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趙爽的苦惱
下午的會議是分組交流，祖為國與趙爽是一個組，曾向榮是這個組的組長。曾向榮分別與大家談了心，交了底。夢河鎮鎮委書記與鎮長的候選人的黃子實與萬青山，太湖鎮的鎮委書記與鎮長候選人是趙爽與莫懷德。各鎮委書記按縣委縣政府劃定的圈子下去工作，參加競選，並要求確保圈定的人員不能落選。
曾向榮與趙爽單獨談了太湖黨委班子的的圈定人員，遞了個名單趙爽，他們是趙爽、莫懷德、魏成明，明道林，賈文，孟佳佳，江萍，向前進一共九人。曾向榮要求趙爽找兩三個陪選的。
曾向榮說︰「莫懷德同志表現不錯，他年輕、有水平、有能力，讓莫懷德同志配合你的工作，縣委縣政府非常明確。趙爽同志，回去後，要做好太湖一班人的工作，切莫出亂子」
後面說什麼，趙爽沒听下去了。趙爽對莫懷德做他的配角感到又驚喜又恐慌，驚喜的是，莫懷德與他共事那麼多年，兩人的交情不錯，莫懷德確實有能力，他思路敏捷，口才很好，兩人一道工作定能取長補短，如曾書記所說，是一對好的搭檔。可是，魏成明請他幫過他，他也答應了他，現在，魏成明沒動，會不會怪罪于他？從近段的相處來看，魏成明還是能與他保持一致的，只要趙爽說了的，魏成明沒有與他唱反調。魏成明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同時他在太湖鎮有很強的召喚力。趙爽知道，魏成明為了能當選鎮長，花了心思，跑了路。如果魏成明一時轉不過彎來，今後的工作定會遇到阻力，這麼一想，趙爽就感到惶恐不安起來。他感到事情的棘手，隱約的嗅到了太湖的火藥味。
出了曾向榮的門，趙爽就接到了莫懷德的電話，問他在哪里。莫懷德說有事找他談談。听莫懷德的口氣，他已經知道太湖班子的格局。趙爽只是敷衍了幾句，就掛了手機。
路上，趙爽越想越不對勁，他與莫懷德同來自夢河，且兩人以前在青台縣里，名不見經傳，一下子一個是太湖鎮委書記，一個是鎮長，太湖人民能不能接受呢？太湖那套班子是不是能接受呢？趙爽越想越感到這樣的安排的不合理性，他甚至後悔與莫懷德一道找範中天副縣長。趙爽決定去找找龔書記，把心里話對書記說說，看是不是能作了合適的調整。
趙爽反轉身子，往縣委走去。龔書記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抽著煙，見到龔書記，趙爽思路完全打亂，想好的一段話一點都想不起來。
龔書記抬眼見趙爽呆站著，被煙霧繚繞的面孔比往日的嚴肅，看樣子，龔書記剛剛與人交談過，或都與人爭論過。
「趙爽同志，有什麼事情嗎？」龔時運說，龔時運指了指沙發，「坐呀！」趙爽恭敬的坐下，他不敢看龔書記的臉，垂著頭，心里很緊張。
龔書記抽了幾口煙後，說︰「是不是遇到了難題了？趙爽同志。」
趙爽這才抬起面孔，看到兩束犀利的目光射向他，趙爽感到有些害怕，他不敢張聲，只是忐忑的點點頭。
「趙爽同志。」龔時運接著說，「你現在是鎮委書記，要敢于面對難題，要善于解決難題。遇到難題就亂了方陣，畏縮不前，那我們就要反省自己的能力，檢查我們自己不是不一個合格的領導，是不是一個稱職的鎮委書記。」龔時運說話，把一截煙蒂放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摁熄，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椅坐下，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接著對趙爽說，「我很忙，你也很忙。如果有疑惑，有想不通的事情，你可回到夢河取取經，那里的祖為國同志是一個合格的鎮委書記，他經驗豐富，與他談談，或許對你解決問題有好處。」
趙爽被龔時運一頓數落，便不敢說一句話，道了聲別，便落荒而逃。
趙爽在青台縣城的街道徘徊著，他暈頭暈腦，上午那閑情逸致蕩然無存，他垂著頭，想著龔時運那犀利的目光，他就害怕，他就不寒而栗。趙爽不知道回到太湖怎麼與太湖班子談話，他真的想與祖為國打個電話，去取取經，可祖為國能與他說些什麼呢？祖為國自己都不知道會安置到哪里，他哪有心情與他談話？趙爽感到萬分苦惱，他甚至有些不敢回太湖面對了，決定就在青台縣城住一晚再說。
趙爽住進了一家中等飯店，他好好的沖了一個澡，才覺得心情好了一些，疲憊的身體得到了溫暖的水的滋潤，感到一時的輕松愉快。走出衛生間，手機在響，拿起一看，又是莫懷德的。莫懷德已經到了縣城，問趙爽在哪里，趙爽告訴了他。很快，莫懷德來了。
莫懷德顯然很高興，他難以抑制的心情溢于言表。莫懷德看到趙爽臉色陰沉，便問他遇到了什麼不快的事情。趙爽只是嘆了口氣，莫懷德毫無主題的勸了趙爽一番。一會兒，趙爽手機又響了，是魏成明的。趙爽拿起手機，苦笑了一下，接了手機。
魏成明在電話里說︰「趙書記，听說莫懷德同志要到我們太湖任鎮長。有沒有這個事情？」
趙爽想了一下，答︰「我沒听說到。」
「趙書記，你就不要隱瞞了吧，青台縣里已經鬧翻了天，你還說沒听說這事！趙書記，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你這樣待人，令我太失望了。我完全改變了對你的看法了，你是把我魏成明當成猴子耍！把我們太湖鎮領導當成猴子耍！」
趙爽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他從沒听到過魏成明對他這個口氣，魏成明對他說話一直是很和氣的。魏成明還在話機里說︰「趙書記，這樣安排，我們太湖人民難以接受。難道我們太湖的人就這麼無能，就沒有一個能勝任太湖鎮鎮長？」
「還沒有定，莫懷德副鎮長只是到我們太湖參選鎮黨委委員。」
「這不是明罷著的道理嗎？」魏成明說，「莫懷德比我們太湖班子的人就強嗎？莫懷德到我們太湖參選，要看我們太湖的代表們答應不答應！看我們太湖人民答應不答應！」魏成明的語氣很強硬。
「等我回去再談吧！」趙爽無奈的說。
「回來我會找你談的。趙書記，平心而論，我對你的看法很好，我也支持了你的工作，可沒想到，你這樣待我們，這是我魏成明完全沒想到的，我做夢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做人太不誠實了，把我魏成明玩得團團轉，我現在才真的認識了你」
趙爽接過話說︰「魏書記，等我回家後再談好嗎？」
「我會找你談的。」魏成明強硬的說，他掛了電話。
「這個魏成明，也太狂了。」莫懷德听到了魏成明的話，氣憤的說。他看到趙爽愁眉不展，便勸道，「趙書記，這事與你沒關系。並不是我莫懷德到了太湖就擠了他魏成明，他魏成明也可以到別的鄉鎮呀！莫懷德不到太湖，魏成明也未必能當得了鎮長。可以肯定，他當不了鎮長。這個人，性格太暴躁，且傲氣十足，自以為是，他這麼個口氣，太過份了！」
趙爽听了，也覺得莫懷德說的對。莫懷德不到太湖魏成明就能當鎮長嗎？如果縣委縣政府有意提拔他，他可以到別的鄉鎮，莫懷德也可以到別的鄉鎮呀！鎮長的安排，他一個小小的代書記也說不上話了。趙爽豁然開朗，他覺得這之間並沒有什麼矛盾，魏成明定會想到這一點，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嗎。
可魏成明並沒有理解這個簡單的道理，當趙爽找他談心的時候，他的態度更強硬，語言很不中听。魏成明說了一大通道理，最後說︰「這是什麼民主？假民主，簡直愚弄平民百姓，我魏成明看透了青台縣民主，圈定了人選，確保人選當選，這就是所謂的公平、公正！趙書記，我不想多說，我想不通，堅決反對這種做法。」
話不投機，趙爽離開了魏成明的辦公室。趙爽又感到問題的嚴重性。趙爽垂著頭，無精打采的，他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階，走到場院，看到三個一群四個一伙的議論，並對他指手劃腳。趙爽意識他，他們正在議論他，他們都心里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