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宋無三帶著蔣小孩上樓討論 射線，我和宋婷婷刷碗，期間，蔣羅一直在廚房叨嘮著宋無三搶了他最後一塊肉，被忍無可忍的宋婷婷趕出去擦桌子。宋婷婷跟我討論著美容時似是不經意地提起︰「阿三有個女性朋友家里開美容院的……最近和阿三走的挺近的……他有沒有跟你提過？」
擦拭碗邊的動作停頓，我不自在地轉過身假意放碗，聲音不自覺地一高，帶著連自己都不知的不安，「他……沒有提過，應該是普通朋友。」
「恩，我就給你說說，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宋婷婷趕著我出去，要我去樓上看他們，我推辭不過上去了，上樓梯的動作帶著風疾馳，一顆心蹦極似的喘喘不安，來到微開的門外放慢了腳步，細瑣听見了他們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傳過來。
「你看你這道題是對了，但方法太復雜，先看圖，這里畫虛線，做 射線的…………」
我听見宋無三的聲音，涓涓流水般滑動，帶著青山的俊秀感和微微低啞聲，我仿佛著了迷，說話的這個人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金融，工程，數學……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抑或者……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怎麼感覺我不認識他了，越來越遠這個人，能讓絲蘿依附的喬木好像在抽離他的枝干，我頭抵著牆深呼出口氣，正準備敲門。
「舅舅，秦姐姐不來了嗎？」蔣小孩問完了題，頭靠著宋無三又說。
宋無三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看到他把手放在蔣小孩頭上，「秦姐姐有空就會來看你的。」
「舅舅是在和唐老師談戀愛嗎？」
「恩。」
「哦，」蔣小孩的悶悶不樂很容易看出來。
我的心稍稍一疼，夠了，真的夠了，抬手敲門，然後微笑，「在說什麼呢？」
「給小孩講題。」宋無三回頭沖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床上，「來看看小孩的卷子。」
「恩。」隨手扯過一份卷子看，中文問題英文答案，這是我見過的最奇葩的考卷。
「小孩，你字寫的不錯。」
「他從小跟著爺爺練書法。」宋無三寵溺地揉揉蔣小孩的頭發，又對我說︰「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小孩就是不願寫漢字。」
「唔……小孩聰明，會學會的。」
「但願。」
在蔣家逗留了一會，彼此說好家教的時間，宋無三就拉著我坐上車，回程的路上是已盡黃昏，沒想到在蔣家呆了一整天，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今天沒來過，這樣……就不會听見不想听的話了。
宋無三任我靠著他，我埋頭在他肩胛處，盡管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卻覺得這個人離我越來越遠，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偏偏如哽在喉食不下咽，怎麼可能不介意……
想的越發心酸，我不由得緊緊抓住他的手，他有所覺地低頭親我的額頭，溫聲說︰「怎麼了？」
「沒……不是……」我抓住他的衣服，如同抓住最後的浮木，「你會不會背叛我？」
他怔住，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發問，雙目直視前方平穩地開車，沉聲說︰「不會的。」
我心中的大石卻並沒有因此放下，只是稍稍放開他的衣服，「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宋先生你背叛了唐小姐，唐小姐會不理你的，是……真的不理你，一輩子。」
紅燈，他抽出手使勁揉搓著我的頭發，又親親我的額頭，沒有說話。車外的路燈斜斜打下，他的側臉英俊沉毅，只是被他吻過的地方……
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