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遇到周小慧
楊若悔想買套夏裝，她找了幾個商場，選了稱心的一件。
楊若梅穿著衣服在趙爽的前面轉了一圈，如一個撒嬌的小女孩，炫耀著問︰「怎麼樣？好看吧？」
「好，好！」趙爽沒有陪女人逛商場的習慣，與楊若梅一道轉了一個多小時，才選中一件衣服。趙爽覺得女人就是嗦，有些惱火，但他不敢發作。
「你這人，總是好好，看你的樣子，心不在焉，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女人？掏錢吧！」楊若梅向趙爽伸著手，「你們這些地方官，我不宰你一把就是不甘心。」
趙爽掏了錢，問楊若梅還買不買其他的東西。
「買其他的東西，你不心痛嗎！算了吧，看你的樣子，買這一套夏裝都很不舍，也太小氣了吧！」
趙爽開玩笑道︰「太穿好了，我擔心招人眼目。」一句話把楊若梅逗得格格笑個不止。
兩個買好衣服，剛出超市的門，迎面而來了一個女人，趙爽吃了一驚，想回避，可對方看到了他。趙爽硬著頭皮上前，與她道了好。
來人是周小慧。周小慧臂挽一個小黑皮包，他仍然盤著發髻，她穿著黑色的短襯衫，黑色的短裙，黑色的涼鞋，這身著裝，給人一種黯然的色調。周小慧的發根顯出白色，那張出落大方的臉龐已是失去了原來活潑可愛的光潤，雖說做了臉膜，可兩邊眼角的皺紋依稀可見。周小慧已經缺乏了靈潤的**與飽滿的精神，就連那雙修長的而極具誘惑力的秀腿也失去了原來的光澤，顯得枯黃松弛。周小慧精神松散遲鈍，一個疲憊不堪的樣子，無論從周小慧的哪一個地方，都感覺得出她難以掩飾的憔悴。周小慧完全失去了原來的本色，與六年前的周小慧真是判若兩人。趙爽霎時感到時間蹉跎，歲月滄桑，頓時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兩人對視著，都感到尷尬，誰也沒說一句話，也不知道怎麼說。還是旁邊的楊若梅輕咳兩聲提醒他們。周小慧看了旁邊的楊若梅，對她說︰「楊主任，請你能幫我選一套夏裝。你看我這身打扮，別人不說我是個老太婆才怪。」
楊若梅說︰「好，周主席，我這套夏裝很出色，你也去買一套吧！」楊若梅看了看周小慧，接著說，「周主席穿了這套衣服，一定會年輕十歲。」
「楊主任真會開玩笑，五十的人了，打扮給誰看？」她看了看趙爽，苦笑道，「誰還能正眼看看我這黃臉婆？趙書記，你說對嗎？」
趙爽體會到了周小慧話里的含義，他尷尬的笑笑。
「不會的，周主席心地善良，待人誠懇，這是大家所公認的，誰能不尊重周主席呢？」楊若梅笑著說。
「好了，楊主任，听你的，我也去買套時髦的夏裝。」周小慧說完，拉著楊若梅跟著她一道進去了。
趙爽獨自在超市外踱著，他思考著。祖為已調到公安局，周小慧也隨之進了縣城，在國土資源局當了工會主席。兩年多的時間，趙爽只在樸立人請客時見過她一次，那次很多人在一起，趙爽沒顧得多看周小慧一眼，又是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周小慧真如老了十幾歲。李王村的日子，周小慧活潑得如一個可愛的村姑，她樸實自然，溫柔大方，她經常哼著小調，走路輕快，思維敏捷。那時的周小慧精神是飽滿的，是積極進取的，是活潑可愛的，是可親可敬的，她對生活充滿信心的，臉上總洋溢著優越感與自豪感，雖說生活之中也飽含了甜酸苦辣，可她是一個樂觀的斗士，堅強、拼搏精神在她身上得到充分體現。看現在周小慧的樣，這個斗士已經成為了這個社會的犧牲品
趙爽蹲著超市前，心里透著絲絲悲涼。趙爽抽著煙，眼里恍惚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趙爽想著，在這熱鬧的街市，又有多少社會的犧牲品呢？楊若梅走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問︰「想什麼？大書記。」
趙爽看了看楊若梅，又看了看她的旁邊。
楊若梅說︰「她在內面。」
「你替她選了衣服嗎？」
「選了。這個周主席，是個女強人。」楊若梅邊走邊對趙爽說，「祖為國書記到公安局，他這位夫人功不可沒。周主席與縣一班老領導的交情不錯，就連龔書記、宋縣長都賞識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快要換屆了，青台縣委縣政府又要增添新的血液了。趙書記，你可得抓往機遇，多與上面打打交道，這對你是完全有必要的。」
「我能做什麼？」趙爽不解的問。
「能做什麼？趙書記，你是幼稚還是特別成熟？真把我都弄糊涂了。你是怎麼提升的，就像以前一樣做。在政界，你趙爽同志還算一個有潛力的人，算一個成功的領導！」
「你別取笑我了。」
「哈哈，周主席說，你這個人厲害得很呢？她是解不開其中的奧秘。」
「我真的不知道！不騙你，我連自己都解不開這個謎。像莫懷德鎮長，為了到太湖鎮，他是花了那麼大的心思。他也問我是走哪條路子，我說不知道，他也是不相信。」趙爽樂哈哈的說，「如果要解釋，那就是官場上，還是有伯樂存在的！」
「你這人，真夠牛的！」楊若梅輕掐了趙爽一下，提醒他，「可不能糊涂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當好一個地方的一把手很不容易，像你們太湖上屆的周開祥同志，可吃了大虧了。趙書記，千萬謹慎，千萬謹慎。別糊里糊涂的犯了錯，連自己還蒙在鼓里。」
听了楊若梅的話，趙爽霎時一顫，想到了夢河任副鎮長的時候，把他送到了牢里，真就連自己都不知到是怎麼回事。直到現在，趙爽還不清楚。當了三年的副鎮長，一下子提到太湖當黨委書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的時候，趙爽真的好像在夢境里。
兩人正談著，周小慧從超市門口出來，她手里提著一件新買的衣服。周小慧與楊若梅握了握手，道了謝，對趙爽微然一笑。從這一笑中，趙爽感受到她眉間的苦澀。周小慧與兩人招了招手，便離去。趙爽站著，看著這位曾風光的女人，已是時過境遷，昔時的春光不復存在。周小慧一身黑色妝扮，這是一個蹣跚的影子，是一個憔悴的影子，這是社會部分女性的縮影，沒有一點生氣。周小慧一步一步，帶著心酸的淚，被人的潮流吞沒。
「又想什麼？看著誰發呆？」
「人呀，是活得多麼累！」趙爽感慨的說了一句，他看到楊若梅疑惑的看著他，便拉著楊若梅的手臂，「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得馬上回到太湖。」
「這麼忙？」楊若梅拉住趙爽，搖了搖他，嬌嗔的說，「陪我一晚吧！我們到國際大酒店。」楊若梅向趙爽嫵媚一笑。
「我今天真有事，這件事很重要。」
「就一晚。」楊若梅說，「那怕兩個小時也行。」楊若梅嬌媚的挽著趙爽的手臂，趙爽看了看楊若梅，笑了笑，便與她一道去了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