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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子雪剛將疲乏的身子泡進水里.眼前便出現一張玉質雕琢的小臉.是小莫莫站在一旁的椅子上.白白胖胖的小手抓著木桶的邊緣.一雙深邃的眼灼灼的盯著他白皙光滑的胸膛.嘖嘖的道︰「陌子雪.身材不錯.看來她還是有一定的眼光的.」
陌子雪的面上有些發熱.他一個人獨居慣了.便是當年白水亦不會在他沐浴的時候闖進來.面前的這個小鬼.卻大大方方的將他看了個精光.他在心中告訴自己小莫莫不過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可是為什麼當那邪魅的眼光投到自己的身上的時候.他會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還有小莫莫口里的那個「她」是誰.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提到這個「她」了.是她的娘親嗎.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他認識「她」嗎.
「你繼續洗.我是來跟你說事兒的.」小莫莫將腦袋擱在木桶的沿子上.毫不客氣的開口︰「我听說你把幽藍若息留在軍中了.是也不是.」
「恩.有這事.」陌子雪淡淡的回道.
「為何.」小莫莫眼皮子一翻.像一個拷問犯人的牢頭.
陌子雪皺了皺眉頭.他今個兒確實是累的不行了.只想好好的泡個澡.睡一覺.可這小鬼一跑來準沒好事兒.她似乎特別的針對幽藍若息.卻是不知道為何.
「你倒是說啊.這軍中可都是純爺們兒的地方.你把她留下來作甚.」小莫莫見陌子雪不答話.語氣抬高些︰「莫不是你晚上寂寞的很.要找點消遣.」
小莫莫當然不喜歡幽藍若息.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將當年娘親為什麼會跌下懸崖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了.雖說眾人的口說出來的東西難免會帶上一些自己添油加醋的說法.但是都無不說明了一個事實.傷害娘親的罪魁禍首除了壞蛋爹爹還有這個所謂的幽藍若息公主.
莫怪小莫莫恨不起來陌子雪.畢竟有那相連的血脈存在.況且不管怎麼說.小孩子對于父愛還是有著期盼的.所以她便將所有的不滿都放在了幽藍若息的身上.一個自己的國家都亡了一百年多年的公主.卻生生的逼死逼害了那些多人.小莫莫一想起來.就特別的生氣.若不是她心地不壞.小莫莫早就將她弄死了.即便這樣.也瞧不慣她總在眼前晃.
誰知今個兒和青兒一起在軍營中溜達.竟然听說陌子雪將她留在了軍中.還特意為她準備了一頂舒適的大帳.她不是被青絲蛇嚇跑了嗎.怎的又回來了.
「她是我的妻子.當然可以住在軍中了.」陌子雪沒想那麼多.隨口便道.
「你的妻子.」小莫莫臉一黑.似笑非笑的道︰「我听人說.你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是那個叫什麼……」她埋下腦袋.貌似苦思冥想了一番︰「對了.叫白水.不過可惜啊……」她嘆了一口氣.瞧見陌子雪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情大好︰「你娶了這個幽藍若息公主.你的孩子還有你孩子的娘都被你們給逼死了.嘖嘖.真夠狠的.」
熱水騰起一層霧氣.小莫莫的臉上的表情看不清.只是那聲音脆生脆生的.如一根根針一般扎進陌子雪的心里去︰「陌子雪啊.你說如果你那孩子沒有胎死月復中.該是跟小莫莫差不多大了吧.可惜啊.她現在只能在地獄里哭.可惜啊可惜.」
她爬下椅子.背對著陌子雪慢慢的走出帳去.那閃亮的眼里依稀有淚花盈盈.面上卻帶著一股子邪魅︰「我听坊間傳聞.胎死月復中的嬰兒.因為沒有命格.到了地獄亦不能往生.只能日日夜夜與孤魂野鬼為伴.待到長大了.便會由鬼差鎖了.丟進忘川河里去.以充盈地府的怨氣.當真可憐的緊…….」
可怕.那些殘忍的話鑽進陌子雪的腦中.他只覺得頭痛欲裂.反復的回蕩的也就只有這兩個字.他不想承認.事實卻擺在了面前.第一次有人讓他感到可怕.還是一個不過三四歲的小孩子他突然有些後悔.將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留在身邊.他更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他從來都是那般篤定的追逐自己的目標.卻叫一個小孩亂了分寸.小孩尚且如此.她的大人又該是何等的可怕.
如果他知道.靈氣逼人的小莫莫.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或許便能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莫名其妙的便相信了她.留下了她.又怎麼會被一個孩子三言兩語就打敗了.
其實是他的心早已經撕開了一條口.小莫莫只是在上面加了幾把鹽.他當初算盡了天下人.唯獨算漏了自己的心.他走不出自己為自己打造的牢籠.便只能任桎梏纏身.任悔恨的尖錐日夜扎心.
從陌子雪的軍營出來.小莫莫卻不打算消停.冷冷的哼了幾聲.便去拖了青兒去拜訪幽藍若息.青兒只稍稍說了一句不情願的話.她便小嘴一兜.哀怨的道︰「干娘.小莫莫就知道你是不疼我的.也罷.我本就是個早該死了的孩子……」
話說得重.青兒又耳根子軟.被她這麼一擊.就跟被穿了鼻子的耕牛一般乖乖的與她同流合污了.于是乎.那兩人一猴一蛇.便「不懷好意」的去幽藍若息的帳中做客了.
幽藍若息顫抖著身子給小莫莫和青兒倒茶.蒼白的臉色不時的瞟一瞟盤在自個兒榻上吐著紅信子的青絲蛇.生怕它會突然撲上來咬她一口.
「你放心啊.王妃娘娘.」小莫莫面無表情的道︰「我這條小蛇是會認人的.它啊非壞人不咬.」她刻意將「王妃娘娘」幾個字咬的很重.
「娘娘.小莫莫這是在說您是好人呢.」青兒怕小莫莫會出說什麼不得體的話愛.忙將話題接了過去.也順便引開幽藍若息的注意力.這是她們之前商量好了的.青兒掩護小莫莫給幽藍若息下藥.
小莫莫也說了.那只是讓人奇癢難耐的藥粉.于性命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