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的視線越過威爾森落在靜靜站著的蒼白少年身上,用眼神示意對方可以動手了。
小黑雙眸中的靈活火焰加劇躍動,嘴里念念有詞,對其他人來說陌生的音節在墨夜听來還挺親切,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除她自己之外的人施法了。
一團黑霧聚集在小黑的手心,幽暗的黑霧就像是一只黑暗中誕生的利爪,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黑霧轉化。
威爾森只覺得後背脊發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與恐慌由心而生,這源自于幾十年來豐富的戰斗經驗,他本能的想要移動,可是卻被死死的定在原地難以移動。
威爾森最後看了看面前的墨夜,這時候的墨夜依然戴著全套的防護裝備,看不見任何表情,然而威爾森已經確定對方身份了。
墨夜摘掉防護面具露出真容之後,威爾森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自打猜中對方身份開始,他便再無法保持平常心,親眼確定了墨夜的真容。
無害的外表並不能削弱他的恐懼與擔憂,反而因為這樣的反差更增添了忐忑。
此時此刻,陰冷冰涼環繞,威爾森已經渾身汗濕,除了恐懼他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冰冷卻黏糊糊的皮膚觸感。
緩緩的閉上眼,威爾森已經做好了被殺人滅口的準備,知道了呃不該知道的事還傻兮兮的說出來了,他不覺得自己還有生還的機會,對于墨夜來說他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消息泄露後果不堪設想。為了杜絕麻煩規避風險,如果他處于墨夜的位置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滅口。
然而
看著對方一臉慷慨就義。明明不想死卻咬緊牙關大義凌然的模樣11和羅妹子很不給面子的笑了。
「墨墨,他被嚇壞了。我猜他一定是以為自己死定了。」
小黑的手帶著黑霧猛地拍進威爾森的腦袋,被定在原地的威爾森完全無法動彈,大腦驟然的疼痛傳遍了全身。
黑色的霧爪進入威爾森的大腦開始尋找記憶節點。
亡靈魔法,記憶剝除,顧名思義這是一個剝奪被施法者的記憶的魔法。
嚴格來說這個魔法一開始屬于暗黑魔法系,不過效果很不穩定,後來亡靈魔法師將其進行了改進完善,整個魔法有了極大的不同且效果更好,經歷數個世紀之後剝奪驅除記憶的魔法完全歸類到了亡靈魔法系別。
小黑的亡靈魔法學習時間並不算太長。而這個剝奪記憶的魔法練習也不多,他沒辦法做到精準的進行某段特定記憶的消除,于是將威爾森這幾天的記憶全給抽了出來。
威爾森因為頭部的劇烈疼痛而倒地不起。
「主人,現在要怎麼辦,蟲域知道你的存在一定會圍追堵截,情況很危險。」
本來嘛,在蟲域活動已經是高危行動了,現在倒好,秘密任務被人爆料。小七完全可以模擬出墨夜遭到全境圍剿追殺的精彩畫面。
人生地不熟,危機四伏的同時遭到全境圍剿,這是要完的節奏!
11一想到這些就整個人都不好了,猶如那風中搖擺的柳絮。腳軟,「這不是絕密的嗎,為什麼蟲域會知道我們在哪兒。星盟怎麼會允許這樣的消息傳出來?」
這事兒要說和衛蘭帝國沒有一點關系,墨夜是不相信的。
「我們的行蹤並沒有暴露。他們怎麼確定我們在蟲域?」
墨夜搖搖頭,輕聲道「不需要。」
無論這消息是誰放出的。之前是否確定墨夜帶著一部分團員進入了蟲域,他都不需要進行任何確定。
如果這事是假的,于放消息的人來說也不過是一次虛假消息傳播而已,毫無損失。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麼對于墨夜來說就是一次巨大危機,對于星盟來說同樣如此。
消息的真真假假根本不重要。
放個消息而已,真是假的也不會有警察去抓人。
不過這事兒能傳播的那麼快,甚至傳到蟲域來說,要說沒有人策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來星盟議會或者公會高層也不是那麼可信,這絕對是有內奸,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除了問題」11抓了抓頭發,陽光正太臉完全被一副菜色覆蓋,跟便秘了好幾天似得,「說不定這兩方高層都有內奸,是被蟲族寄生了還是策反了?」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天知道,那個隱藏的內奸到底是哪一位或者哪幾位?
11越想越覺得危險重重,小臉刷白沒有一點血色。
墨夜和羅羽寧對視一眼,同時揉了揉耳朵,這貨音調升高緊張碎碎念的時候真是讓人很頭疼還有耳朵疼。
「你想這麼多干什麼,還替議會和公會瞎操心,他們自然會找出內奸是誰。」
「誰替他們擔心了,我是擔心我們,我們團,我自己的生死存亡!」
11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兩個人,一個一臉困倦呆,一個一臉無所謂還眼神含笑,感覺更糟糕了。
尼瑪,這個團里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妹紙!
「你們到底有沒有意識到現在有多危險?」
「所以呢?」
「哈?」11被墨夜忽如其來的問話給弄懵了!
羅妹子拍了拍11的肩膀「小白臉,你這樣不行啊,太不淡定了,有危險我們更要堅強冷靜的面對,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一切腥風血雨」
羅羽寧巴拉巴拉說了一長串11也沒完全听清楚,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回旋,自己居然被羅羽寧這個不靠譜的給教育了,關鍵是對方還說的非常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側頭看向墨夜。
墨夜注意到11的眼神,並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模了模11的頭頂。收手的時候還順著頭發揉了揉。
安撫因為恐懼而炸毛的寵物再沒有比順毛揉更好的辦法了。
11的心情很復雜!
威爾森恢復意識清醒的時候對于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再沒有任何印象,別說墨夜是誰。就是他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蛋餅號,為什麼貝爾號所有船員都呆在一起他統統不記得了。
剝奪記憶比讀取記憶要簡單的多。一個單純的破壞就行,另一個的魔法結構圖則要復雜許多。
威爾森什麼都不記得了,和戰友聊了聊因為頭痛又暈過去了。
貝爾號的團體船員戒備的看著墨夜一行三人。
這時候墨夜三人的臉上雖然沒有防護面具但卻做了偽裝。
三人的偽裝各不相同,墨夜看上去是一個非大眾人類,微微泛藍的皮膚,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能看見冰晶紋路,右側臉上同樣有著一直延伸到勃頸處的冰晶紋路,尖尖的耳朵與精靈族類似,除此之外艾斯族人與精靈族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顏值高,天生自帶美顏系統。
特點很明顯很難被認錯。
墨夜采用這個外形偽裝,完全是因為從頭到尾她使用的都是冰系魔法,而艾斯族人則極為擅長冰系異能,這是一個天生便具有冰系異能天賦的種族。
為了暫時不暴露馬甲,墨夜做了不少準備工作。
至于11和羅羽寧,兩人改變了外貌不過依然是大眾人類種群的樣子。
八達看著墨夜雙眼微微放大,上前一步,試探性的喊道「前輩?」
之前穿著防護服他實在不確定那位忽然出現的聖級高手是不是面前這個看起來年輕俊美的艾斯族青年。只是從冰系靈技來看,最大可能便是這位。
墨夜的視線落在八達身上,讓這位高個子壯漢松了一口氣,沒認錯人。
「威爾森他這是怎麼了?」
墨夜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的11已經率先說道「大概是精神刺激過大受不了暈過去了吧。」
墨夜點點頭表示同意,這麼解釋真是一點錯沒有。
「這兩天的事他都不記得了,甚至問我杰哈爾在哪兒?」八達在一分鐘前听到威爾森詢問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他」
11一臉的不耐煩,撇撇嘴冷聲說道。「刺激過大失去記憶有什麼好驚訝的,這樣的案例沒見過嗎?」。
墨夜默默的移開視線。看來11的心情的確是非常糟糕。
貝爾號的一眾船員瞪著眼無話可說,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這些癥狀是和你們談話之後才發生的呀!
不願意接受現實逃避過往失去部分記憶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
貝爾號的船員都知道威爾森與杰哈爾關系有多密切,兩人從同一個集中營逃出來,一起長大,一起加入聖殿同時被分配到貝爾號,被最親密無間的戰友背叛一時難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難過到失去記憶,不管別人信不信,貝爾號從船長到船員絕大多數都是不相信的。
然而墨夜壓根兒就在乎這些人信不信。
「多謝幾位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你們這一次我們所有人恐怕都難以逃月兌蟲族母巢的陷阱阻擊。」貝爾號的船長走出來面對墨夜表達了感謝。
雖然他們相當于被軟禁在這間迷宮房間里,但是畢竟是活下來了。
這話中也帶著一些試探,目前為止,船長不覺得這些人想要他們死,可是目的為何卻依然不明朗。
威爾森能猜到,那麼這位船長也可能猜到,要在確保身份的前提下得到想要的情報不引起懷疑,法神在上,墨夜發四,她認為這是比聖級魔法更復雜困難的事情,大腦快要打結了。
接收到墨夜的眼神示意,11看著墨夜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接著轉身露出陽光少年的親和微笑開始了與貝爾號船長的友好交流。
冷峻冰山這種畫風和很適合艾斯族這種天生冰系種群,墨夜只需要冷著臉不說話就可以完美詮釋這麼一個艾斯族冰系聖者的角色。
墨夜承認她稍微回想了一下安德魯的姐姐說話做事的表情風格,畢竟法師閣下從來都不是冰山冷面風格。
冷冰冰的俊顏對氣場居然有加成作用,墨夜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真是一點也不驚訝
蟲族母巢,
蟲族偵查兵一路追著貝爾號繞圈圈,繞著繞著就被繞遠了,直至蟲族母巢失去了他們的聯系信號。
蛋餅號的能量波動隱藏在貝爾號之後,給蟲族偵察兵造成了誤導,隨著貝爾號最後與太空蟲族部隊同歸于盡,蛋餅號這艘飛船也暴露了出來。
可是這時候偵查蟲族已經與母巢相距太遠,超出了信息傳達的範圍,更重要的是蛋餅號已經將它們鎖定,而失去了母巢支持,遠距離的航行對于這些以速度著稱的小型太空蟲族來說並不是那麼有利。
蟲族母巢失去了追蹤部隊的聯絡信號。
「它們很可能已經死了。」
「貝爾號這些人到底在策劃什麼,那兩個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為什麼一定要救他們?」
蟲族指揮官在商討的時候母巢管理者並沒有參與其中,他依然呆在那間母巢最為隱蔽的巢穴中心。
母巢管理者將雙手從綠光中抽出,整個身體毫無血色,雙目通紅,就像是幾天幾夜不曾休息過。
母巢管理者腳下虛浮,晃晃悠悠的離開這間秘密巢穴回到中心巢穴,臉上的震驚表情還沒有消退。
居然抵擋住了他的攻擊,那個人,最後離開母巢的那個人。
「洛蘭,那個人一定是洛蘭,只有那個人才能抵擋住母巢的精神力沖擊。」
母巢管理者非常疑惑,為什麼,為什麼洛蘭會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這里。
「雖然洛蘭不是自由聖殿的人,但是如果他們達成什麼協議說服對方也不是沒可能。」
「自由聖殿,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母巢管理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方向打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而洛蘭大神就這麼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人背了鍋,並接收了無數條來自蟲族的詛咒。
默默的為躺槍背鍋的兩位點蠟,辛苦了!
母巢管理者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蟲族指揮官身上「蟲皇被偷走了一只。」
所有指揮官同時抬起頭,觸角豎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