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癥  馴鹿 C45游樂場

作者 ︰ 遺忘_紅顏

吳世勛的毒癮發作的比較有規律,差不多都在深夜,加上醫院規定了門禁的時間,所以鹿 基本上不會看見吳世勛被毒品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樣子。可是不看見,很多事情並不是就可以被當做沒發生。于是就在鹿 一面擔心猜測情況的嚴重性,一面旁敲側擊地向醫生護士打听了許久,都得到敷衍的「一定會好的」之後,也開始坐不住了。

很多事情,越是想瞞越是瞞不祝第一個療程正進行到一半的一天,鹿 本先是坐在病房里等待去做檢查的吳世勛,卻從玻璃那里看見吳世勛專屬的幾個小護士,慌了神色,急忙忙地拿了藥和針頭往外跑的樣子。鹿 心里莫名慌張,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刻都沒猶豫便跟了上去,見她們都進了治療室,便也要急急進去,幸好當時大家都很匆忙,沒有人注意到他。因此,鹿 才看見了躺在床上,被縛住手腕,正在注射鎮靜劑痛苦不堪的吳世勛。本身鎮靜劑就有安神鎮定的效果,可哪想到藥還沒有被全被推進身體,吳世勛就反應很強烈地開始干嘔。幾乎就要慌了神,鹿 一把上前就抓住了陳醫生的手臂,不可思議道「你在做什麼!他不需要這個!!怎麼回事!!」然後便想要去給吳世勛解開手上並不會損傷皮膚的醫用繃帶。陳醫生看了看鹿 ,再看看門外用手攔住他,使了個眼色「叫保安來把他拉走!這是醫療室!鹿 你弟弟的病你不治了嗎!!!」鹿 哪里還有理智去跟他廢話,滿腦子都是吳世勛此刻蒼白的臉。

場面完全亂作一團,直到幾個五大三粗的保安出現,架著鹿 一下子把他拖了出去,陳醫生才松了口氣。

鹿 坐在外面,第無數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還冒出了,為什麼要送吳世勛來這里受這樣的罪的念頭。

陳醫生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鹿 ,心里太明白鹿 現在的想法,就拿了杯咖啡走過去遞給他說「喏,喝點咖啡」鹿 根本就不願意再和他說什麼的樣子,飛速地看了眼他,再站起來「你們就是這樣為世勛治療的是嗎明天…明天我就去給他辦出….」「世勛的身體很弱,所以鎮定劑在體內一定會出現很多副作用,你不用驚訝,許多患者都是這樣,」陳醫生坐下來,看看鹿 的背影,「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可是世勛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擔心,你弟弟這麼小,意志力越如此堅強,所以…」抿了口咖啡,繼續說道「我還是勸你,不要輕易放棄。」

鹿 站在床邊,望著吳世勛做完療程和清潔以後筋疲力盡的面容出神,陳醫生的話在腦袋里轉了一圈又一圈仍舊不願意離去。明白吳世勛是不願讓自己心疼苦澀,難過憂傷。鹿 轉了頭,只覺得這時刻堅強的,不屈的,不放棄的吳世勛。全都是這樣叫自己喜歡,又難以割舍。就抬起手模模他的臉。輕輕叫他「世勛吶」

說是三個月不能回家,其實第二個療程快結束的時候就放了個假,那時候的吳世勛看似已經完全不依賴毒品,身體健康極了的樣子。

鹿 去接他那一天,正值周末,也是六一兒童節,但天氣很不好,還下了小雨。可是也絲毫沒能影響到鹿 開朗的心情,早早把房間收拾好,出門的時候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拿下衣櫃那里的兩把傘,想了想還沒走幾步,就又折回去把較小的那把傘放回去,撐著較大的傘出了門。

並非懷揣著少女心思,認為雨中遮一把傘散步什麼的很浪漫。而是鹿 總覺得,在雨中走路,兩把傘的距離,就好像隔了一個世界。雨聲不大不小,剛好足夠把對白和音量消化一半。

可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他和吳世勛之間。不需要這個一半。

吳世勛在醫院早就等得不耐,穿著白T和仔褲坐在床上打了會游戲,又去開了電視看了幾眼。剛想著怎麼還不來。再一回頭,就看見了那個心心念念的鹿 。

背著書包,拿著一把桑帶著滿世界的濕潤溫和。

來接自己回家。

眨眨眼楮,奇怪地居然開始為自己心里這個剛升起來的有關于「回家」的念頭感到羞澀,就扭捏地站起來,笑笑說「你來了氨不用帶很多東西,而且都是男人,也不需要互相幫忙做力氣活。吳世勛剛要背上自己的包拉他走,鹿 就一下子伸出手,把一個包裝的非常可愛的袋子遞了過來。「喏,節日禮物呀小朋友」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兒童節,吳世勛笑了笑,忍不住想反駁他,可是再看那袋子里五顏六色的糖果就瞬間被吸引了視線,話也都無心再說,接過去細心挑選起來。吳世勛現在服用的藥,不允許他常吃甜食,所以鹿 買了八種口味,一個口味都只拿了兩個。「我都忘了,今天六一」抬起頭,把袋子里的幾個糖放在口袋里,又拿了鹿 最喜歡的口味給他,然後再把其他的仔細封口,放進書包。「一會我給陳醫生他們送幾個去」

那股甜迅速侵佔了整個口腔,鹿 笑起來「陳醫生啊,就算了吧,你可以讓他帶給他家小孩子」吳世勛側過頭看他,「嗯,說的也是」鹿 拍拍他拿出手機,劃了兩下,調成了飛行模式。「我們走吧」

出了醫院,天也已經放了晴。鹿 嘟囔了句「原來只是陣雨嗎,也不像氨

並沒有回家,在等公車的站牌那里看的時候,就改變了主意。決定一起去游樂常

游樂場很大,娛樂設施很完全,排著隊買了票以後,天氣就變得越加炎熱起來。吳世勛一開始開心得不行,本來是想跟著鹿 兩個人很好地玩上一遍,可哪想到鹿 光是看著那個過山車,還有跳樓機什麼的都覺得腿腳發軟,怎麼可能真的上去自我實踐。異常堅決地擺了無數次手,搖了無數次頭之後。吳世勛忽然就生了悶氣,一個人拿著可樂,走在前面也不說話。鹿 知道是自己掃了興,就過去拉他,故意找了許多話題,無奈吳世勛都是倦倦的,也沒什麼心情地只是一味往回走。

直到看到了那個坐在上面,可以旋轉一周的設備,鹿 這才有了底氣,大步上前,「嘩」地抓住了吳世勛的手腕。吳世勛本身是一直沉浸在自我編制的低落世界里,這下被鹿 拽了個趔趄,回過神,也忘了責怪。「咱們去玩那個吧」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吳世勛怔了一下,又低了頭,看著腳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糖果放進嘴里,模糊不清地說了句「算了吧,不要勉強」眼楮就又要依依不舍的看向那里。鹿 看了看他飄忽不定的眼神,也不容得他多說地把他拉過去。語氣里也帶了刻意的央求。

「就當是陪我玩一次」

吳世勛嘟起嘴,糖果從左邊移到右邊。看看鹿 ,走過去不情不願的說了句「好吧」

在大太陽下走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坐了下來,鹿 完全松了口氣,看看前面乖乖坐在那里低頭擺弄手機的吳世勛,就傾身過去踢了下他。那人卻似乎沒什麼反應,鹿 就又過去踢了一下,剛想著不是真的生氣了吧,湊近了一點,才看見那人舉起手機開著前置攝像頭,笑得很可愛地用唇語說了句。

「我很開心喲」

鹿 以前很喜歡上生物課,老師講過基因和染色體的問題。說若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那麼因為基因的問題,心靈相通的可能性就會大一點,日常生活作息也會比較相似。鹿 听了以後,覺得很神奇,就總是喜歡與世勛玩類似于默契考驗的游戲。也不知道是不是書本上的都是真理,總之每一次實驗結果好像全是,不管自己和他之間,隔了多遠。

都能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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