地站起。

「該不會是要生了吧?」華老爺、夫人們也連忙站起。

「我們趕快去瞧瞧。」華啟斐與其夫人邱任萱跟著一起快速離開餐廳。

華家第一個孫子要出生,僕人們亦急急忙忙跟著加入關心的行列。

很快的,整間飯廳只剩下華卓軒與其隨身小廝跟目瞪口呆的沈綠荷三人。

「怎麼全都跑光了?」她眨了眨眼。「二少女乃女乃的肚疼已經好了呀。」

「現在二嫂肚中的孩子是華家的寶,不能出問題的。」華卓軒氣定神閑吃他的飯。

「二少爺怎麼不過去?二少女乃女乃要找的是您呢。」反而其他人都未等她說完,全跑光了。

「那又不是我妻子,若她要生產,絕對與我無關;若不是因為生產,那我緩點去也沒差。若是與生產無關的肚子痛,那該叫的是大夫,所以等我把飯吃完再說。」

他態度安適,沈綠荷想想也是言之有理,杜心婭是華正耀的妻子,再急也不是他頭一個。

「對了,二少女乃女乃她……」

「你用過膳了沒?」

「還沒。二少女乃女乃……」

「幫她盛碗飯。」華卓軒對他的隨身小廝小六道。

「是的,少爺。」

「坐著吧。」華卓軒指指圓凳。

沈綠荷看著凳子,哪敢真有膽子坐下,更別說小六真為她盛了碗堆得尖尖的白米飯,她連接都不敢接。

「快坐下吃飯呀。」

「少爺,奴才怎能跟您共桌吃飯……」

「坐下!」華卓軒喝令,「本少爺的命令你敢不听?」

「是。」沈綠荷連忙坐上他指定的位子。

「飯要吃完,不準浪費。」

「是。」她以筷夾了一小口飯入口。

這米飯真是香甜啊,跟僕役們吃的白粥絕對是不同種的白米,特別香軟滑女敕,齒頰留香。

總算找到治她的方法了。華卓軒在心底賊笑。

對這女人態度絕對不可以太溫柔和善,否則她會想出千百種推拒之詞來拒絕他人施給的好意,態度強硬一點,她反而不敢造次了。

「我二嫂找我做啥?」他夾了一塊鹵蹄膀放入她碗中。

沈綠荷瞪著那大大塊的蹄膀,好像它突然長出了眼生出了耳。

蹄膀?

她這輩子還不曉得它咬起來是啥味道。

她真的可以吃嗎?

會不會吃了換成她被抓去鹵蹄膀?

「快吃,少發呆。」蹄膀有啥好看的?瞧得那麼專注。

「呃……是的,少爺。」

她咬了小小口。

嗚……這是哪來的美味?

她覺得舌頭快融化了,人要飛上天空成仙了。

華卓軒待她吃了半塊蹄膀才問,「二嫂找我何事?」

糟糕,她竟然被眼前美食所迷惑,把正事給忘了。

她忙擦掉嘴角鹵汁,轉過身來正色道,「二少女乃女乃請您過去,說是要調我過去她那邊幫忙。」

「調你?」華卓軒訝異停筷,「對了,我剛倒未想起,你怎跟二少女乃女乃搭上線的?」

沈綠荷將她去找沈紫清的事說了一遍。

「你說你的主子是我?」華卓軒像听到神跡般瞪大眼。

「我是少爺錄用的作場雜役,主子自然是您。那個……少爺,」她張大眼,以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他,「可以拜托您不要答應二少女乃女乃的要求嗎?」

「怎麼說?」

「再怎麼說,當丫鬟的工資絕對比不上粗工,而且我在作場那做得挺好,也越來越駕輕就熟了,就連帶班許大哥都對我贊譽有加……奴才是說真的,我真的做得很不錯,所以拜托少爺,千千萬萬不要讓小的去二少女乃女乃房里當女乃娘,求求您了!」

「女乃娘?」華卓軒差點笑出聲來。「你又未嫁人未生育,二嫂怎可能叫你當女乃娘?」

「但二少女乃女乃的意思就是如此,要小的等二少女乃女乃孩子生下後,幫她褓育小少爺或小小姐。」

「你不想當女乃娘,怎不直接把剛才那段話跟二少女乃女乃說,還偏要拖我下水?」

「奴才怕二少女乃女乃不會答應。」

「那我就會答應?」

沈綠荷頓了會,點頭。

「你哪來的自信我會答應你?」

「三少爺,奴才在華家工作了這段時間,多多少少也了解少爺的性子,您是積善人家的小兒子,與父親一樣擁有慈悲為懷的心腸,要不也不會收留我跟紫清工作,所以小的也清楚您的善良心地是不會拒絕小的的要求的。」

她難道不曉得他一開始完全是被逼的嗎?

就算想灌他迷湯也沒有用的!

「三少爺呀,求求您了,姑娘家的歲月是不可被蹉跎的,這尋人之旅一拖再拖的話,紫清就要拖成老姑娘了,萬一沒找著人,卻又大齡,好姻緣可就難找了,所以您千千萬萬別答應了二少女乃女乃的要求,不管您要小的跪還是磕頭,小的都行的,只要二少爺您一句話呀。」

瞧瞧,又在「逼」他了。

「三少爺呀……」見他沒反應,她忙又喊,「求求您了!」

這是在唱戲嗎?

「的確啊,若成了大齡姑娘,好姻緣就難求了。」他故意刺了她一下,果見她臉色一變。

「是……是啊。」她牽起嘴角勉強笑了下,「所以請三少爺您幫這個忙了。」

「那你就不煩惱自個兒的事?」

「我?三少爺是指奴才年紀不小還未能出嫁一事?」

「不然還有其他的嗎?」

「少爺,這種事情說真格的,也不是自己能作主的。」她很快的恢復平常,「不是有句話說,姻緣天注定嘛,小的等不到上天掉姻緣下來也是沒法的事……」

「那被退婚又是怎麼回事?」休想跟他打太極拳。

「就是被退婚了嘛,呵呵。」她佯裝泰然一笑,「少爺,這奴才的丟臉事,也不值得少爺關心的……」

「你不說,就去幫二少女乃女乃女乃孩子吧。」

「啊?少爺,您怎麼可以……」這樣威脅的?

被退婚的事有啥好問的呢?

他這樣關注她,是抱著看戲的心態還是……關心她?

唉呀呀,她在想啥呀?竟然會猜想三少爺是不是在關心她,說出去都不怕被人家笑了。

「我怎麼不可以?」

「您非知道不可?」小臉轉瞬間變成了苦瓜。

「你若不說我也可以問沈紫清,不過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會不會是事實,這誰也不能保證。」

他存心逼死她就是了。

「其實也沒啥特別原因,就是……不受未婚夫喜愛罷了。」

「你未婚夫不喜歡你?」就說那個未婚夫生下來忘了帶眼楮一塊兒了!「他另有喜歡的姑娘,那姑娘容不下我,所以就把這婚事退了,把我送回去娘家。」

「沒幫你安排改嫁對像?」

沈綠荷搖頭,「沈家村的村規是不可改嫁。也還好柳裕陽那負心漢是在訂親當日早上就溜走,所以紫清還是閨女身份,她是可以嫁給其他男人的……」

「我沒問你沈紫清的事。」竟又把話題轉到沈紫清身上?!難道她還沒放棄撮合他跟沈紫清?

「你自己年紀一把了,先關心你自己吧,沈紫清尚年輕,你煩惱個什麼勁?還想把她推給我?」華卓軒越說越氣,「你明日就到二少女乃女乃那兒去做事,跟你最親愛的表妹一起工作一定非常開心,我成全你!」華卓軒掩不住口里的酸氣。

「少爺!」協議不是這樣的呀。

「別喊我!」華卓軒甩袖離開,小六連忙跟上。

飯廳內這會就只剩下沈綠荷了。

她又做錯事惹華卓軒不快了。

她覺得她跟華卓軒之間的相處實在矛盾,一方面覺得他是可以討論商量的人,一方面又很容易惹他生氣不開心,她都不明白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

她要被調去當丫鬟了,這下可好,賺夠盤纏的日子可是離她越來越遠了,怎麼辦呀……

她望著碗中還剩一半的蹄膀跟白飯。

罷了,把飯吃完吧,難得的美味,可不能浪費,要煩惱,也得等吃飽!

「二少女乃女乃若是精神不錯,就多走走,這對生產有幫助的。」屋內,沈綠荷催促杜心婭自椅凳上起身。

屋外的大樹下,有個人影鬼鬼祟祟。

「這又是你當童養媳的經驗之談嗎?」杜心婭在她的扶持之下站起。

「小的認識一名接生過上百名嬰孩的產婆,她是這麼告訴我的。」沈綠荷彎腰替她拉整好裙擺。

「若你懷孕準備當娘,一定啥都不怕吧?」杜心婭右手伸出,一旁丫鬟小四連忙牽引。

懷孕當娘?

沈綠荷暗暗苦笑。天曉得她有沒有這份運氣。

「紫清,」沈綠荷轉頭叫來沈紫清,「你到亭子那整理一下,待會讓二少女乃女乃休息。」

「喔。」沈紫清回得有些不情不願。

沈紫清覺得很悶。

到此服侍杜心婭,她是新來的最資淺的丫鬟,老是被呼來喝去的,最麻煩的差事都是她被叫去忙,出一點小錯就被罵得狗血淋頭,現在杜心婭要沈綠荷過來幫忙,照理說,沈綠荷更資淺,應該輪到她來使喚人,怎知杜心婭十分倚重沈綠荷,她竟一躍變成了領頭,整間屋子的丫鬟都得听沈綠荷的,教她覺得好悶。

這一趟尋夫路途亦是如此。

表面上,是沈綠荷凡事打點妥當,她不用太過費心,但其實都是她在听話,很少能發表自己的意見,偶爾使個任性,沈綠荷雖然勸說的語氣溫柔,可說穿了就是在教訓她,要不是自己一個人會怕,她早就跟她拆伙了。

怎麼有人到哪都想當老大的?

有人說,嫁不出去的女人都會變得怪里怪氣,說的就是沈綠荷那種人吧,因為沒人要,所以就想主導一切,好證明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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