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可曾听說過紅顏之毒？」
听風閣里，墨夭接過小廝遞來的冊子，眼都不抬地問了一句。浪客中文網舒駑襻隨手翻開的冊子其中一頁上大大的墨字讓她眉心一跳。
「略知一二。」老鴇斟酌著答道︰「紅顏這種毒已經銷聲匿跡許多年了，最後一次出現在天穹經的就是我的手，那還是三年前了。」
墨夭手指一頓，眉心隱隱竟有紅光閃爍，鋪天蓋地的冷意瞬間席卷了整間屋子！三年前，的確是三年前︰「你們三年前把這種毒給了什麼人？」
老鴇搓了搓手臂，抬眼卻看不清她的神色，便瞄了眼她手里的冊子，謹慎道︰「就是貴人您現在看到的那一筆，是現今國公府墨家的人弄走了一包。那也算是整個天穹最後一包紅顏了。」
「啪」墨夭合上冊子，眯眼道︰「你們又是從什麼人處得到的？」
老鴇莫名覺得脊背發寒，直覺這位貴人應該是怒了，于是便不著痕跡地退開一小步才頗為無奈道︰「是一位來天穹雲游的酒肉和尚，有次他在青鸞樓吃飽喝足叫了姑娘，還很是大喇喇地坦言他無錢付賬，隨手就甩出了一包東西，說絕對能賣個好價錢，又說一定會有人買，所以我們這才收下了那東西。後來瀾堂主得知以後才告訴我們那就是南疆失傳已久的紅顏劇毒。」
後面的自然不用她說墨夭也能猜到了，冷無雙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就是最好的證明！瀾堂主？莫不是瀾錚？
難怪他能識得紅顏之毒，原來竟曾經接觸過這邪門的東西！
「玉衍公子找的是什麼毒？」她只覺得心煩意亂，隨口問了一句。
「那東西叫牽引，是一種半毒半藥的東西。顧名思義是作為藥引子來用的，若是用得好便能解進世間百毒，古書上記載著味毒還可以用來解除禁咒，可以說百是用處。只不過牽引因為生在西域之地，中原這里甚少見到，原本天穹也有人制過，但是沒有玉衍公子那樣的醫術，牽引便成了引人上黃泉的害人之物，所以現在一旦要用上便很難找尋得到了。」
解禁咒！墨夭眼神一下亮了起來，聲音拔高道︰「是不是所有的禁咒都能解？」
老鴇只覺頭頂壓力一松，總算是能抬起頭對視墨夭，想了想道︰「凡是咒之物，剖開來也是以毒入心施展的邪術，所以牽引可以解除世間百咒。唉……只可惜啊，這一回可能要開先例了，誰能想到凰門竟然也會有辦不成的事……」
「這牽引真的那麼難找？」墨夭眯了眯眼，心頭微微沉了沉，轉念一想也不無道理，既然紅顏已經是當世難尋的毒物了，那麼這更加神奇的牽引，估計都滅絕了。
不管怎麼樣︰「你且讓所有人尋著，切記一旦找到牽引第一時間告知于我。」
「是是……屬下一定謹記貴人吩咐。只是……」
綠綺接過話頭道︰「到時候你只要差人送信到昭王府就行了。」
「昭王府！」老鴇似乎十分驚訝︰「那貴人你是……是王妃？那你不就是墨國公的……」
她不敢往下說了，因為墨夭冰寒的眼神已經黏在了她身上，仿佛能將她渾身的血液都冰凍起來！
「有些事，媽媽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沒有必要一件一件說出來。」墨夭冷笑一聲，眼里有恨意冷冷地流轉︰「還有，以後若是還有墨家的人來找你，事無巨細一概拒絕！」
老鴇點頭不敢多言，幾乎是誠惶誠恐！墨夭剛走出門外就見眼前一花，緊接著便是一個熟悉到令人抓狂的聲音響起︰「王妃可算是完事了，王爺的馬車已經在外面等您許久了。」
又是赤羽！
「不是說讓你不用跟著嗎！」她很不爽這種感覺，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著︰「等我做什麼！」
赤羽有苦難言，想著自家王爺的態度，連忙撇清道︰「王妃誤會了！王爺剛剛從宮里回來，是屬下自作主張告訴了他您的行蹤。」
況且這青鸞樓本來就是王爺的產業好不好！哦天，這王妃怎麼能這麼霸道！就算王爺不是為了她特意跑一趟，難不成他這個凰主跑來凰門的據點都是錯的？
月復誹中只听墨夭冷冰冰的聲音警告地響起︰「以後再做這種事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赤羽迅速回神，干咳了一聲道︰「是，屬下知道。只是今日真的事出有因，晚上皇宮里有個宴會，王爺是特意來接王妃先行進宮給太後請安的。」
「晚宴？」墨夭蹙眉，江州在發水患瘟疫，一塌糊涂的局面下還舉行什麼晚宴︰「為的什麼？」
「是大宇國使者應邀到訪，皇上很重視這個人，所以……」
墨夭了然一笑，原來這個皇帝還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了別國的人身上，那麼派容昭前去又是為何？恐怕皇帝不僅僅是受了容凌的鼓動和記起了他昔日的英勇吧，更多的怕是將他當做監視這位神醫的棋子了！
呵呵，墨夭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實在是這個皇帝蠢得可以！
誰是棋子還猶未可知，在她為數不多與容昭的相處看來，這世上想把他掌控于股掌之中的人，可以說基本沒有！
「貴人……王妃留步……」馬車正要離開時，只听老鴇大呼小叫地追了出來。墨夭掀起車簾一看，視線準確地定格在她手上的那本東西上。
「媽媽還有事？」
「沒有沒有！」老鴇擺擺手，將手上的書冊遞給她道︰「方才我不是說到記載了牽引的古書嗎？就是這本，王妃不妨拿回去斟酌一下，我這里也會盡量幫王妃尋找。」
古書並不古，雖然是半舊不新卻能看出持書人將它保養地很好，書封是羊皮的，反射出一點點光澤，看起來總算是有點滄桑古老的樣子。
《淮》。很奇怪的名字。
墨夭翻了翻，交給綠綺收好道︰「那就多謝媽媽了。後會有期。」
「應該的應該的。」老鴇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她的身後，陡然間身子一僵，直到馬車揚起一陣灰塵，身後有小廝喊了她一聲才拉回她的神智！
「媽媽怎麼的？被小鬼勾了魂了？」小廝打趣她，探頭探腦地往遠處看。
老鴇一言不發地往回走，滿腦子都是方才不經意看見的那雙眼——太像了！那種冰冷到骨子里，與那位王妃如出一轍卻更不含人情的眼神，簡直和為數不多次得幸瞻仰到的凰主的眼神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