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霍北風挨了批
在山上開了一個小會，會議結束，大家就下了山。趙爽與莫懷德沒有回到鎮里，而是往阮家林村里奔去，趙爽提議，看看阮家林造林項目的情況。
到了阮家林村，他們找到了阮升平與歐陽燕，便一道往造林項目山場走去。到了那里，大家傻了眼了，沒看到一根樹的影子，整座山里全是一人高的新生茅草。
趙爽對阮升平與歐陽燕說︰「怎麼這個樣子，這個項目就這樣完成了嗎？還不是外甥打燈籠？阮書記，歐陽主任，你們沒有盡到責任呀！」
「我們對霍北風說過，他總是嬉皮笑臉的，說什麼資金太少，沒有辦法，總不能讓承包商賣老婆。他還說，不是村民出的錢，是國家的錢，現在國內形勢就是這樣，天高皇帝遠，能騙就騙。他說太湖還是好的，挖了山、植了樹，有的鎮一鋤山沒挖，一棵樹沒植，錢還是落到了私人的腰包。」阮升平說。他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霍北風還說，項目是他在省城的爭取到的，他不去省城里要，也到不了太湖，更到不了阮家林。」
「我也想過找鎮政府，可你們的事情太多，反正現在國家造林項目都是這個樣子，從我看來，霍站長說的不錯，就沒有一個能落實好的，都是借項目騙國家的錢。」歐陽燕說。
「霍北風簡直是胡扯！」趙爽說，「是他爭取的項目，就能這樣胡搞嗎？馬上把霍北風叫來，一定得推土從來。」趙爽當即找了霍北風的電話，叫他火速趕到阮家林。
霍北風坐著車子來了，他頭戴太陽帽，眼戴墨鏡，穿著紳士的衣服，只可惜他生了那副猿猴的面孔，簡直就像一個滑稽的演員。見到幾位領導，霍北風迎了上前︰「眾位領導，大家好！大家辛苦了！」
霍北風泰然的與眾位握了握手，一個局外人的派頭，又顯得把自己抬高得很大。趙爽與莫懷德都不喜歡霍北風這樣的性格，他簡直就是一個油腔滑調的市井之徒。
莫懷德對霍北風說︰「叫你來，是讓你看看你們林業部門的造林項目。」
「哦，這事兒。我還當是什麼事呢！莫鎮長，這個情況我清楚，我是太湖鎮林業站長，怎麼不了解造林項目的情況？不知道就是我的失職，我就甘願接受領導們的批評。我幾次找了項目老板，狠狠的訓斥了他，可他說，他沒老婆賣，一畝八百元，能造成林嗎？唉，趙書記、莫鎮長，我這真是豬八戒照鏡子，內外不是人呀！」
趙爽指了指這幾座山頭，毫不客氣的說︰「這哪植了樹呀？樹在哪里？樹在哪里？你們林業站是怎麼搞的，把國家工程不當回事，把國家的錢亂花！你解釋一下，要不然，我們要向上匯報。」
霍北風見趙爽發怒，走到趙爽的前面，帶著委屈神情說︰「平心而論，樹還是植了的，錢還是用了的，只是這山與女人腿下的一塊肉，茅草長勢太快。趙爽書記，莫懷德鎮長，我是清楚的，光挖掘機就挖了幾個月，一個小時三百多，這一項的費用就四五十萬，現在的人工很貴，植樹、整地都是要一大筆的。我們林業站的監督還是做得很到位的，項目基本按上面要求植上了杉樹，只是茅草長快了，杉木長不過它。」
莫懷德拔開草叢，走了進去，蹲在草下看了幾處︰「霍站長，你們哪里翻了過遍，你這是騙哪一個呀！你過來看看，這哪像翻過的地？哪一個人都不是傻子，你別把自己看得太聰明了！一畝八元錢是給你干什麼用的？是誰的包頭，把他找來，一定按趙書記所說，要重新翻一遍，樹要施肥料！」
霍北風走了過去，看了一下，也裝著憤然道︰「這些人，真是偷工減料，簡直不是人！我一定要追究他們的責任，一定得追究。」
趙爽對霍北風說︰「說什麼光挖掘機就花了幾十萬，簡直就是太騙子！七八十萬，用到哪里去了？如果上面追究責任的話，看你霍北風怎麼解釋！」他問莫懷德，「莫鎮長，你問一下財政所，還有多少錢沒有撥？」
「前不久我過問過，听財政所長說過，應該還有六十萬元錢沒撥放。」莫懷德問霍北風，「霍站長，是不是這個數。」
霍北風點了點頭，對趙爽說︰「趙書記，我也看過其他的鄉鎮，這一批全縣四個項目，都是一樣的。你不信，可以到夢河鎮去看看，夢河鎮的項目可真是一棵樹都沒植。我們這個項目完全按了合同的標準，當然，這個樣子也不好看。趙書記、莫鎮長，請你們放心，我馬上通知承包人除雜施肥。」
莫懷德說︰「我們不要看別人，我們要看自己，不要把國家的錢不當錢花。這個樣子，輕而言之，是在套用國家經費，重而言之，這些人是人民的罪人。霍站長，就按趙書記說的辦，一定要按趙書記說的辦！」
「一千六百畝造林項目，一百三十萬補貼，看到的是一遍荒蕪，你們對得往誰？莫鎮長，明天，組織一個班子，到這里現場審計，看植了幾棵樹，挖了幾分地。先做個記載，到時我們對上級有個交待。」趙爽說，「我們不單不下撥後續經費，如果就這樣不采取措施，我們還要追繳已經撥出的幾十萬經費，還要追究責任人的刑事責任。霍站長，這可不是說著兒戲，過幾天你就叫承包人在這里等著，鎮里組織專班到這檢查。」
霍北風啞口無言，坐在路邊的塊石上。受到趙爽與莫懷德的批評，霍北風心里很不舒服，他黑著臉，垂著頭，抽著悶煙，當然，霍北風此時是心虛的，他畢竟是一個國家公務員，是太湖鎮林業站長，這個人還是很聰明的，他知道，只要國家動了真格，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有一張天羅地網。
下山時，霍北風還是熱情的請趙爽與莫懷德午飯，兩人說他們到鎮里還有事。霍北風說︰「這不好吧，幾位領導為我們林業工作，我招待領導吃頓飯，請能給我霍地北風一個面子。」
莫懷德說︰「把這個項目做好，我們的心里比吃了蜜糖還甜。」
路過阮家林村五百畝毛竹林時，趙爽指著毛筆對霍北風說︰「霍站長，你看，這才像造林。這林是一鋤一鋤挖出來的，沒向政府要一分錢。霍站長，我建議你們林業站的人到阮家林村取取經。」趙爽問歐陽燕，「歐陽主任，再過多長時間會有收益？」
歐陽燕說︰「毛竹的長勢很好，看樣子，過三年就有收益了，還是趙書記指導有方。
毛竹的長勢真的很好，綠油油的，在微風中，閃動著她們細長的腰肢，如向一行領導點頭致敬。趙爽與莫懷德表揚了阮升平與歐陽燕一番後，又對霍北風說︰「看起來，我們這些國家干部，很有向人民群眾學習的必要性。我們的林業站長，要把阮家林村造林的經驗推廣到各個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