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底,吉川富郎和馬曉騰一放寒假便結伴來到深圳看望莫小莉和楊杰茜。
這是個禮拜天,覃雋早早地就從清水河趕到約好的踫面地點荔枝公園。朱迪因為被臨時安排去頂同事的班,來不了了。
大家都半年多沒見面了,乍聚到一起,便覺得有千言萬語齊涌到了嘴邊。五個人在荔枝公園里一邊走一邊起勁兒地聊著。
「覃雋,你這個財務總監秘書當得開心吧?上班時有沒有偷空兒和上司搞點眉來眼去的小曖昧,調劑調劑沉悶又無聊的辦公室氣氛啊?」
「遺憾得很,財務總監是個女人。」覃雋笑道,「一個能干又美麗的女人。公司里真是美女如雲啊,可惜了,窩在豬圈似的地方上班,糟踐人才啊。」
「日本企業的管理可是出了名的嚴苛的,在那種刻板教條,等級森嚴的環境里待久了,怕是會壓抑得都要崩潰了吧?」
「我們小莉服務期滿一年後將被派往日本總部接受高級培訓呢。壓抑談不上,春風得意倒是有幾分哩!」
「哎喲,要去日本培訓!那不剛好借這個機會去吉川君家里拜望拜望長輩嘛?」
「我倒是覺得小莉應當先帶吉川君去拜望一下她的父母大人。要知道,吉川君夏天畢業後就要來深圳工作了,而且,他是心無旁騖,直奔小莉工作的那家日企來的喲。」
「看來,我們莫小莉這朵中國茉莉要是不插到吉川君這坨日本牛糞上,吉川君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啦?」楊杰茜一唱。
覃雋一和︰「哇!吉川君真是要一根筋吊死在我們小莉這棵茉莉花下了!呵呵,吉川君,教你一句中國古話,這叫------茉莉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就你們倆,哎喲,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豬蹄子踩不出梅花呀!」莫小莉恨得牙根癢癢的。
「吉川君的精神真令人佩服!」馬曉騰豎起大拇指,「可惜楊杰茜她們FA公司的電腦部不缺人。我畢業後只好去銀行啦。」
「去銀行多好啊,到處都堆滿了錢。到時候娶個銀行小姐,上班數別人的錢,下班回家數你的錢。」楊杰茜是成心的嗎?這半年多沒見面,一見面就拿話戧人。
馬曉騰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應。唉!楊杰茜難道是他程序里的病毒嗎?模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小小地發作一下,把他搞得頭腦混亂,應對遲鈍,舉止失常,手足無措,以致不得不屢屢重啟。
「這叫什麼話?才不稀罕什麼銀行小姐來數我的錢呢,我只要……」
「你只要買個點鈔機就好,對嗎?曉騰君,點鈔機還可以辨認假錢的,很方便的------哎喲!」
吉川君見到馬曉騰著急的樣子,便仗義地出來幫他解圍,沒想到話音剛落,便被莫小莉狠狠地掐了一下。
「去銀行也好,去FA也罷,總之是來深圳就行,做IT的可千萬別去上海喔。」覃雋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咦?為什麼呢?」大家齊齊望向覃雋。
「這還用問嗎,到上海做IT不就變成S--H--I--T了嘛!哈哈哈!」」去------「眾人齊聲大叫。
冬日里的荔枝公園,滿眼綠意,不見一絲蕭瑟。他們一行人笑鬧著走到公園的人工湖畔時,驚動了淺灘處的幾只大水鳥,它們拍動著白色的翅膀,掠過碧綠的湖面,朝湖心那一叢茂密的榕樹飛去……
楊杰茜出神地望著那些白色的水鳥,喃喃自語道︰「這些鳥真漂亮,好像是天鵝呢……」
「小傻瓜,真正的天鵝要比它們美上一百倍的……」
站在身後的馬曉騰輕聲說著,一步跨到她的身旁,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
從荔枝公園里出來,一行五人去巴登街台灣花園的元太祖蒙古烤肉店吃午飯。
吃完午飯後,大家再折回深南大道上來,沿著大道步行去羅湖的南國影院看下午場的電影。
深南大道上車水馬龍。冬日下午的陽光照在深南大道北側高高矗立的地王大廈墨綠色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出和這個快節奏的城市不甚協調的懶洋洋的光。
都走出去好遠了,覃雋還頻頻回過頭去望地王大廈,那座墨綠色的亞洲第一高樓,世界第四高樓。
剛才听莫小莉說,地王大廈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出的,那些戴著白手套一個個帥似儀仗隊員的保安只需禮貌而嚴肅地盤查兩句,便把那些送外賣的,搞推銷的,賣保險的通通給擋在富麗堂皇的大堂外面了;地王大廈的電梯速度飛快,但是又不會像國貿廣場的電梯那樣讓人覺得頭暈;地王大廈太高了,去到某些樓層還得轉一下電梯;地王大廈里的廁所都是專用的,要刷卡或用鑰匙才能打開;地王大廈的頂樓還有望遠鏡,能將香港的美景盡收眼底……
這才叫真正的寫字樓嘛!在這種地方上班才是真正的白領嘛!
在清水河倉庫區那個鬼地方,上空永遠籠罩著白豬和肥雞們的冤魂,人在那里待久了,只會被培養出一身飼養員或者是屠夫的氣質來。覃雋對自己的明珠暗投深感失落和悲哀。
從深南大道向南拐進人民南路後,很快就到了南國影院。買票的任務交給兩位男士,女孩子們到一旁的士多店去買零食。
等三個女孩子捧著一堆爆米花,話梅和汽水回來跟馬曉騰他們匯合時,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幕搞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