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天真的楊菊子
從縣指揮部半走半爬著回來，他一覺睡到天光。第二天，趙爽覺得四肢無力，那一斤半酒真是太厲害了，給他以重創。趙爽往江堤上走去，走到半坡，肚里翻江倒海，他張口吐了一陣，吐出了一堆黃汁，趙爽坐下休息了十幾分鐘，便繼續向上爬去。趙爽臉色蒼白，腦袋沉甸甸，他在堤頂上轉了幾個來回，坐在一個石塊上休息，呆呆的看著江水。渾黃的江水已沒了前幾天的激，平躺在堤下的江水，像一條懨懨欲睡巨龍，它輕輕的撫模著兩岸，好像對江堤無限的眷戀。此時的趙爽，有一種惘然若失的感覺，孟佳佳的俏影總是在他腦子里閃動，他這才覺得，他喜歡上了孟佳佳。趙爽嘆了口氣，下了堤壩，踱到壩下那片楊樹下，那塊石塊還在，兩人並肩而坐的情景已深刻在他的腦海里。趙爽掏出了香煙，抽了一支，別墅里的白衣仙子，夢河邊上的相愛情人孟佳佳的姣容此時此刻，佔據了趙爽的腦海。
一台小車在趙爽前面嘎然而止，下來了一個女人，是楊若梅。
「趙書記，在這里發什麼呆了？」楊若梅笑著對他說。
趙爽對她笑道︰「在這里坐坐。楊主任，你到哪里去？」
「在這里坐坐，這有什麼好坐的。」楊若梅說，「跟我走吧，我帶你到一個地方。」楊若梅開始喜歡這個憨憨了，去年在龔書記辦公室里那個魯莽的樣子，前天那不顧一切的蠻勁，楊若梅覺得這個趙爽，真與眾不同。
「到什麼地方？」趙爽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吧！」楊若梅看到趙爽還坐著，上前拉了他一把，「你這人，真是不識好人心。我請你到一個地方去吃飯。」
「你騙我吧！怎麼沒請萬青山？」
「我請客總不會由你趙書記作主吧！」楊若楊說，「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請他的。」
「到哪里吃飯？」趙爽問。
「就在不遠，吃頓飯花不了你這大書記多長時間。人總不能不吃飯呀！」
「好吧，我交待一聲吧。」
趙爽與明道林打了個電話後，便上了小車。小車行了二十多分鐘，到了江邊的一個村子里。兩人下了車，楊若梅吩咐司機過兩個小時來接他們，司機便開著車子走了。
兩人走到一個兩層的樓房的前面，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正在打掃著場院。楊若梅跑了過去，叫道︰「媽媽，讓我來，讓我來。」
女人看了看楊若梅和趙爽，便對楊若梅說︰「你回來了。你這孩子，到了家門口了，總算知道看看母親。快進屋里坐，進屋里坐。」母親又看了看趙爽，問女兒︰「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太湖鎮的書記，他叫趙爽。」
「趙書記，你好！」楊若梅的母親對趙爽禮貌的點了點頭。
趙爽笑著說︰「大嬸，別客氣，叫我趙爽。」
楊若梅要接母親的掃把，母親不讓，便說︰「明天掃，明天掃。我們都到屋里坐。趙書記，到屋里坐。」
幾人坐定，楊若梅倒了杯水趙爽，趙爽喝了一口，便看了看這個客廳。客廳不大，可布置得有條有理，室里非常衛生。趙爽看到楊若梅的母親，看到她那文靜的舉止，就知道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
「沒想到吧，這是我的家。趙書記，怎麼樣？」楊若梅興致勃勃的問。
「不錯，不錯！」趙爽連聲贊道。
「你這個人，就知說好話。」楊若梅對已走到廚房的母親叫道︰「媽媽，今天做什麼好吃的慰勞慰勞你的女兒？」
「包你餓不著。」母親從內面笑著說。
「哇，還帶來一個帥哥呀！」
趙爽尋聲望去，一個少女在台階上站著，趙爽一看，吃了一驚。那女子長得如楊若梅一樣的大小，一樣的相貌，一樣的苗條，一樣的白皙，面頰一樣的紅暈，一樣的充滿朝氣。趙爽看了看身邊坐著的楊若梅，根本分別不出來，他們就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仙女，只不過兩人的穿著不同。
那女子，披著一頭秀發，兩個碩大的耳環掛在耳垂下。她上身穿著一件黃色短衫，顏色無比鮮艷。那短衫把**束得緊緊的，那飽滿的胸部顯出了無限的魅力，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牛仔褲，好似穿了十幾年似的，又舊又破，兩腿破了兩個大洞，顯出了她內面白皙的肌肉。女孩子把左手支在樓梯階的欄桿上，手掌托著下巴，看著趙爽發呆。她看了一陣，便對楊若梅道︰「姐，你真有本事，帶了這麼一個帥哥回來了。不錯，我看不錯。」女孩子對楊若梅傻笑著。她出口毫無遮掩，使趙爽很是吃驚。
楊若梅看了看女孩子，笑著說︰「真沒想到，楊菊子能在家里蹲著。在外混不下去了吧！不然，你怎麼在家里坐得住。」
「我怎麼混不下去？」楊菊子款步下了台階，坐在姐姐的旁邊。楊菊子接著道︰「不是混不下去了。青台縣城哪有我楊菊子混不下去的呢？是老媽害怕孤單，把我請回來了。」
「你別說漂亮話了！你楊菊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難道你姐姐會不知道嗎？菊子呀，我看你還是少在外面混的好，實在一些，別讓父母為你操心了。你不知道外面的世道，一個女人，能那麼容易混下去嗎？好好的在家里陪陪母親，到時，姐替你謀一份工作。」
「工作，我要什麼工作？」楊菊子說，「我受不住那份苦。姐呀，我承認我讀書比不上你，可比社交，你楊若梅不是我的對手。」楊菊子看了看趙爽，挑逗的對他一笑，她接著說，「姐，我有一件事得求你幫忙了？」
「什麼事？」
楊菊子笑了笑，道︰「到時也與我介紹一個像這位帥哥一樣的男朋友。」楊菊子說完，把剛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笑過之後，楊菊子問趙爽︰「請問大哥，你是當官的？還是當老板的？」
趙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想了一下，便說︰「我什麼都不是。」
「你這人，別擺什麼臭架子了。我一看，你就是一個當官的。當多大官了？」
楊若梅正要插話，楊菊子向他擺了擺手，接著對趙爽說︰「看你樣子，不是個科長就是個副科長。」
「你別猜了！快去幫媽媽做飯去！」楊若梅喝道。
「只準你談，就不許我談？我也想談呀。姐呀，我最近真的很郁悶，真想找個男友談談，開開心，女人這一輩子圖什麼，還不是找個好男人開開心而已。姐，我說對了吧？他是不是不局長？」
「我說不過你。我告訴你，他是太湖鎮鎮委書記。」
「哇呀，是太湖鎮的書記！」楊菊子睜大了眼楮，「這麼年輕就當一把手了。好呀！太湖鎮的書記好，那里有錢，又有魚塘，又有金礦，又有銅礦。那是一個好地方，是一個好地方呀！」楊菊子不住的贊道。又仔細的打量了趙爽，說︰「太湖鎮書記，那可不得了了。姐，我也不貪心，到時你得在青台縣城給我買一套房子。」
「給你買一套房子？我哪里有錢？」
「你沒錢，他有呀。」楊菊子問趙爽，「有幾百萬了？」
趙爽沒答，只是被這滑稽的女人弄得好笑。
「你怎麼知道他有錢？」楊若梅問。
「我怎麼不知道的？我有一個好朋友，就是那里金礦的一個股東，有錢得很呢。他經常請我吃飯，請我喝酒。你不知道，他二十多歲，就在青台縣城里買了幾套房子，可氣派的了。他叔叔還要有錢，四層別墅，家里四部小車，青台第一大款。趙書記，你知道這個人嗎？」楊菊子滔滔不絕。
趙爽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真的，我還沒告訴你他叫什麼，你當然不知道他的了。他的名字很好記，他姓郭，叫什麼笑天。郭笑天，真好笑。第一次听了這個名字，把我笑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這個人，厲害，名兒也很厲害。笑天，笑天，就連天他都敢笑，真有意思！」
听了郭笑天，趙爽一怔，沒想到這個人還在他太湖里弄錢。說到郭笑天，他就想到了王蘭花，不知道她最近怎麼樣了。趙爽還清楚的記得他們兩那點事兒，不覺心里無限的感慨，要是自己那時有錢，王蘭花早就是他的人了。
楊若梅看到趙爽在深思著，便問道︰「趙書記，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沒想什麼？」趙爽臉霎顯出不自然的神情。
楊菊子看了，笑道︰「沒想到一個大書記也怕女人。趙書記，你說說看，我這人怎麼樣？」
「你別給人家出難題了！」楊若悔說，「說你好，你高興，說你不好，你就罵人。你就這個德性！」
「不會吧。姐，你也把我菊子看扁了，我是這樣的人嗎？趙書記，實事求是，我就愛听真話。別人是把我菊子吹上了天，說什麼天上的仙女，時代的西施。唉呀，這樣的話我听多了，我就是不愛听人家的奉承。趙書記，你說說看，我這人到底怎麼樣？」楊菊子大有趙爽不答不放過他的架勢。
趙爽正不知道怎麼回答，楊若梅的父親回來了。他扛著鋤頭，一進門，便看了了看趙爽，也沒問，只是對楊若梅說︰「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爸爸。」
父親放下鋤頭，去了廚房幫母親做了飯去了。母親從里面往外叫道︰「菊子，過來幫幫忙！」
菊子趿著拖鞋，說︰「我還沒听到滿意的回答呢！」楊菊子說完，很不情願的向廚房走去。她走了幾步，回頭對趙爽嫣然一笑︰「過幾天，我一定到你們太湖玩玩。」
回來的路上，楊若梅對趙爽說，他父母原來都是民辦老師，父親由于得罪了大隊支書，被辭退了。父親從此便郁郁寡歡，話也少說，只知做事。
「父親原來也是一個活躍的人，社會改變了他。我很同情父親。」楊若梅感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