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愛過你 初中生還是小屁孩兒

作者 ︰ 丁露白

陸然到新家的第二天,方蘭有朋友來拜訪。

林興是街道派出所的片警,給方蘭辦暫住手續的時候認識,人負責又熱心,跑前跑後幫了不少忙。他幾年前離異,這次過來帶上了女兒林念。

林念比陸然大一歲,長得像父親,皮膚略黑,唇角上挑。見到方蘭簡單叫了聲阿姨就不再多做聲。林興知道自家女兒稟性,微微尷尬。方蘭卻以為是小孩子性格內向,熱情地招待兩人。

介紹了兩個年齡相近的小姑娘認識,林興要林念帶陸然出去熟悉一下一中附近的環境。

林興夫妻倆關系一直不睦。林念的媽媽嫌棄丈夫沒出息,林興則抱怨妻子不做家務,享受不到半點家庭應有的溫暖。兩人爭吵如同三餐一樣頻繁,林念自懂事起就厭惡家里環境,活潑開朗的性子逐漸變得固執偏激。父母對女兒應有的疼愛被彼此間的分歧和爭吵分散了大半,讓她成長的過程比普通同齡人少了些溫暖和快樂。

父母還在一起時,林念常常在家里發脾氣,怨恨他們沒有給自己更溫馨的家庭環境,甚至巴不得他們早日離婚。到雙方真正分開的那一天,她心里又不免難受起來。這時候才明白,比起逃離困境,她其實更希望父母重歸于好,能加倍疼愛和關心她。

林興很疼愛女兒,可惜爸爸當得失敗,從小也沒能在林念面前塑造成功父親應有的權威形象。加上離婚後心里對女兒有愧疚,越發軟弱起來,將林念性子慣得厲害,嘮叨十句話里林念能听上兩三句已經算不錯。

他從第一眼見到方蘭,就覺得她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形象,這麼漂亮大方知書達理的人,在家里想必也是溫柔體貼。方蘭的相關情況他是了解的,又听說陸然很乖巧,趕緊把林念帶來認識。一來是打孩子牌方便接近方蘭,二來也真心希望林念能多跟好孩子在一起相處,能把壞脾氣改一改。

林念本來打算出去玩,被林興強行拉來,明顯不太高興。正想辦法怎麼提前溜走,听到林興叫她帶陸然出去,立即精神起來︰「好,那我帶她出去轉轉。」

陸然跟著她出了門,在斷續的交談中得知林念以前初中也在明誠,現在則在寄宿制高中十九中讀高一。

林念並沒有帶她往一中走,而是反方向拉她去朋友家玩。初次見面,陸然不好駁了她的面子,于是就跟著去了林念的好朋友關婷家里。

關婷家像是在聚會,熱熱鬧鬧許多人。一開門便沖著林念嚷嚷︰「怎麼這麼晚才來?」

林念邊月兌鞋邊抱怨︰「還不是被我爸害的,要我陪他出去。」轉而跟關婷介紹︰「這是陸然……我爸朋友的孩子,剛傳學來的。」

關婷招呼陸然進來,林念率先湊到人群跟前︰「丁辰你也在啊!在玩什麼游戲啊?」

沙發中央坐著的男孩子穿一件長袖T恤,袖子挽起來,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膚色健康的臉上全是專注于游戲的緊張表情,壓根沒听到林念的招呼。他身邊圍著全是人,林念找了個地方硬擠著坐下。

關婷領著陸然過來,嘴里念叨︰「林念,你把人帶來了也不管管!起來起來,讓個座兒!」說著一把揪起沙發邊緣的一個男生,把陸然按下去。陸然連聲說不用,關婷也不听,那男生拍拍走到一邊,陸然只好坐下。

林念被關婷點名,隔著幾個人招呼陸然︰「哎,陸然,你要不要打電動?」

「不用了,我不會,你們玩就好了。」陸然對游戲的確沒什麼興趣,沒想到這話一出,眾人都望向她。

有女生「嗤」一聲笑道︰「這年頭還有不會玩游戲的,真稀奇。」

「林念,你從來哪兒領來的小姑娘,這是什麼,兔子?」有男生在旁邊嬉笑著扯了扯陸然的帽子。

陸然沒有到過北方,衣服都不夠厚。正值兔年歲末,這是方蘭剛給買的新外套,雪白的,毛絨絨,帽子上有兩只兔子耳朵。

男生話音一落,在場的都笑了,林念也笑︰「她剛從南方轉學來,怕冷,你別欺負人家初中生嘛!」

小孩子們總是著急著長大,每進入一個不同的階段,就恨不得翹起尾巴回頭看落在後面的同伴。初中生跟高中生其實差不了一兩歲,卻像隔著一條銀河。即使只是高一,也自忖是個大人。殊不知再過十年回頭看,大家都是小屁孩兒。

在座的另一個初中生丁辰不爽了︰「初中怎麼了?我也初三!」

林念一時失口,連忙賠笑補救︰「我不是這個意思,又沒說你。」

北方家里有暖氣,陸然沒月兌外套悶著挺熱,加上被眾多陌生人嘲笑,很不自在。站起來告辭︰「林念姐姐你玩吧,我先回家了。」

旁邊又有人笑︰「真乖,還叫姐姐呢!」眾人一齊哄笑。

丁辰念在她是在場唯一一個跟自己同樣是初中生的家伙,也開口招呼她︰「既然來了就一塊兒玩唄!」

陸然搖頭︰「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林念想到林興的囑咐,起身過來攔住她︰「你這麼走了,我爸問起來別說我不帶你玩啊!」

陸然這才明了︰「嗯,我先去學校轉轉,等下回家看到林叔叔我會自己跟他解釋的。」

林念惦記著丁辰,隨意擺了擺手︰「行,一中離得不遠,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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