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殤 第二卷第一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作者 ︰ 璐西法說不愛

龍淵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眼的光芒,接著便是腦袋如同被千萬鐵錘擊打一般,疼痛夾雜著全身難以抒發的力量將龍淵的意識漸漸禁錮在昏迷。浪客中文網舒殘顎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輕吟的低唱在龍淵耳邊緩緩響起,過往與那傾國妖狐的種種竟然隨著歌聲慢慢浮現。那一日的夜下相伴,那一天的生死鬼都,那一刻自己生死追殺。夢里龍淵看見自己的雙手穿透了妲己的胸膛,那嬌美的腦袋也隨著情斷義絕緩緩低下,更是一句同歌詞一般的話語在龍淵耳邊響起︰「君已負我,我尚且不能負君。生死只願相隨,一世不願離別。」

妲己的臉龐漸漸靠近,鮮血如同綻放的彼岸花一般,妖艷了奈何橋兩岸,指引了死者那輪回之路。幽幽的奈何橋上,弱水三千,血色的曼陀羅隨著陰風落在那一片河水之上。輕盈的姿態轉瞬間便被黝黑的河水吞噬,甚至來不及一絲申吟。

白衣背影,細柳腰身,那飄揚的青絲迎風打亂了龍淵的思緒。那個身影很熟悉很熟悉,那個從自己獲得神識以來便出現的女子,那個自己為了所謂的正義而誅殺的女子,那個在自己瀕死之時卻不顧一切出手相救的女子。

奈何橋上,一捧黃湯,孟婆那帶滿蒼老的手上孟婆湯宄。

一個蒼老的聲音回蕩在九幽陰曹之上︰「來,喝了它吧!喝了它,忘掉了前世的所有,干淨上路吧。」那聲音是那麼刺耳,卻帶這魅惑引領著女子捧起了手中的古碗,呆滯的雙眸已經少了那一分靈氣。

「不!不要喝!」龍淵猛地喊道,刺眼的光芒讓龍淵在睜開雙眼的瞬間又猛地閉上。接著便是後腦一擊狠狠地重擊,讓龍淵開始嚎啕大叫。

「叫叫叫,再叫我們都得喂這些怪物。希」

是她,她沒有喝下孟婆湯,她沒有離自己而去。

「妲己,是你嗎?你沒死嗎?」龍淵心中欣喜,不由又是大聲問道。後腦隨著龍淵大叫又是一掌,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的龍淵真是滿腦袋金星。

「死你大爺,也就你哭著喊著要殺死我!」妲己的聲音雖然帶著慍怒,可是明顯已經原諒龍淵那洛陽一戰中的無情。

這時候的龍淵方才緩緩能夠睜開雙眼,而映入雙眼的情景讓龍淵覺得自己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無知。

眼前那巨大的葉子足足比自己身軀大上數倍,如果龍淵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被自己踩在腳底的綠草才對。這時候龍淵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放眼望去,那高聳入雲的東西如果縮小百倍應該叫做樹。

就在這時,一雙巨大的眼楮猛地靠近龍淵,頓時嚇得龍淵魂飛魄散。細細看來竟然是放大數百倍的蚯蚓,那身上的黏液還不斷散發著屬于蚯蚓的腥臭。那小小的蚯蚓更是張開血盆大口,那尖尖的牙齒毫不遜色于大白鯊的利齒。

龍淵本能一拳頭猛地打在蚯蚓腦袋之上,只覺得好像打在石頭上面一般,拳頭更是震得發麻。龍淵一擊,蚯蚓更是不樂意了,一計神龍擺尾打在龍淵腰間。要不是妲己眼疾手快,猛地將龍淵扯後半分,恐怕龍淵就要像一旁的巨石一般打個粉碎了。

蚯蚓一擊不成,竟然惱羞成怒,猛地將尾巴翹起來。一頭咬向龍淵,一尾打向妲己,妲己眼見如此也只能步步後退。而龍淵這個時候想要運氣,卻發現自己身體里莫說是真氣,就連一絲內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運氣失敗的龍淵只覺得腦袋如同被灌入鉛水一般,沉重得要命,而龍祖跟自己說過的話也漸漸浮上心頭。

一個可怕的念頭就像一個巨大的手掌,將龍淵的心髒捏在手心不斷蹂躪,撕扯起來。

「怎麼會這樣?」龍淵無腦地自問道。

「別想這麼多了,現在活命要緊。」妲己竟然明白龍淵問的是什麼,卻沒有告訴龍淵緣由。龍淵這時候竟然愣愣地任由妲己拖拽,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

妲己更是恨鐵不成鋼,一掌猛地再將龍淵打回到昏迷之中,腳下更是不敢停歇。而昏迷的龍淵就像一灘沒用的爛泥一般附著在妲己背上,背後更是有一個帶著鋸齒一般牙齒的蚯蚓緊追不舍。

「該死的家伙,我怎麼會喜歡上你啊!這下完蛋了,千年的狐狸要喂了你這個破蚯蚓了。」妲己如今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狂奔的妲己身後那個蚯蚓似乎也對這兩個充滿了好奇,好幾次就要咬下龍淵的。妲己這個時候更是有苦說不出,當年的自己不論是在商紂時期還是在盤古廢墟,怎麼也想不到今時今日會被這麼一個龐大的蚯蚓步步緊追。

有時真是禍不單行,這大蚯蚓步步緊逼之下,妲己竟然跑到懸崖之上。而蚯蚓在追捕途中竟然被草木纏住,落下一段路途。

立于懸崖峭壁之上的妲己不由松了一口氣,可是回頭一望,蚯蚓早已解開纏住自己草木一半。妲己心里真是苦不堪言啊,自己來到這里之後便是遇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如今更是被龍淵這個冒失的家伙一拳頭要害死人了。

眼見蚯蚓要解開束縛,妲己也不上什麼,腳下生力就要跳過這懸崖。

「不要啊,不要跳啊!」就在妲己一躍跳起那一刻,龍淵的嚎叫又隨之而來。

「叫什麼叫啊,你煩不煩人啊。再叫老娘我就給你扔下去。」這時的妲己心里如同五味瓶打翻一般,酸甜苦辣咸真是五味俱全。

「那我跟你說個事情可以麼?」龍淵被妲己一吼,就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膽怯地問道。

「說啊!老娘又不是讓你閉嘴!」妲己又是一吼,龍淵在妲己背上不由縮了一縮。

「這個地方叫做仙羅滅崖,凡是大羅神仙都莫輕易越過這座懸崖。」

「放屁,怎麼會這樣的地方,再說你怎麼知道的啊?我蘇妲己不是什麼神仙,我就是一個狐妖,管他什麼仙羅滅崖。」妲己又是一吼,就像一頭暴怒的母獅子一般。

「上面有座碑,碑上刻了凡是輕易越過這個山崖的大羅神仙也會墜下。而且你沒有發現嗎?我們現在正在往下掉」龍淵的聲音越說越小,可是妲己卻听的分明。光顧著吼龍淵的妲己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一躍之後,根本沒有向前飛躍,反而正在快速地向下落下。

一雙狐媚眼更是將懸崖底下看得真切,滿地都是累累白骨,隱身的瘴氣將掉下懸崖且不死的生靈斷了唯一一條生路。

龍淵似乎也看清了懸崖之下的情景,不由吞了吞口水,問道︰「我們掉下去是不是也會變成白骨,陪伴他們啊?」

「放屁,怎麼會呢。我們不會變成白骨的!」妲己哭喪著臉說道,那累累白骨之下滿是白色的骨屑,而白骨卻是帶著耀眼的白光。

傳說功力深厚的仙族死後,其肉身不滅不毀,就算千萬年過後再看那尸首也是栩栩如生一般。可是若被外界瘴氣或者其他原因毀了其肉身之後,遺留下來的白骨便是天大的本領也難以毀壞。仙族修煉若不是天生筋骨,是不可能成仙得道,就算成了仙族也要廢了凡塵的筋骨重塑肉身。這時候便是將成仙前所有能力灌注在那仙骨之中,而隨著仙族修煉仙骨更是吸收其力量變得堅硬無比。

而這滿地的白骨竟然泛著耀眼的白光,這說明死者定是仙族知名的高手,否則死後也不會殘留這散發著巨大力量的白骨。既然這山谷能夠毀掉仙族高手的肉身,足以說明像自己這樣的妖族若掉進去,就算不粉身碎骨也會被這山谷瘴氣所殺。最後也就像那累累白骨之下的骨屑一般,如同泥濘一般卑微。

「那就好,那就好,妲己你一定有辦法逃出去對吧?」龍淵一番話將妲己從思索中扯回了現實。

接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母獅子大吼︰「是啊,我們連變成白骨的資格都沒有,我們會成為這些白骨之下的骨屑,尸骨無存啊!」

「那怎麼辦啊?」龍淵話還沒問完,山谷中只回蕩著龍淵最後一個話音的拖長,而空中一條紅色的彩帶緊緊地將兩人包裹,愣是從山谷之中扯了出來。

「幸好幸好,我蘇妲己福大命大。剛剛逃過天劫,如今又大難不死。」妲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斷喘著粗氣。

可惜龍淵卻不給妲己一點消停,反而指了指包裹住自己和妲己的彩帶,弱弱地問道︰「不知道這世間有什麼彩帶是這般模樣,而且還帶著這惡心的黏液的?」

若不是龍淵提醒,妲己竟然沒有發現如今兩人全身竟然浸透了那令人反胃的黏液,身下那被包裹著的彩帶似乎不像布料一般,反而更像是某種東西的舌頭一般。而懸崖之上一個巨大的影子正飛快地將彩帶拖入口中,一副準備大快朵頤的模樣。

那個巨大的影子萬萬沒有料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是苦了那蘇妲己和龍淵,性命顛簸在這原本低微的動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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