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露了個頭便叫整片的烏雲給遮擋住了.空氣很快沉悶了下來.似是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房內的光線也暗了一些.壓抑讓人心更加的浮躁.白水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只覺得心如刀割.
數年的姐妹情誼.青兒的天真爛漫、心無城府竟然是裝出來的嗎.她竟然從一開始便是有預謀的接近她.那些曾經一起哭過一起笑過的日子恍然間變得那麼蒼白.又那般刺眼.都是假的麼.假的……
作為幽藍王朝的細作青兒這些年又到底透露了多少關于自己的信息.
「青兒.哦.不.或許我該稱呼你為蘇婉怡.」許久許久.白水壓下了心底的痛楚.輕輕的、淺淺的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她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又酸又澀.
「小姐.」青兒俯子.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一五一十的交代︰「作為死士的後人.我沒有選擇.當初我被組織派遣接近你.只是因為你是陌子雪的徒兒.是醫神醫白家的後人.還是太古七般絕技.音之功的傳人.我成功的潛伏在你的身邊之後.要做的事情.只有兩件.一件是模清楚你和陌子雪之間的關系.以便幽藍王朝他日和他結盟能多一張王牌.另一件便是尋找音之功的樂律之譜.」
「你居然還知道音之功.」白水驚詫的道.青兒的任務之一竟是尋找鮮為人知的樂譜.是那幽藍王看上了她們家的這門功夫.想要奪取之後稱霸江湖嗎.若是真叫他得了手.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可惜那幽藍王不知道.白家的音之功和墨家的天之命一般.那些個有跡可循的東西早已經毀滅在了歷史的洪荒中.唯一習得的方法.便只有口口相傳.
「是的.」青兒坦誠的回答︰「不過小姐.我跟著你那些年.雖然確實給了幽藍很多的信息.但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你對我的好.我都銘記于心.沒有真的做出過傷害你的事情.唯一的一次.便只有那次……」她抬起頭.淚眼迷離中露出一股子絕望.那麼些年的相伴.她了解白水的性子.是不會原諒她了.
「小姐.我當初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藍羽和水莊主的.組織拿我的爹爹的性命來威脅我.為了保全爹爹的性命.我不得不將你的行蹤說出來.可是我也同時也給陌子雪送了信.他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還是……」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白水打斷了青兒的話.冷冷的道.理智告訴她青兒也是身不由已.怨不得她.可是感情上卻過不去那道坎.畢竟多年來唯一信任的人.卻這樣殘忍的背叛了她.她需要時間來撫平傷痛.
青兒愣了一下.然後俯子.又朝著白水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來慢慢的出門去了.
「其實……她也是無奈.」青兒走之後.陌子雪望著白水苦痛扭曲的臉.安慰道.
「我知道.」白水一擺頭.將聲調提高了些.說出的話有些歇斯底里︰「可是連她都不能信任.這世上.我能信任的人還有誰.有誰.我信你.你背棄了我們之間的誓言.當著我的面娶了別的女人.我信墨音.他也背棄了照顧我的諾言.在我的眼前離我而去.我信青兒.她居然是敵方的細作.我信誰.我還能信誰.」
「對不起.」陌子雪低下頭.一臉的愧色.
「對不起.你們一個個的都只會說對不起嗎.真好笑.你試試將全部的寄望放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卻狠狠的給了你幾刀.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你願意不願意.」
「我……」陌子雪還想說點什麼.但卻感覺說什麼都是徒然的.話到嘴邊只吐了一個字便止住了.
「好了.你也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白水干脆的下了逐客令.直接轉過身子倒在了床上.並迅速的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陌子雪是什麼時候走的.白水並不知道.她躺在床上.捂著被子哭泣.後來哭累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所以她亦不知.在她睡著了的時候.發生了怎麼樣的大事.
傍晚的時候.小莫莫將冰冰涼涼的小手放在她的脖彎了.她驚了一下.擁被而起.就看的小莫莫那一張淚水滿面的模樣.
「莫莫.你怎的了.」她擔憂的問︰「誰又欺負你了.」
「娘親……」小莫莫听得白水問話.苦的更凶了.眼里的淚水就像是噴涌而出的泉水一般止也止不住︰「干……干娘……她……」
心猛的一空.一種極不好的感覺涌上來.白水著急的問︰「怎麼了.你干娘她怎麼了.」
這半日的時間.白水已然想通了.幽藍王朝的死士她听說過.一人為死士.其後輩皆為死士.孩子一出生就打上了印記.待到能記事了.便會將他們關在冰冷的地牢里面訓練.直到長大成人.武功才藝皆達到標準.才能離開地牢.被派往四國的各個角落去執行刺殺或者潛伏任務.任務失敗或者稍有背叛之心便會遭受到組織的清理.
青兒的命運根本辨由不得她自己掌控.況且這些年.自己並沒有忌諱過她.若是她真的有心傷害她.怕是她和陌子雪遭受到的打擊絕對不會這般的輕.輕到若不是她自己承認.誰也不會懷疑她的身份.逝者已矣.又何須過多的去責怪生者呢.
「她……她死了.」小莫莫說完這幾個字便一頭扎進了白水的懷里猛哭起來.
白水再一次听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張絕美的臉刷的一下就慘白如紙.她抓過小莫莫的手臂.身子不停的顫抖著︰「你說誰.誰死了.」
「干娘死了.」小莫莫抬起眼楮.清清楚楚的哭訴︰「娘親.是不是小莫莫不乖.所以干娘才不願意給小莫莫做芙蓉糕吃了.可是她躺在那草地上.眼楮不睜開.手也好冷.他們都說她死了.再也不會開口逗小莫莫笑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