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釣魚
大家閑聊了一會，賈文手拿一疊材料過來，他簡短的匯報了工作︰結扎了多少，上環了多少，引產了多少，采取了什麼方式，工作經驗，工作方法，工作特點，工作總結十幾分鐘的匯報後，由賈文陪同兩位科長到計劃生育辦公室查閱了一會材料。一切工作就在一個小時之內完成。
工作結束後，魏成明提出到官塘村釣魚，大家一致贊成。
汪局長興奮的說︰「好呀！趙書記，我這人，直來直去。我們這些人，這輩子真是不值得，每累得喘不過氣來，可是我們的回報又是多少呢？一個月幾百元的工資，不知者還說我們得到了多少多少。唉，我們也要愛護一下我們自己，就听魏書記的——趙書記，你有釣魚愛好嗎？」
趙爽搖了搖頭︰「從沒釣過魚。不過，小時候，赤條條的在夢河里模過魚。」趙爽一時高興，也開起了玩笑。「蟹子可聰明 ，專往我們的跨下鑽」
「動物也夠的，更何況人這高等動物呢！上對我們生靈夠愛憐的，給了雄雌之分，讓我們享盡人間婬福。」汪局長風趣的說。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了起來，計生局的兩個女同志也跟著笑了，辦公室里充滿了融洽的氣氛。
大家立馬行動，一行人便駕著三台小車向官塘村挺進。
到了官塘村魚塘，各人選定最佳位置，撐起釣桿，上了魚餌，把魚鉤甩進塘里。看他們嫻熟動作，就知道一個個都是釣魚的好手。
太湖鎮領導一行商量著安排了一個」王八大餐」。「王八大餐」趙爽雖沒吃過，但早有耳聞。莫懷德說過，他吃了兩次，是陪同祖為國一道來太湖吃的。莫懷德曾在趙爽面前炫耀道，王八大餐吃過後，果真湊效，人精神多了，睡覺也睡得香，嫖女人也嫖得過癮。莫懷德吹噓道，第一次吃王八餐，他與情人是一一夜沒下床。
趙爽當時問道︰「下床了，人怎麼樣？」
「你就不知道王八的厲害了。」莫懷德笑道，「你擔心你老兄玩命嗎？你老兄不是好好的嗎？唉，只苦了我那情人，他又在床上獨自睡了一一夜沒下床。老弟，你猜得不無道理，當時，我真是擔心死了呢，請了幾個醫生，醫生都要束手無策了，只慶幸你老兄命不該絕，我那可憐的女人活了起來了」
趙爽一時想起莫懷德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明道林看到趙爽在笑，問︰「趙書記，你是不是听說王八大餐覺得好笑。是呀，世上的人真會享受，生意人也會找竅門，那王八餐也的確好吃。不怕趙書記笑話，我也吃過幾餐，真是野生的。不獨青台縣城的人來吃，省里市里不少單位都跑幾百里過來，生意好得很呢！」
「這麼有名？」趙爽隨口說。
「確實有名。」明道林笑了笑，「可確實吃不起呀。對那些愛好吃王八大餐的人，我真是不可想象，一頓飯一萬多，這哪是吃飯，簡直是喝人的血。」明道林說，「這王八大餐的店主害怕死後入十八層地獄，便訂有規定，每只做一桌，因此提前幾就得預訂。這老板是理解我們的苦衷，如果不限，我們太湖能吃得起嗎？是座金山銀山也要吃光！」
「這麼貴。到底有多少王八？」趙爽問。
「兩龜兩鱉，足斤足兩十斤，配幾個海參，一萬元錢。」明道林說，「再加幾個小菜，喝幾瓶酒，酒如果稍微高檔一些，一頓少說一萬三四千元。不過，還不知道我們今有沒有口福。」他對魏成明說，「魏書記，我們沒有預訂，能不能吃上？」
「應該沒問題。」魏成明肯定的說，「我馬上與老板聯系，無論如何也得讓他解決。今什麼客人？計生局的同志。我們一定得讓計生局的同志吃得高興，玩得開心，一切為了計劃生充麼。趙書記，你放心，我們付出的代價還是有回報的。」魏成明說完，當即與餐館老板聯系上了，還好，老板說，太湖鎮書記按排了，無論如何也得破個規矩。
安排好了午餐，魏成明與賈文陪著釣魚，趙爽與明道林沒有釣魚的愛好，他們兩人在魚塘邊上踱著。
舉目而望，不由大吃一驚，官塘村真是別有一番景色，一望無際的魚塘，到處都撐著太陽傘，五顏六色，真是熱鬧極了。今氣特別的好，空湛藍湛藍的，陽光朗朗的，暖暖的，整個空只有幾片薄薄的白雲，幾只海鷗在白雲下面翱翔，它們一會兒到遠處，又蜇了回來，長鳴一聲，它們在幸福之中的釣魚者上空盤旋著，也要與大家一起分享著這個世界的快樂。
站在這里，地異常遼闊，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每一個人的心境都特別好，都覺得輕松舒適，都感到是世界的寵兒，都感到擁有了一個美好的世界。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水面上，池塘上波光粼粼，一遍碧藍的湖水泛著銀光，上人間構成一體，組成了一幅絢麗多彩的立體的圖畫。
「住在這里的人真幸福。」趙爽感慨的道。
「是呀。老了，在塘邊做一所小房子，做做菜，釣釣魚，真是一種享受。」明道林說。
趙爽又道︰「真沒想到，這里會這麼熱鬧！」
「一年四季都是這樣，這可苦了我們太湖鎮的大小機關，唉，魚塘老板也沒得到多少益，前些日子，他們到了鎮里，吵著不想承包了。」
「這是怎麼回事？」趙爽問。
明道林對趙爽一笑，反問道︰「你沒听說魚霸嗎？」他接著說，「還不是受盡了魚霸的剝削。」
「魚霸？」趙爽有些吃驚，他問，「我們鄉鎮里也有魚霸？鎮政府不管嗎？」對于魚霸的說法，趙爽當然知道，他也算見過世面。青台縣城里有幾個魚霸，所有養魚人、魚販子統一受他們的管轄，魚霸們從中謀利。
「太不像話了，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發展經濟！這是阻滯經濟的發展！決對不能這樣，我們一定得管。」趙爽自言自語道。
兩人邊走邊看邊談，前面一個人拉著板車，板車正上一個斜坡，拉車人竭力往上拉，可板車一動不動。板車上裝著很高的草料，草料往左右一晃一晃的。趙爽見了，馬上跑上前去，幫著往前推。明道林也上來了。兩人幫著把板車推上了斜坡。拉車人停下車來，這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身材矮小，並且又黑又瘦。
男人走到趙爽與明道林的前面，感激的看了看他們。男人從口袋里模出香煙，趙爽連忙拿出口袋里的煙抽出一支遞給中年男人，對他說︰「抽我的，抽我的。」
男人推讓著。明道林對男人說︰「明道生，這位是新來的趙書記。既然趙書記客氣，你就接了吧！」
明道生看了看趙爽，目光中充滿了恭敬與畏懼。明道生接了煙，打燃了火機。他見趙爽嘴里餃著的煙還沒點火，明道生連忙把火遞到趙爽的前面。趙爽吸了兩口煙，盯著明道生一雙裂口又多又深的手一會，一由自舉的伸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明道林向趙爽介紹道，「明道生是官塘村的養魚專業戶，他的魚塘最多，技術最好，產量最高。」他接著問明道生，「明道生，今年又是一個好年成吧！」
「唉。」明道生先嘆了氣，便一下坐在路邊的草皮上，說，「別談魚塘了，我再也扛不住了。趙書記，你來得正好，明年，我不承包了。大家都說我懂技術，懂技術又能怎麼樣，魚塘最多又怎麼樣，魚塘越多，賠本越大，魚長得再快再好也經不住大家的折騰。」他指了指車上的草，「沒辦法，沒錢買飼料了，只有割點草料讓魚充充饑。魚吃這個，能長嗎？我明年一定不承包了。」明道生連聲嘆氣。
「不是還未滿合同期嗎？」明道林問，他接著說，「別叫苦了，養魚總比耕田耕地要強。」
「強什麼。再也不能承包了，再承包，我沒得賣老婆。」明老板苦笑一聲，「有幾個老婆就好，賣兩個。可我就這個本事，竟有一個老婆，我不能賣呀！」
「別叫苦了。」明道林又說。
「我不是叫苦，明書記，我是真心的。毀了約，我情願按約賠償違約金。」明老板說，「不是我一個人，所有的人都不承包了。」
「是不是我們收多了？」明道林問。
「我不是說你們鎮里收多了。太湖鎮也是按合同收款，無論怎麼樣苦果，我們只得往肚里吞。青台縣辦什麼魚業公司？一斤魚他們拿一元錢去，我們能賺多少錢？又是稅務，又是工商，又是土管，又是環保我們經不住他們這些人的折騰，我們純粹為他們做苦力趙書記，我不是說假話，真的承擔不起了。」中年接著說，「听老人們說，以前他們為富人捕魚，一還能得到幾斤魚，還可以收入幾斤米，可是現在，我們正在賠本做苦力。」
趙爽听了，不由得一驚，他算了一下帳，品質好些的魚還可以賣四五元一斤，品質差的魚，一斤就兩三塊錢，魚業公司收了一元錢，也是太多了。
趙爽說︰「明書記，這件事情，鎮里不管嗎？」
「去年，我們就找過青台魚業公司，沒有用，他們有文件在手。」明道林說。
「哪里的文件！有什麼文件？」趙爽氣憤的道，「這太不合理了！」
明道生听了，看了看趙爽，道︰「這還不說，今年，他們看到我們這里釣魚的人多，派了專人到我們這里收錢。一斤要收兩元，等一下你們就知道了。」