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半天.指著她耳邊的那粒小小血痣.「高翠蘭的耳邊有血痣嗎.」
「是啊.」豬八戒還原成本相.
我驚異萬分.上次看見這種血痣的是在王母娘娘的寵物豬小粉嘟嘟的耳邊.莫非它就是素娥.
當初王母擔心天蓬在人間亂說話.讓他投成了豬胎.現在故伎重演又報復在了高翠蘭身上.面對高翠蘭的信口痴語.王母索性把她變成了一頭永遠也不能說話的豬.
難怪瑤池的阿瓊和阿瑤談起素娥的會那般惋惜.以及對小粉嘟嘟的憐愛.這些不就是她麼.
「你怎麼了.靈妹妹.」豬八戒見我呆然木立.笑著︰「我家翠蘭真有這麼好看.連你也瞧呆了.」他打著趣.笑嘻嘻地挑起擔子繼續前行.
看著豬八戒大搖大擺的背影.我心里卻為素娥平添一分苦澀.
她有一個愛護她.關心她的天蓬豬八戒.現在.兩人縱使見面也不會再相識.王母不惜把素娥變成一頭笨笨的小豬來讓她忘記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和物.那是一頭無憂無慮的小豬.每天快樂地跑跳.快樂地曬曬太陽.睡睡懶覺.
我該不該告訴豬八戒有關素娥的事.他知道了會怎樣.這件事讓我煩惱不已.王母娘娘誓不甘休.我不想他們再平起波瀾.
閑下來的時侯.小白龍又陪坐到我身邊.「怎麼了.」他瞅著我的眼光一籌莫展.分為憂慮.「你好像總是心事重重.越來越不快樂.」
「是的.我不喜歡天宮.天地間的神比人世間的人更復雜.更殘酷.」我直言著自己的感受.
小白龍無奈地吁了一口氣.自打沙僧走後.他也變得寡言少語.師兄們的分裂讓他在新的環境又開始孤獨.他只有和我呆在一起的時侯才會暢所欲言.偏偏我也是滿腦子的煩惱.不僅不能替他分擔.卻反需他來安慰.
「靈珠.也許師傅說得對.只要按自己的意願做好.管好自己的心就行.一切事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小白龍無法解釋眼前的矛盾.他選擇看淡.
「你說這話.我還以為是惠岸呢.」我心情好了一點.懷念起和惠岸修行的日子.發覺那段時光才是最單純的時光.無欲無求.協助他懲惡揚善.盡力幫助那些祈求幫助的人.沒有紛紛擾擾的糾葛.
「靈珠.」他的臉色依然清冷.語氣卻有著暖意.「自打跟了師傅以後.常听他講佛經故事.談論佛理.無形之中壓抑在心間的郁悶也變得輕松.天地也好似寬廣許多.」小白龍輕輕訴說著.「我不能說我放棄了仇恨.但好多紛紜卻看得更明白.以前在西海應有盡有.從不曾似這般平實.師兄們的事情.我們既然管不了.只有順其自然.」
「小白龍.」我欲言又止.「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將王母把高翠蘭變做成豬的猜測說與他听.我很苦悶.無法理解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以肆意變做了牲畜呢.盡管這種事情在天宮看起來極為平常.
人類的靈魂本質讓我在意的是尊嚴.但人本身太弱.尊嚴在天神眼里一文不值.他想讓誰像牲畜一樣活著.那個人就得活得苟延殘喘.天神從來都是戲弄者.
小白龍也十分擔憂.他見慣了畜生修得人形.成精成怪.對于人變畜生也就不顯意外.他只是可惜素娥的遭遇.同情二師兄豬八戒.
我們打算守口如瓶.改變不了什麼.還不如沉默.
沙僧過了不到半個月.突然又回來了.他的裝束改變得幾乎讓我們差點認不出他.囂張跋扈.橫氣十足.胸前的掛珠赫然變還了一顆顆骷髏頭.分外狠毒猙獰.
他在師傅面前一拜倒地.長跪不起.
自上次回到天宮後.王母娘娘沒有履行承諾讓他重掌「卷簾大將」一職.原因很簡單.他沒有完成指定的任務.將孫悟空和豬八戒二人押解至靈山.她甚至惱他半途而廢.幾乎要降罪于他.
王母最多同意他不再受萬箭穿心之苦.但也無意將他召回天宮授予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職位.
她將他流放去人間.任由他為人為妖自行生存.但是若為禍人間.觸犯天條.絕不輕饒.
沙僧萬般無奈.又回去了流沙河.像以前一樣做著水下的妖怪.雖然不再受萬箭穿心的那份罪.但河底的孤獨.寒冷.饑餓卻絲毫未曾改變.
這一次.他為妖卻是絕然不同了.以前靠吃過河的行人為生.無牽無掛.
但這次.他做不到.跟隨唐僧師傅太久.已習慣了齋食.每每看著過河的人們.他想吃掉.又怕褻瀆了師傅的教誨.饑餓折磨著他.孤冷讓他痛苦.
他故意將自己的形象變得異常凶狠.嚇唬過往的人們.那些被嚇得昏過去的人安靜地躺在他眼前.他最終還是沒下得了口.靠食用河邊的野樹果渡了半月.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到唐僧身邊.祈求師傅原諒.「師傅.弟子錯了.」他恭敬地磕頭.
孫悟空和豬八戒鄙夷地望著他.他們沒有再接受他的意思.
「起來吧.你們都是我的好徒弟.我從來就沒怪過你.」唐僧好像早就料到了.
隊伍雖然重聚了.卻是貌合神離.沙僧又撿起了那份挑擔子的工作.他以前好久才說一句話.現在卻是幾乎不說話.
「我說.我們是叫你‘卷簾將軍’好呢.還是叫你‘沙師弟’好.」孫悟空不懂得退讓.時時刺激他.「要不叫你」護主大帥「吧.」
「悟空.」唐僧喝住他.
孫悟空不依不饒.「請問你這番上天宮.是得了多少銀兩還是得了多大的官餃.哈哈」
「你這潑猴.當初打死人.為師尚能原諒你.你現在有理了.卻是針鋒相對.不肯寬容接納他人.倘若是再挑起是非.為師定當請求菩薩.將緊箍咒賜與你戴在頭上.絕不輕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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