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嬌妻馴將軍 第三章 ,再遇叵測人

作者 ︰ 淼仔

鳳鸞親眼見帕子繡「虞」字,對于郭樸的話半個字也不信。郭樸心里煩亂,裝著頭疼︰「容我睡著,下午去見楊英。」扯長嗓門︰「可憐他……」

從來是好心眼的鳳鸞忍耐出去,在長廊里轉了一圈,安排午飯喊郭樸和孩子們吃過,郭樸不顧日頭毒辣,往刑部里去。

楊英昏昏沉沉從疼痛中醒來,見還是昨天那間牢戶,狹窄沒有窗戶,只有一燈如豆。娘的,還給盞燈?

刑訊人凶神惡煞的嘴臉他還記得,怒聲揮著皮鞭問︰「軍中死的校尉,真的是犯軍紀?」

牢房門外的腳步聲打斷了他,楊英苦笑一下,鐵打的漢子也經不過一天幾次的刑訊。他吃力的往木門上看,再刑訊就是死人一條。

木門打開,進來的是郭樸。楊英不敢相信眼楮,張張嘴喉嚨里只有嘶聲,見郭樸丟個眼色,他閉上嘴。

獄卒在身後伸出頭,小聲道︰「只能呆一會兒,」臨安在外面陪笑,又塞過一張銀票給他。里面楊英恰好在問,他身子不便,還強裝大門兒︰「大少,你為看老子花了多少錢?」獄卒忍不住一笑,這個人倒挺能熬刑。

他不肯離開,在外面盯著。郭樸背著他蹲身在楊英床前,和楊英手握住了手。楊英手指輕點,寫出來三個字「問別的。」

「挺住。」郭樸寫了這兩個字,輕聲道︰「不必擔心家人。」楊英一身是血,身上衣服打得稀爛,幾道長長的鞭痕從他脖子直到胸前,點頭都難。他再點著手指寫著︰「老子不開口,」下一句「神仙難下手」還沒有寫完,郭樸淚水潸然而下,忍淚點頭。

床前小小油燈映出他的淚眸,楊英在這個當口兒還要開玩笑,喉嚨里干得要出火,來了一句︰「老子不是女人,」

木門響了一聲,獄卒慌亂地道︰「有人來了豬八戒重生記全文閱讀。」楊英嘶啞道︰「走!」郭樸跺跺腳,狠狠心丟下他,出來獄卒趕快鎖上門,引他們到一旁小房內,才放下吊著的心,再虎起臉︰「大人,以後不能再來。」

郭樸袖子里又取出一張銀票送上,上面寫著「五百兩」。他不顧官體,對著獄卒深施一禮︰「多少照顧些兒,以後定當回報。」

接過銀票,獄卒說了實話︰「不瞞您說,這里關的全是大人,不一小心就官回原位。我們多不作踐,是上面大人們……」

郭樸感激地道︰「我知道。」再小心和他商議︰「我讓人送飯食來,可能行個方便給他?」獄卒為難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好。」

出了刑部門,郭樸翻身上馬,急得臨安在後面喊︰「街上人多?」郭樸不管,他心里憤懣要策馬狂奔才能舒服

仗著騎術精良直馳到大帥府外,郭樸又一次冷靜下來。再一次在門人的詫異眼光中停下,他只能冷靜。

大帥又能如何?能沖到刑部里去救人?還是上書皇上,說他報的軍功經不起查?這些人敢濫用私刑,就在尋縫子。

公主府上門人再愣一回,郭將軍又退回去,是往里面報還是不報?還沒有報,見湯琛出來,這是大帥的整一個兒心月復,門人正要開口,湯琛沉穩地道︰「我看到了。」

他匆匆上馬,追著郭樸而去,在不遠處追上郭樸,拍拍他︰「找個地方去喝一杯。」路邊有酒樓叫「迎賓」,樓上雅間內剛坐下,郭樸就紅著眼楮拍案而起︰「這是為什麼?」

「等!」湯琛眸子深深,緩緩吐出來這一個字。郭樸半起的身子慢慢落座,忽然抱著頭伏在案上,只覺得眼眶里酸澀,卻難以擠出淚花。

湯琛輕聲道︰「厚樸,這不是耍孩子脾氣的時候。你切記,你和虞臨棲好了一場,不能白好?」郭樸痛苦地搖搖頭︰「我只想再揍他一頓!」湯琛回想大帥的話,果然又讓表兄猜對了。廖大帥沉穩如戰時︰「去看看厚樸,免得這小子心里扭不過來。」

「你前程如錦,不要亂了自己前程。」湯琛得把廖大帥的話傳到位,再道︰「公主說,幾時你家請女眷們,記得給盧家下貼子。」

郭樸瞪大眼楮︰「什麼?」他嘴唇嚅動幾下︰「我要不要去八抬大轎接?」湯琛呵呵笑著︰「看看你,又孩子氣了。」

「我不答應!」郭樸憋著氣,把家里長輩抬出來︰「我祖父說,不能再往盧家來往,我母親說,不許和盧家走動。」

湯琛圓滑地道︰「他們不是不在?你不樂意,讓你妻子出面就是。」郭樸忽然沒了聲音,只有他不忿的一雙眼楮在這里。

他心里憋悶無從發泄,從酒樓上下來,去滕家找滕思明,說是還沒有回京。再拖著步子想去何文忠家,又怕自己泄露出來。

外面磨蹭到月上高空,鳳鸞才听人回話︰「公子回來。」念姐兒和二妹才洗過,擺出涼榻在院子里等父親。見說回來,二妹先要去找郭樸。

去了一回不樂意回來︰「父親說累了,要喝酒,讓我回來。」鳳鸞讓人安排酒菜給他,哄著女兒們睡著,自己往書房里來看郭樸。

隔得不過一個亭子,窗外見郭樸對月飲酒,眉頭鎖著,似有不悅。他想著明天還要去見虞臨棲,就煩得不能自己。

鳳鸞不喜歡的人,一個盧家,一個虞家,身為丈夫為妻子添煩憂,郭樸無辦法安生進來對鳳鸞說。

悶酒再下去一杯,想到明天還要去見虞臨棲,郭樸恨不能找個人打一架。這不是朋友交好中忽然斷掉,再重接舊緣。

原本不想處的一個人,又要去接近不等你說愛我最新章節。郭樸覺得自己當奸細本事一定不行,他只想溥衍虞臨棲這一回。

無意中往窗外看,見亭中有人影子翹首往這邊看,卻是鳳鸞。郭樸丟下荷花盞,驚覺自己在頹廢。

旁邊有銅鏡自照,鏡中人滿面酒氣,就是自己也不愛看。毫不猶豫郭樸站起來,當年病中也沒有這樣過,天大的事情自己不能這樣。

走出來見鳳鸞還在那里看著,模樣兒有幾分痴痴。郭樸帶笑過去,放輕松取笑她︰「我晚進去一會兒,你就這樣。」

鳳鸞低頭弄衣帶,直到郭樸到身邊才問他︰「是什麼心事?」那緊鎖眉頭的樣子,分明是有心事。

「沒有,我今天外面酒吃得不痛快,回去房里吃酒怕女兒們鬧我。」郭樸給出這樣一個理由,和鳳鸞往房中去。

鳳鸞欲問又止,把郭樸的心事重重留在心上。第二天郭樸出去,鳳鸞把管家喊來問他︰「公子這幾天支多少銀子在身上?」

「初來的時候說會朋友,要了五百兩銀子在身上。昨天說有急用,支了一千兩銀子在身上。」管家知道公子和少夫人並無互相隱瞞的事,如實地回鳳鸞。

成親後,郭樸是不管家,要銀子就帳房里取,要麼問鳳鸞要。他手腳從小就大,家里又有,鳳鸞從來不管他。可昨天那憂愁,再加上郭樸說盧家時的嘆氣聲,鳳鸞多問幾句。

讓管家出去,見臨安飛奔回來︰「公子讓取三百兩銀子。」鳳鸞沉下臉,房中站著幾個丫頭,打發出去,只有臨安,鳳鸞問他︰「公子前天會的什麼人?」

「這個……」臨安跟久郭樸,知道少夫人最討厭的就是虞家和盧家。他支支吾吾地道,鳳鸞再問︰「是見的虞公子?今天要銀子也是往虞家去?」

臨安漲得臉通紅,不說一個字出來。鳳鸞再逼得狠,臨安雙膝地上一跪︰「請少夫人自己問公子,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楊將軍關著呢,要錢打點,公子這兩天多支了錢,全是為的他。」

這話也沒有說錯,郭樸去見虞臨棲,全為的楊英。

拿這忠僕沒有辦法,鳳鸞放他去了,又不放心叮囑他︰「別對公子說我問你話。」臨安咧嘴一笑︰「知道了。」出門抹一把頭上嚇出來的汗水,自語道︰「這件事趕快結束才好。」

過幾天公主府上帶女兒拜過,轉眼就是荷花節。廖帥大捷,據說宮中有借荷花節慶捷的意思。宮門大開,這一天晚上金武不禁,離宮門近的兩處海子,開放玩樂。

對女眷們來說,都喜歡。鳳鸞早早給女兒們打扮好,郭樸都莞爾︰「活似三個荷花仙子。」依郭樸的話不敢很打扮,鳳鸞用的是玉白和藍兩暈色宮緞如意紋羅衣,只帶幾點金釵和金簪,她主要還是為女兒們收拾。

念姐兒就要七周歲,肯定京里定親事,給她如意月裙,穿一件銀紋繡紅萏的上衣。二妹小,打扮成粉妝玉琢。臉上搽了一層粉,頭發挽得光溜溜,插上香木紅寶石簪,帶著小小香荷包,郭樸大樂抱起二妹︰「成了乖女兒。」

二妹雙手抱住父親脖子,同他小嘴兒巴巴︰「二妹最乖。」念姐兒笑逐顏開︰「二妹今天很乖,沒有撕我的書。」二妹從父親懷里伸長身子,伸長舌頭︰「哎哎哎,」給姐姐一個鬼臉。

郭樸沉下臉︰「又不乖了,」二妹縮回身子,見父親不喜歡,小手在他面頰撫幾撫,對他道︰「笑。」

當父親的笑了,是被逗笑的。他抱著二妹,鳳鸞扯著念姐兒往外走,再打量郭樸神情,昨天還憂愁一回,要說什麼沒有說,今天又喜笑顏開。鳳鸞心中石頭落下半分,幸好還有女兒。

「鳳鸞,念姐兒的事情你多看看,二妹就算了,」郭樸在前面這樣說,鳳鸞略有不悅,嘟起嘴︰「念姐兒才不愁,她多乖巧听話,二妹的要看看重生農家樂。」

郭樸讓步的笑笑︰「好,都依你。」出門坐上車往宮里來,郭樸被女兒們拉著陪坐車,在車里說給鳳鸞听︰「這不算進宮,是貴妃的恩典,對皇上進言,御花園里景致好,與民同樂更好。今天去的地方,不過只在宮門處,離宮里還遠。」

掃一眼鳳鸞的垂襟正坐,郭樸笑容滿面︰「你不必拘著。」他又溫柔體貼,鳳鸞呼一口氣擦頭上的汗︰「和我想的一樣,要是進宮,怎麼你不讓我打扮?」

車離皇宮有兩條街的時候,郭樸眼神異樣一下,時時注意他的鳳鸞跟著去看,見一輛馬車也一般,上面沒有瓖珠也沒有瓖玉,車前兩盞燈籠,因月華上來而燃起,上書幾個字︰「御兄大夫盧府。」

鳳鸞裝著沒多看一眼,只打量郭樸的若有所思。

車往宮門,宮門巍峨。二妹歡喜的道︰「好大的房子。」郭樸哈地一聲笑︰「這是皇宮。」二妹雖然小,也知道皇宮這兩個字的威嚴性,小舌頭輕卷一卷出來在唇邊,再縮回去縮著頭笑露出幾顆小虎牙。

鳳鸞總覺得孩子的言行與她有安,笑眯眯歉疚一笑,接過二妹在手里︰「別鬧父親了,父親今天晚上有事情。」半帶疑問半帶小心問郭樸︰「你要見誰?」

「誰在見誰,」郭樸隨著這句話,心思又跑開到虞臨棲身上。對鳳鸞討好地笑笑︰「你帶著女兒們好好相人,不要走得太遠。」他露出一口白牙︰「能看得見我的地方就好。」

鳳鸞心中溫暖,溫柔地看著郭樸︰「是。」郭樸接下來長嘆一聲,鳳鸞心中一緊,不能不問︰「又有心事?」

郭樸先怪問︰「怎麼叫又有心事?」鳳鸞得了說話的機會,含笑解釋︰「這幾天你喝了好幾次悶酒,我想你有心事。」

「還不是楊將軍,亂說話。」郭樸先推到楊英身上,再輕嘆一聲,嘆得鳳鸞心頭再緊縮一下,想想不問她不放心,小心翼翼問︰「還說沒有心事?」

見妻子有幾分可憐詢問的眼神,郭樸笑眯眯︰「也算吧,是有件心事,不好對你說。」鳳鸞心里道︰「來了,」揣著小心故意笑得很和氣親切︰「對我說說,我或許也有主意。」

要是虞家,以後要當官,理一理也罷;是盧家,鳳鸞理直氣壯地想,男女不是有別?郭樸的話出來︰「我在想,也許遇到虞大人。」

他明亮的眸子放在鳳鸞面上,鳳鸞忍得很苦,才能不緊不慢,用不當一回事兒的口吻說出來,還要裝出很體貼︰「總要說話才是。」

「還是我妻賢惠,」郭樸索性把話再深一些︰「家里為我請客,他……。」鳳鸞虎地一下子沉下臉,雙眸沉沉,腦子里轉不過來︰「是虞大人要你對我這樣說?」

郭樸嚇了一跳,只提虞臨棲就要傷到鳳鸞,他忙息事寧人︰「我就是多問問,這不是先問你。」這就把盧家不提,打定主意換個時間再提。

宮門內珠燈夾道,翠徑香風。鳳鸞才下車,何文忠夫人派丫頭來請︰「我們夫人在芍藥亭上候著。」

女眷見女眷都喜歡,鳳鸞回眸對郭樸一笑,帶著女兒辭行,不管郭樸說的,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離開郭樸去見何文忠夫人。

郭樸隨後跟來,去見何文忠。再一想和季輔兄的話鳳鸞還不知道,這要怪郭將軍貪戀鳳鸞笑靨,不願意讓她難過,以致于什麼事都不敢說。

人有一長,必有一短,郭樸對于虞臨棲可以用些手段,對于鳳鸞不喜歡的事,又與那三年里郭樸有私心有關,他一個字不敢提起。

只拿眼楮看孫季輔不見,肩頭上被人拍了一下全能煞星最新章節。走馬燈下現出滕思明的笑容︰「厚樸兄,季輔兄在內宮當值。」

郭樸先驚一跳,再和滕思明擁抱在一處,附耳笑罵︰「我把你個愛嚇人的罵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他?」

「我見你鬼頭鬼腦,就知道你想的不是我,這宮里東張西望,不想他,你找秦王殿下不成?」滕思明也罵回去,兩個人大樂,再互相拍拍放開對方,並肩去看燈。

燈下泛彩流光,滕思明指給郭樸看,一處高欄上,是秦王和廖易直,旁邊有人宮裝寶花,是莊敬公主和秦王妃。

「我下午回來,听說你為楊英奔走,厚樸兄,你辛苦了。」滕思明先寬慰郭樸,郭樸見人來人往,和他到亭亭如蓋的一株樹後,把事情全告訴他︰「不止楊英,不過楊英受刑,關到現在沒出來。」

兩、三個便衣之人行過,滕思明指給郭樸看︰「王孫玄的舅父,他對王將軍之死耿耿于懷這幾年,要給他一個交待,就尋上楊英,他又正好吃酒惹事。」惋惜地道︰「讓他挺一挺,宮中為這事正在打官司。」

郭樸這幾天跑暈頭,只和湯琛見幾次面,別的還不知道,急切地問︰「又有什麼事情出來?」滕思明對高欄上的秦王努努嘴兒︰「殿下能不過問?」他抬手做一個平撫的姿勢︰「水面無波就是。」

「我知道殿下必問,可是這事不鬧大,我怕殿下不會出面。」郭樸痛心︰「楊英還在苦撐著呢。」滕思明面上也現出難過,正要說話,滕為洵走來拍拍他們︰「這里是玩的地方。」兩個人回他一笑,郭樸和滕思明約下明天飲酒,不放心妻子鳳鸞,去尋她。

鳳鸞帶著兩個女兒,二妹活潑得過頭。趁母親和人說話,帶著姐姐走開,惹得鳳鸞不放心,來找。

一帶全是水,二妹和念姐兒帶著丫頭過來,見一處荷花離水近,二妹當先過去︰「我來摘。」丫頭們陪著過來,抱起二妹去摘花。

荷葉無窮碧,似接到天邊。離水邊最近的,有幾朵荷花躲在荷葉下面。二妹個頭兒小,看得真切。她不肯讓丫頭摘,讓丫頭抱著自己伸出手,用勁兒也沒有拔下來。

二妹生氣,就是老方法。地上找到幾塊泥塊,「撲騰、撲騰」砸過去。有一個泥塊扔得遠,幾點水花把虞臨棲嚇了一跳。

他正想心事等人,不防嚇這一下,負手踱上兩步要尋人晦氣,見兩個丫頭跟著兩個小姑娘采花,虞臨棲故意沉聲道︰「這里不能亂摘。」

念姐兒有些怯怯,卻又大方的對他一笑,欠欠身子︰「是我妹妹。」二妹見這樣說,道︰「這是我姐姐。」

虞臨棲失笑,見小的那個一臉討好︰「你給我摘。」二妹才下車,還是干干淨淨一個孩子。虞臨棲生平最愛的,就是打扮干淨的人。

對兩個小姑娘有些好感,他依言采下半開的荷花一朵,全開的荷花一朵,先給二妹一個小的,二妹雙手互搓著,很想要卻又道︰「先給姐姐。」

「二妹,會讓著我了。」念姐兒歡天喜地,回身喊母親︰「母親,咦,母親呢?」潔白如玉的荷花送到她小手上,虞臨棲笑︰「你們母親是個不趁職的,」居然把這麼小孩子丟下,只給丫頭們。

旁邊是一盤大的花架子,蔓藤下有人幽幽不忿接上話︰「虞大人,你這是什麼話!」月下走出一個麗人,眉眼兒俏麗,穿一件玉白和藍雙暈色羅衣,手中打著象牙團扇,另一只手握著水紅色帕子,猛一看很面熟。

虞臨棲一怔,沒認出來。鳳鸞少女時帶著嬰兒肥,經過離別相思,瘦下去不少。生念姐兒郭樸不在,生二妹時難產,郭樸也不在。她一個人上要服侍長輩,再來體貼在外的郭樸,下面一雙小女兒當時都小,她結結實實瘦下去。

這一瘦,下頷尖尖,只顯得人如茉莉般裊娜,虞臨棲呆住,這是哪一個?鳳鸞見他發呆,冷若冰霜對女兒們招手,忍了幾忍,說了一句刻薄話︰「和不認識的人,要當心神仙門。」

她並不陪女兒們一起走,只讓丫頭們︰「送去何夫人那里,我隨後就來。」二妹快快樂樂地對虞臨棲擺手︰「下次再來摘花兒。」念姐兒見母親不喜歡,宛如小名媛對母親曲曲膝,不敢多看虞臨棲,隨著丫頭們走開。

虞臨棲已經認出來,不屑地一笑,飛上枝頭就以為自己是金鳳凰?轉身要走開,「虞大人你留步,」鳳鸞在身後喊他,虞臨棲欲待不理她,又很想凶她幾句,停下腳步悠閑著,鳳鸞原地不動,冷冷道︰「大人,離我丈夫遠些,我們交不起你這朋友!」

「無知婦人,你想吃家法?」虞臨棲憤怒了,他和郭樸交惡,起因就是周鳳鸞。他為把郭樸引見給寧王,費了多少功夫。不能上來就把郭樸往寧王那里帶,整得像寧王沒身體,像寧王盼著他。

郭樸要不傻,就像會明白寧王籠絡他,無非是為廖大帥的兵權。好不容易先用親事,再交好友,郭樸受傷退了親。虞臨棲當時雖然生氣,還對郭樸心存觀望。到郭樸病好,無端出來一個周鳳鸞。

後來的事情順流而下,讓虞臨棲和郭樸都有猝不及防之感,真正交惡,還是軍中那一次打。

鳳鸞理直氣壯,覺得自己腰桿兒理當筆直。她是個後宅的婦人,雖然管鋪子,有諸多管事,還沒有真正出去見識險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鳳鸞只想看顧好。不讓雀子啄了去,也不讓黃狗鑽進來。

她輕咬銀牙,一手執扇把,一手執扇頂,眸子里流露出來的是憎惡,是討厭。虞臨棲大人,原本不是不能自制的人,在這種眼光下,他更覺得痛失郭樸,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不教訓她,實在難過?

今天晚上,虞大人失控,他不顧風度,甚至上前一步,洶洶罵道︰「不知廉恥!你丈夫來求我,你讓他不要來求!」

罵到這里,鳳鸞大驚失色,虞臨棲意識到自己失態,頓一頓冷言冷語道︰「攀上枝頭,你好生呆著!婦人有七出,你自己好好惦量!」

「你!……你還能挑唆我丈夫休了我?」鳳鸞咬牙切齒,恨不能痛罵。虞臨棲冷笑,忽然他自重身份,退後一步袖子一拂,繡著荷花出水的暗紋長袖優雅拂出,看在郭樸眼里真不是滋味兒。

郭樸才到,一句話沒听到,只看到虞臨棲對自己妻子拂袖。就是他听到,也不會以為是鳳鸞的錯。

他變了顏色,人沒有過來,先出聲阻止︰「臨棲,這是我妻子!」他話里鄭重,最後幾個字更加重語氣。

鳳鸞孤身對上虞大人,原以為可以搶白他,不想虞臨棲底氣更足。乍听到丈夫聲音,鳳鸞回身淚落下來︰「樸哥,」撲到郭樸懷里。

這是古代女人都會玩的一手,多限于嬌滴滴的女眷們。鳳鸞在郭家除了和郭樸傷離別外,算是嬌生慣養的一個人。

就是最近幾天心里常疑惑,郭樸因為內疚,對她更為疼愛。受了這種話,不撲到自己丈夫懷里,總不能裝女金剛。

虞臨棲冷眼看這一對夫妻,郭樸是真心喜歡這個民女,抱在懷里很是心疼,看自己一眼,哄著妻子︰「虞大人和你開玩笑?」再一想,郭樸責備鳳鸞︰「怎麼見人不回避?」

「我也沒有回避,」虞臨棲傲然地道,不吃郭樸這指桑罵槐。郭樸強忍怒火,給他一個笑容,自己的手,還是輕拍在妻子肩頭︰「臨棲,我怎會說你?」

虞臨棲很生氣︰「厚樸,你打听打听去,我幾時受過婦人亂指責?我一人作事一人當,你前程如錦,堪配良人,這個女人配不上你。」

郭樸生氣了,他忍無可忍,沉下臉,重重再說一句︰「這是我妻子誤入妖爪︰夫君到我碗里來全文閱讀!」每一個字都相當的重,鳳鸞抱緊郭樸哭得更凶,虞臨棲心里更憋屈,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一直覺得自己為郭樸做了良多,而郭樸辜負好意。

虞公子豈是受氣人,轉身就走,瀟灑地步月離去。

水邊,只有鳳鸞的嗚咽聲。郭樸哄著她,也責備她︰「怎麼和別人斗口,不要說沒有,我雖然沒听到,看到你回他話。以後再見到他,你回避!」

鳳鸞心中更為冤屈,她心里回想起和郭樸以前的戲言,當時兩個人在說糖人兒,郭樸說︰「以前還有哪一個沖撞過鳳鸞,說出來我去找他!」

今天雖然是鳳鸞找上虞臨棲,卻只是無意撞上。而這虞大人,鳳鸞問郭樸︰「你忘了他把我攆走,讓我們分開三年。你忘了嗎?你怎麼和他,還這麼親熱?」

一個人喊︰「臨棲,」連個姓也沒有;而虞大人直呼「厚樸」,直呼字,是兩個人關系好的表示。

郭樸無法解釋,鳳鸞在他心里一如少年時候。他也不願意妻子多擔心,忍耐地道︰「我記得,」見解釋不清,岔開話題︰「女兒們呢?」鳳鸞驚呼︰「是了,孩子們,」從郭樸懷里走開。

郭樸沒有跟去,原地對月站著。荷花和水香,他都沒有聞到,只是心里起漣漪,一圈兒一圈兒全是不舒服。

有腳步聲輕輕過來,虞臨棲重新出現,負手對月悠然自得︰「我沒有說錯吧?你娶錯妻子。」郭樸火冒三丈,再一次道︰「這是我妻子!」

他不看虞臨棲,他今天難得耳朵聾,要人說幾遍才知道,周鳳鸞是郭樸妻!

「那你好好管教,」虞臨棲本想多刺他幾句,不思感激,還為這樣女子打自己?虞公子覺得最近真是快意頻來。

但見自己的小廝悄無聲息從暗影里走出來,虞臨棲心頭陡緊,自己有要事,可不能在這里再胡扯下去。丟下這句話,他悄然離去。

走到重重疊疊的花影子里,小廝停下,虞臨棲也停下,听他道︰「皇上才剛傳見刑部里的黃大人,問了問軍官的事,」虞臨棲眸子更緊,他風采翩翩,原本如玉,只是這眸子如鷹鷲︰「黃大人怎麼回?」

「黃大人回說,吃酒鬧事照例詢問,軍官口出狂言,這才動刑。」小廝回過,虞臨棲心放下來,微微一笑︰「好。」

黑暗中走來一個小太監,無聲無息鞠躬。虞臨棲認得是肖妃身邊的人,不說話隨著他而去。

行過芍藥亭,見幾個女眷有說有笑,其中就有郭樸家的周氏。剛才她梨花帶雨,現在她笑得合不攏嘴,初看上去,姿色是有的。

虞臨棲還是不屑一顧,真是會裝相。

鳳鸞不能不笑,她對面坐著何文忠夫人,身邊是滕為洵夫人。念姐兒和二妹全打發走,還有龐夫人在,大家在說親事。

「我們家早早相中你們家大姑娘,」何文忠夫人有些急,在和滕夫人在爭︰「我家老爺在軍營里就和郭將軍說過這事兒,當時兩個孩子沒見過,你們也沒見過我兒子,就沒定下來。這不,今天見面,我兒子配得上念姐兒。」

滕為洵夫人一步不讓,說親事難得知根知底的人,郭家和滕家的關系不用說,鳳鸞也見過,是個不尖刺的人,滕夫人搶過來話道︰「一女百家求,人家能不挑挑?」

亭下好幾個孩子在玩,滕家的小公子,何家的小公子,都是生得清秀。小孩子干洗臉淨核頭,大多是好看的。

鳳鸞因此開心,卻並不犯難。一個女兒肯定幾家求,她笑吟吟回話,盡量誠懇︰「不怕你們罵我貪心,我兩個都喜歡,要定這事,得回家問樸哥花叢高手。」

何夫人聞言看看二妹,滕夫人聞言也看看二妹,倒不是認為二妹不好,只是太小。兩家小公子年紀大出念姐兒兩歲,這樣丈夫十六,妻子十四,成親正好。

要是二妹,就要再多等上幾年。鳳鸞只是拋一拋話,並不為她們不提二妹不喜歡。龐夫人黯然失色,她的兩個女兒在下面,這兩位夫人卻不提起。

有這樣一個比較,鳳鸞把虞臨棲忘到腦後,開開心心帶著女兒們回家。郭樸沒有忘,他坐在房里等著。鳳鸞打發女兒們自己睡,回來打算和郭樸商議親事,進門見他在燭光下,自己先一笑︰「你知道了?」

郭樸一愣︰「知道什麼?」見鳳鸞笑靨發花,郭樸也有了笑容︰「有喜歡的事情?」鳳鸞眉飛色舞說了一遍,又躊躇道︰「不知道你相不相得中這兩家?」

「怎麼會,何將軍和我多年一帳同僚,滕家和我們算親戚。」郭樸見妻子喜歡,不忍拂她這興頭,想想還是房里說。

睡下來郭樸輕聲告訴鳳鸞︰「我外面的事,你不要管。」鳳鸞只想把虞臨棲忘記,郭樸偏偏提起。她縮在郭樸懷里,很受傷害的道︰「他看不上我,他是你哪門子親戚?」郭樸手指在解鳳鸞肚兜,柔聲卻認真地道︰「以後你要回避,我不想再听到這種事!」

嬌黃色繡合歡花的肚兜解下來,鳳鸞雪白圓潤的身子戰栗一下,郭樸抬起她下頷,黑黑的眸子與鳳鸞眼對眼,再一次告誡︰「下次,不許再這樣!」

錦帳里又有旖旎,鳳鸞卻失了神。郭樸的親吻拉回她的思緒,鳳鸞情不自禁喊一聲︰「樸哥,」郭樸喘息著道︰「別理他,你避開他。」

好吧,鳳鸞認命,反正她基本踫不到虞大人。出門拜客,不會去虞家;去鋪子里,更和虞大人挨不著。

第二天起來,見郭樸帶著二妹打拳,念姐兒在廊下念書,鳳鸞決定退讓,以後見到虞大人的影子不見人,也退讓三舍。

早飯後問郭樸上午在家,鳳鸞丟下孩子給他,自己去鋪子里。臨別時二妹送母親直到轎子上,要了幾樣東西都到手,笑眯眯在轎外擺手送母親︰「早些回來。」

一雙女兒實在是鳳鸞的最愛,她在轎子里只到看不見二妹,才坐正身子。郭家的鋪子在玉寶齋的斜對面,自從寧王殿下插手,這里只賣衣料。

路上經過何家,接的何文忠夫人,說有事和鳳鸞說。兩頂轎子到了地方,因為街上人擠,鳳鸞又讓何夫人轎子走在前,何家的轎子先落地,鳳鸞的轎子還在後面人流中。

離鋪子還有幾步遠,忽然听到叫罵聲︰「你不要臉,系著我家的男人,這幾年他不在家,你忘了嗎?我丈夫姓趙,叫趙安甫,不要臉的周氏,」

鳳鸞隨轎子的,從來是長平,長平和鳳鸞血一起往面上涌,鳳鸞大怒要出轎子,手才踫到轎簾上,就听長平低聲道︰「少夫人,警惕!」轎簾子動幾下,再沒有打開。

長平擠到人群中,見何夫人漲得臉通紅,再見一個中年婦人往人流中一擠,正要溜走。何家的人和長平一起吶喊︰「不要走了這個人!」

街上的人多,一時半會兒避不開,雖然有人分開路,那中年婦人游魚一樣,還是沖進人群里。何家的人追得不起勁,他們和何夫人一起疑惑,听出來這是罵郭將軍夫人。

長平帶著幾個人死命的追,跟在後面不放。鳳鸞在轎子里不敢下轎,後來豁出去了,命轎子到鋪子前面,強壯鎮靜下轎子,見何夫人果然面有猜測。

鄭克家早就出來解了圍︰「這是個瘋婆子,前幾天來要錢給得不足,她就跑來胡鬧。」何夫人心中不信,也只能裝著相信超級貼身保鏢全文閱讀。原本是來再說親事,遇到這種事情,何夫人隨便選了兩塊衣料,回家來找何文忠。

何文忠不在家,直到晚上才回。見夫人新選衣料在幾上,笑道︰「你為娶媳婦倒上心?」何夫人道︰「不是。」神神秘秘地上來,何文忠往後退一步︰「不熱嗎?」

「和你說要緊的話,我听說郭將軍夫人和他生分好幾年,這話是真是假?」何夫人說出來,何文忠奇怪︰「你怎麼知道?」他的嘴很緊,郭樸的事沒對妻子說過。又要定親事,何文忠更不肯說這事。

何夫人見他面色就知道是真的,身子一扭不樂意︰「原來是這樣的人,你還要和郭家成親事。告訴你,今天有一個人到郭家鋪子里罵,把我當成她。這麼重要的話,你只怕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怎麼會不對我說?我說這親事,算了吧!」

「為什麼?」何文忠濃眉一聳,很不耐煩。何夫人自顧自說下去︰「她的閑話多,前天宮里听到有人說她外面一跑三年,又差一點兒許趙家。我當時還不信,不想果然是真的。這個趙家的人,今天來的就是她!」

何文忠暴跳︰「放屁!」何夫人嚇一跳︰「我也是為兒子們名聲好。」何文忠罵道︰「你听風就是雨!幾句謠言,你就信以為真!這親事一定要定!」

他是個標準武將,在家里也發號司令,除了楊英讓他頭痛,何文忠還沒有管不住的手下。奈何夫人原是表妹,何夫人驟然受到這樣的火氣,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開始哭︰「備車,我們回鄉下,來到京里處處看人眼色,在家里也這樣,我們走,肯定外面有了相好的,」

何文忠不理她,每次和夫人意見相左,夫人哭,他就走。到外面想這事蹊蹺,難怪郭樸興師動眾,把人都弄去他家商議對策。正要再去郭樸家里說一聲,有人來回話︰「楊夫人要見老爺。」

「快請,」何文忠這些天為楊英也奔波,以為楊夫人來又是問消息。讓人請她大門內小花廳上坐,也方便自己馬上出門。

楊夫人來,還是悲悲泣泣地︰「我們那個可能見上一見?」何文忠對她和對夫人不同,耐著性子,快低聲下氣︰「你放心,過幾天就回來。」

何夫人見何文忠出來,要是平時她收住哭聲不理會。可今天牽扯到兒子親事,她跟在何文忠身後,要是他上郭家去定親,決定和他拼了。

不想見到這一幕,何夫人心眼兒浸在醋里,幾時對自己這樣耐心過。女人成過親,耐心男人有外心的大有人在,何夫人原本沒這樣想,見到何文忠對楊英夫人溫存得不行,不這樣想也要多想。

楊夫人當然不會,楊英夫人也是窮人,生得黑粗肉皮子。何夫人的心主要是在郭將軍夫人身上,鳳鸞生得俏麗。

對于「這種壞女人」,不少女人會多個心思,怕自己丈夫同她沾染。何文忠一定要定親,何夫人心思亂猜亂飄。

楊夫人來,是有要事,她心底里的要事,對何文忠和盤托出︰「郭將軍做事妥不妥當?」何文忠沒多大會功夫,在房里和夫人嚇了一跳,在這里又嚇一跳︰「怎麼這麼說?」

「今天有幾個人來看我,打听幫我家將軍處置這事的是不是郭將軍,我說是,她們讓我小心,說郭家是生意人,只有賺錢的,沒有賠錢的。」楊夫人說出來,何文忠驚了第三跳,緊逼著問︰「是什麼人?」

楊夫人沒主意,哭起來︰「我不認識,想來是同鄉來幫忙。這幾天里,除了郭將軍何將軍你們,不認識上門給我出主意的很多。楊英在何將軍手下,與郭將軍有什麼關系,我想想說的也是,郭將軍平白無故,為什麼要幫忙?」

這要是個男人,何文忠給她三拳兩腳吼幾嗓子就完事,可這是下屬夫人。何文忠正沒辦法時,見屏風後面衣角一閃,正是夫人。

對楊夫人說一聲︰「稍候異能小霸王︰縱意花叢全文閱讀。」轉過屏風把夫人揪住,壓低聲音道︰「去陪著勸她,告訴她,郭將軍一片好心。」

「是嗎?您這是說的郭少夫人,還是說的郭將軍?」何夫人酸溜溜,怎麼扯到郭家,自己丈夫只說好。何文忠聞出酸味兒,抬起巴掌低聲喝道︰「老子一巴掌打死你!」何夫人往地上又一坐,大哭大鬧起來︰「你打,郭家不好,你一定要說他好!」

楊夫人听著後面夫妻大鬧,嘆一口氣不辭而別。何夫人這樣哭鬧,肯定說的是大實話。她回到家中,見不知名的那幾個人在門上等著,見她一個人回來,才過來套問︰「何將軍怎麼回話?」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楊夫人道︰「幸好我沒有把錢給郭家,本來想放他家鋪子里生息,再後來是想救老爺,幸好沒給。話說也是,不沾親不帶故的,郭將軍憑什麼幫著跑!」

這幾個不知名的人慫恿道︰「肯定有什麼事情,你應該去報官,郭將軍來說的話,你報官去?」楊夫人心里慌亂如麻,認真想一想道︰「他也沒有說什麼,不過是來上一回丟上十兩銀子,對呀,他為什麼這麼好心?只要我說他一聲好?」

「你傻了還不知道,他這麼好心,只能掩飾他有什麼目的!」幾個人把楊夫人說得驚恐萬狀,丟下她出街口。

在外面坐上車,趕車的看無人跟來,打著馬車飛奔到段侍郎府外,角門外停下車,這幾個人一起進去見汪氏︰「說過了,楊夫人當真,明天會去見官。」

汪氏面有自得賞過他們錢,讓他們去歇息。坐在外間里,難得喜歡一回,荷花節向來是汪氏招搖自己是官夫人的時候,她昨天不敢去,就是怕遇到鳳鸞。

她想在京里官場上手眼通天很難,段侍郎奉旨出京一次,回來病的多。汪氏不能如意安插人,是從家里打听到鳳鸞的孩子年紀大了,以她來想,肯定想在京里找門好親事。

汪氏不指望著扳倒什麼,只想給郭樸夫妻身上抹黑。楊英的事她怎麼知道,京里當官的差不多都知道。

被休棄過的汪氏要報復的,就是給郭樸的孩子身上也抹道去不了的黑。姑娘家定親事,母親身上有這捕風捉影的事情,誰還和郭家做親?

正想得美滋滋,見燭火微弱。心情不錯也不喊人,自己拿著小剪刀去挑燭火,「嗖」地一聲一枝羽箭射來,筆直穿在汪氏手中剪刀中。箭頭筆直,扎在蠟燭上。

汪氏驚魂未定,尖聲高叫起來。幾聲尖叫過,丫頭們趕來,才見到蠟燭慢慢折斷,那箭上帶著一張紙條,寫著幾個大字︰

「多行不義必自斃!」

第二天一早,汪氏才起來,外面有人回話︰「有位郭將軍夫人來拜您!」汪氏冷笑,故意磨蹭著穿衣梳洗,過了近半個時辰才緩緩出來。

見一個年青婦人在客廳上繃著臉坐著,雙手扶在扶手椅上,正是鳳鸞。

幾年不見,又生了兩個孩子,鳳鸞反倒更出落。汪氏恨得牙癢癢的,漫不經心說一句︰「這是哪一位?」見鳳鸞大步過來,劈面給了汪氏一巴掌。

幾個丫頭來攔,她隨身也帶著丫頭,大家互相瞪眼攔住,都喊︰「不許動!」鳳鸞又給了汪氏第二巴掌,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你的尾巴在哪里,人人清楚!」

郭將軍夫人在段家的客廳上大罵了一通︰「你當人妻子,不好好當;當人繼母,不好好當,壞了心從頭爛到腳,把正經段家的孩子往外面趕,天有眼看著呢!」

段侍郎在房里听到,讓人來問︰「是哪一位在外面高聲罵?」問一問是新進京的郭將軍夫人。鳳鸞快要和汪氏拼命︰「你當我性子軟好欺負!你以為我不知道雷霆怒可以發!你敢和我女兒過不去,我這命給你!」

汪氏沒有想到鳳鸞會來,她還真的是當鳳鸞會識大體,以為鳳鸞會再讓一步五顆泡菜一個包(gl韓娛)最新章節。她到這時候才想起來,鳳鸞的性子,原本就是真的。

許多時候會忘記,是鳳鸞素來能忍耐,是個好性子。汪氏這一出會影響到念姐兒親事,鳳鸞能不和她拼命?

鳳鸞來拼命,也還不是絕情壞了心的人,只是罵,並沒有把汪氏舊帳提出來。要是郭樸和段志玄,全是將軍心思,一擊不能中,何必去擊?

鳳鸞是一件事當一件事,心里有什麼說得出來!她只和汪氏算這一件,算過坐車回家,路上還是生氣。

進家門沒有一刻鐘,段侍郎打發人來見郭樸,問他︰「尊夫人到我府上叫罵,意欲何為?」郭樸冷笑︰「這事要問汪金貴!」來的人是還不知道金貴是誰?眨巴著眼楮,郭樸補上一句︰「回去問段侍郎,讓他問汪金貴,再有這事,我就和他金殿上去面君!」

來人一去不回,不知道段家是怎麼結局。

郭樸進來,見鳳鸞氣得眼淚半點兒也無。他哄她開心︰「以為我來擦淚水,不想不用我擦。」鳳鸞快咬碎牙齒︰「她分明是攪混水,不想女兒們有好親事。」郭樸微笑勸解︰「親事只會定在知己家,他們不會不信我們。」

鳳鸞被提醒,對郭樸這才戚戚︰「怎麼辦,我不敢再見人。」郭樸故意笑上幾聲︰「這有什麼,你倒不敢見人?做錯事的光明正大出來,」說到這里心里一格登,想到楊英在獄里關著,又拿出幾個軍官問話,郭樸先把後面勸的話說完,安慰妻子道︰「肯定不是你不出門。」

勸了一回,郭樸起身︰「我要出去,你不必難過,不必覺得面上無光,我們倒成面上無光的,豈有此理!」

「可是人言可謂,」鳳鸞才說到這里,郭樸斷然道︰「可謂不到我頭上!」他很是堅決地說過,對鳳鸞溫和地一笑出去。

鳳鸞目送他出去,起身打開描金箱子,里面放著一條絲帕。絲帕上有花卉,下角繡著一個字「虞」。這帕子鳳鸞悄悄收起來,郭樸竟然也忘了。一直的心病,在遇到郭樸這兩天的體貼,鳳鸞心情好上許多。

樸哥,是疼愛孩子的。

郭樸往虞府而去,門人見到他,徑直領他進去。虞臨棲似笑非笑在房中接待他,拿眼角瞄他,一個字也不說。

「你也信這樣話!」郭樸要捶桌子,眼珠子瞪得快要翻出來,帶著要和人打架的樣子。虞臨棲撲哧一笑,郭樸大怒,舉拳重重捶在紅木小幾上,引得外面侍候人伸頭來看。

虞臨棲今天息事寧人︰「你放過我的家什,全是古董,我不容易弄來的。」郭樸今天刻薄,冷笑道︰「你用別人用過的東西,知道是哪個叫花子用過的?」

「宮里出來的,叫花子用過的,看你說的話!」虞臨棲終于和他翻臉︰「不就是幾句街語,」他開始冷笑︰「看你娶的好妻子,你定力全沒有!幾句閑話,也放心上!」

郭樸大喜︰「是是,這就是幾句閑話!」他狡黠地一笑︰「原以為是你干的!」房中響起來第二聲「 !」

虞臨棲捶了桌子!

「你當我什麼人,會用這種計!」虞臨棲受到莫大侮辱。他這話一出,郭樸和他同時想到鳳鸞的離去。郭樸抓住機會想理論理念,奈何虞臨棲臉繃得似煤灰。

「我妻子我喜歡,你以後有老婆,你就知道了,」郭樸問道︰「你怎麼還不定親?」虞臨棲翻眼他︰「你以為我和你一個品味?」

郭樸失笑︰「我是路邊的草,只喜歡小花,你是金堂玉馬里的靈芝,配你的肯定不凡。」虞臨棲又恢復似笑非笑。

兩個人都不說話,過了一刻鐘,虞臨棲恨鐵不成鋼地道︰「為你好,你識好歹嗎焚天絕神全文閱讀!」郭樸不理他,細細觀賞虞臨棲的屋子,見碧窗清幽,下有一琴,坐過去試了試琴音,隨手拔動,一串琴音出來。

如流水又有高山。虞臨棲嘆一口氣︰「高山流水,你倒是熟練。」郭樸手放下,不回身淡淡道︰「我久也不彈,想來你俗務也多,也許久不動了吧?」取出帕子擦手︰「這琴弦雖然有人擦,我也知道。」

虞臨棲一笑︰「厚樸,殿下要見你。」郭樸明知故問︰「哪個殿下?」虞臨棲繃起臉︰「你說呢?」郭樸露出思索的神色,忽然道︰「何以謝君子?」虞臨棲又要樂,上下打量郭樸的人︰「你這個人。」

「我的人是我老婆的,」郭樸半開句玩笑,虞臨棲恨恨︰「我等著看你笑話!」郭樸默然一下,慢條斯理來調解︰「鳳鸞十四歲就到我家,」

虞臨棲怒目︰「我不想听!」郭樸笑嘻嘻︰「那我的官印呢?」虞臨棲頂撞道︰「你當我能扣下?」他惱怒道︰「我為什麼要幫你打听,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打听到什麼?」郭樸嘻笑︰「我幾時能拿?」虞臨棲長長嘆一聲︰「這次報的軍功,加上別處報的太多,御史們早就有折了,不是只針對你一個人。」

郭樸得寸進尺︰「那楊英呢?」虞臨棲緩步起來,手卷卷袖子︰「來來來,我同你打一架!」郭樸微笑︰「臨棲,你今天襪子穿錯了吧?」虞臨棲忙低頭看,低下頭才知道不對,生氣地道︰「我又沒睡帳篷里,也沒有你亂扯我襪子,怎麼會穿錯?」

「我就是看你上不上當,果然你這看俏的毛病,這一輩子不會變。」郭樸笑話過,起身道︰「我走了,對你說一聲,外面听到人說我老婆不好,你千萬要反駁!」

虞臨棲哭笑不得︰「你今天來看我,就是為這個?」他又沉下臉︰「我等著看你笑話!」郭樸回敬道︰「我一定不讓你看這笑話。」

出了虞家的門,在馬上郭樸回身看看虞府的匾額,喃喃自語︰「虞臨棲,我也給足你面子。」酒樓上灑了自己一臉的酒,三杯過後推杯而去,丟下一句︰「面子我給足了。」

哼,還當這些消息自己別處不能問嗎?郭樸帶馬離去。離家不遠的街上,見到兩頂大轎過去。一頂金碧輝煌,兩頂金碧輝煌。郭樸認出來後,把臉微往下,裝著看不到的走了。

轎子里面的長陽侯世子安思復見到,又添一次氣。後面轎子里是他夫人陳氏,也看到馬上過去的是郭樸。

陳氏是荷花節那天見到的郭樸,因此認得。

回到家里,陳氏出于關切問安思復︰「忠武將軍,我們要不要見見?」安思復正在生氣︰「不見!他怎麼不來見我?」

「興許是大帥沒有說,大帥在生你的氣不是,再說街上傳閑話,說郭少夫人不穩當。」陳氏提到這事,安思復冷笑︰「這是有心人在傳,昨天出來的事,今天你也知道了!」他看看院子里︰「家里這內宅,還不夠深。」

陳氏笑起來︰「你和你師弟慪氣,可與我無關。我只是問你,要不要這個風口上幫一把?」安思復都不想說話,見夫人只是不走,慢吞吞道︰「改天回過公主,接他夫人來坐坐。他就算了,」說著火上來︰「只知道去找虞臨棲!」

「看你說的,公主也說這樣對,你和虞臨棲認識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陳氏帶著笑,幫郭樸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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