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軼事 路上遇到狼

作者 ︰ 老頭六十

棗紅馬順著原路往回走,不用富貴指揮,老馬識途,見了岔路也走不錯,富貴很放心,只需催它快走。走了一段路,富貴覺得腿累了,就又躍上里轅,他不敢和嬌嬌搭訕,害怕嬌嬌罵他,就抱著鞭桿打盹。嬌嬌心情不好,也無心與富貴閑聊。兩人誰也不搭理誰,走了二十里路,倆人沒說一句話,只有富貴那單調的、吆喝棗紅馬地聲音。富貴坐在轎轅里,時間長了身上也是不舒服,就又跳下轎車,跟隨棗紅馬走。他舉著鞭子,嚇唬著棗紅馬、看著田野,不知不覺的來到無影山飯店。「到飯店了,吃飯嗎?」他問嬌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也餓得心慌,到了飯店哪能不吃飯?簡直是在說廢話」,嬌嬌連罵帶訓斥富貴。「真是個‘老擰筋’富貴听了想,她心里還窩著火,我要躲著她,可別讓她找上茬,借題發揮大罵我。富貴磨蹭著在大楊樹底下喂棗紅馬,他一會兒拌拌草,一會兒又加點料,等到嬌嬌吃飽了他才走過去。還不錯,桌上的飯還很多,足夠富貴能吃飽。他低著頭狼吞虎咽地吃著,一會兒就把所有的飯吃光了,然後端起茶杯就漱口。「夠不夠?吃不飽再給你買」,嬌嬌終于說話了。「飽了、飽了,謝謝太太關心俺」,富貴連忙說。嬌嬌看看他「噗」一聲笑了,說︰「吃飯像頭豬,吃得還真快。」富貴不敢再罵她,只是抿著嘴笑了笑,他知道她的脾氣,罵了人心里才高興,心里才恣,這時你如果也罵她,她會和你翻臉不認人,用十倍的謾罵還擊你。

吃完了午飯,等棗紅馬吃淨了草料,他們又上路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嬌嬌一行來到了桃花峪南山坡上。嬌嬌看看夕陽紅,晚霞映紅了西半天,五顏六色、絢麗多彩,像一副極美的畫卷。「富貴,天快黑了,快攆」,嬌嬌提醒他。富貴听後揚起鞭子、在空中連打幾聲響鞭,同時又大聲吆喝「打」,催棗紅馬快走。棗紅馬听到富貴的吆喝聲,馬上加快了步子,拖得轎車 輪在山道上咯 、咯 地響,轎車顛簸得很厲害。「顛得慌嗎?」富貴問嬌嬌。「顛得慌我能堅持,顛也要快走,不然天黑了看不清山路,那更不合算,在咱平原路上無所謂,可以模黑走,可在這山路上就危險大了。」「你說的很對,我早想攆快點,但怕你嫌顛得慌又罵我,俺心里早著急了,怕天黑下不了山。」「你別管我的事,顛得慌我蹺起 忍著,你只管快攆」,嬌嬌說著把兩臂拄在椅子兩梆上,讓懸起來。富貴听了嬌嬌這樣說,放心了,又開始大聲吆喝棗紅馬快走。馬很懂富貴的心意,抖起精神邁開大步用力拉轎車。

天擦黑的時候,他們翻過了山頂。棗紅馬全身出了汗,氣喘吁吁。富貴身上也出了汗,他摘下帽子,大步三搖地跟隨著棗紅馬快走。

天越來越黑了,路兩旁變成黑乎乎,看不清是果林還是樹林,讓人怪得慌。多虧是下山,走起來比較輕松。富貴怕出意外,緊握著剎車把。他們正順利地往下走著,突然前面傳來「嗷——嗷——」,狼叫聲,富貴仔細一看,只見路中間有兩具黑乎乎的東西擋住了去路,富貴嚇得打了個寒戰,立馬從轅下抽出墊棍,準備與狼拼打。他邊走邊告訴嬌嬌,「不好了,前面有狼擋路。」別看嬌嬌平時對人驕橫跋扈,目空一切,但一听說遇到了狼,立時嚇得「媽呀」一聲,癱坐在轎椅上。「嗷——嗷——」,狼又大叫起來,還向前移動。棗紅馬听見嚇得不走了,站在路上直發抖。富貴看看前面的狼,兩只狼正慢慢向前靠攏。他又看看戰抖的棗紅馬,只戰粟不往前走。富貴一時不知所措,既害怕又著急。他急中生智、拿起鞭子就在空中連打響鞭。鞭聲啪、啪、啪在山中回蕩,同時他又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他抱著僥幸心理,盼望山上有人听到他的喊聲來救他們。「富……貴,咱、咱、咱咋辦啊?」嬌嬌哆嗦著問。「咋辦,反正不能等死,要和狼拼上。」富貴經過一陣叫喊,壯了膽,頭腦清醒了。他把轎車剎緊,一手拿鞭,一手拿墊棍,準備和狼廝打。狼離轎車越來越近了,狼像看透了富貴的心思,嗥叫聲並沒嚇昏對方,它倆不敢冒然撲上來,只是在路上張牙舞爪,伺機而動。富貴看看它倆的舉動也猜透了狼的心思,倆狼遲遲不敢撲上來,也是害怕我,我要再做聲勢,把它倆嚇跑。他也不知道狼懂不懂人的話語,又放開嗓子大喊「有人來了,有人來了」,他虛張聲勢,想用這種話詐怕狼。這主意果然見效,兩狼听到此話,嗥叫兩聲,鑽進路旁的林子里了。富貴松了一口氣,回頭告訴嬌嬌「別害怕了,狼跑了」「是……是嗎?」嬌嬌哆哆嗦嗦地問,說著撩開轎簾還四下里瞭望。周圍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清,他看了一會兒,又縮進轎車里。富貴擦擦臉上驚出的冷汗,松開剎車,牽著馬又開始往山下走。他牽著馬,戰戰驚驚地往前走著,剛走了一會兒又停住,他蹲又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富貴屏息靜听每一種細微的聲音,他怕狼隱藏在路兩旁,等待他走過來,猛個丁躥出來撲向他。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危險了,才站起來又牽著馬往山下走。快走到狼逃躥的地點時,富貴越來越害怕了,他不自覺得又吁住棗紅馬,騰一下躍到轎轅上,雙腿叉開,把兩腳分別踏在兩轅桿上,身子後背緊靠轎門。站穩後,一手拉著剎車繩,一手握緊墊棍,準備著突如其來的事情發生。

別看富貴平時吊兒郎當,粗心放蕩,今天遇到這事倒一時細心起來。看來這小子確實命大,天意不容絕他。那兩只狼這時正躲在路兩旁,靜等著他的到來。富貴這時站在轎車上是最好不過了,他搶站了制高點,對于對付進攻他的任何敵手都是有利的。如果他像剛才那樣牽馬走著,一會兒定死無疑。

富貴站穩後,再一次細細觀察動靜,周圍鴉雀無聲,樹葉一動不動,靜得使人得慌。他松松剎車繩,輕輕喊聲「打」,棗紅馬邁動四蹄,轎車又緩緩動起來。車輪一轉,路上又發出咯 響。「狼確實跑了?」嬌嬌突然問。「黑古隆咚的看不清,不過路上確實沒狼了」,富貴告訴她。「趕快走,快點離開這里,別讓那兩只狼再回來了」,嬌嬌害怕的說。富貴又喊聲「打」,棗紅馬加快了步子。「嗷——嗷——」,他們正走著,突然又從林子里發出兩聲狼叫,這突如其來的狼叫聲,就像頭頂上突然響起一聲霹雷,驚地嬌嬌癱軟,富貴哆嗦,棗紅馬停住不往前走了。眨眼間兩只狼從林子里躥出來,凶猛地撲向富貴。這兩只狼很奇怪,不吃馬專吃人,爪子也像人手那樣。兩狼抓住富貴的腳脖子,拼命往下拖他。富貴急中生智,高舉起墊棍照準一個狼頭就砸。直听「哎吆」一聲,一只狼松開了爪子,慢慢癱軟在地上。另一只狼一看情況不好,抱起這只狼就想逃跑。富貴哪里肯放過它們,他猛一下跳下轎車,舉起墊棍就砸。「大爺饒命啊!」這只狼突然用人話求饒。這是咋回事?事情原來是這樣的︰這兩只狼是兩個劫路假扮的,他們原認為穿上狼皮衣就能嚇昏過路人,再趁這機會掠走財物。沒想遇到個膽大的,根本沒被嚇昏,反而和他們廝打起來。偷雞不成又失把米,其中一個被打昏。怎麼辦?只能求饒了。「大爺饒命,大爺饒命」,這人月兌著狼皮繼續哀求。富貴明白了真相,膽子大起來,他大聲罵道︰「你們這兩個混蛋,膽大妄為,想劫你爺爺我,真是瞎了狗眼,今天我一定教訓教訓你們這兩個畜牲。」說著舉棍又大,只听啪、啪、啪幾聲,墊棍落到這人背上。「爺爺饒命啊!爺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這人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向富貴苦苦求饒。他的哭叫聲驚醒了被打昏的那位,這小子睜開眼、然後翻個身慢慢坐起來,他看看眼前,明白了,馬上也給富貴磕頭求饒。他邊磕頭邊訴說︰「大爺,現在青黃不接,俺們實在家里揭不開鍋了,俺倆兩天沒飯吃了,家里孩子餓得直哭,才想了這個損招,沒想到踫上大爺你,冒犯了你老人家,請大爺開恩,看在我們家里挨餓的孩子份上,饒了俺這倆個畜牡吧。」富貴也是窮人出身,挨過餓、深知挨餓的痛苦。他听了這小子的訴說、是因為饑寒起了歹心,馬上起了同情心。他停住打,大聲問︰「你說的可是真的?」「一點不假,千真萬確」,另一個馬上說,「俺如果有半句謊言,就叫狼吃了。」富貴無心證實他倆說的是真是假,大聲呵斥說︰「看在你是窮人份上,餓得被迫無奈,今天饒你這一回,以後如果再讓我踫上你倆,我一定把你們送到衙門里治罪。」兩人一听富貴要放他們,馬上又給富貴磕頭,「感謝大爺開恩,謝謝大爺開恩。」「別磕了,快滾蛋,別擋著路妨礙老子攆車。」兩人听後立馬狼狽逃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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