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氣女作家的愛情出路 第一章 他鄉遇故人(第一節)

作者 ︰ 莫菲_馮

「當我第一眼看到江波時,我想起他最愛說的一句話︰愛情不是小說,沒有那麼絢麗多彩;愛情不是童話,沒有那麼神奇美幻;愛情是現實的,有的只是平實和苦難。當我再看江波時,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白馬王子第一眼看到他的公主,讓我久久沉寂的心怦然跳動起來。繼而,他向我揮揮手,淡淡的笑,露出了淺淺的酒窩,向我走來。在這個世紀最長的一分半鐘里,他的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上,當他終于來到我面前時,我開始覺得我早已擱淺的愛情之舟又將啟航,目的地卻是未知的地方。」

雪瑤停下了手中的筆,輕輕地掩上日記本——盡管早已有了電腦,但她仍然保持著手寫日記的習慣,只有創作時才用電腦打字——思緒再一次回到早上。

這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春日之晨,雪瑤獲知自己的第三部長篇小說《無聲的承諾》通過出版社審核認定可以出版,于是她稍作修飾,匆匆出門趕往出版社談出版的具體事宜。不知為什麼,走出家門她的心情反倒沒那麼急切了,所以她決定不打車而坐公交車去出版社。

春雨細細密密,輕柔地拍打著雨傘,傘下雪瑤那敏感的听覺神經同步向她傳遞著春雨親吻雨傘的訊息。她腦里忽然閃出一點靈感,手指無意識地動了起來,仿佛要讓這靈動的手指像敲擊鍵盤打出一段段優美的文字一樣把她此時此刻的靈感統統輸進她的大腦去。她听到了公車將近的聲音,于是她收起了思緒準備上車。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馬路對面的江波,他正從一輛很舊的面包車上走下來。雖然已有七八年沒見,但雪瑤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因為他額上那條足足五厘米的傷疤實在有些搶眼。江波的出現顯然觸動了雪瑤某一根沉睡已久的神經,使得她的視線在觸踫到江波的一瞬間轉移了方向,使她想起了江波以前最愛說的那句話,使她下意識的想要立馬跳上公交車逃之夭夭。

然而,另一根同樣沉睡著的神經醒轉過來,指引雪瑤再一次望向江波。她看到江波依舊明亮的眼楮在看到她的同時閃現出一絲耀眼的光芒。那是一種驚喜,但在雪瑤的眼里卻更像是白馬王子見到他的公主時愛慕的眼神。他向雪瑤揮了揮手,笑了,然後試圖穿過車流到雪瑤身邊來。此時的雪瑤,內心里如揣數兔,她听不到自己的呼吸聲,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聲,卻似乎能听到江波每一步踏在地上小雨點濺起的聲音。那聲音仿佛從她的心上傳來,是如此的清晰。

由于往來車輛較多,江波過馬路用了大約一分半鐘,而雪瑤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終于,微笑著的江波在雪瑤原本要乘坐的那輛公交車關門開走時來到了雪瑤的面前。雪瑤竟然忘了自己這一生再也不見江波的誓言,內心里竟隱隱覺得她的愛情之舟將要重新啟航,只是她眩暈的大腦此時根本辨不清東南西北,她把握不了這艘愛情之舟將要駛去的方向。

雪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從嘴里迸出個「你……」來。江波一直微笑著,注視著雪瑤迷惑的眼楮,說道︰「雪瑤小姐,你比照片中漂亮多了!」他叫她「雪瑤」,這讓雪瑤的眼里透出一絲失望。他竟然已經不認得自己多年前的戀人,不是叫出他多年前最常叫她的「小兔子」,卻是叫她的筆名!雪瑤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主觀錯誤,她忘記自己五年前因為意外燒傷了臉而先後做了兩次整容手術,她忘記自己從第一次用雪瑤這個筆名發表作品後就一直沿用這個筆名而將自己的真名「鐘祁祁」棄之一旁從未向人提起,而這一切為的就是讓自己忘了過去,也讓過去的舊人忘記自己。她以為江波應該像她認出了他一樣能認出自己,這顯然是個錯誤。

如此一來,雪瑤內心反而覺得很高興,她覺得自己像一個隱身人,她能看到別人而別人看不到她,這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和優越感。于是她向江波露出了一副燦爛的笑容,昭示她的某種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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