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 第一章 陌生人的來訪

作者 ︰ 亭夏

中山路158號。

「雪夜咖啡」四個大字突兀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如丟了魂似的,緊緊地盯著雪夜咖啡四個字,身體像觸動了一個敏感地雷區,不停顫抖,心跳加速,呼吸紊亂,兩只手緊緊攥著手提包。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回到了遙遠。

雪夜咖啡廳。雪白的屋頂,像剛剛下過鵝毛大雪,厚厚的包裹屋頂。灰色的牆壁,大理石堆砌而成。從遠處觀望,獨立出眾,仔細觀看,外觀並沒有特出眾之處,只是略微顯現的獨立出眾。咖啡廳不遠處看到一顆松樹。樹干粗壯,枝葉繁茂,枝椏層層疊疊,繁復錯雜。遠觀像一把傘,實在壯觀。……此刻從咖啡廳里飄來劉若英的原來你也在這里。她最喜歡的歌曲。心里一個聲音告訴她,這絕不是偶然。她想後退,那個細小微弱的聲音又提醒她,該來的總會來。

但是約她在這里見面的男子又是誰?

走入咖啡廳。白色的水晶吊燈,發出昏黃的光芒。紫色的琉璃,似幻似散。她一眼瞥見,落地窗前淡紫色的蕾絲窗簾,仿佛看見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子向她偏偏走來。那個身影似郁爾蘭,她的眼神晃了一下,像黑暗的屋子,燈光驟然亮起,白色的光芒刺傷了她的眼楮。全身的細胞就這般的緊張起來。

臨窗而坐,隨手取下白色的圍巾搭在沙發上。窗戶剛巧打開,能看到水中倒映的高樓建築,黑夜里湖水燈火通明,隨著湖水的波動,城市忽隱忽現。大理石桌上擺放著一盆文竹。蓬松的枝葉,已有一兩支葉子泛黃。清晰的看到新發出的女敕芽,她用手指掐掉干枯的枝葉。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陌生的男子闖入了她的視線,他若無其事的坐在她對面。

他穿著黑色的高級西裝,手里拿著一本過期的雜志。眼楮注視著對面的女子。她打量他的同時,她也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著他。

他伸出手,「你好,羅尼。」

她慢慢的伸出手,「你好,聞若。」

兩個人慢慢坐下。

服務員走到他們桌前,躬子,輕聲問道︰「先生你好,請問喝點什麼?」

羅尼,「一杯愛爾蘭咖啡。」他又把眼光投向對面的她,她今天穿著黑色的妮子大衣,頭發凌亂的挽起,眼神淡定。不知為什麼,給人一種冷清的感覺。淡漠又疏離。人如其名。

瘦弱的身材,仿佛一陣大風,將她卷走。他收回眼神,小聲說道,「聞小姐,你呢?」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這里有沒有雪夜咖啡?」

「小姐,不好意思,沒有雪夜咖啡。」

「那來杯愛爾蘭咖啡,一份芝士蛋糕。」

「想不到聞小姐也喜歡喝愛爾蘭咖啡。」

「有的時候呢,我們並不是喜歡某一件事物,而是更鐘情于一個故事。」

這種語氣,冷淡,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想起,幾年前一個女子也曾這樣對他說過。只是那個女子已過世。至今為此,他再也沒有遇到相同的人。

「很淒美的愛情故事。」

「其實情人的眼淚,更適合它。」

她低下頭,用小勺不斷的攪拌咖啡。

「羅先生,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羅尼拿起那本過期的雜志,封面有點磨損,紙張已經泛黃。翻開那個已經看了無數遍的文章,

《跟我走吧》作者金昔。他從雜志社找到金昔的地址和真實姓名。

聞若撇了一眼,「這是我兩年前發表過的文章,有什麼問題嗎?」

‘每次坐在木凳上等待公交車的時候,我總會在想,有一天,一個男子會來到我身邊,伸出手,然後輕聲說一句,跟我走吧。我會很迷茫的看過他,頭歪倒一旁,嘴翹的高高的。听著他的聲音不斷提高,「跟我走吧……跟我走吧。」那些藏在雲朵後面的星星也會露出笑臉悄悄偷看。

我想我應該會跟他走,到底出于什麼緣由,不明白。多年以前,我就希望一個男子,把我帶走,不顧一切的把我帶走。’

「這段,我認為非常好。」

「難道你不認為這個事情很悲哀嗎?」冰冷的語氣傳入他的耳朵。

「無奈,淒涼,悲觀,不隨波逐流,但又不拒絕生活。」

听到這句話,她心不免還是震撼了一下,她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羅先生,今天來不是給我討論這篇文章的吧?」

羅尼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想拍這個作者一組圖片,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放在口中,細細的品味。左手袖口露出一只名貴的表,表殼上是一個馬耳他十字。記得某個雜志上介紹過江丹詩頓的手表,其典型標志便是馬其他十字。

「非常抱歉,羅先生,這個作者不接受任何的請求。」

她一口回絕,越是這樣難搞的人,他越是來勁,很自然的道出「why?」

「沒有因為。」她端起咖啡,慢慢回味。

突然一個穿著藍色上衣,胸前別著大堂經理牌子的男子,微躬子,輕聲問道,「請問你是聞若小姐嗎?」

聞若抬起頭,內心慌亂,盡量保持鎮定的一面,她的眼神有一瞬間閃躲,羅尼拿起杯子的那一刻,還是覺察到了。雜志編輯告訴他,只要讓她看到雪夜咖啡四個字,她一定會赴約。正如他所料,雪夜咖啡和她有大大的關聯。

她回答道,「我是聞若,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大堂經理朝收銀處的方向喊道,「小陳,把東西拿過來。」

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匣子。

「聞小姐,厲洋說過,如果有一天,有個女子要一杯雪夜咖啡,一定要把這個送給她,她一定會是聞若。」

「謝謝。」

她打開這個黑色匣子,里面用紅色的布包起,她打開,僅有一張相框,相冊上是一個女子的背影。照片的反面寫了幾行小字。如果當時我知道你出現在機場,我絕對不會去美國。署名厲洋。

羅尼伸出手,「聞小姐,我可以看一下嗎?」

「嗯,可以。」說完遞給他。

「這個應該是聞小姐的背影吧。」

聞小姐低頭,不回答,不承認,也不否認。她低頭沉思,厲洋怎麼會有這張照片,這張照片又由誰拍的呢?

時間就這樣一秒秒的向前移動。

「羅先生是厲洋讓你約我到這來的吧?」

「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認識什麼厲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對雪夜咖啡感興趣,盡管這里並不是遙遠。」

「看來羅先生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今非昔比。」聞若故作鎮定。

「事情往往只有本人最清楚。」說完,羅尼一口喝下剩余的咖啡。

聞若,拿起白色的針織圍巾,圍在脖子上。準備離開,「再見,羅先生。」

「再見,聞小姐,我相信,我們很快還會再見。」

晚上,攝影師羅尼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孤獨的望著天花板,聞若的身影在他腦海里不停穿梭,喜悅感無從說起。一瞬間,他突然感覺靈魂是那樣饑渴,掐滅煙頭。穿上黑色的風衣,獨自一個人在街上閑逛。凌晨的夜晚行人稀少,他穿梭在霓虹燈下。喧囂的城市,他希望眼楮里有些光亮,可總是灰突突的一片。失望至極。望著天上那一輪月亮,孤獨的照耀大地。他的影子慢慢拉長。他倚靠在一棵大樹上。點燃煙。清輝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閃爍在他手上,隨著手的擺動,忽隱忽現。

不知不覺,就這樣在街上閑逛一個小時,仍然看不到身影,心灰意冷。感覺身體像被抽空一樣,天堂落入地獄的感覺。

他進入酒吧,外面的空曠絲毫阻擋不住這里的人流。

「服務員,一杯情人的的眼淚。」羅尼是一個南方男子,身高181,從事攝影行業,我行我素,但在這個領域依然有很好的口碑。

一個口紅妖艷的的女子靠近他,「怎麼一個人喝酒呢。」

他轉過頭,看到那個妖艷的口紅,開在寂寞的冬天,像一束火焰把他的眼光突然照亮。

女子舉起酒杯望著他,「英俊的男人都是寂寞的。」她並不是很漂亮,身上沒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可是他需要她。

羅尼把她帶到家里,關上門像一頭惡狼撲向她。火熱的氣流在空氣游蕩。他一支手不斷在她滑女敕的肌膚上下游動。不斷親吻。緊接著女子的申吟聲從臥室里一聲聲傳來,越來越響……

黑夜就這樣以它的方式不斷向前推進…………

這是一所仿宋的古代建築,如亭子般四角翹起。不禁讓人想到歐陽修的醉翁亭記,峰回路轉,有亭翼然臨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但是這所建築建造的並不是很美觀。現代與古代結合錯位。不雅觀,不漂亮,也不美麗,唯這個老木匠的雕刻,值得稱贊。這個老人以自己的建築驕傲,身上自然帶有一種優越感。走在哪里都昂首挺胸。生怕那個建築是別人建造。2012年的那個冬天,他便在自家門前,掛上一個門牌匾,上面寫道︰自建雕花樓。聞若並不討厭這個看起來威猛凶悍的老人。她打心底佩服他。這三層小樓,每個窗戶,每扇門,都出自那雙做木匠都已變形的干枯枯爬滿皺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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