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桃花香 第四百三十章 醋壇翻水蘭相親

作者 ︰ 花椒魚

「你還是沒說這塤到底是怎麼回事?」陳銀兒嬌笑道,「莫不是不好說吧?」

「說起這塤,」趙遠明拿過那塤看了看說道,「我也覺著有些奇怪,一直也沒好意思問過悅媛。那時,是我在自己的書箱子里翻找到的,我起初還以為是悅媛送給我的,心里還暗暗竊喜了一番。可後來發現悅媛喜歡的是蒙時,也郁悶了一陣子,擱在那兒沒管了。現下想來,倒真有些奇怪,悅媛怎麼會把自己的塤放在我書箱子里呢!」

「這麼久的事了,你再去問也無聊得很,都是年少輕狂時的瑣碎之事。倒不如給了我,我也學著吹吹,你會嗎?」

「哦,啥事呀?你盡管說來听听。」

「人你見過嗎?」

「水蘭姐姐,水蘭姐姐,她是你親姐姐,還是你親娘呢?你咋這麼听她的話呢?我可是你親少爺!」

「哦啥哦呀?不信吶?罷了,跟你說不著,秋梨膏給我,不給她吃了!」蒙易搶過穆兒手里的秋梨膏說道。

蒙易笑問道︰「你能看得上?听說對方是個掌櫃的手底下的學徒,只怕就會算算帳,喝喝酒,跟你扯點買賣上的事,那日子你過得習慣?」

亭荷捧起那小白瓷罐放在香草跟前說道︰「這是剛剛裘媽媽叫我送來給少女乃女乃的。昨天,裘媽媽不是往她一個同鄉姐妹那兒去了一趟嗎?她回來就帶著這東西呢,據說叫秋梨膏,最是潤肺解毒熱了,特意送來給少女乃女乃嘗嘗。她還叮囑了這東西得放在地窖里陰涼處存著,那才能保得長久。」

雨竹說道︰「我早想在灶屋旁邊開個地窖了,放東西也方便些。這都立夏了,再過些日子天氣熱了,可不得有個地窖嗎?」

「她呀!」蒙易想了想說道,「傲成那樣兒,說話也不讓著人,老顯擺她的才學,要配也得配個私塾里的先生!要配個學徒,指定不會答應的。」

水蘭沒說話,又從木盆里扯起一件衣裳,使勁地抖了抖,濺了蒙易一臉的水霧子。蒙易拿衣袖抹了抹,抱怨道︰「你不喜歡就說不喜歡,為啥總抖那衣裳的水呢?你眼光那麼高,一個學徒哪兒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呢?」水蘭曬完了衣裳,端起木盆說道︰「您還真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呢!我嫁給誰,跟誰相親,與您有啥干系呢?您擱在書房里的題兒才解了一半,剩下一半是不是得明天再解?早上三少爺出門時叮囑我了,這幾天他不得空,等空閑下來了再來考您文章,您要偷懶,只管偷去吧!」她說完拿著盆走了。

這天晚上,裘氏叫了水蘭過去,半個時辰後都還沒回來。蒙易把毛筆放在上嘴唇上面,玩了一會兒,往外看了幾眼喊道︰「穆兒!穆兒!死哪兒去了?」穆兒一邊擦嘴一邊跑了進來,站在書桌前問道︰「少爺,要茶還是要點心?是要歇下了嗎?」

「哦……」穆兒一邊笑一邊回答道。

「還沒去見呢!我那同鄉姐妹說了,不算最俊的,也算個中等偏上,瞧了保叫水蘭喜歡。她約了我相家,我可不得先來問問您嗎?」

蒙易嘿嘿地笑了笑說道︰「近來念書都費了好些嗓子,喉嚨正干得慌呢!嫂子,你給我點唄!」

「少爺,您原本要了秋梨膏是給水蘭姐姐的嗎?」蒙易一本正經地搖頭道︰「誰說的?我要給我自己吃的!本來打算叫她也嘗個味兒,哼,現下休想!我好心問一句,還成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這個水蘭,早早嫁了最好了!」

「也不必了,趙遠明那邊應該曉得咋處置的。」

「謝謝嫂子!」蒙易拿過那瓶秋梨膏遞給穆兒。亭荷叮囑道︰「記得放在陰涼處,莫叫太陽曬著了,要吃的時候拿滾水沖兌了就行了。」

「這等好事我咋會攔著呢?你只管跟你那同鄉姐妹約個日子去相家。到時候,我派了亭荷跟你一道去,也替我看一眼,那人到底是啥模樣兒啥性情兒,得配得上我們水蘭才行!要真相中了,也叫水蘭自己去瞧一眼,那才合適呢!」香草說完對蒙易笑道,「回頭給你女先生放兩天假去相親,咋樣?」

「還沒呢!听雨竹姐姐說,還在少女乃女乃樓上,跟少女乃女乃裘媽媽說著話,像是明天水蘭姐姐打算跟裘媽媽一塊兒去相看相看。」

「少爺,」穆兒眨巴眨巴眼楮看著蒙易問道,「水蘭姐姐相親罷了,您這麼激動干啥呀?」蒙易收回正打算抽筆的手,轉頭問道︰「我激動了嗎?我是高興,十足地高興!她要真出嫁了,我在大門前多放兩串鞭炮呢!愣著做啥呀?單你們吃得高興,不給我端些來?再拿一壺酒來,就要上次那梅子酒!」

「人家可是韓府大少夫人,會教我嗎?」

「我倒是不會的。有機會見著悅媛,我讓她教教你。」

「咋了?」亭荷捧著一個托盤走進了二樓敞廳里,「你還打算讓水蘭也當燕沖的先生?你也不問問人家水蘭答應不答應?」蒙易晃晃頭,嘴上倔強道︰「都是我自己溫習的,她就懂些詩詞歌賦,幾句書經中的經典句子罷了,旁的也不會。」

「少女乃女乃,您瞧,水蘭也不小了,跟尋梅姑娘是一樣大的,兩人就差三個月呢!今年總歸也要滿十八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說那水蘭挑剔,一個掌櫃的學徒她能看上嗎?」

「這才啥時辰呀,就歇下了?你睡得著嗎?」蒙易指著他的嘴角問道,「偷吃啥了?趕緊從實招來!」穆兒抹了抹嘴角,嘿嘿一笑說道︰「五香煮花生。剛剛雨竹姐姐送過來的,說花生是今早現買的泥巴花生,混了五香料煮熟了,在鍋子里泡了好幾個時辰,入味兒極了!」

裘氏笑道︰「水蘭是我一手女乃大的,當自己親生閨女似的,瞧著她還沒個好著落,心里著急得慌呢!剛來這州府,人生地不熟的,也沒處問個人去。正巧我這回去我同鄉姐妹家,听她說起她佷子還沒著落,細細一問,覺著挺合適的,就想來求少女乃女乃一個恩典。」

正說著,裘氏抱著小布谷走進了廳里,笑道︰「听著上面熱鬧,我們也來湊一角。」香草接過小布谷,對裘氏說道︰「我許了你三天的假,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呢?在你同鄉姐妹那兒住不慣嗎?」裘氏坐下後笑道︰「也不是,本打算多住兩天的,可听著我那姐妹跟我提了個事,我就著急趕回來了,求少女乃女乃恩典了。」

第二天,雨竹跟听雨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跟香草說起趙府的人押著燕氏隱法以及白靈去了衙門的事,一街都轟動了。香草叫來了蒙易說道︰「我叫你寫信給燕沖,你寫了嗎?」蒙易點頭道︰「我寫了,照日程算也該到他手里了。要不,我再寫一封去跟他說說他姐姐的事?」

「哎哎哎,兩位,」香草握著小布谷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桌面笑道,「當我這小布谷少爺的娘不在是吧?又打上賭了?回頭給你三哥曉得了,又給你一頓訓呢!」

「哎喲,你不說我倒是把府里這幾個丫頭的大事給忘記了,」香草晃了晃小布谷笑道,「說起來,亭荷最大,今年也該是十九了,再往下就是尋梅,水蘭,雨竹了,最小的听雨也今年也該十五歲了,倒是我疏忽了,你接著說吧。」

「呵?」蒙易把手里的毛筆丟了過去,說道,「行吶!本少爺在這兒埋頭苦讀,你們這幾個奴才就在外面偷吃煮花生,為啥不給本少爺嘗嘗?」

「悅媛這人不同,待人和氣著呢,不會計較你的出身的。改天,等你身子好了,我們去拜訪完蒙時,就去韓府見見悅媛。我上任這麼久了,也沒好好去走動走動,」趙遠明把那只塤遞給了陳銀兒,摟著她的肩頭笑道,「這東西你就收著吧,往後就是你的了!」

「水蘭還沒回來?」

「水蘭姐姐不是說了不讓您喝酒嗎?」著找以奇。

香草點頭道︰「那也是。你去跟季三叔說一聲,在灶屋旁邊或者里面弄一個,往後到了夏天,再些冰放里面,就能成冰窖了。」她轉頭時看著蒙易一直盯著那瓶秋梨膏不轉眼,便笑問道︰「咋了?想要這梨膏嗎?」

沒想到蒙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說道︰「水蘭那麼挑剔,她能瞧上嗎?」亭荷笑道︰「瞧不瞧得上,也得水蘭自己說了算吧?難不成您還能讓水蘭當您一輩子的女先生嗎?您倒是想,人家水蘭都不答應呢!」

「這是好事呀!」香草笑道,「不曉得你同鄉姐妹家佷子是哪兒的人,在哪兒做工的?」「我那同鄉姐妹是從蘇州嫁到州府來的,丈夫是本地人士。她佷子在九里曲那邊的貨行跟掌櫃的當學徒,還算能干的。他家在州府里自有一處地方住,不是賃的,是自家的。年紀也只比水蘭大三歲,我想著挺好,能照顧著水蘭呢!」

水蘭先前已經從裘氏那兒听說了這事,使勁抖了抖衣裳,濺起一抹水霧子,說道︰「是呀,那又咋了?」蒙易趕緊後退了兩步,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霧說道︰「你去嗎?」水蘭答道︰「咋不去呢?」

蒙易又從筆筒里抽了一支筆丟了過去,說道︰「她一臉想嫁的樣兒看不出來嗎?嫁了最好了,省得在我這兒充啥女先生!回頭再叫我嫂子給我買個溫順的,听話的,最緊要的是不會頂嘴的!」

「那我得問問您,四少爺,」雨竹插話道,「您覺著啥樣兒的人才能配得上水蘭姐姐?」

「就這麼著急嫁嗎?」蒙易皺著眉頭問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呀!那不得等裘媽媽去看過之後再說嗎?她著啥急呢?」「那我咋曉得呢?」穆兒一臉無辜地問道。

「說啥給點唄呢?你是讀書人,緊著你用,都給你了。」

香草笑道︰「會這麼多了,還叫旁的不會呀?要問我,我可就會念幾句鵝鵝鵝曲頸向天歌了!」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雨竹指了指亭荷那托盤里的東西問道︰「這小瓷罐子里裝的是啥呀?」

「您咋曉得呢?我們打回賭,要是水蘭答應了,您可得輸我二兩銀子!」雨竹笑道。「這小丫頭,都教尋梅帶壞了,動不動還打上賭了?行,我跟你賭,二兩銀子太少了,索性就賭你一個月的月錢!」

「那不是水蘭姐姐下了規矩嗎?您在書房里攻書的時候,不許拿零嘴兒you惑您呢!您那份放著沒動,還擱那兒呢!」

「嫂子不告狀,三哥上哪兒曉得去?再說了,他這幾天總沒見人影,在官署里忙得一團火燒呢,哪兒有那閑工夫管我呢?」蒙易說完對雨竹道,「我們倆可說好了,不許反悔!」雨竹點點頭道︰「行,就這麼說定了!」

「哎,這丫頭……」蒙易回頭問穆兒,「她剛才罵我啥來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罵我是狗嗎?當幾天先生還真尾巴翹天上了!」穆兒掩嘴笑了笑說道︰「少爺,不是我說您。那水蘭姐姐嫁不嫁跟您還真沒啥干系!」「我……她是我房里的丫頭,要真嫁人走了,我不得讓嫂子再替我買一個嗎?」

「哦……」「你又哦啥呀?還愣著做啥?回書房去給我研磨,還有一半兒沒解呢!」蒙易抬了抬手,穆兒立刻往書房那兒跑去了。

蒙易隨後領著穆兒和那瓶秋梨膏回了自己院子,見水蘭正在院子里曬著衣裳,便湊過去問道︰「听說你要去相親了?」

「我倒盼著他來,一個人攻書一點勁兒都沒有。他來了,我們也不另外投學館去,單在家里自己溫書,橫豎離秋闈也沒幾個月了。」

「三少爺也是不許的。」

「我三哥忙不過來,哪里有空閑管我呢?去,趕緊拿來!」

穆兒剛轉身出了書房,水蘭就走了進來。蒙易瞥了她一眼問道︰「相親的事宜商量完了?來問我許假了?不用說了,許你五天家,慢慢相,好好相,細細相,瞪大了眼楮相,省得嫁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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