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向前進勸說趙爽
向前進把趙爽拉到了雲溪邊，兩人在溪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趙爽心里窩火，不住的抽著煙。向前進對趙爽說︰「趙書記，還是緩一步再說吧！」
「為什麼？」趙爽不解的問。
向前進說︰「這胖女人是蔣老先生的外甥女，蔣老先生親姐姐的女兒.蔣老先生一人獨居太湖，靠這個外甥女照顧他，他把她視為寶貝。」
「蔣老先生是什麼人？」
「蔣老先生——就是蔣會文老書記，我們都這樣稱呼他習慣了，他自己也樂意我們這樣稱呼他。趙書記，可以說你到太湖，還是托了蔣老先生的福！」
趙爽氣憤的說︰「我托他的福？我怎麼是托了他的福？是他讓我到太湖當書記的嗎？」趙爽愕然。
「當然不是。」向前進答，他解釋說，「周祥書記不出事，你能到太湖嗎？周祥書記被抓，正是他得罪了這位老先生。我也勸過周書記，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話，現在他肯定在內面後悔不已。」
「蔣會文書記憑什麼這麼利害？」
「蔣家財權兩旺！」向前進說，「他兩個兒子，一個是省紀委一室主任，一個是省城一個大財團的董事長，青台縣城就有他兒子的投資，太湖的靈氣都讓他一家人全佔了。縣委書記、縣長都對蔣老書記恭敬得很，可周祥書記沒有完全賣蔣老的帳，到頭來才落個狼狽下場。」
「周祥書記如果沒問題的話，他無論怎麼厲害，法律依據的是事實。他總不會誣陷人嗎？」
「趙書記說得對，雖說不會誣陷，可是，當一把手的，誰沒問題，我看沒有人沒問題。無論怎麼清廉，吃得吃，喝得喝，送得送，這已成為一種社會風氣，誰能改變得了！」
趙爽覺得也是，他接著問︰「他是怎麼得罪蔣會文書記的呢？」
「還不是利益沖突。就是剛才那女人，想承包街道硬化工程，他老人家找了周祥書記，可周祥硬是不賣他的帳。蔣老先生一氣之下，大罵了周祥一通。幾月之後，正好有人告周祥的狀，說他在太湖里有受賄行賄行為。這些人與蔣老先生一起，掌握了一些周祥書記收受賄賂的事實，據傳言，光街道硬化工程一項他就就受賄了十萬。如果是事實，那周書記也太膽大了，但還算他運氣不佳，走了倒霉運，上掉了個石頭，偏偏砸在了周祥的頭上，問題的關鍵還是得罪了蔣老書記。」
「如果這樣，也不是他得罪了蔣老書記，而是他自作自受！」趙爽說。
「趙書記說得對，但是，如果不是蔣老書記插手這事，可能那些人掌握不到證握，即使掌握了，如果不是蔣老書記給調查部門施加了壓力，可能會大事化小，走走過場而已。蔣老書記出面，司法部門不得不慎重，他們必須權衡輕重。他是老書記，是省紀委一室主任的父親，他告的人誰能不管？誰能不認真對待？」他接著說︰「每過時節，縣委書記、縣長、縣紀委書記等很多部門都要到蔣老書記家里看望老人，蔣老書記可紅得很呢？」向前進頓頓，笑了笑，「不過，蔣老書記還是有優點的，他為人也不錯，被大家稱為怪人。我們太湖有‘三怪’，‘刀怪’、‘筆怪’、‘情怪’，蔣老書記就是三怪之一的‘筆怪’。」
趙爽認真听著。
「這老人大概閉得慌，閑得無聊，便愛上了書畫，他特意建了一間很大的書畫室，室里張貼大大小小的字畫，堆積的字畫少說也有一大卡車。他迷在了畫室里，很少與外界接觸。他有一個規矩，無論多麼重要的人拜訪他，他都只能用十五分鐘的時間接待。我去過他的畫室，那真是書香繚繞，墨味燻。一到春節，他老人家便背著所書對聯送到每一家每一戶，那是不要錢的，如果誰給錢，他就會說他看不起他。」
趙爽覺得有趣，便接著問︰「那‘刀怪’是什麼？‘情怪’怎麼樣？」
「‘刀怪’嗎！這個人是個理發師，名喚‘獨眼大叔’，他是個理發的高手，理得特別好。到他那里理發是一種享受，坐在椅子里，沒有誰不輕松舒服、鼾然入睡的。他本就一只眼，理發的時候，一只好眼也閉著，憑手感一根頭發一根頭發的模，一根一根的刮，如蟻在走路，蠶在爬行，我就最喜歡在他那里理。這也並不算怪，怪就怪在他跟誰理發，能知道理發的人的性格怎麼樣，身體怎麼樣。說他今年要死，就不會明年亡。」
「別神話了！」趙爽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
「不相信吧？這不是神話。我問過他，他說，他是憑多年的經驗。」向前進笑著問，「我就知道趙書記不相信。你不是要理發嗎？你就到獨眼大叔那里去理嗎！看看就相信了。」他指了指前面的一排美容店，「那是什麼美容店，在那里理發就是受罪。趙書記，看不慣就離她遠點，不惹她，遇到有人嫖娼當作沒看見為妙，切莫把禍往自己身上攬。」
「那不行，這太不像話了！一定得關閉，這件事你就別勸我了！我不會在乎誰找我的麻煩。」趙爽初生牛犢不怕虎，他並不怕什麼蔣老書記。趙爽倒對幾怪感興趣，他接著問，「你說的‘情怪’到底怎麼樣子？」
向前進先大笑一氣，接著說︰「要說這個人，真是又同情他，又覺得他傻得很可笑。唉，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他父親享了大半輩子的富華富貴，做兒子的為他抵債。這人三十歲沒結婚，不是不願意結婚，是當時大隊干部不允許他結婚，也可以說他是大地主的兒子，也沒誰膽敢嫁給他。據說，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能識字，能唱歌，能拉二胡，能彈鋼琴，在當時算個人才。他父母去逝後，一個人生活，直到1988年，他三十五歲的時候，才與一個七十二歲的老太婆談了戀愛什麼戀愛！真是可笑之及兩人一起生活後，便搬到姚山破廟里居住。你想，七十二歲的老人能活多久，三年時間，老太婆就死了，他葬了老太婆。過了一年，又娶了一個七十五歲的老太婆，又死了，又娶了個老太婆。大家不知道他到底娶了多少老太婆了，據不完全統計，最少十個。」
「這麼多？」趙爽張大眼楮問。問︰「老太婆的子女們能同意嗎？」
「怎麼不同意！他們求之不得，以免養老送終了。」向前進說，「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男人怎麼專愛娶老太婆呢？」
「誰能說清楚。」向前進搖了搖頭，「大家也問過他，他不惱怒，也不吭聲。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大概人心扭曲的緣故，或者對老人有特殊的感情吧！」
「這樣的話，減輕了那些子女的養老負擔，減輕了國家的養老負擔。」趙爽開玩笑的說，「這樣的人太少了，如果多一點，社會逐年老齡化，養老問題就不用著急了。」
「哈哈哈趙書記說得對！」向前進說，「也減輕了趙書記的負擔。」
兩人正談得歡，明大炮過了來，對趙爽說︰「趙書記，看你兩人坐在這里這麼久，談什麼秘密話。」
「談些笑話。」趙爽煩惱已消，他站了起來，對兩人說，「我去街道走走。」
趙爽剛了幾步，向前進追上他，對他再一次說︰「趙書記，請你能听我的話，你還剛來不久，切莫得罪蔣老書記！我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萬一要關閉這店面的話，先上蔣老書記家門，找老先生談談，征求他的意見。這事，我看還得互不傷害的好。如果蔣老先生心情好的話，他的工作可能會做通。他是一個怪人，服軟不服硬，得罪不得！」
向前進看了看趙爽，見趙爽默然無聲，他接著說︰「與蔣老把關系搞好，我看是有可能的。只要與他把關系建立好了，對我們的工作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在太湖的工作也就輕松得多。我們絕不能得罪他。」
趙爽淡然的笑了笑，他並沒有在意向前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