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那只手慢慢的松下,楚玥灕不停的咳嗽,甚至咳出了眼淚。
「皇上還是不忍對吧?」楚玥灕輕笑,然後緩緩站起,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郁越塵。
「你如何知道?莫不是你也像那些個無聊又可笑的女人們一樣,安眼線?調查朕?楚玥灕,誰給你的膽子?!」郁越塵的眉頭緊皺,忽然覺得這個女人,不再是他能掌握的住的,不由得開始慌了。
「皇上,從一開始這些便是紙包不住火的事情!我還傻乎乎的以為皇上放下了我的皇姐,原來……原來,我只是一個傻子!金屋藏嬌這樣的事,皇上做的真好!丫」
楚玥灕只是笑,笑過之後,便開始沉默。
「朕並不打算瞞著你,救了她的時候,她身上滿滿的都是傷,到現在還是一個啞巴!你竟然沒問過她一句好不好?!虧朕還以為你們姐妹情深,她知道你是朕的妃子,雖說是個啞巴,依舊心地善良的讓朕對你好!楚玥灕,同樣是璃國的公主,她這麼善良,你再看看你自己。一臉的驕傲和惡毒!」
他每說一句話,楚玥灕就感到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尖刀不停的在她的心口上剜。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在他的心中,唯有惡毒,尖酸刻薄,而已…媲…
「囚禁我,對于我們三個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快樂的事情。你說的對,我的皇姐善良可人,她對我有多不忍。還有,你整日面對一個你厭惡的女人,不覺得心里堵嗎?再說我,我看夠了這一切,不過如此而已!」
「朕不想再說第二遍!放了你?除非朕死了!」
郁越塵說罷,沒有任何留戀,疾步踏出灕宮。對于灕宮的人來說,這就是意味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破滅。
在她們心中,楚玥灕恐怕早就是中看不中用了。
郁越塵走後,楚玥灕像是沒事的人一樣,繼續這剛開始做的事情。那些平日來伺候的奴婢今日都不見了蹤影。偌大的灕宮,仿佛只剩下了應憐和小允子兩個人。
「娘娘……」
「退下吧,從此你們跟我一樣,跟著我這個不受寵的妃子,讓你們受苦了!」楚玥灕將自己來梁國時所帶的財物拿出來,攤在桌子上。
「你們跟著我,不像別的人,我現在只有這些了,你們拿去變賣了,平分了就是!」楚玥灕說著,硬是往兩個人懷里塞。
「娘娘,你這是干什麼?我們哪都不去!娘娘,你得好好的,必須好好的,無論你怎樣的境遇,我們都陪著你。」
夜空仿佛是柔軟的,清幽的月光,閃閃的星光,燦爛的燈光顯得是那樣的耀眼。站在灕宮遠遠的望去,天上的星星,就像一條波平如鏡的河流的河流,回憶著當天的哀傷和匆忙。
溫熱的夜晚的風吹過,帶來清新的氣息,如同雨後濕漉漉的樹木發出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楚玥灕閉著雙眼,感受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我帶你走!」
楚玥灕睜開眼,看著眼前站著的人,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眼楮里的一抹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楚玥灕現在才發現不曾觀察過眼前的人,他從來如此,神出鬼沒。
「你該帶走的人不是我!」
楚玥灕看著他的樣子,一身危凜之氣,眼角眉梢都英氣逼人。也難怪,阮婧會那麼喜歡他,以至于為了這個男人,心甘情願的委身與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她只不過是愛你,就算你不愛她,也不該那麼作踐她!這種利用,卻是給了她希望,讓她看著你給的燭光,然後一步一步的飛蛾撲火,自己毀了自己!」
「她心甘情願的!」
「軒轅北辰,我知道上次是你救了我。若是我需要你這種人帶我走,我寧願一輩子被囚禁在這個地方!你需要我幫忙的我已經做了,從此之後,你我互不相欠!從現在開始,便形同陌路,你所做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
「非要如此?」
「非要!」
「不知好歹!」軒轅北辰沉默了半晌,微微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轉身便消失在這夜空之中,不見蹤跡。
「娘娘,就是他救了你,娘娘你想走,他既然來了,為何?」應憐看著遠處恢復平靜的天空。
「有些人,永遠不能欠他!哪怕我再不情願,也不會跟他走!天晚了,你們都去歇息吧,我也稍後就歇息了。」
「娘娘!別總是委屈自己……」
「你去吧,不委屈。」楚玥灕淡淡一笑,便又將視線移向天空。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楚玥灕不知道有多少日沒有踏出這灕宮半步。直到有一天,宮里傳炸了的這條消息。水靈光有孕在身,位分也被提了,升為貴嬪。說是郁越塵龍顏大悅,還天天賞賜碧月宮好多的東西。
楚玥灕驀地一下,淚就掉了下來。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日他寵溺的眼神,對著她溫柔如水的說道︰「灕兒,你不怪朕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朕也就不瞞著你了。現在朝堂初定,一切都尚不清楚,朕不允許一個孩子來毀了朕的一統大計!至于孩子的事,現在還是不要比較妥當。」
現在,他的龍顏大悅,只是在告訴她,不是不要孩子,而是獨獨不要她楚玥灕的孩子而已!
想到這里,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兩行清淚,掛在臉上,分明是那樣晶瑩,但是卻那麼讓人心疼。
「娘娘!」
「備下厚禮,給貴嬪送過去!」
「娘娘!」
「讓你去你就去!」
「是。」
楚玥灕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這樣的結果,她是該笑嗎?然後若無其事的說︰「恭喜皇上,喜得皇子?」還是應該生氣,是應該跟誰生氣呢?自己?還是他?
過了些時候,應憐竟然是怒氣沖沖的回來,還將送去的東西盡數的拿回。
「吃了火藥了?怎麼這樣就回來了?」楚玥灕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娘娘,她竟然說咱們灕宮許久沒有封賞,怕是月例的銀子都被克扣了去了吧?不能要咱灕宮的東西,說要是傳了出去,怕說她欺負咱們!」
「她說的都是事實,你又何必氣惱。到最後還不是惹得自己一身的不快活。她不要,咱們便自己收著吧,反正我們的日子也過的不是很好。」
「娘娘!」
「應憐,都這麼久了,這壞脾氣也該改改了。別的說的又對,你置什麼氣。」楚玥灕說道。然後停下手中的活,揉了揉干澀的眼楮。
「這是太後給娘娘你的信!」這時候,小允子急匆匆的跑過來,遞給楚玥灕一封信。說午時以後見面。
「娘娘!太後怎麼這時候找你?你是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要去!我自己造的孽!應憐,一會兒你不必跟著,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皇上的禁足令?」
「我不必出去!」
楚玥灕說罷,便指了指後門口,這太後,果然是什麼招數都想的出來。
自己禁足在這灕宮之中,倒也是悠悠蕩蕩,悠悠逛逛,有一種很是汗顏的感覺。似乎,自己是這宮中中最閑散的人了。
「果然是哀家看走了眼?嘖嘖,哀家要合作的人,竟然如今是這宮里最不受寵之人。」
「那依本宮看,太後娘娘應該另外選擇旁人當這個棋子才對!如今這宮中,就如太後所知道的那樣,本宮掛個名而已,其余的,本宮便是那最沒有地位的一個!太後娘娘的眼光果真是有問題!」
「可是,哀家並不想換人怎麼辦?灕妃,這個是你計劃好的吧?金蟬月兌殼之計?難道你還真的以為哀家是老眼昏花,還是眼疾手拙,什麼都看不出來?那也就算白白的在這宮里呆了幾十年!」
太後嗤笑!
「請太後娘娘恕罪!太後娘娘是聰明人,而我,卻是是非不分的女人。太後娘娘的話我不是很懂。不過也沒有興趣去猜。只是太後娘娘,你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吧?想念你那個已經逃跑的外甥女?太後娘娘真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那麼好騙嗎?誰不知道太後娘娘從來都不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她既然逃跑了,太後娘娘卻說如此牽掛。要不是有什麼陰謀就是打著這個幌子的借口!」
「好!很好!」太後一連拍了幾個巴掌,嘴里不住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