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軾卿和寵唯一偷偷模模地繞上了二樓,趁人不注意鑽進了寵正宏的書房。浪客中文網
這里寵唯一很熟悉,她蹙眉低聲道︰「這里應該沒有吧,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里有鞭子。」
「老爺子有個習慣,重要的東西都放在書房,」裴軾卿四下打量,「所以鞭子一定在這里,我們先到處看看看。」
鞭子應該放在很顯眼的地方才對,可放眼整個書房,無論是牆上還是桌邊,都沒有可以容納一根鞭子的東西妲。
寵唯一拉開抽屜,疑惑道︰「爺爺該不會把鞭子藏在櫃子里了吧!」
沒有。
趴在沙發邊,她看著在書房里走來走去的裴軾卿,道︰「裴叔叔,我看是真的沒有,不如直接去問爺爺算了。」
「再看看。」裴軾卿道。
寵唯一見他不放棄,也起身往書桌旁走,能放得下鞭子的地方還剩這個書桌了,不過這里面全部都是文件……難道爺爺把鞭子鎖在保險里?
應該不會吧!
笑了笑,寵唯一拉開右手邊的抽屜,懶洋洋地撥弄著里面的東西,幾張照片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其中一長照片吸引了她,她拿起來仔細地看,末了沖裴軾卿招手,「沒想到爺爺年輕的時候這麼帥,這是他和女乃女乃的照片。」
有些人就算是老了也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模樣,看老爺子現在的面容,也不難想象他年輕時的模樣。
「女乃女乃也很漂亮。」寵唯一端詳著照片。
裴軾卿走近看了看,寵唯一的女乃女乃是出了名的美人,能不漂亮嗎?
微微一笑,剛要轉身,余光瞥見抽屜里另一張照片,他伸手取出來,眉心微蹙,「一一,這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鞭子。」
寵唯一連忙湊上去看,照片上的老人穿著軍裝,手里正握著一根鞭子。
「但是我從沒有在爺爺的書房里見過。」寵唯一跟著又張望了一下,「難道爺爺真的把它鎖進保險箱了?」
「不如我們找找爺爺的保險櫃吧!」她腦海里又冒出個念頭來。
剛要動手,裴軾卿就拉住了她,道︰「別找了,還是去問老爺子吧,我們是來探虛實的,不是來做賊的。」
寵唯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那我們下樓吧!」
誰知道剛拉開門,就跟伸手開門的寵正宏撞了個正著,寵唯一驚得瞪大眼楮,連忙道︰「爺爺,你怎麼上來了?」
寵正宏擰起眉毛盯著他們倆,懷疑道︰「你們在書房里做什麼?」
寵唯一打著哈哈,將祈求的目光投向裴軾卿,後者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一一剛才在花房里摘了一些花,說要拿上來插在你書房里。」
寵唯一暗暗豎起大拇指,又沖寵正宏笑道︰「爺爺,花還扔在我房間里呢,您上次放在書房里的那個青瓷花瓶呢?」
寵正宏半信半疑地道︰「收起來了。」
「那還是用我房間里的花瓶吧!」寵唯一笑眯眯地往外走,「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寵正宏有些莫名,拿個花瓶需要兩個人?
回頭一瞧,發現書桌的抽屜沒有關嚴實,他轉身叫住寵唯一,沉聲道︰「唯一,軾卿,回來!」
知道事情敗露,寵唯一轉身之際朝裴軾卿吐吐舌頭,撒著嬌偎依到寵正宏身邊,道︰「爺爺,怎麼了?」
「還裝傻,」寵唯一板著臉道︰「找花瓶要在抽屜里找嗎?」
寵唯一無辜地眨眨眼楮,「誰知道你藏在哪兒呢!」
「到底在找什麼?」寵正宏瞧她那心虛的模樣,不由笑起來,「你想要什麼,給爺爺說一聲就是了。」
「真的嗎?」寵唯一驚喜道︰「我想要那根鞭子!」
「鞭子?」寵正宏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好端端的要那個干什麼?」
「老听您說起,一直都沒見過,所以就好奇嘛,您藏在哪兒的,我找遍了書房都沒找到。」寵唯一挽著他的手臂道︰「家傳之寶您不能藏著全留給雲蕭!」
寵正宏沒好氣地拍拍她的頭,「丫頭片子,說的什麼話,爺爺的東西
,哪樣不是給你準備著的。」
寵唯一笑了笑,她倒是忘了,寵正宏吆喝拿鞭子最多的也是對著她︰每回想揍她的時候!
寵正宏返身往書桌去,寵唯一詫異地看了裴軾卿一眼︰難道鞭子真的放在抽屜里?
寵正宏打開左邊最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相框來,沿著邊框模了模才遞過去,道︰「這就是那根鞭子。」
寵唯一接過一瞧,和剛才那張老照片上的一樣。
「鞭子呢?」她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鞭子。」寵正宏坐下來,道︰「你想看的鞭子,幾年前就沒有了。」
「為什麼沒有了?」寵唯一問道︰「那不是您的寶貝嗎?」
寵正宏假咳了一聲,那可不是他的什麼寶貝,也不看看是從誰手上傳下來的,以為他那句「拿鞭子」是跟誰學的?
裴軾卿會意過來,笑著拉了拉滿頭霧水的寵唯一,道︰「年代太久了,再好的東西也會損壞。」
「這樣啊……」寵唯一很是失望,沒能親眼瞧一瞧那根鞭子。
「鞭子是沒有了,不過爺爺這里還有另外一樣東西,你肯定喜歡!」寵正宏起身才拿起書架上的一個檀木盒子。
那個盒子只有巴掌大,剛才找鞭子的時候寵唯一也看見了,還以為是什麼裝飾物件,所以就沒打開來看。
「看看。」寵正宏把東西推給她。
寵唯一把手里的照片交給裴軾卿,轉而拿起盒子輕輕打開。
盒子里靜靜擺放著一個古銅色的懷表,她疑惑地看了寵正宏一眼,又低頭去了盒子,打開懷表。
指針一格一格地走著,寵唯一只一眼,就看到背面的照片。
是她,還有爸媽的。
指尖撫模上去,寵唯一有些出神。
「你爸爸媽媽留下來的照片不多,」寵正宏道︰「大多都是很久以前照的,保存完好的,就這麼小小的一張,放在懷表里正合適,你好好收著吧。」
「謝謝爺爺。」寵唯一握緊懷里按在胸口。
寵正宏直笑,「這東西可比那根破鞭子有價值多了。」
裴軾卿握握寵唯一的肩膀,道︰「我們下去吧。」
「軾卿,你先等等。」寵正宏突然叫住他,道︰「我有話和你說。」
「你先下去。」裴軾卿放開寵唯一,沖她笑笑。
寵唯一點點頭,關上房門離開了二樓。
陸雲蕭見只有她一個人下來,遂問道︰「爺爺和裴軾卿呢,準備開飯了。」
「他們在書房里聊天。」寵唯一收起雙腿困在沙發上,如是珍寶地捧著手心里的東西。
「看什麼看的那麼入神?」陸雲蕭繞過沙發來到她背後。
「爸爸和媽的照片。」寵唯一隨口就答,答完才想起一件事來,抬起頭來問陸雲蕭,「你有阿姨的照片嗎?」
「如果有的話,可以和爸爸的照片合成一張,做成像這樣的懷表。」
陸雲蕭卻有些失落地搖頭,「三年前那件事之後,什麼東西都沒有保存下來。」
寵唯一暗暗嘆息,剛覺得有些失望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梅心照片,她激動的就地站起來,沒留神到陸雲蕭的位置,腦袋正撞在他的下巴上,差點撞個人仰馬翻。
寵唯一抱著頭蹲在沙發上,頭頂上的鈍痛不止,她低低呻.吟了一聲,抬頭去看陸雲蕭,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陸雲蕭一手撐著沙發一手捂著下巴,他剛才咬到舌頭了,現在嘴里一片麻,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舌頭要報廢了!
「雲蕭,你沒事吧?」寵唯一靠過去,「是不是咬到舌頭了?」
陸雲蕭艱難抬起頭來,眉毛都擰到了一塊兒,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蔣叔,」寵唯一叫住從廊邊走過的蔣和,道︰「快叫醫生來,雲蕭咬著舌頭了。」
蔣和一看陸雲蕭痛苦的樣子就給嚇住了,連忙去打電話。
這番動靜不小,很快就驚動了寵正宏和裴
軾卿,兩人齊齊下樓來,見醫生正在給陸雲蕭檢查舌頭,便問道︰「雲蕭怎麼了?」
寵唯一模著腦袋道︰「剛才和雲蕭撞在一塊兒了,他把舌頭咬了……」
寵正宏一嚇,連忙轉頭去看陸雲蕭。
「沒什麼大問題,」醫生這時道︰「喝幾天稀粥就好了。」
「謝謝醫生……」陸雲蕭說話都不利索了,舌頭疼的慌。
「怎麼這麼不小心。」寵正宏責備道。
「不是他的錯,」寵唯一小聲道︰「是我突然站起來撞到他的。」
「不是,」陸雲蕭吸著氣道︰「是我站在她背後,她沒看到……」
寵正宏微怒,「一個一個的沒輕重!都別說了!」
寵唯一訕訕地低下頭,她的腦袋都還疼,就可想而知陸雲蕭的舌頭有多疼了。
陸雲蕭這幾天是別想好好吃飯了,他看了眼委屈的寵唯一,安慰性地笑了笑。
裴軾卿幫寵唯一揉著頭,心疼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幸好你不是站在背後的那一個。」
陸雲蕭惡狠狠地看著他,虧就虧在不能以牙還牙!
寵正宏只當做沒有听到裴軾卿的這句話,道︰「這事就別說了,讓廚房給雲蕭熬點稀粥,對付著吃吧,再給唯一剝點核桃來,補補腦子!」
寵唯一敢打賭寵正宏是在暗指她的智商需要進補!
「對了,你剛才……」陸雲蕭想說話,無奈舌頭太疼,哆哆嗦嗦地說又沒有說完。
「哦!」寵唯一反應過來,道︰「我知道哪有爸爸和阿姨的照片,就在東維軒輊樓里,校史里面就有。」
陸雲蕭忽地輕松一笑,原來還有他們的照片。
寵正宏和裴軾卿也听明白了,梅心沒有多少遺物留下,更別說和寵錚道的照片,寵唯一能知道梅心,就是從校史上看的。
「改天我把照片偷出來!」寵唯一揚眉道。
腦袋上挨了一記,她忿忿抬頭,「你打我干什麼?」
「要要一張照片多簡單,」裴軾卿道︰「誰說要偷了?」
「我可以偷偷潛入,就像上次一樣。」寵唯一說的起勁,卻在他凌厲的目光下漸漸沒了聲兒。
好吧,她其實是很懷念上次和殷素素他們溜進軒輊樓的刺激感。
飯後寵唯一看過陸雲蕭的舌頭,好家伙,兩邊各咬出了兩個巨大的牙印,幾乎是要把舌頭咬斷一樣,血絲還滲透在上面。
「雲蕭,對不起。」寵唯一越看越覺得愧疚,要是力氣再大點兒,陸雲蕭這舌頭豈不是就毀在她手里了?
見她跪在沙發上作懺悔狀,陸雲蕭忍不住笑起來,這一笑牽動了舌頭,他又連忙憋著,整張臉看上去很是滑稽。
裴軾卿很不客氣地嗤笑一聲,陸雲蕭干脆不再理會這個人,恣意享受著寵唯一的照顧。
雖然東西沒法吃,但他要什麼,只需要抬抬手,寵唯一就跟一陣風一樣卷走又回來,分分鐘辦妥他的要求。
得意地抬起頭,挑釁地看了裴軾卿一眼,陸雲蕭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裴軾卿手里的書都快被他捏碎了,他冷冷注視著陸雲蕭,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寵唯一沒閑一會兒就去寵錚道的臥室把梅心送的那幅畫拿了下來。
「這是阿姨送給我父親的,」她道︰「現在你收著吧。」
陸雲蕭捧在手里,微微一笑,然後搖了搖頭。
「她喜歡待在這里。」他這樣說道。
寵唯一盯著畫,也不免有些悵然,雖然不清楚梅心在火災之後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沒有回到B市肯定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這幅畫上的話,最終也成了無法實現的美好願望。
坐在車上,寵唯一才問裴軾卿,「剛才爺爺叫住你,是有什麼事嗎?」
「老爺子預備讓陸雲蕭繼承寵家。」裴軾卿雙目注視著前方,發動車子駛出奉一園。
寵唯一點點頭,「寵家只有他一個繼承人,這是情理之中的。」
裴軾
卿面色凝重,微微嘆道︰「這件事辦起來可不容易。」
「陸雲蕭身份太復雜,現在還拖著日耀集團這個累贅,要想進入寵家做事,很困難。」
「雖然困難,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是嗎?」寵唯一卻很樂觀,「辦法總會有的,以前才知道他是我哥哥的時候,我們不是也擔心過怎麼才能將他的身份公開嗎?可是最後一樣辦到了,所以現在也一樣。」
裴軾卿回眸看看她,黑眸深處綻放出一點亮光,他勾唇一笑,「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寵唯一伸了個懶腰,伸手接住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一抹暖意從她指尖竄起,迅速透遍全身,她笑起來,喃喃道︰「現在這樣的生活,我覺得很快樂,很滿足。」
裴軾卿目中帶笑,手腳都變得輕躍起來,他踩下油門,車子在路上飛馳而過,帶飛路邊垂下的枝椏,帶出一串聲響。
他想早一點抵達薔薇園,他們的家。
他們兩人,再加上裴驢兒,才叫完美。
PS︰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