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顏斗,涼月錦繡 098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六)【6000+】

作者 ︰ 夏芊墨

楚玥灕喃喃道,望向外面黑壓壓的大軍。突然感覺,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陰雲是散了一些去,卻是今日又重新的聚攏而來。

這時候,有一種新的預感,以後等待自己的,絕對不是結束和灑月兌……這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而已。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突變,郁越塵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凌越借來的二十萬大軍送了回去,並且這二十萬大軍的全部軍餉,郁越塵照發無誤,只是這樣一來,凌越的局勢自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遣送二十萬大軍回凌越,凌越國的君主自然不是傻子丫。

不日梁國皇都里便傳來消息,凌越一郡王挾天子以令諸侯,現在明著凌越的君主還在,只是背地里,已經被郡王操縱,其他的藩王也蠢蠢欲動。

所謂的第二件事,就是發動絕塵宮的所有部眾,全力查找皇後的消息。還有那一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軒轅北辰」。

郁越塵為了自己行動更加便捷,便將絕塵宮所有的人都安排成自己的暗衛,分別在各個地方為他做很周密兒嚴謹的事。這樣一來,絕塵宮儼然成為了一個朝廷的下屬機構,只不過所有的命令,都直接听命于郁越塵,不听第二人的吩咐。

朝中的勢力還很不穩定,雖然說是暫時登上皇位,可是各派的勢力依然存在,此消彼長媲。

郁越塵依舊沿襲先皇的年號,各項制度未曾變化,除了協同叛亂的重臣,其余的各個官位不曾有大規模的人事變動。

待一切就緒,郁越塵獨坐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上,若有所思。

「七哥!」

郁越揚的一聲將他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看著郁越揚的匆匆而來,手上拿著一個盒子。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郁越塵起身,看著郁越揚欣喜若狂的表情。

「鳳印!這東西,我們在皇後住的雲露殿搜了好長時間才找到的,那個老巫婆,竟然將鳳印藏在先皇後的櫃子里。虧得我們多了一個心眼兒!」郁越揚說著,打開盒子,里面果然是琉璃的鳳凰和純金打造的鳳印。

「如此甚好,便謝謝十二弟了!為兄能有今天,十二弟自然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除卻父皇的其他子嗣,你與朕便是最親近的,朕將這離帝都最近的土地全部分到你的名下,從今日起,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十二弟可願與為兄共享?」

郁越塵一腔豪情,剛說完,郁越揚便跪在了階下︰「臣弟自然是願意為皇上分憂,只是,現在有一夙願,還望皇上成全,此願一了,臣弟便可以安心為皇兄分憂。」

郁越揚想起自己的生母,剛知道她是自己母妃的時候,她便已經在皇後的利劍下慘死,那一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十二弟但說無妨,凡是為兄可以做到的!定會應允。」

「臣弟至今為止,沒有向母妃守孝祭奠,希望皇上恩準,臣弟去太廟為母妃和父皇守孝一年。不管母妃生前犯了什麼錯,她終究還是愛我的……」

郁越塵點了點頭,並允諾將宜妃追封為皇貴妃,郁越揚準備好了便可出發。

「七哥,哦,不對,皇上,三日便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聚集三十萬兵馬,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連我都不禁為你捏了一把汗,皇後還在你身邊派的有人監視,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還是叫我七哥我習慣點兒,要我突然稱朕,也是不習慣。那日我接到你的信,便和事前說好的人取得了聯系,等到一切都確認無誤的時候,這才有了準備,于是讓墨楓允扮作是我,在下馬車的時候隨意的交換了一下,也就是說,皇後的眼線看到的,就是我老老實實的去戍守涵谷城,而我,則是選擇了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先輾轉到了帝都,而這些兵,多虧了煙彤……」

「原來是這樣,七哥的布置還真是無可挑剔。我還有一事不明,希望七哥直言。」

「嗯?」

「樓煙彤自是不必說,這本身就是一場交易,而我們都知道結果是什麼。但是關于楚玥灕,你會娶她嗎?」

「這個自然也不必說,朕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那碧漪呢?」

「朕記得你很早就問過這樣的問題,不過關于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太廟守孝,關于碧漪……」郁越塵頓了頓,接著說道︰「這邊的事,朕自會有辦法……」

郁越揚看他態度堅決,便沒說什麼,自古以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這君主想要的東西,自是攔不住。

「大臣會反對的!」

「朕說了算,難不成這天下事他們說了算的?十二弟就別這麼多,朕早有安排。」

兩人同飲了一桌酒宴,便各自散了。兩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最後竟是睡在棲龍台。

樓煙彤被郁越塵安排住在後宮的曦岳宮,傳說這里是帝都最早看到第一縷晨曦的地方,郁越塵安排樓煙彤住在這里,明眼兒的人一看就知道什麼名堂。

楚玥灕依舊住在原來的踏月殿,郁越塵派人重新裝飾了一下,踏月殿雖漂亮,但是一比較,還是相形見絀了。楚玥灕也沒說什麼。楚玥灕獨自坐在窗邊,一場鬧劇之後的平靜,卻是沒有帶給她過多的喜悅。

房中的丫頭是來時的幾倍,楚玥灕依舊覺得心中空落落的,眼中空落落的。

「玥灕!」

郁越塵的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皇上來了你們怎麼不通報?」

「是朕不讓說的!」郁越塵說罷,支走了那些跪著的奴才和婢女。

「生氣了?」

看到楚玥灕端莊的坐在梳妝的鏡子前,手中的釵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你現在是皇上。」楚玥灕淡淡道,之前就已經知道,他若是登上了這九五之尊的皇位,自己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便是換了很多。

「可是也將是你的夫君!」

郁越塵也順勢坐在她的身旁,伸出臂膀擁著她。

「你說什麼?」

「難道灕兒不想嗎?」他沒有接話,反而將她擁的更緊。

看她眼中含著的淚光,郁越塵心中難忍,她知道這個女人都為他做了什麼,甚至,絲毫不亞于他心尖上的那個女人︰楚碧漪。

現在,他終于如願以償的登上九五之位,卻是要後宮佳麗三千,心中所念的,她所期望的,這一切都要拋之腦後。

「那皇上準備怎麼辦?」楚玥灕心中悲慟,卻也深知他的難處。

若是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就退而求其次,只求一心人。

「對于她,在之前我就已經跟你說好了,她我一定會娶,但是,我保證你不會受委屈,可以嗎?」

楚玥灕听得清楚明白,而這一次,他用的是「我」而並非「朕」。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農家,丈夫對待自己的妻子一樣,詢問她的意見。

不過,楚玥灕倒是十分清楚的明白,郁越塵今日來說這些,也無非是想告訴她,通知她。而並非是問她的意見,只不過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已經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了。

楚玥灕輕微的點了點頭。

「灕兒,你告訴朕,那日大殿之上,那個叫做軒轅北辰的人是如何與你相識的?而他為何又在這重兵把守的京畿要地帶著三萬精兵突然出現?」

「皇上是擔心這京畿的安全吧?還是?其實,那三萬精兵根本就不是從外面帶進來的,而是……他們本來就駐扎在帝都……」

「什麼?三萬並不是小數目,他究竟是有怎樣的本事才能這樣瞞天過海,朕沒有發現,甚至一向自詡聰明的皇後也沒有發現?!灕兒,告訴朕,你還知道什麼?」

郁越塵的神情越來越嚴肅,眸子透著一種不忍直視的暴戾。

「皇上還記得你將玥灕趕出去的那件事嗎?當時,皇上親口對玥灕說‘要麼說,要麼滾,本王再無耐性!’」楚玥灕模仿著他的神情,將當日之事又提了一遍。

「你在記仇還是在告訴本王,你當時打掩護的人,正是這軒轅北辰!?」

「皇上自然是聰明人,玥灕又怎麼會打掩護。那日他身受重傷,承蒙我相救才得以月兌險。只不過那時候,我並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到我的屋子。」

「現在你知道了?」

郁越塵站起,在楚玥灕不遠的地方來回踱著步,此刻仿佛預示著,一種特別危險的訊號。這都讓他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不安。

「嗯,現在我知道了。當時我負氣出走,本來是要回璃國的,但是在半路上得知墨楓允將要成親的消息,而且,你說要去涵谷城戍守……我知道你是在逼我回去,可是就當我疑惑的時候,幾個人突然把我綁了起來……」

「這些我都知道!說重點!」

楚玥灕苦笑,他當然知道,樓煙彤怎麼對她的他都知道,那麼,如果沒有那個妄想娶她的男人,那麼現在,她會不會已經死在亂葬崗上,而且尸骨未寒。

想到這里,楚玥灕哽咽住了,「郁越塵,要是我真的死在了那里,你會遺憾嗎?除了你帶我來梁國的日子,你沒給過我好臉色。」

「郁越塵?你也真是大膽,直呼朕的名諱。也罷,可能要是這件事朕不告訴你,你心里怕是會記恨我一輩子。」

「那個揚言聲稱要娶你的男人,是朕派去的。」

「什麼?你?你讓他娶我?」

「如若不然,你以為真的有人願意為了你這個毀了容的女人,再跑回一次亂葬崗?!」他嗤之以鼻,好像不給這個女人一點兒教訓,她就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那他為什麼追著我跑?」

「朕給他的命令是,一定要他把你安全的帶回去,而你,半路上竟然跑了。朕沒追究你的過錯,你還來數落朕?」

郁越塵還沒有反應過來,楚玥灕便環抱著他,將頭埋在她的胸口,她不知道,一直不知道這個男人,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其實,我就是在逃跑的途中遇到軒轅北辰的,之後,就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所以這就是你所說的,三萬精兵?」

楚玥灕點了點頭。

「他一心報復皇後,並且還秘密訓練了自己的軍隊,我答應給他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他答應幫我讓你奪得皇位,就這樣。」

楚玥灕說完,長吁了一口氣,如今,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事,仿佛越來越少了。這不能不讓人有些許欣慰。

「灕兒。」

「嗯?」

「答應朕,以後別自己做那麼多危險的事情不跟我商量,朕會擔心的。真的沒有別的了?」

楚玥灕點點頭,扣住郁越塵的衣帶,又往他懷里縮了一下。

「郁越塵,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楚玥灕一臉幸福洋溢的樣子,但是這麼一問,郁越塵喉中一窒,竟是說不出話來。

郁越塵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懷中她的柔軟,她的濕意。

楚玥灕抬起頭,淚水漣漣的樣子讓郁越塵不知道如何是好。

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瓣,柔軟的感覺讓人像是服用了罌粟,欲罷不能。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楚玥灕被他熾熱的吻吻的意亂情迷,笨拙又羞澀的回應著。

這種笨拙,像是一種無聲的刺激,讓郁越塵更加的亢奮,將他的全部激情都點燃了起來。

這時候,楚玥灕只能感受到他的一雙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的游走。

突然,覺得雙腳離地,整個人天旋地轉的就被抱了起來。一下子就被放在床上,郁越塵之後附身便壓了過來。

楚玥灕感受到他的紊亂和灼熱,同時,一股懼怕也漸漸在腦海中涌現了出來。

「不……不要!」

楚玥灕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用盡全力拼命的想逃出他的懷抱,奈何被禁錮的太深。好像所有的反抗一時間都成了徒勞。

就在這時,听見外面篤篤的敲門聲。

「皇上,有人!」

「不必理會!」

可是那敲門聲像是與糾纏的兩人作對一般,反而一聲一聲更加沉重了。

郁越塵起身,面色凝重,袖子一揚,門便打開。他偉岸的身軀恰好擋著室內那一處旖旎。

「皇上!」

楚玥灕听得那熟悉的聲音,將自己埋在被子里,死死的咬住。

「你來做什麼?」

「皇上,我剛剛親手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听人說皇上來了妹妹這里。這才特地的來請皇上過去嘗嘗鮮!」

「听人說的?哪個奴才有如此膽量敢監視朕的一舉一動!」

郁越塵心中不爽,看到她更是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層火氣。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皇上嘗嘗。我特地吩咐了御膳房,讓他們不要送皇上今日的夜宵了……那麼皇上看……」

樓煙彤說著,抬起頭,眼神里滿滿的寫著期待。

郁越塵轉念一想,「罷了罷了,朕就去一嘗究竟,朕還有一樣東西落在這里,你先回去準備,朕稍後就去!」然後沒等樓煙彤說完,便已經關上了門。

樓煙彤悻悻的離開,但是終究還是把郁越塵請了過去,嘴角不禁上揚。不過她來的時候,里面的動作確實是大了一點兒……這讓她的心里多少的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涌上心頭。

「灕兒……」郁越塵走過去,輕輕的喊著她的名字,但是怎麼喊,楚玥灕都沒回應,但是隔著被子,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輕顫。

郁越塵這才將被子掀開,她的衣衫已經在剛才的激烈中月兌落了一半,可是她死死的咬著被子,眼圈還是紅紅的。

「灕兒你听我說!」

「你走吧……我……我就當你今天沒來過,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楚玥灕擁著被子坐起,看著他,一副向外請的手勢,從那樣的姿勢中,郁越塵看到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

「好,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郁越塵一聲嘆息,看著床上的她而後退出了踏月殿。

一直看著他的轎輦離去,楚玥灕才痛苦失聲,要是沒有那個女人,可能自己和他便已經……可是那個男人,卻在那種時刻突然停了下來,目的竟然是為了去吃天天想吃便可以吃得到的桂花糕。

楚玥灕讓應憐拿了熱水過來,自己看著脖子上的吻痕,又想起他斷然離去的樣子,不禁悲從中來。

是夜,楚玥灕卻再也睡不著,月亮周圍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給人一種氤氳的感覺。

夏日的蟲鳴在此刻來說,更像是一種煩心的吵鬧。

現在卻是已經過了子時,宮中一切仿佛都沉寂了只有她一人,輾轉難眠。

*

一般來說,皇帝在即位之後便應充盈後宮,立妃立後。

翌日,立妃之事卻在朝堂中鬧得不可開交。

先有聖旨︰

「凌越郡主樓煙彤,溫文爾雅,賢良淑德,並在平息叛亂一事中立下汗馬功勞,朕決意將其封為曦妃,賜居曦岳宮,欽此!」

「璃國公主楚玥灕,深的朕心,品性堪憂,封為灕妃。朕特賜居踏月殿,喚名灕宮,欽此!」

按照梁國的規矩,妃嬪在奉旨之後應該到大殿接受賞賜,可是就在眾人看到楚玥灕的時候,整個朝堂卻炸開了。

「這不就是先皇的妃子,那個璃國第一美人楚碧漪嗎?」

「可不正是,皇上這是要鬧哪一出?難不成先皇……」

「你可別亂說,小心腦袋不保!」

眾位大臣一直交頭接耳,亂作一團。

「諸位,好像對朕這一舉措不太滿意,如此朕便听听,諸位想說什麼?」

郁越塵往楚玥灕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她從接旨那一刻起,就沒往他這個方向看過。只能看著台下重臣,臉色鐵青。

「皇上,當日碧漪公主揭開面紗,我們看到的,正是如今皇上想要納為妃子的璃國公主!這可不是巧合吧!」

「張相所說,朕听不懂呢!碧漪公主號稱璃國第一美人,你再好好看看清楚,可是這殿上這個臉上又疤痕的女人?」

「這……」

「皇上,雖然說沒疤痕是真,可是畢竟過了這麼久,有所變化也不是不可能。再說,當日先皇便欲冊封璃國的碧漪公主為妃。皇上當時就出面維護,現在又公然要立先皇的妃子,這于情于理都有違常理!」

眾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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