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樸立人心急如焚
幾天後，郭笑天邀見樸立人，兩人幾乎同時到夢河岸邊，兩台小車停在一處。已是農歷十一月初八，雪正在融化，天氣比前幾天更加寒冷，夢河岸邊，已是少有游人，縱眼而望，大地點綴點點積雪，在崇山峻嶺之間，在田野里，在河岸上，一派清新，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樸立人剛從省城回來，他帶回來了榮譽，青台縣公安局被評為先進單位，樸立人個人被評為「人民的好警察」。這幾天，樸立人臉上總洋溢著美麗的笑容，他步履矯健，渾身不著使不完的勁，郭笑天跟在樸立人的後面，他馬著臉，一副傷心透頂的樣子。
郭笑天與樸立人在石階上向下走著，郭笑天抽了支煙樸立人，樸立人悠然的抽了一口，問︰「郭老板，邀我到這里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郭笑天沒馬上回答，他抽著煙，苦笑了幾聲。
「看起來，郭老板很愛好打埋伏的。」樸立人笑著問，「是不是天要塌下來了？」
郭笑天抬眼看著樸立人︰「樸局長，這次天真的塌下一來了！」
「哈哈哈」樸立人大笑一氣，開玩笑說，「郭老板身強力壯，四肢發達，天塌下來，你的兩根柱子也能頂得住的。」
郭笑天哭喪著臉說︰「樸局長，別開玩笑了了，我是認真的。真的出事了！這次，我是絕對頂不住的！」
「是不是金礦的事情？」樸立人隨口問。
郭笑天搖了搖頭，看著樸立人道︰「是金礦的事，我怎會這麼急。樸局長，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樸立人感覺對勁，他收住笑容。
「不是一般的大事」郭笑天停了下來，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樸立人看了郭笑天一眼，問︰「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到底出了什麼事？郭老板一直快言快語，今天怎麼變得忸忸怩怩的了呢！」
「唉」郭笑天長嘆一聲，「我說出來了，樸局長肯定難以接受，可是，我不得不說。既然事情發生了，責怪任何人也無濟于事，請樸局長做好應對的準備」
樸立人打斷了郭笑天的話︰「總不會又有了人命案吧？」
「你說對了，是人命案。涉案人不是別人，是你兒子和我的佷兒。」
「我的兒子和你和佷兒？」樸立人立時睜大眼楮，顯出慌張的神色。但他馬上鎮定起來，笑了笑，道︰「郭老板是不是在開玩笑。怎麼會呢！怎麼會呢！兩個小孩子是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他的有文化，是懂法的人。」
「是真的！」郭笑天認真的道。他接著說︰「被害人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楊若梅的妹妹。」
樸立人神色更加慌張了起來，他知道郭笑天不是在開玩笑，郭笑天不會當他的面開這樣的玩笑。樸立人正色的看了看郭笑天，兩束目光踫到一起，郭笑天害怕得躲閃開了目光。樸立人盯了郭笑天好一會，很不高興的道︰「郭老板找我來就是說這個事嗎？你相信有這回事嗎?簡直是無稽之談！哪有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公安局怎麼不知道。簡直是無稽之談」
郭笑天再要張嘴說話，樸立人打斷了他︰「請不要說了，這是謠言，是一些別人有用心的人的惡意中傷，妄想毀壞我的名譽。每年換屆在即，就有這樣的謠言，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亂，請不要中了他們的詭計」樸立人說完，便甩了袖子，上到了公路，鑽進小車里。
樸立人驅車而行，他是樂極生悲，一下子掉下深谷。他一路上他想著郭笑天的話，心里無比恐慌，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
「現在怎麼辦？該怎麼辦？」樸立人邊開車邊問自己。這個一幾的來偵查犯罪的公安局長，就要偵查自己的兒子了。樸立人心里急得亂如麻，他不知道怎麼辦。
樸建軍是樸立人唯一的一個兒子，他還只二十歲，在一個專科學校讀了兩個月就退學回家，正準備給他謀一份工作。雖說兒子讀書不很用功，可他文文靜靜的，一個乖巧的樣子，很可愛，他怎麼會干出殺人的事呢？這真難以置信，也不敢相信樸立人正想著，一對小男孩從車前穿過，樸立人緊急剎了車，車頭挨著了小孩子的衣服，周圍群眾一齊驚叫起來。樸立人嚇出一身冷汗，他坐在車里，掏出煙，也不听外面的謾罵聲，他點燃了煙，皺著眉頭，抽著。
樸立人把車開到城外，停在路邊，獨坐在車內，總自言自語道，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樸立人靠坐著，閉著眼楮，他不敢回到局里或者家里。
樸立人靜坐了二十幾分鐘，才慢慢啟動引擎。
來到公安局，只見幾個男女正在院子里站著，進去一看，樸立人心里「砰砰」真跳，他害怕起來，因為其中的一女性就是楊若梅。
楊若梅見樸立人進來，便對他說︰「樸局長，我妹妹失蹤幾天了，我今天是來報案的，請公安局能立案偵查。」
樸立人一雙茫然的眼楮望著楊若梅，這個衣冠楚楚非常精明的瀟灑的男人，這時已是一個痴呆的樣子。樸立人頓然一陣昏眩，他眼冒金星，學到天昏地暗，他完全失去了注意，失去了原來的風度。
樸立人呆立了一會，揉了了揉眼楮，吞吞吐吐的對楊若梅說︰「是不是外出了呢？」
「不會的，決對不會。」楊若梅說，「她外出一定會對我說。」
「那也不一定吧。」樸立人有氣無力的道，「或許這幾天忙著沒有開機。」
「都已經七天了。我每天都與她打電話，這幾天，總是關機。樸局長，我的直覺，我妹妹肯定出了事了。」楊若梅焦急的道。
「好吧。好吧。」樸立人說，「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是我的責任，我們會立案偵查的。楊主任是不是到辦公室坐一坐我很累，想休息一會。」樸立人說完，便進了局長辦公室。
樸立人坐在辦公室里，拼命的抽煙，他已感到了事態的嚴重，頭昏腦悶得抬不起來。樸立人坐了一會，撥通了兒子的電話，問兒子在哪里，兒子平靜的說，他正與幾個朋友在玩。
樸立人溫和的教訓兒子道︰「建軍呀，你不是幾歲的孩子了，你是二十歲的人了。不要總是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那樣對你沒有好處。你回家吧，我有話要對你說怎麼？最近幾天不回家」樸立人沒與兒子說下去，他掛了手機。
坐了一會後，樸立人撥通了刑警隊周彬的電話，叫他到他辦公室來一下。
一會兒，周彬來到了樸立人的辦公室。樸立人坐在辦公椅上，一個疲憊的樣子，他對周彬道︰「周隊長，楊若梅主任找了你吧？」
「是。」周彬答。
「坐吧！坐吧！」樸立人見周彬還站立著，指了指沙發，他重咳了一下，接著問，「對楊主任的報案，你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怎麼說呢？」樸立人茫然的瞟了周彬一眼。
「根據楊若梅主任的報案，他妹妹比較好玩，一時不可能出去，她一直在青台城里，馬上過年了，出外的可能性是不大的。楊主任說，他每天都要與她妹妹通一次電話，他就是擔心妹妹。」周彬問，「本案是不是要成立專案小組，立即偵查。」
樸立人一時沒做聲，想了一會，才說︰「緩一緩再說吧。不過」樸立人沒說了下去，他站了起來，補了一句，「現在的女孩子，哪能說得準。是不是與誰一道去玩耍了呢？是不是與誰一道玩去了呢？現在，我們公安的事情太多了。唉，這個案子，等明天再說吧！」樸立人說，站了起來，陰沉著臉，招呼沒打一個，就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家里，妻子見樸立人神魂不舍，氣色很差，問道︰「老公，看你的樣子，今天是遇到了殺人案還是案？」樸立人瞪了胖女人一眼，胖女人不敢做聲了。
樸立人在沙發上坐著，夫人殷勤人打開電視，調到戲劇頻道。樸立人無心欣賞，覺得平時喜愛的戲劇擾得他心煩意話起來，樸立人上前關了電視，靠在沙發發，閉起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