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軼事 嬌嬌當家

作者 ︰ 老頭六十

大風停了,富貴緊張的牽著三頭大黃牛往牲口棚里快走著,牲口懂事,知道馬上要下雨了,就緊跟著他往棚里走。突然一道閃光劃破了黑暗的長空,剎時又一聲霹雷在頭頂上炸開,牛兒立馬被嚇的擁擠著富貴往棚里鑽。雷聲剛過雨點就下來了,先是東一個西一個砸在地上,砸的場院里到處濺起一團團土花。富貴把三頭大黃牛拴好後,又急忙跑出來牽那兩頭大黃牛。這時又刮起了風,雨點也比先前密了,稀稀拉拉的砸在地上。富貴麻利的解開木樁上的韁繩扣,牽著兩頭大黃牛快速的往牲口棚里走。地上的熱氣和涼風混合起來、夾雜著雨點襲擊著富貴的上身。富貴雖說還是熱、但風是涼的,吸到肚子里很舒服。他把牛牽完又開始牽大牲口,富貴小跑到南牆根,剛解開棗紅馬的韁繩扣,眼前忽然一下雪亮、頭頂上也「杠」的一聲巨響,一個霹雷又在頭頂上炸開,驚的富貴全身一抖。他明白來不及再牽其它牲口了、大雨就要下來,富貴當機立斷,把棗紅馬的韁繩搭到它的脖子里,讓它自個往棚里跑。「嘩——」一聲,大雨真的下來了,像瓢潑那樣,唰唰的落到地上。富貴冒著大雨,又麻利的解開其它牲口得韁繩扣,也讓它們自個往棚里跑。騾子、馬更懂事,它們也怕雨淋,富貴剛一解開它們的韁繩扣,就一個個自覺往牲口棚里躥。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猛;雨水連成線、被大風刮的傾斜,潲到牆上,窗台上;打在富貴的臉上、身子上。最後只剩下‘雜毛片’了,它還被套在轆碡上,不能逃跑。富貴跑到轆碡旁,趕快解開夾板扣、拿起夾板用力一甩套繩,牽著‘雜毛片’就往牲口棚里跑。

雨還在下,風還在刮,富貴被雨水淋的頭上水汪汪,雨水順著辮子往下淌,衣裳全濕透了,全身沒點干的,像個落湯雞。他走到槽前把大牲口的韁繩拴好扣、又給‘雜毛片’去掉硬脖子。這時大風又刮進來,富貴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他感覺全身害冷,于是月兌掉濕衣,哆嗦著又換上嬌嬌給他洗干淨的衣裳。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哆嗦,還是感覺全身害冷,就鑽進被窩里取暖。

嬌嬌抱著衣裳回到上房,不大一會兒就下雨了。她在桌子上正折疊著衣裳,趙有福對她說︰「如果明天停了雨、早晨你到早市上去雇短工,還要雇兩個會攆車的,要準備收麥子。」「我不去,我又不懂這事」,嬌嬌听後馬上說。「你不懂我可以教給你」,趙有福說。「下了雨道路這麼難走,俺又是小腳,你教給俺我也不去」,嬌嬌堅持說。「你不去誰去?我身子又沒好,走路不行」,趙有福有點生氣。「你走路不行活該,你是逞能自找的,又不是俺讓你摔傷的,你找這個理由讓俺替你去、俺又不懂行市,你這是故意左右俺」,嬌嬌也生氣說。趙有福一听火了,抬頭又爭辯說︰「你瞎眼嗎?我身子不好,我身子如果好根本不用你去,支使你干點事就惹我生氣,你為這個家出過什麼力?整天光吃喝玩樂。」「我找個男人就是為了享福,不是來受罪的」,兩人吵起來。「去趟早市雇短工也叫受罪?」「就是受罪,你知道小腳走泥巴路多麼困難,你為什麼不讓長工老王去?非讓我去?」「我對他不放心」,趙有福又大聲說,「這是花錢的事、是大事,我要派個可靠的人去。」他話音剛落、突然「杠」的一聲,又一個響雷在屋頂上炸開,大雨嘩嘩的又下起來,兩人一時都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趙有福消了氣輕聲說︰「你想想、過麥咱要用好多人,出的工錢若一高就會多花好多錢,長工老王也是窮人他會向著咱嗎?萬一他和短工們串通起來合伙欺騙咱怎麼辦?所以我不想讓他去、想讓你去」,趙有福向嬌嬌又解釋。嬌嬌就是吃軟不吃硬的這種脾氣,一看有福軟下來,她也不倔強了,轉身坐到椅子上。這時趙有福正皺著眉翻身,她看到他翻身痛苦的樣子,及討厭又同情他,就消了氣,低頭折疊衣裳。趙有福躺在床上看看嬌嬌的臉色,知道她消了火,就溫和的又說︰「我知道讓你去早市委屈了你,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我害怕王有禮不和咱一個心眼、打發他去給咱多花了錢,所以打發你去。」「俺知道你不能走路,但俺確鑿不懂得這事」,嬌嬌難為情的說。「這我知道」,趙有福馬上說,「不懂得我可以告訴你,萬事開頭難、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雇短工不是什麼大事,別為難了,我教給你。」「趕早市一定要早去」,趙有福開始說,「只有早去才能了解行市、挑選的短工好、花錢少;選人要挑選那些身體好的中年人,這種人干勁大干活有經驗,千萬別圖便宜要那半拉小伙子和病秧子,這種人只能吃不能干,只會造大便。也別要那種奸滑人,這種人干活耍滑,丟的麥子多、割的麥茬高,……;剛開價時不要高,一點一點慢慢往上長。不要和短工們按天講價錢、要按地講工錢,割一畝多少錢,捆一畝多少錢,丟了麥子扣多少錢,麥茬割高了罰款多少錢,都要當面和他們講清楚,……」,趙有福把多年的經驗一一傳授給嬌嬌。「人家如果不同意呢?」嬌嬌突然說。「他們如果不同意,你就再給他們長點,總之你要把他們騙到家,等干完活發工錢時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咱們保證不吃虧」,趙有福笑笑又說。嬌嬌听完了他這番話、挖苦他說︰「你真是個鐵算盤、算煞人。」

這時傍晚了,雨小了、風停了、天也越來越明亮了。嬌嬌折疊完衣裳坐在椅子上考慮著明天去早市的事。她想︰我明天要找個伴一塊去,找誰去呢?她馬上想到了周富貴。這小子干這種事有經驗,也能說會道,讓他和我一塊去準行,肯定雇的短工又好又省錢,等一會兒停了雨我去告訴他,叫他心里有所準備。

富貴躺在被窩里、在雨聲、雷聲的伴陪下慢慢睡著了。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把久旱的大地一下澆透了,空氣也變的涼爽了。富貴睡醒後、听听沒了雨聲、雷聲,知道雨停了,就掀開被子下了炕趿拉著鞋走到牲口棚門口。場里變成了一窪一窪的水,到處水汪汪。天空烏雲散開,西天邊露出陽光,太陽快落山了。強烈的陽光反射到天空,照耀的雲彩白一塊、紅一塊、黑一塊、紫一塊、五顏六色,像水彩畫、好看極了。富貴蹲在棚門口、觀賞著雨後美麗的晚霞,琢磨著明天的活兒。

他正考慮著活兒,二門忽然「吱」一聲響,嬌嬌拉開門走出來。她一眼就看見了富貴蹲在牲口棚門口,便開玩笑說︰「這真是人走時運馬走膘、王八死了天鼓響,人家富貴命真好,走了鱉運了,不用擰水就潑了場,老天爺自動幫忙。」富貴听了嬌嬌的話、馬上站起來,笑笑說︰「下雨你不願意?讓我擰水潑場你才高興,真沒點好心眼。」「我就是沒點好心眼,不讓老天爺下雨,累你個小子我才高興」,嬌嬌故意逗他。「老天爺不下雨、我擰水潑場累點沒啥,天這麼悶熱,我怕你熱出病來」,富貴也和她開玩笑。「你有這種好心眼嗎?這麼關心我,那麼我還要倒過來謝謝你了?」「你別感謝我,下雨不下雨不是我說了算,你要感謝老天爺。」「我才不感謝老天爺呢,眼看就要割麥子了、他偏要下雨,地里這麼濕還怎麼能割麥子?」「不能割就用手拔,地濕拔麥子正合適。」「拔麥子太累人,是三大累活之一,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忘了。」「我忘不了,是個大男人都知道,修黃河、爬大堤,拔麥子,操大庇這是男人公認的三大累活,我怎麼會忘了呢。」「累,還要求辦人家,真是自找苦吃。」「苦中有樂,男人就是這麼種賤骨頭」,富貴嬉笑著又說。「這話你算說對了」,嬌嬌笑笑也說,「你們男人就是這種玩意,一上來驢性再累也要辦辦,真不長出息。」「你別光賴男人,沒有女人男人那會想那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嗎,就如同咱倆,我看不見你就不會想那種事。」「你小子真會巧說,弄了俺還賴俺,真不是個東西。」「你這話說對了,我本來就不是東西、是人嗎。」「人也不是好人是個壞人。」「壞人你還相中了、好人你更離不開我了。」嬌嬌听了富貴這話,馬上害怕了,她怕讓廚子听見,急忙給富貴使眼色。富貴馬上也明白了嬌嬌的用意,嚇的伸伸舌頭、後悔不小心說走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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