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軼事 到家

作者 ︰ 老頭六十

富貴、嬌嬌這對情人,今天在路上心情都不高興,一個少言、一個寡語、他們一想到要回到趙莊心里就煩躁。特別是富貴、更不想回到這個家。今天他很少吆喝棗紅馬,也沒用過鞭子,他巴不得棗紅馬慢慢走,這樣他就可以和嬌嬌多待一會兒。天轉地轉,富貴無法阻擋。盡管他讓棗紅馬這樣磨蹭,還是在傍晚的時候就到了趙府。

棗紅馬一看見大梢門,不用富貴指揮就把轎車拉進前院里。趙有福听見馬鈴當響、知道嬌嬌回來了,就從後院走出來。轎車還沒停住趙有福就說︰「先別卸馬、趁天還早、趕緊把轎車還給韓東家。」富貴听了一百個不高興,心想︰這個狗雜碎、我在外面風吹日曬八、九天了,剛進了院、還沒沾沾杌子就又支使我去送轎車,這真是個累死人的家伙。他心里雖然這麼想,但這是主人的按排,他不敢不听,他怕趙有福大罵他。這就叫端誰的碗、就得服誰管。富貴回頭看看嬌嬌,他想讓嬌嬌替他說話,阻攔住這事。嬌嬌根本不理睬他,假裝沒听見。只是站在轅里準備下轎車。富貴大步走過去、伸出兩手就想把她抱下來。「滾開!」嬌嬌突然大聲說,使的富貴很尷尬。她又隨即看看趙有福,嬌聲嬌氣的說︰「趕快過來呀,抱俺下去。」趙有福听後,急忙走過來把她抱下轎車。嬌嬌笑笑說︰「一路上都是俺個人跳下轎車,顛的俺腳腕子都痛了,還是守著你好,能抱俺下轎車。」富貴听後想︰這個臭娘們,怎麼這樣埋沒人,一路上都是我抱她下轎車的,她怎麼說是她個人跳下轎車的?真是女人的心,六月里的天,說變就變。富貴想著慢慢爬到轎車上、把木箱移到轅桿上。趙有福看看木箱他不想動手幫忙,于是大聲喊廚子︰「張師傅!快出來幫著卸轎車。」稍稍一會兒,廚子就屁顛屁顛的從後院走出來,他一看見嬌嬌就喜喜哈哈的主動和她打招呼︰「太太回來了,路上辛苦了。」說著走到轎車旁幫著富貴把木箱卸到地上。「你別管了」,趙有福對富貴說。富貴苦喪著臉拿起鞭子、調轉馬頭,攆著轎車朝莊南頭韓有福宅院去了。

趙有福、張師傅抬著木箱,嬌嬌跟在後面、仨人一塊往後院走。剛進門樓、嬌嬌就看見新修的影壁牆和牆上畫的白鶴,她高興的說︰「這影壁牆修的真好看、還畫了白鶴,花了多少錢?」「花錢不算多」,趙有福答,「只花了四兩銀子。」「瞧這對白鶴畫的多像,還讓白鶴一只單腿站立、一只探頭啄食,都這麼活靈活現,就像真的一樣。」「竹子畫的也挺像,你看這竹竿和枝葉按排地多巧妙,還有根上這幾個小女敕芽、更是錦上添花、獨具匠心」,趙有福又說。「東家用的是名畫師」,廚子搶著告訴嬌嬌,「還用好酒好菜伺候著他、他能不好好給咱畫嗎?」「這不是伺候不伺候的事」,趙有福糾正說,「沒本事的人你讓他天天吃龍肉他也畫不出來,這是有本事,手藝高。人家是出了名的大畫家,畫一副畫能賣十兩銀子,專門指望賣畫吃飯。」「你用的這人真有本事」,廚子隨聲附和。「我用的泥瓦匠也不賴」,趙有福又說,「你看看干的這磚活,四角多周正。」「找的那個莊里的師傅?」嬌嬌問。「馬家莊的」,趙有福答「他是王老頭的一個鄰居,這人干活挺仔細,活是干的很好,就是歲數大了、干活慢點,我少給了他半天工錢。」「你真夠摳門的」,嬌嬌挖苦他。「算上酒錢、菜錢就貴了,還讓他吃的淨面饃饃,他家過年也吃不上這麼好的飯食。到咱們家來干活等于來享福了,少給他幾個錢也應該」,趙有福又說。「那兩天光給他炒菜就用了半斤豆油,還又搭上一瓶子酒,加巴加巴也沒少用,滿對住他的」,廚子馬上拍馬屁。「你倆沒陪著人家吃喝?不能全算在人家身上」,嬌嬌說了個良心話。「是陪著吃喝了,但這是為他準備的、就應該全算在他身上」,趙有福又狡辯。「哪有你這樣算法的,人家不來你們就不吃飯了?真不講理」,嬌嬌又笑話他。「你怎麼胳膊肘向外拐,說話向著外人。」「向人難向理,我听著你這話不在理」,嬌嬌又反駁他。他們邊說邊走、一會兒就來到天井里。「太太、放到哪屋里?」廚子問。「放到上房屋,箱子里都是我穿的衣服」,嬌嬌說。上房門放著竹簾子,趙有福告訴嬌嬌說︰「快走兩步、把簾子掀起來。」嬌嬌听後、快走幾步、蹬上台階,用兩手把竹簾掀起來。趙有福、廚子彎下腰、抬著木箱走進去。「真累死我了」,剛放下箱子趙有福就叫苦說,他看看椅子、趕快走過去坐下。廚子臉上也出了汗,他用手擦著汗水問︰「還有事嗎?」「沒有了」,嬌嬌回答。廚子對她笑笑,轉身離去。

「買的什麼東西這麼沉?」趙有福問。「沒買啥東西、都是原來帶去的一些衣物」,嬌嬌回答。「你沒從泰安買綢緞?听說那里便宜。」「便宜是便宜,就是沒貨。」「這麼大個地方還缺貨?」「俺去的不是時候,正好趕上逛山的旺季,進城的人很多,好料子都賣光了。」「真是關門擠住吊,巧了」,趙有福笑笑說。他又想︰正好,少給我破費銀子,這算好事。「真背運」,嬌嬌又抱怨「白去了一趟、什麼事也沒辦了。」「也沒到泰山上去求神」,趙有福急忙問。「沒求」,嬌嬌月兌口而說。趙有福一听就火了,大聲說︰「我為什麼讓你去泰山,你難道不明白?咱這是為了求神生兒子,不是為了讓你去游山玩水逛著玩,這麼重要的大事你都給我耽誤了。」嬌嬌一看當家的真生氣了心里也有點怕趙有福了,馬上靈機一動,笑了笑欺騙趙有福說︰「你別著急呀,慢慢听我說,我一看不能上山了,沒辦法去泰山女乃女乃廟、就在山底下燒了紙和香,不知管用不管用。」為什麼不能上山,到底出了什麼事?」趙有福繼續追問。「皇帝要來逛山、祭山、封山了,誰也不讓進山,官兵正忙碌著修山、修廟呢」,嬌嬌告訴他。「唉」,有福嘆口氣,說︰「真倒霉、白花了銀錢,又浪費了人工、畜力,啥事也沒辦成。」說完拿起煙桿從煙盒里捏起煙沫摁到煙嘴里。「這樣剩余的銀錢不少吧?」他用火鐮打著火又問。「剩的不多了」,嬌嬌答。「怎麼會剩余的不多呢?」趙有福不相信,又有點生氣。「就是剩下的不多了,我數過還有一兩多銀錢。」「怎麼只剩下這麼點?」有福懷疑的說,「你倆在路上光大吃大喝了?」「我們沒大吃大喝」,嬌嬌馬上反駁說。「沒大吃大喝怎麼只剩下這麼點銀錢?你要說清楚」,趙有福開始盤問她。嬌嬌一時也很生氣,低頭不理睬他。沉默了一會兒,趙有福怕嬌嬌和他翻臉,就壓壓火,解釋說︰「你吃我不心疼,周富貴吃我心疼,他是個扛活的,不應該讓他吃的這麼好。」「誰吃也不能心疼,」嬌嬌心疼富貴,開始護犢子說,「扛活的也是人,你在家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舒舒服服,一天三個飽一個倒、想怎樣就怎樣,多麼自在;俺們呢?風刮日曬、擔驚受怕、吃苦受罪,這還是小事;俗話說,在家百事好,出門萬事難,俺倆遇到多少困難、你知道嗎?在山路上好幾次差一點翻了轎車、出了人命;在大集上還惹了官司、差一點進了衙門;山上又遇到狼、棗紅馬差一點被狼吃了;晚上又遇到劫路地,……,人家富貴為了咱們家命都豁上了,好幾次差點兒喪了命,吃你點飯你還這麼心疼,你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人腸子,你那人心叫狗吃了?」嬌嬌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帶勁,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的趙有福無言對答,把去泰山的來回經過仔細說了一遍。她有時實實在在的告訴他,有時也添油加醋、添枝加葉、借題發揮,把事情說的難上加難,把山路說的險中加險,故弄玄虛嚇唬趙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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