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太子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何是好(二更)

作者 ︰ 兔牙小綿羊

此刻天空中的鉛雲更加厚實,厚重的雲團背後電蛇舞動,似乎隨時都將月兌離而出,高台之下,百姓抬頭看著遠處坐在椅子上的紫衣女子。

相隔太遠,他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是驚惶無措還是滿面蒼白,只能看到那抹紫色歸然不動的坐在那里。有些人看了一眼,有些心虛的別開了眼楮。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周天師的話,這樣貿然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實在太過倉促。只不過,他們太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安撫自己的借口,讓自己心里的惶恐釋放的出口。若是不然,二十年前那些滿目瘡痍的尸體,那些永不歸來的親人,將會讓他們徹夜難眠。

蕭皇若有所思的看了蕭煌宇一眼,隨即落到了裴意身上。

「還請陛下將這個妖物交給貧道,讓貧道帶回山中處置了她!」

周天師的話剛說完,面上的洋洋得意還來不及收起,迎面一個硬物就砸在了他的嘴上。

「滿嘴胡言亂語!還不趕緊把他拖下去砍了!本王的王妃豈是你這種招搖撞騙的假仙能夠隨意污蔑的!」蕭煌宇放下自己的手,瞧著踉蹌退後一步,被小道士扶住的周天師,冷冷說道。

周天師沒想到今時今日,以他的名望和地位還會有人敢動手傷他,何況還當著蕭皇的面。他捂著自己的嘴的手掌放了下來,定楮一看,一枚帶血的牙齒斷落在手心。

周天師藏起眼中的怨毒,接過身後小道士戰戰兢兢遞過來的面帕,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強硬地開口︰「貧道所言句句屬實,王爺莫要被這個妖物蒙騙了!」

「就憑你幾句招搖撞騙的話,一只紅毛畜生,你就敢說句句屬實?」蕭煌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聲笑道,「何況你怎就知道這只畜生指的是王妃,而不是本王?若是有妖物在此,它一只小畜生為何不遠遠避開,還膽敢在此徘徊?!」

那只紅鳥一直在他們頭頂盤旋不肯離去,它飛翔的範圍內也包括了蕭煌宇,周天師憤恨的捏緊了手中的牙齒,臉上有些扭曲。他是很想說這個混賬是妖物,可是……他幾不可見的飛快的掃了魏貴妃一眼,可是魏貴妃說過,只能說這個王妃是妖物,而不能將箭頭對準礪王。

若礪王是妖物,陛下是什麼?太後又是什麼?

此事萬萬不可。

周天師按捺住心里的火氣,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此鳥乃是開了天眼的神鳥,身負重責,又是萬鳥之王,又豈會怕區區一個附身在別人身上的妖物!依照神樹所顯,此人美貌聰慧,但是天生有克君之相,這擺明了指的就是女人!王爺莫要執迷不悟,自毀命格!」

「好了!」蕭皇冷聲打斷二人的爭辯,眼神有些復雜的看了蕭煌宇一眼,「周天師所佔卜之事,從未出錯,這次也不會是無的放矢。」

蕭皇頓了一下,冷冷地看著裴意說道︰「來人,把礪王妃帶下去!」

這就算一錘定音,信了周天師的話了。

不管周天師說的是錯是對,現在他說是妖物,必然就是妖物在作祟!相比較別的不詳預兆而言,死一兩個人就能平息眾人的躁動,對眼下的情況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听到這句話,蕭天佑有些得意的朝蕭煌宇挑了挑眉,一個連自己都是妖物都不知道的王爺,以後還想肖想什麼?只要日後再放出一些不利的流言出來,讓百姓時不時記起這個妖物所帶來的影響,甚至再死上幾個人——還會有人對蕭煌宇這個公然護著妖孽的人好言相向嗎?

蕭煌宇看著蕭皇,眼中盡是嘲諷。還是這般,只要能夠護住他的江山,他總是會選擇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不管代價是什麼。

拿著長槍的侍衛大步走向了高台,身上的軟甲發出細微的撞擊聲,打破了高台上膠著的氣氛。

蕭煌宇偏頭看了一眼,嘴角帶著譏諷的笑意,懶洋洋地說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有誰敢動本王的人。」他說著抬手一揮,擺放在蕭天佑身邊的擺放了茶盞和果品的高幾轟然倒地,碎成了細小的碎片。茶盞爆裂,飛濺出的茶水濺了蕭天佑一身,讓他驟然跳了起來,饒是如此,還是滿身狼狽。

侍衛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抬頭看著蕭皇,等著他的指令。蕭皇說帶走礪王妃,可沒說要動礪王。況且,礪王無論如何都是蕭皇的親兒子,他們也不敢跟他動手。

蕭皇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這個兒子,自從四年前回來之後,基本上就沒有順著他的意思過。而且半點都不知道變通!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非要跟他這個父皇爭出個誰對誰錯出來嗎?

周天師都已經如此說了,若是這樣能夠平息掉這次暴動,有什麼不好?況且,蕭皇看到蕭煌宇的眼神,心里有些心虛,很快隨著自己想法又理直氣壯起來,況且,他只是讓侍衛把人帶下去,並沒有說要如何處理。若是他有心,等這陣子風頭過了之後,再將人接回府里不久成了?何必要在此時意氣用事?!愚蠢,愚蠢之極!

蕭皇渾然沒有考慮到,若是尋常的婦人,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當做妖物,而後又被侍衛像犯人一般的押了下去,就算以後還能夠重見天日,可是這名聲全毀,她還能不能活?這點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用一個女人來換得安寧,太合適不過了,更別提所謂的名聲而已。

「四弟,你這是做什麼?難道想造反不成?」蕭天佑眉毛倒豎,不敢置信的看著蕭煌宇,「父皇的命令誰敢違抗?你還不趕緊讓開?!」

蕭天佑說完,不經意地看了蕭皇一眼,見他被氣得站著直哆嗦,心里興奮起來,鬧吧,鬧吧,鬧得越厲害越好。御前動刀本就是大不敬之罪,要是他真的敢跟父皇的近侍動手……蕭天佑無比興奮的想到,面上卻是半點不顯,仍舊耐心又好脾氣的勸著蕭煌宇。

「四弟,父皇還在這里呢,你怎麼能夠只顧及著自己的脾氣,就違逆父皇的意思。」

蕭煌宇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大喇喇的坐著,右手撩在椅背上拋著一塊玉佩,似笑非笑地看著僵在原地的兩個侍衛。

裴意看了蕭煌宇一眼,心里嘆息一聲。這人今天可是吃了火藥不成,這麼大的脾氣。這些事情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早在他對這棵勞子樹動手的時候,就該預料到這種情況。何況魏貴妃遣人去找周天師的事情,他也不會一點風聲都沒有听到。此時怎麼還是這麼大的火氣?難不成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情生氣?

裴意心中暗忖,很快地又將這件事丟到了腦後。還是先解決掉眼前的麻煩再說。

「我有幾個疑問,還望這位……周天師能夠為我解惑。」裴意抬手指著上面,突然出聲道,「周天師所說的神鳥,可是這只?」

周天師不料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問這種問題,一愣之後馬上說道︰「正是。」

「剛才听天師說,這只紅色的小鳥乃是百鳥之王,莫不是能夠號令百鳥?」她又淡淡地出聲。

「這個……」周天師遲疑了一下,很快回道,「雖然是百鳥之王,但是也並非能夠號令所有的鳥類。就如同南蕭國內一般,總有那麼幾個人也不將陛下放在眼里。」他所有所指的看了蕭煌宇一眼,語氣甚是保守的說道。

「這樣啊……」裴意問完,點點頭又靠回椅背上,帶著幾分笑意看著周天師。

魏貴妃看著她的淡然的樣子,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的直覺很準,也正是因為這種直覺,才能夠使她這麼多年在宮中避開一個又一個隨時都會讓她萬劫不復的陷阱。雖然這件事情布置得萬無一失,可她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周天師說裴意是妖物,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裴意也無法證明周天師所說的都是假話,而蕭皇也不會給她太多的機會去證明什麼,畢竟下頭還有這麼多百姓,這麼多雙眼楮看著,等著能夠讓她們安心的結果。

只要裴意被帶了下去,她自然有辦法坐實她的妖物之名。而後,跟妖物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若是突然離奇的死去,想來也不會有太多人覺得奇怪。呵—說不定是被妖物吸干了陽壽呢?

魏貴妃仔細地在心里想著每一步的計劃,卻突然听到一聲長長的粗噶的嘶鳴聲。

她的臉驀然白了起來。

遠處一個白點似是從雲層中突然鑽了出來,驀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白色的點越來越近,知道下面的百姓看清楚了白點的樣子。有人驚呼出聲︰「是雕!是白雕!」

白雕舒張著翅膀,黑色的眼楮帶著銳利的光芒,一路生風破雲而來。它巨大的雙翅微微扇動著,很快飛到了高台之上。

紅色的小鳥早就不知蹤影,白雕在高台上盤旋了幾圈,似是對自己的獵物不戰而逃非常不滿,嘶啞悠長的啼叫了起來。

轉了兩圈,它似箭一般朝倒下的福祉樹沖去,樹影之間,點點紅色若隱若現。白雕沖進樹叢中,樹枝一陣晃動,幾片樹葉不禁折騰的掉落在地上,很快平復了下來,白雕再次沖天而起。

裴意看著不停嘶叫的小白,轉頭對著周天師淡淡一笑︰「那只神鳥,百鳥之王,似乎是被我的雕給吃掉了,這要如何是好?」

周天師漲得滿臉通紅,嘴唇抖動了起來,他猛地推開身邊扶著自己的小道士,朝著福祉樹跑去。剛一拂開最外層的枝椏,就看到掉落在樹枝下一層紅色的羽毛,他眼前驀然一黑。

那是他花了好多心思,才弄出來的一只鳥。先是訓練它能夠識別一種特有的標記就花了周天師好幾年的時間。是的,裴意坐的那張椅子地上早就被人畫上了那種標記,而後他尋了許久才尋到一種不會掉色,能夠將羽毛染成紅色的汁液。

憑借這只鳥,他不知道騙了多少人。畢竟周身紅色的小鳥南蕭國內幾乎無人見過,加上他的指令,佔卜出來的結果往往讓人深信不疑。

這下全沒了。

周天師還未沮喪完,突然感覺到一陣陰冷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背上。他渾身一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轉身朝高台上看去。

魏貴妃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只是那雙絕美的眼中盡是殺意。

所謂的百鳥之王,所謂的神鳥,竟然這般簡單的就被干掉了,百姓中一陣唏噓。周天師艱難的站直了身子,有些艱澀地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神鳥是假的,那麼這個所謂的天師呢?他所謂的佔卜和預測又有幾分是真?

蕭皇眉頭擰在一起,真是可惜了。他眯眼看了周天師一眼,很快的轉過頭去︰「欺君罔上,竟敢胡言亂語欺瞞于朕,罪不可恕,來人!將此人拖下去砍了!」

周天師腳下一軟,倉惶的朝高台上看去,早先的意氣風發瞬間不見了蹤影。他張口想喊,卻在踫觸到魏貴妃的眼神時,硬生生將求救的話咽了下去。

他不能喊,不能將魏貴妃也拉下水。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還在魏貴妃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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