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左手,弓起中指敲向門板。|心里忐忑得不行,據說,秘書組的女人們可不好惹。
「請——進!」屋里響起輕柔媚氣的聲音,一听,就能感覺到里面的女人一定不是一般人等。盡管是職場,卻有著不合時宜的柔情感。
只是,听上去並不那麼順耳。
安小可咽了咽,努力綻了一個笑容,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一抬眼便將這個大大的笑臉呈上,生怕自己一著不慎不小心惹到里面的人。
秘書這種職業.她開始有些不敢恭維。幸好,立志成為設計師的夢想,絕對不會和這個職務有什麼瓜葛。
正想著,她抬眸看著眼前正隨意地掃視著她的漂亮女人,畢恭畢敬地開口︰「您好,這是設計部的文件,經理說交到秘書組。」
「你就是最近新來的工讀生?」漂亮女人輕蔑地瞟了瞟安小可,細膩粉底修飾的臉上掛著冷冰冰的表情,一點沒有要接過文件的意思,冰凍三尺的語氣兀自感嘆了一句,「看來,也不怎麼樣!」
看上去,應該不是能勾引得到總裁的檔次。
當秘書的,每天除了精裝打扮盡顯品位,還要時刻擔憂著會不會有新晉的女人得寵。不過,看到安小可一臉澄澈,根本就未施粉黛,眉宇間更是透著毫無介懷的樣子時,秘書的戒備心也隨之放了下去。
半低垂著眼眸,安小可盡量保持著尊重的態度,裝模作樣的女人們,她可不鳥。
這不是**果的諷刺麼。想著,捏著文件的手指漸漸地有些用力。她從心里狠狠地唾棄了一番,表面上,還是竭力保持著風平浪靜。
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片刻,她再次抬頭,盡量保持著語氣的平靜︰「小姐,這是我們部門的文件,請問.要給您擱在哪嗎?」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真想一腳把她踢到一邊去。這種洋洋得意、高人一等的樣子,是安小可最為不齒的。
沒錯,人生而平等,這是她的信條,再說了,眼前這個,不過也就是個秘書罷了。
「鈴鈴鈴.」桌上的內線忽然作響,直接打斷了安小可想等待的反應。
漂亮的女秘書卻忙不迭地接起來,剛剛對安小可冷冰冰的態度倏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喂,總裁,是的.是的!我是!——好,我馬上就過去!」
電話旋即掛斷,女秘書隨即手忙腳亂地補了幾下粉底,轉身往屋外小跑去。|
安小可有些愣地站在原地,想不到,一個人的表情轉換是可以這麼快的,再反應過來時,她忙不迭張口,跟著跑到屋外︰「喂,喂.文件!」
然而,才幾秒鐘,樓道里早已經悄無聲息。
一下子,像打了敗仗一樣,安小可有種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感覺。文件要送過來,眼下卻沒人簽收。
「總裁」兩個字,就那麼重要麼?
暗自搖了搖頭,她無語地往走,把一沓文件紙張抱在胸前。
公司的地毯走上去很柔軟,雖然穿著別扭的高跟鞋,但因為踩在舒適的地面上,酸痛感少了許多。
安小可低著頭,習慣性地看著地面往前走。秘書組所在的樓層走廊很是安靜,因為距離總裁室比較近的緣故,所以閑雜人等很少。
「——啊!」正深思遐游著,拐彎,猝然撞上一堵厚實的「人牆」,安小可驚呼出聲,一個不穩,手條件反射地往前抓。好不容易抓住對方的襯衫一角,她才松了口氣,恢復了安穩的站姿。
鼻尖,酸疼。
帶著小哀怨的眼神,她不經意地輕啟唇齒抱怨︰「你怎麼走路這麼不小.是你?」
眼前的男人
一陣身體發麻發涼,安小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司徒哲耀,簡直要倒吸一口涼氣。手慌忙從對方的襯衫衣角松開。
怎麼.可能.
她白皙的臉龐由于驚詫,雙眸睜大,一時間很是晶亮。
「你?」司徒哲耀冷哼一聲,審視著眼前又從一早的賣花女裝扮變為淡藍色套裝的小女人。
他是想要找她的,只是,想不到,她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找這麼多機會和他「狹路相逢」。
看來,心急不已。
心機,也夠多。
「你.也在這家公司?」安小可詫然不已。搞不好,和他還是同事呢。
不過,想到昨晚的一夜折騰,她又開始有些臉熱。
「你.」司徒哲耀冷笑,佯裝不識的女人多了去,處心積慮耍手段,設計圈套的女人他也見怪不怪了。
目的很明確,他懂得。
錢,不就是錢麼.眼前這個看著清純明淨的小妮子,的確給他一種清新的感覺,不過,可惜的是,還是為了錢。
而且,她的戲比其他的演得更為入戲。
「你在哪個部門呢?」安小可並不知道他這一瞬間會想這麼多,盡量保持一種彬然的態度,暗示自己要放松,「看來,咱們還是同事了呢。對了,我記得你好像叫.叫什麼.什麼‘耀’.」
昨晚,早知道就好好听听了,只記得什麼「要不要」的問題。
真是喝多了,為了多賺點兒外快,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
安小可語氣努力平平的,也可以說是客氣,可是,心里的別扭根本就忽略不了。她竭力掩飾住這點,帶著紅暈的臉色,對司徒哲耀恬然開口。
「戲演得真像,」司徒哲耀帶上了一臉冰冷,冰凍的霧氣氤氳在他狹長深邃的眼底,絲絲縷縷地,有些不悅,「還是來要錢麼?」
短暫的後半句話,引起了安小可突如其來的格外反感。
她是喜歡錢,喜歡慣了,不過,眼前這個昨晚奪走自己初夜的男人帶著厭惡和輕視的態度,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明明白白的蔑視,還有那種毫不掩飾的高人一等的樣子。
「啪!」不由分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司徒哲耀的臉上。
她——打了他?!
毫無征兆地挨了一巴掌,司徒哲耀有些恍然。
第一次,有女人敢動他。
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告訴你,你這個什麼.‘耀’!」安小可一改剛才的安然態度,帶著一種盛氣凌人的笑容,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你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不要以為把自己用名貴的西裝包裹起來,就能遮住全身的骯髒,我喜歡錢怎麼樣,我的錢,取之有道,和你無關!下次,我見你一次,修理一次!」
說完,她不忘伸出右手的食指,用力的戳著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型的前胸。用力地睜大眼眸,給了他一個最為狠毒的白眼。
他看不起她,呵.
怎麼了,她還看不起他這麼齷齪的男人!
不等司徒哲耀再有什麼反應,她轉身,大義凜然地揚長而去。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第二眼,該死,怎麼一大早起來就踫到他這麼晦氣。
不,應該說.從昨晚開始,到現在,遇到他,就沒一件事是好事!
想著,安小可不帶好氣地往樓梯間走去。剛才就那麼幾句回擊,根本不足以發泄出她的不滿,只有重重地踩在台階上,高跟鞋與地面發出的微微震顫,才讓她那種火氣有種釋放的感覺。
「真是惡心,惡心至極!」恨恨地感慨著走,她滿腔慍怒,走得太急,沒注意腳下的台階,一個不小心,她重重地摔倒在樓梯上。
一下子,腳腕與膝蓋火辣辣地開始發熱。拄著扶手緩緩地站起來,安小可才意識到踫到的地方是從火熱變成一種疼。
膝蓋破了,摔得不重也不輕,擦破了皮。
不過.完了,絲襪,絲襪也破了!
破了的話,豈不是意味著又要買新的,那,那可全都是錢啊!
安小可頓時瞳孔放大了一下,臉上立即換上哀怨的表情,更多的不滿一下子沖到心頭。她慢慢地坐在台階上,嘆了口氣,抬眼只看得到角落里的攝像頭。
還好,這種狼狽,只有它看到。
「都怪你!」所有的不快又集中起來,她坐在原地仔細的檢查著膝蓋,自言自語地,眼前仿佛就看到司徒哲耀那張迷人卻讓她反感的面孔。
這樣的同事,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反正以後,以後絕對不能和他交往。她暗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