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金童玉女
趙爽與楊若梅並肩走著,他們邊走邊談。楊若梅笑容滿面,她穿著一件深綠色的呢子上裝,脖子圍著一條紅絲巾,腳上那又馬靴油光 亮。楊若梅從上至下一塵不染,衣服與他漂亮的臉蛋一樣干淨出色,有一種雨後荷花的清新、自然、美麗,給人一種純潔可愛的形象。
楊若梅對趙爽說︰「大忙人,這些天怎麼總看不到你的身影呀?」
趙爽苦笑道︰「哪能有你們辦公室的人清閑呀。」
「怎麼沒我們清閑!像你們這些封疆大吏才清閑呀!工作一布置,一了百了,又有實權,到哪里,都是前呼後擁,夾道相迎,我真羨慕你們這些有權力的人呀!」
「那你到下面嘗嘗,其中滋味就知道了。」
「我哪有你這個福份。趙書記,我們到夢河邊走走吧?」
兩人在街道上散著步,街上的男女都向這兩位年輕人投來羨慕的目光,這位如仙女般的出人,這位如落落大方的俊麗的男人,大家無不贊嘆這是青台縣的一對金童玉女。趙身材偉岸,頭發黝黑,有著一雙有神的大大的眼楮,他的臉頰與女人般的白里透紅,年輕女郎相對走來,都會久久的向他投來愛慕的目光。
夢河繞青台縣城南面而下,向東流去。從這里到長江,只有三十里的水路,這里原是一條重要的水上交通,由于陸路交通發展很快,夢河只是農田灌溉的水源,是天然的泳池,也是天然的魚場。夢河兩岸鋪上了石級,石級的下面,綠色的草皮與黃色的沙灘交映相輝,河水在河床靜靜流淌,如熟睡般的孩子。河岸公路兩邊,各一排整齊的樟樹,樟樹底下,是站著或坐在的游人,是談情說愛的情侶。
趙爽與楊若梅在河岸公路上走著,柏油路干淨平整,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光亮。樟樹枝葉發也沙沙聲音,偶爾一張半枯的葉子從樹上飄下,輕輕的落在地上,平躺在柏油路上,散步在路上的行人拾起這片片樟葉,嗅著,玩弄著。看著張張樹葉,他們無不感慨,這黃金季節的意義到底何在呢?對于農民來說,雖說有些收成,可這收獲是微不足道的,他們還沒明白,為什麼一天到晚的勞動,就連填飽肚子都感到困難。對于大多數的城人來說,他們工作了大半年,還沒積累到幾塊錢,他們正為養老撫幼而拼命著,他們也沒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窩囊,腰纏萬貫的人有,身邊一大堆女人的人也有,這些人屬于哪一類人呢?他們的發財之道是什麼呢?從農村來到城里的人,這個時候,他們的房貸急需要付,他們的外債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現在,沒有黃金季節可言了,沒有喜悅可言了,當官的有當官的難處,有錢人有有錢的難處,每一個人都有壓力,每一個人都生活在無比的恐慌之中。
趙爽走著,他心里很氣惱,立志創業,沒看到成績,全心全意的工作,不能被人理解。難道這個社會就真的無可救藥了嗎?趙爽簡單的梳理了這兩年多來在太湖的工作,給予了否定,他心里道,不!決對不會!歐陽燕、阮良國、姚山老人,孫然老人這些人不是支持我嗎?不是愛護我嗎?龔書記、範副縣長、還有身邊的人,不是在關心我嗎?龔書記說得對,只要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時候,只要一心為民,就會被人民接受。
趙爽這麼一想,心情又好了起來。他踱是草皮上,向夢河望去,夢河河水平緩得如一面藍色的鏡子,一百多米寬的水面上,幾只水鴨躺在河中,它們伸長們脖子,一動也不動,如哪一位畫家添上去似的。須說是下午兩點左右,微風在大河里帶來了些涼意,楊若梅不由得張了張上衣的衣領。
「又是一個冬天快要來了!」楊若梅感慨道。
「是呀,日子過得也真快的。」趙爽說。
「趙書記,听說你在太湖引資一個億?」
「是。合同已經簽了。等今年一過,應該可以奠基了。」
「是靠什麼關系引進的投資?」
「我們哪有什麼關系。」趙爽笑了笑,「只不過,他們那些財團為了謀利,想借我們的廉價勞動力罷了。」
「你說的也對。不過,他們還是不願意到我們農村投資的。」
「是呀。黃子實與萬青山忙了半年,只簽到了五千萬的合同。」
「听黃子實說,不知道你是什麼魔力,一下子就是一個億。」
趙爽笑了笑,說︰「這個事,我也想不通。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運氣,是運氣吧。」
兩人並坐在草皮上。
楊若梅說︰「黃子實確實是一個有創勁的人。你們太湖與夢河兩個鎮都不錯。你看,你們的一二把手都這麼年輕,有朝氣,有進取心。趙書記,你說萬青山這人怎麼樣?」
「萬青山?好人呀!比我強多了。他有文化,有能力,他與黃子實一道,會做出成績的。」趙爽看了看楊若梅,「楊主任,你不會後悔吧?」
「你這個人!」楊若梅不高興的瞪了趙爽一眼,「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楊若梅抓住趙爽的手,深情的看著他,「難道你就是鐵石心腸?」楊若向趙爽靠了靠,靠在他的肩膀上。
趙爽左手摟著她,右手模了模她的臉龐,他吻了吻楊若梅的額頭,對她說︰「我的心與你一樣。」
「我們結婚吧!」楊若梅抬眼看著趙爽,她眼里閃著晶瑩的光亮。
趙爽扶模著楊若悔的眼楮,捧起他的臉,吻了一下她的嘴。吻過之後,趙爽看了看周圍,看到幾個男女正在不遠的草皮邁著閑步,趙爽對楊若梅指了指那些人,那些人正往他身上瞧著。
「怕什麼,我們又不是做不光采的事情。」
「範副縣長不是說我生理或者心理有問題嗎?」趙爽取笑道。
「這個範中天,說話不顧場合,曾主席是把他沒辦法。」楊若梅說,「不過,他說話蠻風趣的。」
「他也是為了我好。」趙爽說,「他是個好人呀。」
「看他的樣子,與你關系不同一般。這個人,什麼人的帳都不賣,為什麼就這麼關心你?我真是想不通。」
「他是從實際出發。現在,我真是焦頭爛額。太湖看似欣欣向榮,實際是一個爛攤子。」
「趙書記,你剛當鎮委書記的那些天,你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你的。」楊若梅看了看趙爽,欲言又止。
「大家怎麼看我?」趙爽追問。
「還是不說的好。」楊若梅格格大笑,她站了起來,在草皮上小跑著。
「你這人,怎麼說個半句話。怎麼看我?你說吧!」趙爽追過去抓住了她。
楊若梅想了想,道︰「已是過去的事,還是不說的好。」
趙爽趕向前去︰「什麼事這麼神秘?」
楊若梅笑著說︰「不過是無稽之談。還是說了吧,勉得你心里放不下。」
「該又不是說我生理有問題吧?」
「你這人,什麼時候學得這麼不正經了是些無稽之談,一些人說,你這鎮委書記之職是用錢買到的!」
趙爽听了,倒哈哈大笑起來,他笑過之後說︰「我還以為是什麼秘密,弄了半天,是這件事情。我心里有數!他們有力氣,只管說吧,他們有雅興,也可以告到縣紀委、告到市紀委、省紀委。」
「趙書記,你再也不是在村里工作了。到了太湖,你得格外小心,你也知道太湖前任書記周天祥現在還在里面,你一定得注意。趙書記,太湖可不是個平靜的地方,要少得罪人,多听听同志的意見。」
趙爽說︰「反正我不怕。」
「不能說不怕,人言可畏。很多時候捕風捉影的事兒也會莫名其妙的成為事實。範副縣長不是說,要找哪一位領導的毛病很容易嗎。」她笑了笑,「你現在單身一人,說你生理有問題,提交到縣委,免了你的職也有可能。範副縣長的話雖說是玩笑,是有一定的道理。我想,那些人的說法也不是沒一點理由,你想,你一個村主任,到夢河任副鎮長的事倒有先例,可你一個副鎮長,一下子提為太湖這個大鎮任書記,常理是說不通的,在青台里你是先例,也非怪這些人說三道四。」楊若梅接著說,「你知道我們青台又有多少大學生,又有多少老資格的同志想到太湖任職。遠的不說,鄧大為同志你知道吧,張子清同志你知道吧,他們一個老資格,一個是功臣,可以說他們都費了好大的工夫爭了太湖這個書記職位,可是,鄧大為同志結局怎麼樣,是個悲劇;張子清同志怎麼樣,每天在教育局里牢騷滿月復。你一個小村主任,到夢河里任了還沒滿三年的副鎮長,一下子到太湖任黨委書記,這其中,誰不認為有蹊蹺?」楊若梅頓了頓,接著說,「說實話,我楊若梅也想不通。」
趙爽也覺得這是一個解一開的謎,他在縣里、市里無親無故,當時,宣布他到太湖代書記,他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自己也想不通。有些時間,他想了很多,也想到了祖為國同志,鄧大為同志,張子清同志,這些同志,都是黨的好干部,是好領導,可他們想調動一下,提升一級是費了多大的工夫。祖為國同志為了離開夢河,頭發都愁白了,還不是周小慧同志從中周旋,只恐怕祖為國還蹲在夢河發牢騷呢。祖為國同志工作能力自不必說,在全縣里,夢河鎮除了太湖就數它搞得好。可是,他一蹲夢河就是十幾年,而我趙爽怎麼能這麼順利,出人意料的調任太湖為書記呢?這出人意料得如在夢境,順利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真的在李王村里做出成績?還是真的有人為他暗中操作?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一直以來,趙爽是百思不得其解。
楊若梅看趙爽陷入了沉思,接著爽朗的笑了笑,說︰「別想得太多了。好好工作,注意一下與上下搞好關系。」楊若梅一手拉著趙爽的手,一手指了指前面的天地,「天這麼藍,河這麼藍,天地融為一體,這是個美麗的地方,是一個美麗的城市。讓我們在這美麗的地方里,憧憬美好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