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九節為救翠霞起義奮春田曾殺日本人
事隔三年，也就是一九四二年的金秋時節，烏 樹灣是一派魚米之鄉的景象。鄔秋田的大哥鄔春田，又在烏 樹灣殺了一個日本人的小隊長。菱湖港街頭的碉堡上，住著日本人的一個小隊，隊長叫糾山龜田。那吃了午飯後，糾山龜田喝得酩酊大醉。他騎上棗紅馬，腰里掛著盒子槍，後面拖把東洋刀，孤身一人直奔烏 樹灣來找花姑娘。鄔葉榮的母親黃翠霞，當年只有三十五歲，人長得很秀氣，細皮女敕肉地不像個農村婦女，而像個大家閨秀，她正坐在烏 樹下埋頭納鞋底。糾山龜田跑馬進村，就直奔黃翠霞而來。
這個小隊長蓄著人丹胡，胖墩墩的，他跳下馬來，把韁繩系在黃翠霞坐的木椅靠背上，就抱住了準備逃跑的黃翠霞。當時鄔春田正在黃翠霞家當長工，當她正在大聲呼叫和奮力抗爭時，鄔春田扛著一把鐵鍬從田畈回來，正好經過那里。說時遲，那時快，他義無反顧的對準糾山龜田的腦殼就是一鍬。糾山龜田一聲不響的從黃翠霞身邊溜倒在地，黃翠霞的衣領也濺滿了鮮血。鄔春田和黃翠霞正值手足無措之際，村南半里外的亂葬崗，又有三十多個日本人和皇協軍向烏 樹灣來了。日本人的尸體如何處理？兩人驚恐萬分之際，鄔春田急中生智，他叫黃翠霞把馬牽到她家柴草房里去，把門閂上，用布袋把馬嘴綁緊不讓出聲，又叫她趕緊把血衣換掉。當時最麻煩的是地下的血跡，一時很難清除干淨。他先把日本人的尸體扛到自己的床底下，用兩捆稻草蓋上，然後在雞窩里抓了一支正在下蛋的大黑母雞，又到灶屋里拿把菜刀，趕緊跑到烏 樹下的木椅上坐著殺雞。雞血正好掩蓋了人血。他殺完雞正準備起身回家時，一群日本人和皇協軍把他包圍起來了。一個日本人把東洋刀擱在鄔春田的肩頭上，操著生硬的中國話說︰「你看見一個騎馬的日本軍官沒有？」鄔春田一手拿刀，一手提雞直搖頭說︰「我听不懂。」一位皇協軍說︰「太君問你，看見騎馬的日本軍官沒有？」鄔春田用拿刀的手，往村東頭一指說︰「我看到一個騎馬的往那邊去了。」日本軍官把東洋刀在他肩頭上拖著說︰「你撒謊！死哪，死哪的！」鄔春田說︰「太君，良民的不敢，良民的不敢！」日本軍官把東洋刀從他肩上拿下來了，對日偽軍下令︰「在村子里統統找一找！」鄔春田趕緊把黑母雞舉到日本軍官面前，和顏悅色地說︰「太君，這支雞，你米西，米西！」皇協軍一邊向日軍官翻譯鄔春田的話，一邊把殺了的黑母雞代日本軍官接過去了。那位日本軍官見鄔春田如此和善，他豎起大拇指，高興的拍著鄔春田的肩膀說︰「良民的，大大的好！」鄔春田還打著手勢對日軍官獻殷勤說︰「我領太君滿村找一找。」日軍官听了，把手一招，就走在前面，鄔春田和日偽軍緊跟其後，從村西開始，沿家沿戶查看。一般只到各戶門前，向里面看了看就去第二家；個別有懷疑的，就到堂屋里去看了看就出來了。烏 樹灣的每家每戶看了一遍，沒有發現日本軍官的蹤跡，那位日本軍官把手往村東一指，說︰「那邊的開路！」鄔春田就這樣把日本人騙走了，躲在村邊樹林里的鄰居們，偷看了這場驚險場面，都為他捏了把冷汗。
鄔春田馬上到鄔葉榮家的柴房里叫出黃翠霞，商量夜晚的行動。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灣里的人都進入了夢鄉，黃翠霞的兩個孩子，早已在另一間房里睡熟了，鄔春田先把日本人的刀槍埋在鄔葉榮家的牛欄里，然後把糾山龜田的尸體扛到黃翠霞的柴房里，兩人動手把尸體綁在馬背上，用棕繩與馬鞍捆在一起，又叫黃翠霞用一張白紙寫了「新四軍菱湖游擊大隊」九個大字，塞進日本軍官的口袋里。黃翠霞打開後門，鄔春田把馬牽出門外，把韁繩系在馬鞍上，用鐵鍬把馬狠狠的拍了一下，烈馬如月兌弦之箭，向茫茫黑夜中奔跑了。
鄔春田和黃翠霞兩人心中的千斤石塊落下了，兩人同時高興得跳了起來。黃翠霞情不自禁的展開手臂把鄔春田的頸脖抱著，互擁著進屋把後門關上，黃翠霞嘴巴咬著鄔春田的耳朵，喘著粗氣說︰「今就在我的床上睡……。」鄔春田一下子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把黃翠霞的兩臂撥開說︰「你是嫂子，不行！」黃翠霞的丈夫鄔久貴常年在外嫖賭又吃鴉片煙，很少回家理事。家中大部分土地出租，留了十五畝水田請鄔春田耕種。他住在隔壁自己的茅屋里，吃在黃翠霞家；他的衣服換洗、縫補全靠黃翠霞一手照應。他們兩人從感情上走得很近這是必然的。特別是今他拼著性命把她從日本人的魔掌中救出來，黃翠霞的感激之情真是無法形容，對鄔春田可說是刻骨銘心的愛了。從生理上講，鄔春田是求之不得，但他思想上的傳統道德觀，戰勝了邪念，他把黃翠霞推開，說︰「嫂子，你早點睡吧！」說著就回他隔壁茅屋里睡去了。
「老馬識途」。蒙蒙亮的時候，那匹烈馬馱著糾山龜田的尸體，在碉堡的壕溝外面嘶鳴起來。日偽軍在碉堡上看見了大聲吼起來了︰「我們的馬跑回來了!」他們跑出來，把馬牽進院里一看，就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日本人想報復，一時也無從下手。
正在日本人布置各保、各甲調查糾山龜田是在何處被人殺死的時候，鄔春田的弟弟鄔秋田奉命帶著一名警衛員，潛回了烏 樹灣的鄔萬豐家。
這時，東縣已有一個一百多人槍的游擊政府在菱角湖四周活動，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此時的鄔秋田已是東縣的縣委社會部長了，這次回來，是找鄔萬豐做統戰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