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事情還得跟公交公司協商,公交司機肯定歸他們公交公司管,光找他個人還不行。」頭上已經生出一些白發,快要奔五十,在老家一行政事業單位任職的三爹陳健,雙眼灼灼,冷靜分析。
二爹陳雄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高中畢業後,進了一國營煤礦工作,因替同事頂班,遭遇礦難而犧牲,所以陳健就成了陳康唯一的兄弟。
大姐和小姐不做聲,默默地幫雨馨摘菜。
大姐還在想著老人的負氣離家出走,心里生著悶氣;小姐姐心地善良,和雨馨差不多身材,卻比雨馨更漂亮,更溫柔,此刻,她想著老人家這是造的什麼孽,真是可憐。
一桌子菜做完之後,雲也回來了。
大家風風火火地吃完,留下雨馨和小姐姐收拾屋子,大姐給元玉帶了盒飯,所有的人都浩浩蕩蕩地趕往醫院。
昨天,一晚上就花了一千多,花去了陳康一個月的退休費用。
事故發生後,交警裁定,不管責任大小,司機先拿錢救人。按照約定,他的第一筆款子今天下午送過來。
眾人在醫院住院部門前,苦苦的守著那個姓郭的司機。下午四點鐘,那個胖胖的司機終于出現在了醫院門口。
「就是他!」雨馨指著那個胖胖的身影,氣乎乎地說。
大姐夫迅速地躥上前去,揪住那人的衣領,對著那人的面門就是一拳,那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在原地轉了幾個圈,跌倒在地。姐夫又沖了上去,準備來第二下。
「算了,中宜,冷靜些,你打他也不管事,傷了他,你還要責任!」二姐夫叫中宜,三爹過來拉住了他已經伸出拳頭的手臂。
「兄弟,既然是把人撞傷了,救人就應該拿出誠意!」二姐夫表情冷冷地說道。
「對,拿出誠意!」其他的親友高聲吼道,說話間已經朝那個姓郭的司機圍攏過來。
「你們這些司機,自以為開個公交車很神氣,每次在那個路段開得飛快,那路段是個轉彎的路段,你們從來不曉得減速,再這樣開下去,還要出事!」雨馨義憤填膺地大聲嚷著,氣沖腦門。
那人身子肥肥,臉龐肥肥,一臉沮喪。
「對,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拿,我拿錢!」他嘴巴囁嚅半天,也沒整出一句連串而完整的話。
「你,你拿錢,你拿多少錢,你拿多少錢才能減輕老人的痛苦?你以為錢就能解決一切嗎?」雲振振有辭的問話,讓那人啞口無言。
「那怎麼辦?」那人急得好象要哭出來。
「算了,別為難他了,讓他先把治療費交了吧!」三爹是過來人,一直比較冷靜,作為長輩,說的話也有權威性。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麼辦呢?出口惡氣算了!大家想著,總不能以牙還牙,讓他缺胳膊少腿吧。眾人望望陳健,慢慢散開。
說是先繳費,再治療,其實,那個姓郭的根本就沒什麼錢,今天帶一千明天帶五百,根本不夠治療費用。還是元玉親自跑了幾回公交公司,以她犀利的口才,讓公交公司領導對姓郭的司機施壓,才擠來了一筆筆不多的治療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